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晚,各大夜店瘋狂涌人人潮。
許安佩包下一間包廂,一來慶祝她的生日,二來慶祝自己在蔣日出的調理下,成功瘦了五公斤,現在的她,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配上四十五公斤的體重,她覺得自己好完美、好有自信。
原本,經紀人幫她接了一個偶像劇,導演試過鏡後,覺得她的下半身還可以再瘦一點,經人介紹下,她認識蔣日出,說明原委後,卻又害怕到診所會被狗仔隊跟拍,于是幾番溝通下,才麻煩他到她家,幫她下針減肥。
兩人的關系,是真正的好朋友,每回到許家,蔣日出也順道幫許家全家人做基本健診,許爺爺的痛風、許女乃女乃的筋骨酸痛,還有許小弟打籃球時扭傷腳,一並通通解決,他很快就與她們家人建立感情。
所以對蔣日出來說,夢娜的多疑簡直是庸人自擾,要怪就怪那大八婆杜小詩,他已對她嚴重提出警告,下次再亂挑撥離間,就報警抓她,將這神棍給逮捕入獄。
「我今天……好快樂,接拍偶像劇,還當上女主角……身材又能瘦得這麼好看、這麼健康……我、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凌晨三點,微醺的許安佩,在蔣日出的攙扶下,步出夜店。
「妳糟了妳,叫妳別喝那麼多妳偏要,等會送妳回家,我看……妳的耳朵有得忙了。」一家子七口人,長輩就包括四口,一人念上一句,輪流上場,看她怎麼吃得消。
「有……有你幫我,我……我才不怕呢,我爺爺啊……最听你的話了,只要你說……都是為了感謝你幫我減得這麼成功,才多貪了幾杯,你說的……他一定相信。」搖搖晃晃的許安佩,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走在人行磚道上,瘋言瘋語著。
蔣日出一口回絕。「少拿我當擋箭牌,我有勸過妳,是妳自己不听的,現我不想替妳扛這個罪,許安佩小姐,妳听好,NoWay!」
「小氣鬼,不要就不要……我啊……」她差點跌倒,若不是蔣日出扶得快,這玉女紅星鐵定摔個狗吃屎。
她整個人幾乎要趴在他身上,害蔣日出七手八腳,差點忙不過來。
這時,他突然覺得右眼跳得厲害,左福右災,照這麼說,將有大難臨頭?
哇!他怎會有這種想法,自己都告誡夢娜不準迷信了,可自己呢?唉,說人容易說己難。
然而,他的直覺是正確的。
不遠處的箱型車里,長鏡頭的單眼相機,正毫不客氣地喀嚓喀嚓拍個不停,眼前道路寬暢,人潮來往稀落,在毫無屏障的情況下,張張照片都是精彩杰作,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那觸胸、模臀、摟腰,貼臉,通通一覽無遺,真要選一張當封面,還真是難以抉擇啊!
執鏡者,正是痛恨劈腿文化的大姊大宋月洛,她一直不相信,形象這麼良好、品行如此端莊的男人,在月兌下醫師的白袍後,竟是這樣人面獸心的模樣。
嘔,攪動的胃液讓她涌出一股酸味,這種男人,讓人見了就想吐。
虧他長得那麼有型、出色,在第一眼見到他在電視上出現時,就很令她心動,他是能讓女孩子第一眼就定住不動的人,姣好的外型,加上精湛的醫術,要不是早有未婚妻,她非要插上一腳不可……
慢著慢著,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在工作ㄟ,在拍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她怎能對他有那……那一方面的想象。這種男人,她巴不得把他齷齪骯髒的畫面拍下來,放大貼在人來人往的商業大樓牆面上,讓路過的行人,瞧瞧他那副嘴臉,瞧瞧什麼叫「杏林之光」啊!
「洛姊、洛姊……」同事阿忠張開手掌,在她面前搖晃。
宋月洛震了一下,相機差點掉在地上。「你豬頭啊,講話一定得靠那麼近嗎?」
「對、對不起,偶只是要……要提醒洛姊,他們都進到車子里去了,還……還要不要跟下企!」有台灣國語的阿忠,以必恭必敬的態度請示著。
「整卷底片都拍完,這些就夠他死的了,等會兒回社里,叫大伙趕緊趕工,下星期我一定要準時出刊。」這一回,看那只雪納瑞還加不加薪,對付這種男人,筆下絕對不用留情,她不需要口誅,只用筆伐,就能讓那家伙死得很難看。
「洛姊,妳打算親自執筆,負責這一篇啊!」小黃耽憂點兵點將點到他,昨晚通宵打麻將,只怕再叫他撰文,他的熊貓眼會更嚴重。
「你放心好了,寫這種陳世美,我最在行了!」她拍拍前頭駕駛座。「開車,回去趕工了。」
箱型車急速駛離東區,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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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到了神犬雜志社每星期出刊的日子。
蔣日出的診所里,每位病患幾乎都知道這項消息,耳語充斥,有些婆婆媽媽還很白目,直接拿著雜志到他面前,指著封面上,摟著許安佩的男子,問他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一看到自己被雜志亂報導,蔣日出簡直快氣炸了,不過他修養好,沒有在病人面前發飆,還耐心解釋說是報導錯誤,直到一些記者找上門來,擾亂整個醫院的秩序,這才使得蔣日出不得不請護士將記者趕出去,並在外頭貼上「休診一天」的公告。
護士們傾巢而出,為了保護主子,不惜與這些惡鬼搏斗,她們將自己築成一道擋土牆,硬是將這可怕的土石流,奮力抵在門外,不讓他們進來。
終于,鐵門拉了下來,護士們個個累斃的靠在椅子上,用力喘氣。
其實,那本周刊她們都看過了,里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把蔣醫師批斗得……太狠了吧,要斗死四人幫也不需要這樣,蔣醫師是公認的好人,現在還有哪位紅牌醫師,減肥門診還享用勞健保,價錢公道,也不隨便哄抬物價,這樣的好人,還有人狠心把他說得如此不堪,這家雜志社,良心是被狗咬走了嗎?
而另一方面,坐在診療室的蔣日出,看著雜志封面的斗大標題︰
杏林現狼蹤知名醫師劈腿,對女明星張牙舞爪
瞧瞧這標題,下得多狠、多傷人,每個字都像是一枝毒箭,直接射進心窩,這些從事狗仔文化的人,怎會做出這樣卑劣的事,這社會是怎麼了,怎能容許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
幾位小護士擠在看診室外,探頭探腦的,就怕蔣醫師一時抓狂,做出毀滅性的舉動,到時要怎麼控制場面,可不是她們四個小護士能做得到的。
然而,就在診所內短暫休兵後,蔣日出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著雜志發呆的他,接起手機一听,一道比北風還冷的聲音,從手機傳進耳里。
「嗚嗚……日出,我們完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夢娜,妳听我說,這雜志寫的全是……」
不等他說完話,雷夢娜當場必掉手機,半晌,蔣日出才把手機放了下來,他發現這一切就像是場夢,他的世界,彷佛在一瞬間全破滅了,他的事業、他的婚姻,在短短幾秒鐘,毀得一乾二淨、無影無蹤。
「小蘭,麻煩妳進來一下。」他知道外頭的小護士們關心他,在心情稍稍回穩後,叫了其中一人進來。
小蘭慎重其事的走了進去,關心地問了一句,「蔣醫師,你沒事吧?」
他勉強擠出一點笑。「我還好,今天就放妳們一天假,至于明天要不要上班,我會再另外通知妳們。好了,沒事了,妳們可以下班了。」
小蘭看他還笑得出來,不禁問道︰「蔣醫師,你……你真的沒事嗎?」
「妳放心,我很好,我……我真的很好。」胸口起伏越來越大,他實在不想再強顏歡笑下去。
四個小護士在確定蔣日出真的沒事後,這才從後門離開診所,因為她們知道,前頭那些記者們,肯定還把守在門外。唉,她們真替蔣醫師抱屈,為他感到不平。
診所內,重新恢復寧靜,蔣日出翻開雜志內頁,看到撰寫那篇文章的特約記者,上頭正寫著「宋月洛」三個字。
宋月洛?
好,他倒要看看,這個叫宋月洛的女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絕對要她說個清楚,給個交代,否則的話……
哼,他絕對不會輕饒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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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後,出版社內有人正在歡喜慶功,還自掏腰包的買了蛋糕與香檳。
「干杯!」
神犬雜志社的員工休息室內,宋月洛舉起酒杯,對著其它員工舉杯同歡。
除了社長薛納瑞勉強拿起酒杯外,其余的同事,個個臉色凝重、垂頭喪氣。
「月洛姊,今天是十三號星期五,加上外頭打雷下雨的,好像……不適合慶祝吧?」小編輯瓏瓏,戴著四方黑框眼楮,平整的瀏海下,是一張八字眉的苦瓜臉。
「是啊,月洛,我怎麼覺得,今天慶祝總是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總編姚雪莉看著休息室上頭的燈忽明忽滅,更加深了內心恐懼。
「姚姊,妳怎麼跟其它人一樣陰陽怪氣的,咱們這期的周刊狂賣,比起之前的還要暢銷,社長都買了蛋糕和香檳慶祝,怎麼?書賣得太多,妳們反而不習慣了?」宋月洛在社里的地位崇高,說話頗具份量,全是因為她之前所揭發的丑聞,都是千真萬確,這才造就了她如今的自信與在社里的地位。
不但社長薛納瑞被她牽著鼻子走,就連總編,對她也敬畏三分。
只不過,這次所揭的瘡疤,引起比以往還要強烈的反應,一整天下來,社里的電話不斷,大多是打來抗議的,大部份的讀者都不相信,一個形象端正、待人和善的醫師,竟會做出這樣低俗不堪的事,對于他的眾多粉絲而言,一時之間,都難以接受。
「月洛,咱們這次的觀察期,會不會太短了點,只花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刊出這篇報導,我覺得……這次好像會踢到鐵板……」做事謹慎的資深編輯來福,抓著他頭上那幾繒幾乎要光禿的稀發,憂心說道。
看著同事除了薛納瑞還滿挺她之外,其余的,一面倒向蔣日出與許安佩,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行為,讓她為之氣結,原本的好心情,瞬間破滅。
「你們都怎麼了,過去我報導的消息,哪一則不引起爭議,哪一則不引起軒然大波,結果呢?正義還不是站在我這邊,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難道說……你們都不相信我?」雙手撐在桌面,她一一掃視同仁,不懂這些家伙到底在害怕什麼?
「是啊,月洛的實力,妳們怎能這樣懷疑呢?她是我們社里的台柱,沒有她過人的能力,你們以為,你們的薪水是怎麼發得出來啊?」薛納瑞全憑雜志的銷量,來決定一個人的地位。
這句話堵得眾人啞口無言。是啊,是沒錯,宋月洛眼光敏銳、辦事牢靠,過去好幾十則性丑聞或貪瀆案件,都是在她鍥而不舍的追蹤下,讓那些不知廉恥的敗類,皆受到輿論的譴責與制裁。
「下午四點,許安佩要召開記者會,向大眾解釋一切,听說因為這次的事件,她被迫換角,對她的打擊好像很大。」小黃看著牆上的鐘,剛過四點。
「社長,我們打開電視看看,好不好?」瓏瓏問道。
薛納瑞看了宋月洛一眼,此時此刻,完全沒有人有心放在慶功宴上,她懊惱的只好順歸民意。
「好,我倒要看看,這女人演戲能演到什麼時候?」她一說完,瓏瓏第一時間,將休息室里的電視打開。
一打開新聞台,映入眼簾的,是情緒激動、聲淚俱下的許安佩,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召開記者會。
「我可以向各位保證,我……我和蔣醫師絕對是清白的,我沒有介入對方的感情,這本雜志所寫的,全是不實的指控,他們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惡意誣陷……嗚嗚……」許安佩兩只眼楮哭得泡泡的,經紀人在一旁不停替她擦眼淚,鎂光燈閃個不停,現場可說是擠滿了各家媒體記者。
「演得還挺逼真的,你們說是嗎?」宋月洛看了就想笑。真是老套。
窗外猛地一道閃電劈下,照得她的臉一閃一閃的,她只感到頭皮一陣麻,但她還是覺得,到最後她的判斷,終會獲得肯定。
「蔣醫師到我家,純粹是替我針炙而已,每次他到我家,我家人都在,我們之間,一點曖昧關系都沒有,之所以不到他診所去……是因為人太多,我不想曝光,絕對不是這本狗雜志說的那樣不堪……」許安佩一邊說一邊咳,她眼神渙散,整個妝糊成一片,幾乎快到崩潰邊緣。
一個玉女明星,在鏡頭前如此狼狽,就算作秀也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若非悖離事實,相信她絕對不可能這樣犧牲形象的。
「現在的七年級生,為了成名,連這種謊也撒得出來,光這個星期,我就發現蔣日出連續出現在她家四次,你們相信減個肥,需要一星期花四次的時間,這樣的次數不會顯得太頻繁了嗎?」宋月洛針對這點,早已備好說詞。
「許安佩說,蔣日出每回到她家,她的家人都在,既然家人都在,他們想做什麼,應該沒那麼容易吧?」姚雪莉基于專業角度,提出異議。
「雪莉姊,她說的話,妳能完全相信嗎?上星期一,她爺爺女乃女乃跟進香團到大甲進行兩天一夜的旅游,星期三,她爸媽到香港參加友人婚禮,住到星期五才回來,星期四,她兩個弟弟跟朋友到墾丁玩,只有一個弟弟提前回來,但也是星期六的凌晨,這里頭有多少時間可以挪用出來,還需要我解釋的嗎?」這分明就是障眼法,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她。
這些消息,她可是有請人去打听,才敢這樣篤定。
「月洛做事我一向放心,你們也真是的,就愛自己嚇自己。」薛納瑞嘆口氣,搖頭說道。
「社長,謝謝你,你放心好了,這件事到最後,難看的還是他們自己。」宋月洛雙手交叉胸前,一副胸有成竹樣。
電視里的許安佩,不管說什麼,宋月洛總有一套說詞破解,以消弭大伙對她的疑慮,而她相信,事實勝于雄辯,就算鬧到法院,她一樣站得住腳。
看著電視里聲淚俱下的許安佩,瓏瓏怎麼看都覺得于心不忍,一向道德感強烈的她,不禁喃喃自語說道︰「咱們這種行業做久了,會不會有報應啊?」
一道如利箭般的銳眸掃來,當場瞪得瓏瓏趕緊將嘴裝上拉煉,不再多發一言。
「報應?我宋月洛做事一向秉持公平正義,哪里來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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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沒幾天,報應果然找上門來!
也不知怎麼搞的,中午過後,宋月洛的肚子就劇烈疼痛,她想了想,該不會是中午吃到不新鮮的海鮮吧?她的肚子對不好的食材特別敏感,她發誓,下次再也不到巷子口那家小吃店去吃東西,絕對!
向來不怎麼喜歡上醫院的她,跟社長請了假後,干脆回去休息,她吃了上回從-泰國帶回來的五塔散,想說好好睡一下,晚上好赴男友的約,誰知道,到了下午五點多,肚痛難耐,好像有千萬只蟲在她胃里啃噬,她終于忍受不了,忍著痛穿好衣服,打算到醫院去給醫生看,然而一打開門,卻發現外頭竟下著傾盆大雨。
「真是邪門,這陣子怎麼老愛下這種莫名其妙的大雨?」望著陰沉沉的天空,烏雲像是沉重的厚棉被,壓得她胸口一陣窒悶。
她一撐開傘,一道勁風吹來,當場將她心愛的小花傘吹得開花,傘面外翻,雨水內打,反撲到自己臉上,當場濺得她一臉水花。
「這是什麼怪風啊,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忍著肚痛,她縮回門內,換一把新傘,再將自己的臉擦干,重新出發。
只見她走沒兩步,雨勢卻越來越大,好像故意跟她過下去,她慢慢地走,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握著傘柄,雨水滲濕了她心愛的鞋子,讓她一雙漂亮的腳丫感覺稠稠濕濕的,相當地下舒服。
這是什麼鬼天氣,就不能讓她順順利利到醫院去嗎?媽呀!肚子越來越痛了,怎會這樣呢?
一小步一小步朝巷子口邁進,她渾身發冷汗、頭暈腦脹,呼吸開始下規律,視線也在密密麻麻的雨絲下,逐漸朦朧……
天啊,越來越不舒服了,怎麼辦?她現在好痛苦,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的腳再也不听使喚,一步也跨不出去,她一手扶著電線桿,彎著腰,身子漸漸下沉……
就在她整個人要癱坐在地上時,一只溫暖的手,及時將她拉住。
「這不是月洛嗎?妳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訴王媽媽。」住在隔壁棟三樓的王媽媽,正好從外頭回來,讓她撞見這一幕。
已經痛得快要叫不出聲的宋月洛,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彷佛大海中看到一根浮木,希望之光乍現。
「是……是王媽媽,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肚子突然好痛,我……我吃了五塔散,不過還是沒有效……」在王媽媽攙扶下,她勉強站起身來。
「肚子不舒服怎麼能亂吃藥呢,要到醫院給醫師看才行啊!」現在的年輕人,就不懂得愛惜自己,有病就亂買藥吃。
「我……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就是走不動,好痛……」她痛苦地申吟,額上汗珠滾滾落下。
看這情況,她恐怕是無法自行到醫院就診,一向就古道熱腸的王媽媽,看到這樣的情形,當然義不容辭的挺身相助。
「妳別緊張,剛剛王媽媽才從一位中醫師那回來,他的醫術好得不得了,我保證妳讓他看了之後,馬上藥到病除,立刻見效。」她慢慢扶著她,準備走到大馬路叫出租車。
「真……真的啊,真有這麼厲……厲害的醫師?」
「沒錯,他真的很厲害,每天診所內都大排長龍,很多病人還特地從國外回來讓他治療。」
「大排……長龍,那我……不是還要等嗎?」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妳放心,王媽媽跟他熟得很,他一定會馬上幫妳看的。」是啊,他幫她成功減肥之後,她還介紹了好多病患,能不熟嗎?
一想到蔣醫師對人和善的態度,她相信,他一定會看在她的面子上,趕緊幫月洛治病的。
這蔣醫師什麼病都能治,小小的肚子痛,肯定難不倒他。
在王媽媽再三保證下,宋月洛哪好再說什麼,現在只要有醫師能幫她把肚子痛治好,她就該謝天謝地,磕頭謝恩了。
于是兩人在上了出租車後,車子急速飛奔,朝著診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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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進蔣日出的診所,宋月洛還不知道,她正一步步將自己推向可怕的深淵。
她哪有那麼多心思注意周遭環境,肚痛如絞的她,始終是頭低低的,直到王媽媽替她掛好號,將她安排在候診室外的塑料椅坐下,她都還不知道自己進到誰的診所來。
「等個三分鐘,醫師說下一個就先幫妳看。」王媽媽運用關系,讓宋月洛能夠順利插隊。
「謝謝王……媽媽。」宋月洛彎著身子,視線一片模糊。
看著川流不息的人潮,王媽媽說得沒錯,這位醫師還真是厲害,若是醫術不高明,恐怕也沒辦法招來這樣的人潮吧!
她于是耐心等待,想著三分鐘過後,她的痛苦即將要結束,到時候,一切的苦難就可以解月兌了……
「宋月洛小姐,請進。」不一會兒,護士小姐就念到她的名字。
太好了,上帝的手終于眷顧到她了。
撐起驛弱的身子,在王媽媽的攙扶下,她徐徐走進診療室。
就在門一開啟,她的視線正好揚起水平狀態時,她發現,眼前這男人她好熟悉,熟悉到令她有點……
發毛。
「是你?!」
她頓時瞳孔放大,毛孔收縮。
宋月洛的反應,同時也讓蔣日出繃緊神經。
他對這名字特別敏感,幾天以來,他飽受流言之苦,夢娜不接他電話,朋友也紛紛打電話關心此事,許多病患為了此事,問得他煩躁不安。
就連許安佩,也飽受其害,要不是他一直安慰她,要她想開點,這小女孩抗壓性弱,早就尋短求死了。
原本,他想過幾天等比較空一點,打算尋法律途徑控告她,誰知道這女人自投羅網,主動找上門來,這樣也好,是她自尋死路,也省得他麻煩。
「妳是不是……在神犬雜志社工作的宋月洛,宋小姐?」他表情冷漠,語氣森寒。
「我不……」
「對啦對啦,她就是在雜志社工作。蔣醫師,你認識月洛喔!」一向少看電視也少看報紙的王媽媽,當然不曉得兩人目前正處于水火不容的關系,還很白目的替她回答。
「當然認識,她很有名的,王太太您不知道嗎?」
「我只是她的鄰居,不知道她這麼有名耶!」王媽媽臉上流露出認識名人的那股興奮。
「她文筆很好,寫出來的文章都很犀利,妳沒看過嗎?」
「我……我很少在看書的。」王媽媽低下頭,對于自己的孤陋寡聞感到慚愧。
「王太太,麻煩妳到外頭去坐一下,我要好好替宋小姐看診。」
「好,那我就出去了。」
王媽媽正準備離去,宋月洛突然抓住她的手。
「王媽媽,妳、妳不陪我啊?」
「妳這傻孩子,都這麼大了還需要人陪,妳好好讓蔣醫師替妳看,他醫術很棒的,妳一定馬上就會好。」王媽媽笑笑地關上門,離她而去。
門一關上,整個診療室內,就只剩下他們倆。
「沒想到……我沒去找妳,妳倒自己找上門來了。」他躺進皮椅內,冷冷地看著她。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還敢這樣理直氣壯啊?」他到底要不要替她看病啊,她快要疼死了。
「我問心無愧,當然理直氣壯了!」他怒瞪她。
「好一個問心無愧啊,都死到臨頭還這樣大言不慚,你一個星期往一個玉女明星家里頭跑四次,你還敢說你問心無愧?」她忍著痛,與他對辯。
「我是去幫她針炙減重的。」他正聲道。
宋月洛無法認同的又道︰「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個星期針四次?她是幾百公斤重,還是大神豬,需要扎得這麼頻繁嗎?」
「我還幫她的家人調理身體。」修養、修養,好好跟她說,不能動怒。蔣日出不斷告誡自己。
「她爺爺女乃女乃星期一參加進香團,爸爸媽媽到凌晨三點才回來,你是晚上九點到她家去的……」她不必再往下說了吧!
「那天,她舅媽在。」他當場補了一句。
「她舅媽在?」奇怪,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管理員可以作證,她舅媽跟她舅舅吵架,到她家住幾天。」
「那星期三她爸爸媽媽到香港,爺爺女乃女乃晚上七點後,到貓空找友人,兩個弟弟待在補習班直到十一點,你雖然是六點去她家,但是十點才離開,這點……」
「她舅媽一直沒出門,躲著安佩的舅舅。」
又是舅媽?
「那星期四、五兩天,她的兩個弟弟到墾丁,爸爸媽媽及爺爺女乃女乃,都在社區參加住戶大會,你趁這兩個小時,和許安佩待在房子里,你不會也告訴我說,她舅媽還在吧?」看他這會要如何自圓其說。
「她舅媽是不在……」蔣日出接著說道︰「那是因為她舅舅找上門來,一坐就是三小時,直到許安佩她全家人參加完住戶大會,才聯絡上她舅媽,替他們調解。」
「你……說的是真的?」
「大樓有監視器,妳可以去調帶子來看。」他一臉無懼。
「真的?」看他鎮定成這樣,她開始自亂陣腳。
「有帶子可以調,我騙妳有意義嗎?」
宋月洛很快調整情緒。「那麼……你跟她上夜店,結束之後,在外頭摟摟抱抱,這點,你無話可說了吧?」
「我問妳,妳喝醉過沒?」他問道。
「誰沒喝醉過!」
「妳喝醉之後,走得穩嗎?」
「你在問廢話。」
「很好,走不穩的話,需不需要人家扶妳?」
她點頭,這也是廢話。
「扶跟摟摟抱抱,這兩者的意義,我問妳,一不一樣?」
「當然不……」她馬上改口。「你少挖陷阱讓我往里面跳。」
「那天是她生日,也是成功減到理想體重的日子,于是她說要去慶祝,並好好謝謝我,但因為太開心多喝了,我看她醉了,便送她回家,車行時間不過二十分鐘,到了她家,她爸爸出來接,還對我說很抱歉。為什麼再平凡不過的一件事,在妳們眼中,就被曲解成這樣,這難道就是妳們媒體工作者的精神嗎?」他越說火氣越大,很想往她脖子掐下去,好發泄心中不滿的情緒。
「這點……還有待商榷,誰曉得……當時實際情況是怎樣的。」她還是認為自己沒有錯。
「我都說到這樣了,妳還不肯認錯!」這女人,真是過份到了極點。
說真的,她哪敢隨便認錯,這個錯一認下去,豈不自打耳光,再說單憑他的片面之詞,怎足以證明,他所說的不是憑空捏造?
「蔣先生,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向社會大眾公開事實的責任,我堅持我是很客觀地在報導這件事,如果你怕引起誤會,當初就不該有這些曖昧的行為。」她說得理直氣壯。
「妳這女人,妳……妳還有沒有是非啊?我都說得這麼明了,妳還這樣冥頑不靈,我……」他氣憤地對她咆哮。
「我……」
「妳什麼妳啊,干麼,我又沒打妳,妳表情干麼那樣痛苦?」
「我……我肚子好痛喔!」她按著肚子,彎著腰,一臉痛極了的樣子。
「少來給我這一套,妳趕緊承認妳錯,我還會念在妳肯反省的情況下,不到法院去告妳,要不然,妳就準備接我的律師信吧!」她到底有沒有在听啊,怎麼他說了這麼多,她還是一臉痛苦樣,額頭不停冒冷汗,全身還不停發抖。
「不、不騙你,我肚子真的好痛……」真要命,她再也忍不住了。
骯痛如絞,她更能篤定,是中午的那些海鮮作祟。
看她那樣子,好像不是裝的,從她進來到現在,他就發現她是一直按著肚子在跟他說話,現在看她好像忍不住的樣子,應該不是在演戲。
「小蘭,拿個軟墊過來,讓她墊在後腦,再把她的袖子卷高。」他喚來護士,同時也將自己的袖子卷高,替她把了脈後,拿出銀針,將上頭的護針管拔掉。
一切準備就緒,他又叫護士先出去,並且將門反鎖帶上。
「你……你要做什麼?」宋月洛一手按著肚子,兩眼露出驚恐。
蔣日出嘿嘿笑道︰「妳說呢?」
她想大罵,從他可怕的眼神中,她知道這家伙打算要公報私仇,趁此機會整死她了。
可是才一張嘴,不爭氣的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
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她受到這樣的荼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