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唇緊緊貼著,灼熱的氣息讓兩個人之間的溫度節節升高。
龍澤一聲輕哼,稍稍挪開唇,讓沁重新找回她的呼吸。
「這樣別腳的吻就想彌補我的損失?」他一下子松開環抱著她的手,眼見著她跌坐在地上。
「別腳的吻?」沁難得無法維持語調的優雅興平衡,一張俏臉醞釀著怒氣。
她可是「暗夜」水堂的第一號人物,那個以交際手腕高超、舌粲蓮花、騙死人不償命聞名的沁耶!
想要追求她的,與已經被她剔除的名單,光是用電腦列印,一整個上午都印不完。而他是多麼「有幸」才能不用經過排隊預約,不用經過她層層的審視把關,就意外地得到她的吻。
這麼難得且破天荒的經驗,他竟然說她的吻別腳?
「跟死魚親嘴需要感情嗎?」沁不甘心地回了一句。
「死魚?」第一次有女人挑剔他的吻。
「難道不是嗎?」她揚起下巴與他對視。「冷冷硬硬,動也不動,說你像死魚已經是客氣了。」
「對于一個引不起我興趣的女人,你能期待我有怎樣的反應?」
「你……」她一下子站了起來,腳踝傳來的刺痛讓她的眉心一凝,好痛!「想不想打賭?」刻意忽略腳踝的疼痛,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賭什麼?」龍澤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賭我能在三十秒之內讓你回應我的吻。」沁黑白分明的雙眸熠熠生輝,她一定要讓他知道,他對她魅力的評估,錯得有多離譜!
一絲嘲諷意味的笑,在他的嘴角泛開。「如果你做不到呢?」
「那……」她認真地想著打賭的籌碼。「誰要是輸了,誰就任憑對方使喚一個星期。」
「兩星期。」他加大賭注。
「成交。」
沁忍著腳上的疼痛走到龍澤面前,踮起腳尖,勾下他的脖子,再湊上她紅艷艷柔軟的唇瓣……
★★★
沁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浴室化妝鏡前,看著鏡中眼神既羞又怒,臉蛋微紅,嘴唇微腫的自己。
「怎麼會這樣?」她用手指輕輕來回撫著紅唇,一臉迷惘、困惑,與一臉的不敢置信。
她剛剛吻了龍澤,非常投入。非常用心地吻他。
她運用了所有她會的技巧,而且吻得比她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還要投人。吻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會誤以為,自己正和一位熱戀中的男友激吻,她的身與心都因為這親密的接觸而輕顫發熱。
在那短短的幾秒鐘里,這個吻無關打賭,只關情愛。
直到龍澤推開她,殘忍地告訴她——三十秒到了!
三十秒到了?多麼不解風情又令人惱火的一句話。
她發誓,這男人如果不是同性戀。不然就是感官廢物,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否則怎麼會連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對他又親又吻的,他卻還能像個木頭人一般,毫無知覺,無動于衷?
是她的吻技退步了嗎?還是他其實已經被她吻傻了,所以忘了回應?
「噢——」她煩躁地雙手托著下巴,現在不管龍澤是哪一種人,這場賭注她都輸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等著下星期一的來臨。
這是龍澤離開她房間時對她說的話,這代表著她的奴隸生活,從下星期一開始起算。
「卑鄙小人。」沁氣得跺了一下腳,卻因此疼得彎下了腰。
她訝異地看著不知何時已腫得一倍大的腳踝,為什麼她之前沒注意到呢?
驀地,她因疼痛而皺緊的小臉上,出現了一抹羞赧。
想想也是。自己從那個吻之後,滿腦子不是與他接吻的畫面,就是氣惱他為什麼能無動下衷,壓根沒有發覺腳上越演越烈的疼痛。
她今天是怎麼了?所有倒楣的事全擠在一起來了?
算了算了,皮肉傷只是小事一樁,她應該先想想,該怎麼度過接下來的兩星期才是!
★★★
浴室里。龍澤開著蓮蓬頭的冷水猛往身上沖。
都已經沖水沖了半小時了,為什麼那一股難耐的躁熱還固執地留在體內,揮之不去?
抿了抿沾了水珠的唇;高漲的欲火讓他口干舌燥。
還好,還好他們之間的打賭只有三十秒,只要再多個幾秒的時問。輸的人就變成他了。
當沁香滑的舌溜進他的嘴里時,他幾乎因為她甜美的滋味而嘆息出聲。
天知道他是耗費了多大的力氣。才阻止自己的手不去踫她,自己的唇不要對她做出任何的回應。
她的吻,就像一把燎原的火,幾乎將他焚燒殆盡。從來沒有一個吻能像她的吻一樣,令他回味無窮,意猶未盡。
她的確有迷惑人的本錢!光是靠這樣的吻,不知道就有多少人栽在她手上?
難道她都是靠這種方法完成所有任務的?
大手一按。龍澤關掉了蓮蓬頭的水,英俊的臉龐上,神色陰晴不定。
一想到沁很可能是用這樣的方式在為「暗夜」做事,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無名火,燒得他的胸口發悶、發脹。
頭一甩,甩開垂落在臉頰上的發絲,凌亂的發更增添一股狂野的氣息。
擦干身上的水珠,龍澤光著身體走進臥室,肌理分明、線條完美的身材,幾乎讓人呼吸一窒。他一個翻身。整個人仰躺在床上。
他知道爺爺將沁安插在他身邊的目的,但爺爺根本想錯了他,也不了解他。
他龍澤這輩子都不需要女人來愛,而他也不會去愛上任何人。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不管是誰來,即使是像沁一樣美麗動人又伶牙俐齒也一樣。
或許他應該好好想想。該怎樣利用這兩個星期的時間觀察她、折磨她,甚至趕走她!
因為他這回一定要讓爺爺徹徹底底地死心!
「嘟啷嘟!」一大清早,房內的床頭電話已經代替鬧鈴響個不停。
「喂?」沁有氣無力地開口,聲音听起來好遙遠。
「奴隸,還不快到我房間來供我使喚?」電話的那一端,聲音輕快,听起來心情很不錯。
「龍澤!」沁翻了一個大白跟,這個人也未免太會記仇了吧?一大早便急著打來「要債」。
「怎麼?想反悔嗎?」听出她聲音中的不悅與怒氣,龍澤反而開心。「想不到‘暗夜’的人這麼輸不起?」
「馬上到。」她甩上電話,第一次失去以往優雅地對著電話吼。
氣沖沖地下了床,美麗卻略顯蒼白的臉上,有著難掩的怒氣。
她曲著一條腿在房內跳啊跳的,跳進浴室去刷牙。
沁受傷的腳踝已經包扎好了,站得近一點,還可以聞到腳上藥膏的味道。
還是「暗夜」的人好用,只要一通電話,三更半夜里照樣有人可以趕來替她包扎上藥。
以前常听火堂的焉說,「暗夜」的醫療網效率奇高,經過昨晚,她也認同了。
只是……她的腳傷,有人可以幫她處理,但是她的「奴隸生活」呢?又有誰可以代替她?
梳洗後,沁又跳到更衣室換衣服。
一人做事一人當,相信憑她是水堂的沁,沒有什麼事可以難例她的!
敲了門,在龍澤的一聲「進來」之後,沁做了一個深呼吸後開門而人。
「主人,請問有何吩咐?」沁對龍澤的稱呼表示她是挺認真的。
「主人?」龍澤挑起眉,這個稱呼倒也滿符合現在的情況。虧她想得出來。
仍坐在床上的他上半身全果,似笑非笑的眼掃過沁的無袖上衣、牛仔褲與帆布鞋。不曾見過沁這麼輕松休閑的打扮,沒想到這樣的她,竟有著比以往更讓人想親近的清新特質,而這種特質卻也是他極力想忽視的。
「怎麼穿這樣?」他的口氣不善。
「做苦工當然要穿得輕松一點。」
她竟然把听他使喚當成是做苦工?「你有這樣的認知最好。」他的確不會讓她好過。「就不知道你的這一聲主人,是不是叫得心甘情願?」
「是與不是,對你而言應該沒有差別。」
「是沒有。」龍澤也認同沁的說法。「我只是要提醒你,不管你甘不甘心,你都得听我的,這可是你親口承諾的。」他是故意提醒沁的。
「我的記性沒那麼差,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她笑笑地說著。
「很好,那麼第一件事,請你去向爺爺請辭。」龍澤說出自己第一個要求。
「我想你弄錯了。」沁仍站著不動。
「哦?」眉一挑,龍澤邪邪一笑,他在等她開口。
「使喚。」她強調著。「長年在國外的你,可能不是很清楚使喚的意思。」
龍澤雙手環胸,身體緩緩向後一靠,看著她,不表示意見。
「使喚使喚,使來喚去,意思是指你只能叫我做你能決定的事情,你不能決定的事嘛……」她聳聳肩又搖搖頭。「抱歉。」
「請舉例。」
她看了面無表情的他一眼,不怒不笑的他,渾身仍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勢,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不過,她可不是被嚇大的。龍澤現在的模樣,用來嚇嚇「臻觀樓」的員工或許非常有用,但對她?哼哼!
「倒杯水給你喝,拿衣服讓你換,替你提公事包,幫你開車等等,即使要我做了,你也可以立即反悔,決定權在于你的這些事。叫‘使喚’;像要我請辭,要我去死等等,這種決定權在于我,或在于董事長身上,卻硬要我去做的事,叫做‘脅迫’。這是兩碼子事。」她大膽與他清冷的眸子對上。「這樣的解釋你懂了嗎?」
「非常清楚。」龍澤挺直了身體,健美的胸膛引人遐思。「去將桌上的文件收入公事包,幫我準備好今天要穿的衣服。」現學現賣他可是一點就通。
冷靜,冷靜。強忍著攀升到胸口的火氣,沁將滿腔的怒氣化為僵硬的笑容掛在唇畔。
這只是第一天而已,才第一天當他的「奴隸」就被他給氣跑了,豈不是中了他的詭計。
無奸不商,商人就是商人,一肚子壞水。
這回都怪她自己錯估情勢了,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賭注,卻輸得不明不白?
原本想利用兩個星期的奴隸生活,來矯正龍澤待人處世的態度,讓他用心來愛別人,也接受別人給他的愛,讓整個「臻觀樓」的工作氣氛一一團和樂,完成董事長托付的任務。
可惜啊!不但功虧一簣,還反被他取得先機。
為了她自己的名聲與董事長的殷殷期望,說什麼也要撐過這兩個星期。大不了再清「暗夜」的好伙伴幫幫忙羅。
「還站在那里做什麼?」龍澤將棉被一掀,準備起床。
倒抽一口涼氣,沁連忙撇開頭。難掩的躁熱往臉頰上竄,連呼吸都亂了。
她臉紅了?龍澤的眼楮微眯,望了眼自己穿著的棉質長褲。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的上半身,而讓她誤以為他下半身也沒穿嗎?即使如此,她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
照她說,憑她的美貌,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不知凡幾,再加上吻技如此熟練高超,對性應該不陌生才對。這樣的她。會羞于見到一個男人的果身?
龍澤垂下了眸,眸中瞬息萬變。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
沁在龍澤的更農室中發呆了三分鐘。
她一直以為,只有女人的衣櫃才會永遠少一件衣服,如今看起來,龍澤也不遑多讓。
十幾坪的更衣室中,各式各樣的衣服分門別類,打理得有條不紊,儼然是一家門市專櫃。
「敗家男。」她忍不住哼了一句。這是她見到這個更衣室的第一個反應。
一手撐著下巴,這麼多的選擇,她一時問還真的找不出衣服讓他穿。
每挑出一件衣服,沁便會想到這衣服穿在他身上的模樣。標準衣架子的他,好像沒有一件衣服不適合的?
就因為如此,沁才想讓他每一件衣服都先試穿給她看。再來做決定。不過,這個想法只要一提出,一定會立即被龍澤給轟出門。
沒辦法,女人就是這樣,光看別人試穿,自己在一旁出意見或是純欣賞,就會很快樂。
「這件好了。」沁踮起腳尖取下一件湛藍色的絲質襯衫,滿意地看了看,她一個旋身,想拿著襯衫去搭配西裝褲。
「噢!」她整個人撞上一堵肉牆,因腳受傷而重心不穩的她,就這麼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痛!扭傷的腳踝又扭了一次,痛得沁冷汗直冒,當場掉下眼淚。
「只是輕輕地摔了一下,就想用眼淚來換取別人的同情與愧疚嗎?」龍澤直挺挺地站著,居高臨下看著仍坐在地上不起來的沁。「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不忍心使喚你做事。」女人果然全是心機深沉的動物。
懶得理會龍澤的諷刺,腳踝的痛楚已經讓沁說不出話來。
拭去臉上因為疼痛而落下的淚後,她動都不敢動一下,就這樣靜靜坐著,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沁?」沁的「沒反應」讓他覺得不對勁,他蹲下了身體,瞄了一眼她包著紗布的腳踝,粗魯地抬起她的下巴。「別耍花樣。」
沁一手格開龍澤的手。「別踫我。」他眼楮瞎啦?她那麼痛苦表情像是裝出來的嗎?他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站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想將她整個人拉起來。「別以為你的苦肉計可以得逞。」
她那皺緊著小臉與強忍著疼痛的模樣,讓他的心意然一緊。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覺。
突然被龍澤一拉,只剩下一只腳可以使力的沁,不得不抓住龍澤的肩膀以尋求支撐。
她的雙手分別按在龍澤的肩上,她的上半身也幾乎貼近他的果胸,尤其是當龍澤低下頭的時候,他的唇與沁的臉頰竟然相距不到兩寸,彼此的呼吸輕輕刷過肌膚,引人心顫。
「等不及向我投懷送抱嗎?」他嘲諷地開口,卻也沒有推開她。「如果你想用自己的身體代替被我使喚的奴隸生活。」他停頓了一下。「可以。」
她瞪了他一眼,在腳踝的疼痛減輕之後,跳離了他一步,與他靠得太近,觸踫著他的肌膚,容易讓她想起那晚的吻。「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你的女朋友了?」她忽然笑了。「她一直認為我是來引誘你、跟她搶人的。」
沁又跳了兩步,來到掛放褲子的地方。她還沒替他將衣服挑出來呢。
「這很好笑嗎?」龍澤冷冷地看著沁在他的面前跳來跳去。
她挑出一件長褲看了看。「我是笑cindy多心了,你在我跟中根本不及格。」
不及格?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她眼中竟然不及格?她恐怕是酸葡萄心理吧!
「我哪里令你不滿意?」
她回眸一笑。「對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多說無益。」
她還拐著彎罵人?他的眼中光芒一閃,這個女人,的確與其他人不一樣。
女人,他見多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身邊從來都不缺。Cindy只不過是待在他身邊稍微久一點的女人而已。
女人對他而言,只不過是滿足彼此性需求的工具,可有可無的裝飾品,以及寂寞時打發時間的人。
他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女人也可以激起他生活上的樂趣。
一個可以互相拌嘴,互相斗智、耍心機,可以讓自己時時刻刻生活在警戒當中的人,的確不多,而今他的身邊卻有一個?
第一次,他認同了爺爺的安排,畢竟和這女人相處,還挺有趣的。
再也無法忍受沁在他的面前跳來跳去,龍澤走向她,輕松地將她攔腰抱起。
「啊!」沁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做什麼?」
「害怕嗎?」他銳利的眼中閃著促狹的笑意。「放心,你在我的眼中也是不及格的,我雖然時常更換女伴,卻也不會饑不擇食。」
「很好,我們難得達成共識。」沁用臉上的笑容掩蓋她心中的怒火,他竟然敢這麼說她?她不得不勾著龍澤的脖子,免得他一時「失手」將她摔在地上。「為什麼抱我?」
龍澤自顧自地抱著沁來到門外將她放下,再當著沁的面將門關上時,一句音量不大卻無比清晰的話傳進她的耳中。
「我不喜歡兔子在我房里跳來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