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義死了之後,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
羅燁不再受到殺手狙擊的威脅,司徒?的工作也完成了,可以回到原屬于自己的生活。
這是她最後一次以保鏢的身份陪他到公司上班,明天之後,她又要重新隱身黑暗,回復她殺手的身份。
一切不會有什麼改變,都將回到從前。
她走了之後,他一定很快就會忘了她吧;雖然,她並不會就此忘記這幾個月來,在他身邊所發生的事情。
她會永遠記得的,縱使她從今天以後,仍然是那個冷血的殺手。
對她而言,這是一個永遠值得珍藏的回憶,雖然在這短短的幾個月中,她經歷過太多的淚與痛;但,她很高興身邊有他。
司徒?一如往常地坐在那個位署上,不同的是,她不再陷入只屬于自己世界的沉思中;她常常趁著羅燁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望著他凝神專心辦公的俊美容顏。
她不會忘記他的,那個她曾經說過,比她父親還嗦的男人……
思及此,司徒?一向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的神情。
今天是她最後一次像這樣待在他身旁了,明天她就要離去;不過,羅燁似乎還不知道。
走了之後,他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今後她不會再接這樣的任務,也許在陽光下巧遇的機會幾乎等于零,但如果哪一天在街頭的角落瞥見他身影,縱使他看不見,她依然會對他微笑。
他以前常常說她的個性古怪,似乎一出生就不知道怎麼笑似的。
其實,她也可以微笑的,但,她的笑意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展露。
如果他了解她,他一定可以看到。
不過,她並不希望他了解她,畢竟,她對他而言,也只是一個如過客般的陌生人。陌生人之間對彼此了解得太多,那是不對的。
所以,這樣就好了。
每當她想起他,她會記起為他微笑,但不需要讓他看到。
中午用餐時間,他們一如往常和羅庭煙在一起。
大概是因為自己將要離開,知道這樣跟他們坐在一起的機會將不再有,所以司徒?今天和羅庭煙說的話比平常多了一些,讓羅庭煙高興的不得了。
「阿燁,你有沒有覺得,最近??越來越開朗了?」他轉向羅燁興奮地問道。
「是嗎?」羅燁微微一笑,不做正面回答。
那天知道自己父親的死訊之後,司徒?哭了很久,但在那之後,她似乎就變了。不再冷若冰霜,雖然也沒有變得多話或熱絡,但總是讓人覺得她跟從前不同了。
至少不再拒人千里,不再像從前那樣讓人覺得神秘且遙不可及。
好像突然想開了什麼、放開了什麼——也許是她一向封閉的心終于找到了出口。
他不知道她的轉變是為了什麼,但他喜歡看到這樣的她。
她的冷漠吸引他的好奇,但她不知道為什麼而淡淡展露的笑意,更令他迷惑而神往。
結束了午餐時間之後,很快就到了下午。
吃過晚餐,司徒?回到羅燁的住處,開始收拾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從一開始睡在這里的時候,就常常告訴自己,她總有離開的時候;所以現在真的要離開了,她並不覺得如何難受,只是,難免還是會有一點惆悵。
她喜歡這里。
雖然司徒嚴給了她一棟適合她居住的小別墅,但,這里才讓她有家的感覺;不過,這里終究不是她的家,所以她應該離開。
收拾好簡單的行李之後,她來到羅燁的書房外。
簡單的打扮、簡單的行裝,一如她剛來到這里時的輕簡利落。
在門外站立了一會兒,她敲了敲門。
「進來。」門內傳來羅燁的聲音。
她開門而入。
坐在書桌後方的羅燁抬起頭來看她,不禁愣了一下。
「你……」
她手上拿著行李,是表示……
「我該走了。」
「為什麼?」絲毫不經過思考,這樣好笑的問題立刻月兌口而出。
問完之後,羅燁也發現自己的荒謬。但司徒?似乎不覺得如何,還是回答他的問題——
「要傷害你的人已經不在了,所以,我的任務結束,應該走了。」
這他知道,只是……他太習慣了有她在身邊,因而一直忘了她總有一天必須離開的事實。
他希望代替所有人照顧她,所以不認為她應該離開,但現在他才發覺自己的一廂情願。
一切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她並不知道啊!
那麼如果她知道了,她會願意留下來嗎?
從前是她在保護他,今後她的生命由他來守候……
司徒?此刻並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以為大概是她的告別來得太突然,一時令他錯愕吧?
不過,這也沒什麼。錯愕,一會兒就會過去了,她的離開並不會為他帶來任何影響……
她並不期待他會跟她說些什麼別離之辭,只希望他能跟她說一聲再見。
雖然,可能今後不會有相見的機會;但在以後只屬于她自己的歲月里,她會一直相信著可以再見面。
也許是在夢里,也許是在彼此都不曉得的人海茫茫中……
「我走了。」朝他略一頷首,她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羅燁突然出聲喚住她。
「嗯?」司徒?回頭,以疑問的神情看著他。
只見羅燁自書桌之後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她。
「留下來可以嗎?」
「你有什麼事嗎?」司徒?聞言,以為他有什麼事情要她幫忙。
羅燁搖搖頭。「我希望你不要走。」
司徒?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著她困惑的眼眸,羅燁知道她還是不了解。
「你離開這里之後,要到哪里去呢?」他問。
「……回到我以前所在的地方。」
「那里有人在等著你嗎?」
司徒?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她從前所屬的地方並沒有人在為她等待;有的只是一件又一件數不清的血腥任務。
「那里有人可以照顧你、跟你一起生活嗎?」
司徒?依然搖搖頭——
應該照顧她的人,從來不曾為她存在過。
「那麼,你留下來,讓我來照顧你。」他突然說道。
司徒?不由得一愣——
他在說什麼?
「既然你原屬的地方沒有人為你等候,那留下來……這里有人願意照顧你。」他誠摯地說。
司徒?瞪大了眼楮望著他,仿佛眼前是一個胡言亂語的瘋子。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她覺得莫名其妙。
看著她發愣的樣子,羅燁不禁覺得有些無力。
他知道她還是不明白,但他已經講的夠清楚了,不是嗎?還要他怎麼說她才會懂?
「我說……希望你留在這里。」
「留在這里做什麼?」
「你不懂?」
「不懂。」她還是一臉茫然。
這……他覺得她反應蠻靈敏的,怎麼神經這麼遲鈍?
羅燁不想跟她多說,驀然伸手將她鎖入懷中,吻上她細女敕嫣紅的唇瓣。
司徒?讓他突來的舉動嚇愣了,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許久之後,他稍稍離開她的唇,說道︰「明白嗎?我希望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他很少這樣親口要求一個女人留在他身邊,沒想到他講了這麼多,她還是不了解他的意思,是他示愛的方法太差嗎?
司徒?在他懷中怔忡了許久,突然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好奇、憐憫、同情、欣賞、迷惑……都不是,雖然他一直都不曾說出來,但他相信原因只有一個——
「我喜歡你。」
也許他不敢說有多麼深愛她,但他相信,在很久以前他就深深受到她的吸引,他喜歡她,希望能和她在一起。
居然喜歡上一個年紀小自己將近十歲的女孩,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如果讓羅庭煙知道了,大概會笑他吧?
不過,庭煙那小子似乎也對司徒?挺有意思的,每次一想到他纏著司徒?,硬要叫她??的樣子,他就覺得惡心。
喜歡,並不一定要那樣糾纏著不放,只要心里有對方就可以了這是他愛一個人的方式。
但他突然示愛,顯然嚇著了司徒?。
她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司徒?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努力地想弄明白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身邊的美女那麼多,沒有必要喜歡她的。
她既不美艷大方,也不是適合他的女孩。
想了好久,她終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最近缺女伴?」
她最近的確很少看見羅燁跟那些拿下巴看人的女人走在一起,大概一時還沒有對象吧。
因為她離他最近,所以才變成他的目標嗎?
沒必要吧,如果他真的想要有女人陪,應該有一大堆名門淑媛正在排隊吧。
憑她,就算要排也排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她是這樣的微不足道,真正的愛是輪不到她身上的,這樣的事實她早就知道了,從九歲那年開始,她就不再等愛——沒有人會喜歡她,她也不值得任何人喜愛。
這是她的想法,但卻讓羅燁听了差點氣絕。
「不要亂說。」他有些不悅地糾正她的說法。
因為缺女伴就要隨便找一個來充數?她說的好像他是野獸一樣。
雖然他以前從來沒有真正對誰用過情,但那並不表示他不會喜歡人。只要有真正值得他喜歡的女子出現,他也會愛上她——
就像她一樣。
「不然那是為什麼?」她還是不相信羅燁會喜歡上她。
他應該怎麼說呢?說他為什麼喜歡她?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但卻不知該如何讓她知道。
從看到她開始,她的與眾不同就吸引住他的好奇;後來看到她身上的傷痕,知道她的過去之後,他不再對她感到好奇,而是憐憫與心疼充塞了他的心——他心疼她身上的傷,也心疼她為他擋下子彈的舉動。
當她為他受了那樣的傷,卻還堅持要守在他身旁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從此再也放不開她了。
也許她這麼做,不一定是因為喜歡他,但她的認真和執著卻更令他動容。
為了一個對她而言簡直是陌生人的他,竟然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還屢次不顧自己的性命——她賭命的執著真的令他深受震撼。
當然,他之所以會決心要照顧她的原因,來自她那悲苦堪憐的身世。
她在他懷里哭了兩次,她的傷痛與悲哀,早已深深融入她的心中。
也許他走不進她封閉荒冷的內心,但她的傷悲他願意跟她一起背負。
他不確定愛一個人的定義是什麼,但以他來說,他是不想看見她難過。
他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又為了什麼想要,但卻不知怎樣才能讓她明白——
愛應該怎麼說?
「如果你愛一個人,你會很清楚的跟他解釋,你為什麼喜歡他嗎?」他反問她。
司徒?沉吟了一會兒。
她不會,她很清楚她不會。
有時候,愛一個人並不需要說得太多,如果對方有心,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可以讓彼此了解。
語言可以讓人知道彼此的愛,但愛卻不是語言,語言也不等于愛。
而且有時候,就算深愛著對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又如何能說出來讓對方了解呢?
說出來又如何,不說出來又怎樣?
就像她喜歡羅燁,但她卻永遠不會讓他知道……
「不會。」她照實回答。
「所以,我也不能跟你說。如果你相信我,終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但他相信時間可以為他證明。
司徒?搖搖頭。
「你不相信?」羅燁微微變了神情。
她還是搖搖頭。「就算是真的,我想跟你說……」
「說什麼?」
「不要愛我。」
「為什麼?」羅燁愕愣了下。
「不為什麼,我不值得罷了。我沒有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浪費情感在我身上,多余的可笑。」她緩緩地說。
「為什麼你這樣認為?」
「你知道我是怎樣長大的,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她反問。
正是因為她那樣的成長過程,所以使她更加惹人憐愛——
羅燁心中這麼想,但卻不能告訴她,怕她將他的愛曲解為憐憫、同情。
「那是以前的事,與現在的你無關。」
「你看過我的身體,我身上的傷痕是丑陋的。這樣渾身丑惡傷疤的人,你不覺得嫌惡嗎?」她繼續問道。
那些傷疤她自己看了都討厭,她不相信有誰可以不在意……
「我不在意。」他握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認真的說道。「那些傷並不是你的錯。」
「是嗎?但我真的很丑。」
「如果我在意那些,今天也不會站在這里跟你說我愛你。」
司徒?靜靜地望著他,思索著他所說的話。
她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她也喜歡羅燁,如果羅燁真的愛她,她會很高興;但,那又如何——
他們終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兩種截然不同命運的人,一出生就注定兩人無緣。
她不能跟羅燁說她喜歡他,不能在他面前坦然微笑,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就算他真的愛她,結局也不會多美好。
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那是可悲的;更何況,羅燁不一定真的愛她。就算她寧願相信,然而……
「也許吧,但……」她淡淡別過頭去。「我並不適合你。」對于羅燁的要求,這就是她的答案。
「你怎麼知道?」羅燁根本不接受這樣的理由。
「我知道,不知道的人是你。」
羅燁困惑地望著她,不明白自己還有哪些不知道的事情。
「你自認為對我夠了解嗎?」
「不是很了解。」他坦白回答。「但如果你願意給我們機會,我相信我可以。」
司徒?搖搖頭。
就算他有心願意懂她好了,有些事情,她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她不敢想象,萬一羅燁知道了她殺手的真實身份,將會作何反應?他不會接受她的……
那樣滿手血腥的她,比她身上的傷疤更為丑陋。
丑陋到……連她自己都不敢正視自己,他又如何可以包容她?
事情總會走到無法繼續的那一天,與其到時候再來收拾再也無法挽回的破裂殘局,還不如不要有開始。
「不可能的……」
「不管你怎麼說,我要你留下。」他幾乎是強硬地說。
「你沒必要這麼做……」
「就當成我還沒撤銷委托好了。」他固執地說,不論如何,就是執意不讓她走。
「你……」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堅持,她留下來對他而言不會有絲毫好處的。
「如果我堅持要走,你也留不住我。」
「也許。但不論你回到哪里,我都有辦法把你找回來。」他說。
如果他真的要這樣做的話,她相信他做得到,但她不明白這是何必。
「留下來吧,如果一陣子之後,你覺得我還是不能夠讓你信任,那時你想走,我不會再留。」他語意堅定地說。
那麼她現在就該相信他,而暫時留下來嗎?
司徒?待在他懷中,不禁遲疑了。
他的懷抱令她眷戀,雖然明知道不會屬于自己,她還是無法忘懷;這個家令她覺得安心,雖然明知道這兒不會是她永遠的容身之處,她還是……不想離開。
他真的愛她嗎?
如果他真的愛她,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放開所有的顧忌,相信他們會在一起?
她不禁有些迷惘,在他溫暖的懷中迷失了自己的堅持。
也許她不應該留下,但卻也不想離開。
如果她真的留下來,不再回去,她就等于月兌離了閻組……她真的能這麼做嗎?
離開閻組喋血的生涯、離開司徒嚴的控制,這是她一直期望的事情,如果她能藉這個機會月兌離,那是很好——問題是,她月兌離得了嗎?
司徒嚴不會放過她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司徒?心中擔心著這件事,不禁沉默了。
她的沉默讓他以為她已經同意,不禁更加摟緊她。
也許她能夠听從他的意思留下來,但他卻不會知道她的擔憂。
很多事情不是她想怎樣做就可以怎樣的——去留都由不得她;就算她想留下來,命運也由不得她。
但在那之前,她是不是可以先縱容自己一段時間呢?雖然可能只有短短的……
她不知道。
???
從此之後,司徒?就一直留在羅燁身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留下來,也不知道日後該如何面對她的養父司徒嚴,她只是不想離開他。
從小,她就是自己一個人,沒有人能夠讓她眷戀,也沒有人願意讓她眷戀。如果她今天終于可以有愛人的機會,她要放棄嗎?
她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現在還不想離開。
如今司徒?還是每天陪著羅燁到公司去,像以前那般形影不離,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對方對彼此的意義已不似從前。
她是他今後想要守護的人;他是她希望可以愛的人。
未來會怎麼樣,她已不再去想。
倒是她會常常想起從前的一些事,包括羅燁知道的,還有她不能讓他知道的。
必于她可以讓羅燁知道的事情,如果他願意听,她會告訴他;例如她小時候住在那破舊日式房子里的事情,還有她到了收容所之後的生活。
曾經認為見不得人的過往,卻在一切攤開之後,讓她覺得格外輕松,很多以前不願去想的,現在都可以笑著談。
只要遇到真心對待她的人,很多事情她都不必再躲躲藏藏地獨自背負,她知道不管如何,羅燁都會和她站在同一個方向,凝視她的過往。
自從她答應羅燁留下來之後,就跟他說了許多關于自己的事情,羅燁一直以愛和包容的心看待她的過去;他不嘲笑她的身世,也不譏笑她的遭遇,所以她可以很放心的跟他說那些從來不曾對別人說過的事。
但,她九歲之後的經歷,對羅燁來說,依舊是一片空白。
她跟羅燁說了很多關于她小時候的事情,但僅止于九歲之前;被司徒嚴領養之後,她的生命起了怎樣的變化,她絕口不提。
她還是不能夠讓羅燁知道她的身份,她害怕……
害怕他會鄙棄她、瞧不起她。
並不是有意隱瞞他,而是,一旦讓他知道那樣的事實,等待著她的,就只能是結束了。
羅燁可以包容從小在不健全家庭長大的司徒?,但不會諒解成為殺手、以喋血為業的血影……
如果讓他知道她是一名滿身罪惡的殺手,他該會有多失望、多憤怒……
不!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突然想起這份隱憂,司徒?不禁恐懼起來。
「?,你在想什麼?」原本走在她身前的羅燁感受到她異常的沉默,不禁回過頭來。
「我……沒,沒有什麼。」她搖搖頭。
羅燁笑著對她伸出手,「來吧,你從小長大的地方就在前面。」
今天她在羅燁的鼓勵和慫恿下,回到當年收養她的那間受虐兒童收容所。
十多年來,她常常想念著這個讓她度過一小段快樂童年的地方,自從開始接任務之後,她每次都把極大部分的委托報酬,以匿名的方式捐到這個機構來;但她從來也沒有回來過。
如果不是羅燁一直堅持要陪她回來看看,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敢再踏上這個地方,因為她後來變成那樣的身份……滿身血污的她來到這個地方,她怕踏髒了這塊淨土。
但是羅燁那麼誠懇的陪同她回來,她突然覺得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只要有他在……
司徒?回他一個淺淺的微笑,伸出小手和他交握。
羅燁牽著她,一起往收容所的大門走去。
她好喜歡羅燁溫柔可靠的大手,多希望就這樣一直握著他,走過人生歲月里的每一個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