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辦得到他所承諾的事!
完成最後一場在浴室的馬拉松之後,野玫瑰氣喘吁吁地倒在床上。如果奧洛夫存心把她累壞,讓她走不了,這次他的確是辦到了。
雖然轉換「野玫瑰」與「妮琪」兩個身分,對她來說早已駕輕就熟,但此時此刻,她再也不想動了。如果奧洛夫臨時打電話給妮琪,要吩咐她什麼事,她也早有了準備,智慧型答錄器會幫她搞定一切。
就在她全身放松,快要眠去的時候,旁邊的猛男依然精神奕奕,很有聊天的雅興,她甚至察覺到他輕灼的目光灑落在他身上。
「你還好嗎?」他的眼中飽含著滿足,與永不止歇的。
「嗯。」她動手將床單往身上蓋。經過一整天的廝磨,在他身邊,已經有如天經地義,但沒穿睡衣睡覺還是感覺怪怪的……
他把床單拿開。
她又一手把床單拉回來。
他再把床單扯走。
「奧洛夫,你在干嘛?」她想罵他,但嗓音卻因為余韻而變得嬌軟,提不起勁來。
「我要看你。」她橫陳的果軀是世上最美的風景。
「我睡覺要蓋被子,會冷。」她打了個呵欠,手再去拉被子。
「冷?放心,我跟妮琪學了一招。」奧洛夫下床,將室溫往上調。「你不問我學了哪一招嗎?」
她閉著眼楮嘆氣。「我討厭床上出現第二個女人的名字。」
「為什麼?」他故意問。
野玫瑰翻過身,認真地看著他。「難道有我還不夠嗎?」
但她既是野玫瑰,也是妮琪啊!他知道自己撩得她心煩意亂了,暗暗覺得好笑,卻不戳破她。
「我有你當然就夠了,但從別人身上學來的好點子,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分享啊!」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她瞪了他一眼。他是真傻還是裝傻?都跟他說了,床上別提起別的女人,他還不听!「說吧,她能有什麼好點子?」
「以前我在屋里很隨性,沖完澡,包了條浴巾就出來了……」
她振作精神,要演戲就演個全本吧!「你浴巾包到哪里?」
他賞了她一記古怪的目光。「想也知道,不可能像女人一樣圍到胸前吧?」
她眯起眼。「所以,你只圍著臀部?」想到那時自己是何等尷尬,現在還要親口听他說起這段事,真是嘔死了。算了,豁出去跟他演到底!
他不怕死地點頭。
她眯著的眼縫射出一道死光。「只蓋住重要部位?」
看著她冒火的眼楮,他的心情還蠻愉快的。「差不多。」
他回想了下,那時他還不知道妮琪就是野玫瑰,居然就這樣大刺刺地半果著出現在她面前。算一算,這甜頭她可吃得比他多!
「我要回去了。」野玫瑰氣得就要爬起身。
「等等。」
「你跟妮琪比較合拍,你的,她全看光光——」
他插嘴道︰「她沒看過專屬于你的部位。」他眨眼暗示。
「你敢發誓,你的浴巾從來不曾滑掉過?」算帳的時候到了!
「沒有。」他有預感,她一定會氣壞了。
說謊!說謊!他在妮琪面前掉過一次浴巾,全靠妮琪臉不紅、氣不喘地別開眼,酷酷地把浴巾遞給他,才化解尷尬。
她火氣更大地瞪他。「你這麼篤定?你都用三秒膠把浴巾貼在上?」
「好吧,就算有好了。」他拚命忍住笑,想靠過去親親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但妮琪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她還故意把空調溫度降低,就為了逼我穿上衣服。」
「哼!」
「現在我沿用她那招,把室溫調高,你就不用蓋被子了。」
「喔。」她听完不怒反笑。「好吧,這是你的決定,不要後悔。」
說完,她躺下來,尋找最舒服的入眠姿勢,嘴角滿是笑意。
奧洛夫警敏地察覺到不對勁。「你該不會想趁我睡著時,重施故技溜走吧?」
「不。」她打了個呵欠。「我被你累壞了,我要睡到明天早上,你得幫我放洗澡水,還要幫我按摩,但不要指望我做早餐。」
「那……你不生氣了?」她乍起乍落的情緒讓他直覺有蹊蹺。「什麼叫做‘這是你的決定,不要後悔’?」
她懶洋洋地翻過身,背對著他,從背部到玉臀的優美弧度誘人極了。
「比起果睡嘛,我比較喜歡蓋被子,尤其是兩人份的被子,因為臨時想‘做什麼’都可以。」她哼了哼。「不過調高室溫也行,到時候熱到流汗,就算你‘興致勃勃’,也請恕我不‘奉陪’了。」
睡覺去!她快快樂樂閉上眼楮。
不多時,她感覺到床面一陣輕晃,奧洛夫把搶來的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下床去,把室溫連降好幾度,甚至比原來的溫度更低。
算他上道!她主動依偎在他懷里。
「這次算你贏。」他咕噥,抬起腿包夾住她,與她緊緊糾纏。
「不。」她抬臉努了努他的鼻子。「讓我好好睡一晚,明早你就會是最大的‘贏家’。」
棒天,野玫瑰果然實踐了她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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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收雨歇後,野玫瑰起身著裝,準備離開。
奧洛夫雖然明知這是短暫的分離,也許半個鐘頭或一小時後,她就會換個面貌再回來,但送她踏出門依然有著依依不舍的感覺。
「你還會來見我嗎?」他問「野玫瑰」。
她嬌笑。「你為你自己的‘表現’打幾分?」
「滿分。」他可不容人質疑他超強的「馬達」,特別是她。
她點點頭,伸手圈住他的後腰。
「我的感受也是滿分。」她偏著頭看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他還不習慣被人夸贊,但她會幫他適應的。「既然是滿分,我為什麼不會再回來‘光顧’呢?」
「這是你說的。」他低頭給她深深一吻。「如果你沒回來‘光顧’,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把你逼出來的。」他會叫「妮琪」當場變身!
「逼」?為什麼要用這個字眼?野玫瑰心中打了個突。
「對了,這次你該不會再派人來追我了吧?」她問。
他搖搖頭。「我會等你‘自己回來’。」他一語雙關。
野玫瑰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他是不是看穿了些什麼?為什麼每句話都好像別有深意?
「我覺得,你有點怪怪的。」她探問。
他坦然直視她的眼楮。「怎麼個怪法?」
「話中有話。」她也直言不諱。
這是當然,他正在整她嘛!他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想太多了,只要想著我就好。」
是這樣嗎?哼,反正等她換回妮琪之後,再來采查他到底哪里怪好了。
「再見。」
「早點回來見我。」他微笑著,又一語雙關,目送著她離去。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他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仿彿……仿佛她會一去不復返。
他關上門,笑自己多心。或許是他很少見到野玫瑰離開的背影,才會興起融合不安、不舍與憂慮的情緒。
沒事的,反正過不了多久,妮琪就會回來了。
當妮琪回來了,也就等于野玫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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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過了幾個小時,妮琪並沒有「巧合」地回來。
她到底又繞去哪里晃了?奧洛夫相信她一定有些易容換裝的事必須解決,但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就是不見妮琪。
最後,他終于忍不住,打了妮琪的手機。
線路一接通後,他立刻拿出老板的口氣,不耐地道︰「你混到哪里去了?妮琪,馬上回來!」
接通的另一端,傳來了熟悉的冷笑聲。
「狂歡完了?奧洛夫?」那是女人的聲音,但絕對不屬于妮琪或野玫瑰。
一道涼意從腦門順著脊柱貫穿全身。「你為什麼會接這通電話?」是訊號被攔截、基地台被駭,還是……他不敢想像,最可怕的一種可能。
「我無意中拿到這支手機,它響,我就接了。」瑪德琳夫人怪笑一聲。「知道你有了愛人,真是讓我寬慰啊!」
「我不想跟你討論我的感情生活。」
「但我很有興趣讓你知道,當你有了在意的人,我對你的折磨就可以擴大成兩倍。」
老天,這就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狀況,但它發生了!
問題在于,瑪德琳知不知道野玫瑰跟妮琪是同一個人?
奧洛夫深吸一口氣,小心地問︰「妮琪人呢?」
她不答,繼續笑。「知道你被女人擺了一道,我真是高興啊——這下子,我可以讓你痛苦至少三倍以上。」
瑪德琳知道。她知道野玫瑰就是妮琪,但她以為他不知道。
他全身僵硬,進入備戰狀態。「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的保鑣妮琪呢?你的性感女神野玫瑰呢?是不是同時消失了?」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事?」他悲憤吼問。
他知道瑪德琳的脾氣,他表現得愈受傷,她的心情就愈爽快。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用復數來形容一個女人。」
他裝出驚惶失措的聲音。只要讓瑪德琳以為她得逞了,相信他被兩個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並且痛苦得很,她就會感到開心。
或許她會因此放松戒備,就不會用太狠的手段去對付野玫瑰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失去控制地問。
「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吧!」她說出一個地名,听起來像遠在荒郊野外。「我要你開車去,到達之前,先去加油站,將車子加滿油。」
她想炸死他,他懂。加滿汽油代表她想要連骨帶肉,將他燒得精光。
「你的話似乎在暗喻她欺騙了我!」他發出有如困獸般的嘶吼。
「欺騙就是背叛,她背叛了你對她的信任,就像威廉背叛我一樣,在外頭生養了你。」
奧洛夫爆出一串髒到了極點的下流話,瑪德琳得意地大笑。
「不必擔心,我沒有殺了你的女人,你還有最後報仇的機會。」
「叫她在那里給我等著,我馬上到!」
「歡迎來到地獄,奧洛夫。」瑪德琳陰森低語。「我是多麼高興,能讓你嘗到相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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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奧洛夫駕著車子,沖進那棟廢棄工廠的時候,門口突然被兩塊巨大的石塊給堵住了。
野玫瑰——不,野玫瑰與妮琪的「綜合版」正被綁在一根柱子上。
堡廠里一片漆黑,唯靠車燈才能照亮內部。
野玫瑰絕望地看著他跳下駕駛座。完了,她穿幫了,以最可恥、最難堪的方式穿幫了。
她甚至不敢叫他,眼神只敢在地上游移。
奧洛夫大步跨了過來。野玫瑰看起來……很不好,她穿著妮琪的標準配備,真皮外套,黑色背心,貼身牛仔褲,卻素著一張臉,沒有黑壓壓的眼影。而她的腳踝,系著他送給野玫瑰的鑽石踝煉。
一切昭然若揭,瑪德琳要他用眼楮確認,野玫瑰就是妮琪,妮琪就是野玫瑰。
他湊近她,在她耳邊小聲問︰「你知道怎麼搜尋竊听器或監視器嗎?」
她傻了傻。難道他不想先對她翻臉嗎?「我……」
「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談,先確認這里沒有人監視。」奧洛夫堅持。
她點點頭。
奧洛夫助她月兌困,然後為了隱匿行蹤,而將車燈關掉;野玫瑰則繞了整座廢棄工廠一圈,隨地撿起石塊,準確地將幾個監視器擊下,並打開皮衣的拉練扣,取出一管超迷你電子裝置。
這個裝置是史東發明的,啟動時,足以干擾附近的電波,就算還有沒清除到的監視設備,也無法將訊號傳送出去。
「都清除掉了。」她緊繃地說,因為被他當場看穿了妮琪與野玫瑰是同一個人,而心情忐忑。
他會生氣嗎?他會爆怒嗎?他會像瑪德琳所轉述的那樣,對她大吼大叫、永不原諒嗎?野玫瑰再也沒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擔心,她緊抓著皮衣衣襟,僵硬地站立著。
奧洛夫檢查第二遍後,在門口處發現一個已經在倒數計時的炸彈。
瑪德琳很慷慨地給了他三個小時,話說回來,她之所以這麼慷慨,就代表她一定有把握除掉他。
這是預料中之事,他穩健地走回她面前,終于可以放心地說話。
「你還好嗎?」他低著頭,審視著她狼狽的樣子。「瑪德琳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他的聲音嚴肅而緊繃,讓她更雖受。
「沒有。」
「沒有就好。」他將她擁進懷里,感覺到她的哆嗦。「你在害怕?她是怎麼抓到你的?」
「她說,她已經暗中觀察我很久,早就知道野玫瑰跟妮琪是同一個人,所以趁我換裝的時候,帶了幾批人來逮住我。」她木然陳述,等著他火山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