「喂,小懷嗎?」她對著話筒開心地笑。
「琳,你還好嗎?」
是因為電話通話的原因嗎?歐陽琳明顯覺得,紀澤懷清朗的聲音沉穩了不少,隱隱混入了一絲讓人心動的磁性。
「我很好。你呢?」問時,腦海中閃過那張雙人照,心中的愉悅被不爽取代,她的可愛NO.1竟然私下移主了。
「你沒收到我的信嗎?」電話那頭的人微微詫異。
「收到了。」沉著聲悶悶道。
「那……你不準備恭喜我嗎?」紀澤懷頓了頓,聲音中混入了濃濃的笑意。
原來他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讓自己親口送他祝福。真是無聊!
「恭喜你。恭喜你找到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不僅金發碧眼,而且一看就是學貫中西。」她飛快道,卻沒半點替他高興的意思。
「琳,你在說什麼?」紀澤懷在電話那頭疑惑不解。
「你不是寄照片來,讓我看你新交的女朋友嗎?」否則他以為自己在說什麼。
「呵。」電話那頭溢出一串朗笑,「琳,你誤會了……」
她將電話線一圈圈絞在食指上,又松開。怎麼會誤會,兩個人頭靠頭,笑成那副樣子。
「……她是我隊友,我們拿了全英高校皮劃艇混雙賽的冠軍。」
隊友?不是戀人,是隊友?老天,這次烏龍得厲害了。
「琳,你都沒認真讀我的信吧。」電話那頭的人笑著抱怨道。
「我……我一看沒什麼禮物,只有一張照片,所以也懶得讀了。」總不見得讓她說她看到那張照片上自己的可愛NO.1被別人霸佔著,所以心里不舒服吧。
「琳,你不會是吃醋了吧。」他以那樣低沉魅惑的嗓音撩撥著她敏感的耳膜。
「胡說什麼呢。紀澤懷,你在英國都學了些什麼呀,不會真跟什麼老女人學壞了吧。」她一急,竟然將陳之飛當初用來嘲諷他的話用上了。
「呵,是啊,那個老女人真的很壞,動不動對我又摟又親不算,還動不動就亂吃飛醋。」
歐陽琳臉頰倏地燙紅。
電話那頭發現她的沉默,語氣微顯急促︰「琳,我開玩笑的。」
「哦……」她故意拖長音吊他胃口。
「琳,我差不多下半年就能畢業了。」
「什麼?不是明年嗎?」
「呵,因為等不及了。」他沒頭沒腦道。
「等不及什麼?」她不解。等不及畢業?可讀書又不是趕電影首映,哪里還分等得及等不及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好了,我要去上課了,BYE。」他溫柔說罷,又補充道,「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是。」
炳哈。她就說嘛,小懷還只是個孩子,怎麼可以去交什麼女朋友呢。總算,她的可愛NO.1還是僅屬于她的。
回首時,險些撞上身後那個僵立著的人。
「之飛?」驚了一跳。他是什麼時候立到自己身後的?
陳之飛目光停留在她唇邊那明媚的笑上,「伯母讓你去吃水果。」
「哦。」她低著頭匆匆向飯廳走去。
陳之飛仍立在原地未動,目色因那抹吝于給自己的笑容這樣慷慨地為另一個人綻放而滿是陰鷙。
DIDO的《Thankyou》在房內悠揚響起。歐陽琳邊看著紀澤懷那封信,邊為自己昨天一整天的落落寡歡大叫不值。
原來照片上那個女孩子是紀澤懷大學的學妹,從中學起就開始練習皮劃艇。和她搭檔的隊友在賽前突然受了傷,而紀澤懷大學的體育老師恰巧是女孩子的爸爸,于是他便將紀澤懷拉來湊數,卻不想一舉奪魁。
「我的可愛NO.1,還真是能干。」她對著信紙痴痴地笑。
沉悶的敲門聲打亂了DIDO的節拍。
這麼晚了,媽媽還有什麼事?
她無奈放下信紙,起身去開門。
門才半開,一個高大身影已經擠進門內。
「之飛?」她驚惶,「怎麼會是你?」
陳之飛背手關上房門,笑中帶著冷冷的嘲諷,「琳,你最近看來真是病得不輕。介去了上海你不記得了,我留宿你家你也不記得了,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我的未婚妻?」
歐陽琳面對著朝著自己一步步逼來的巨大壓迫,連連後退著,「之飛,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要睡了。」
陳之飛掃了眼正在悠悠放著旋律的唱片機,眼光在書桌上那對水晶小豬上停了停,最後死死落在歐陽琳身上,「要睡了嗎?」
她被他反問得毛骨悚然,退到後來,發現自己後背已抵上牆壁,不由本能雙手抱胸,「陳之飛,你到底想干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戲謔地睨了眼她戒備的雙手,不顧她眼中的驚閃,已俯身吻上了她嬌艷的唇。
「唔……」歐陽琳只覺下頜幾乎被捏碎,不吃痛想開口呼救,卻被陳之飛的舌趁機竄入。他如入無人之地一般,粗暴地用舌齒攻擊著她的唇舌。
一陣陣無助和惡心在體內翻江搗海。眼淚驀地涌上眼眶。紀澤懷這個該死的騙子,什麼叫只要不是太討厭的人這並沒什麼!原來和不願意的人去接吻,是一件比死還可怕的事情!
「啊!」嘴唇被咬痛的人,觸電般推開懷中的人。
「歐陽琳!」陳之飛不敢相信她竟然會用對待登徒子的方式對待自己。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家對我做這種事!」她又羞又怒,只要一想到才剛平息的惡心感便又澎湃不止。
「呵。」陳之飛冷笑著擦去唇上溢出的鮮血,「接過吻就叫這種事了?那接下來的事我看你更難以承受了。」
早已被憤怒沖昏頭的人一把將她倒扛在肩上,不顧她掙扎踢打,重重將她扔在床上。
「陳之飛,你這瘋子!」
「你罵吧,一切都是你媽默許的。」陳之飛說時已向她壓了下來,眼中有著愛恨糾纏的傷,「歐陽琳,這是你欠我的!」說著,雙手已開始扯拉她衣衫的紐扣。
「我欠你什麼了?你有什麼權利對我這樣做?你這樣,我姑婆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她不要。她不要他踫自己。每踫一處她便有想死的痛。
陳之飛猛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冷笑中帶著傷痛,「姑婆?歐陽琳,你這三年的孝,究竟是為你姑婆在守,還是為你心上那個見不得人的家伙在守?」
她一怔,繼而直視他的黑眸,毫不閃躲,「我心上要是有見不得人的家伙,我為什麼還要和你訂婚?」
他一時語塞。可是,剛才她與紀澤懷打電話時的種種姿態,卻讓他不能不為之發狂,不能不為之胡思亂想。
「既然你認定我是你相伴終身的人,早一點是我的人,晚一點是我的人,又有什麼區別?」他望著她含淚的秀顏,方才的瘋狂惱怒點點平息下來。
「我只想做一個完整的新娘。」她垂眸,委屈的淚一滴接一滴自睫毛頂端落下。
「我不在乎。」他惱道。畢竟是真心愛了十幾年的人,眼見因為自己而哭成這樣,又看到她凌亂的衣衫和被自己抓紅的脖項,心中已經開始後悔。
「可我在乎。」她那樣認真,半點沒存著戲弄和欺騙的意思。
陳之飛伸手,想為她擦淚,卻被她本能地躲開了。
「唉,你早點休息吧。」他嘆聲氣,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
歐陽琳心跟著那停下的腳步聲一緊。
「不過,三年期限到的那天,就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他的容忍範圍也僅只于此了。終究,關于紀澤懷的疑惑還是被按下了。怎麼可能呢?那個小表比自己小了整整十歲,怎麼可能佔得了琳的心。琳只是對他當弟弟般的不設防,所以才會在感情的表達上更為外露吧。
听到沉悶的關門聲。她懸起的心才總算放下。
「歐陽琳,你這三年的孝,究竟是為你姑婆在守,還是為你心上那個見不得人的家伙在守?」
閉上眼,心中模糊一片。心上那個人,是紀澤脈嗎?還是……
猛然想到陳之飛剛才那個沾染了她口舌的吻,惡心感再也止不住。飛快地沖入洗手間。盡情地吐了夠。漱了口之後,又重重刷了牙,換下一身的衣服,直到確定自己身上再也沒有他的氣息了,才放心地走出洗手間。
無力躺倒在床上,一把抱起紀澤懷送給自己的加菲貓來。一張照片自加菲貓雙爪間輕盈飄落。
盈滿淚水的眸朦朧望向地上那一臉陽光的人。
「小懷,我好像做錯決定了,怎麼辦?」淚水冰冷滑落。
甭單,無聲襲來,避無所避。
DIDO恰在此時,悠揚唱道———
ThemorningraincloudsupmywindowandIcan’tseeatall
AndevenifIcouldit’dallbegrey
Butyourpictureonmywall
Itremindsmethatit’snotsobad
……
紀澤懷推開那扇虛掩的房門,朝門而坐的長者沖他露出和藹的笑來,「回來了?」
「嗯。」他恭敬地立在門口。
「快進來坐吧。」老者抬了抬手,語氣中的寵溺盡現。
「爺爺,你經常冬天還熬夜辦公,我這次特地從英國帶了一床純羊毛的織毯回來。以後像這種冷天,就蓋在腿上,膝蓋便不會受寒了。」紀澤懷說時,已將毛毯取出,幫紀誠儒蓋在了腿上。
紀誠儒笑著撫了撫腿上的毛毯,「你若真有心,就該快些接手紀氏,爺爺也不用這把年紀了還熬夜工作。」
「紀氏不是有澤脈哥在為爺爺打理嗎?」提起那個名字,心上難免又想到另一個人。
「他?」紀誠儒冷哼一聲,「他少鬧些丟人現眼的事我便謝天謝地了。」
紀澤懷知道爺爺是說紀澤脈與上海一個模特兒之間鬧出的緋聞。
「澤脈哥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他其實並不了解紀澤脈,可是始終不認為他像爺爺所認為的那般無能。
「哼,他也就那形而外露的假架勢能唬唬外人。」紀誠儒手重重拍上書桌上剛由日本傳來的那份傳真文件。
目光由傳真轉向紀澤懷,眼中的不悅轉為一團慈祥,「小懷,你這回這麼爭氣,提前一年就完成了課程。爺爺有一份大禮要送你。」
「爺爺,我不缺什麼。」他不需要爺爺破費送什麼大禮,提前完成學業一是因為能力允許,再則,是因為他急著兌現當初對歐陽介的承諾。每時每分都有變卦會產生,他不能不抓緊。
老者目光含笑停在自己這相貌越發出眾的愛孫身上,意味深長道︰「這份禮,送你剛剛好。」
紀澤懷心中好奇,「莫非是定做的什麼?」
紀誠儒卻搖頭笑道︰「等你周末的生日宴,自然就知道了。」
紀澤懷受紀老爺子的寵愛毋庸置疑。小少爺回來才三天不到,一場轟動香江的生日宴已熱鬧準備起來,英雄帖更是直抵各個豪門巨富之家。
「嘖嘖嘖,好大的手筆啊。」石淑英望著金光閃閃的請柬直 舌,「時間真是快啊。轉眼原來才這麼高的小家伙都已經二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