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亞,妳瘋了是不是?!」
清晨,太陽剛冒出頭的時刻,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在狹小的巷弄間呼嘯而過,猛然巨大的嘶吼聲驚擾了社區的寧靜,人們紛紛探出頭,看到一名男子正對間可愛的粉紅小洋房怒吼著。
「嗨!早安。」
小洋房的窗口探出一顆小腦袋,帶著盈盈笑意,但看在那名男子眼里,他只想拿刀宰了她。
「早個頭,妳還給我笑!妳給我說說,妳答應那混球的求婚是昏了?!傻了?!還是老媽生妳時忘記把腦渣塞給妳?」
男子很生氣,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抽動。
女子無辜的眨眨大眼,扁著小嘴。
「老哥,你這是在毀謗老媽嗎?」
男子氣得跳腳,「妳少給我撇開話題,快給我說,妳是怎麼白痴到答應這門婚事的?!」
女子掏掏耳根,然後看似無聊的打個呵欠。
「老哥,我還沒睡飽,等我睡醒了以後再說。」話一說完,就準備一溜煙鑽回自己溫暖的小屋。
男子眼楮噴火,如雷的吼聲又從平地炸起。
「黎未亞,妳膽敢給我睡,別怪我一腳把門踹開!」
女子縮了下粉頸,吐吐丁香小舌,回頭時嘟著紅唇,看似惹人憐惜道︰「老哥,別生氣嘛!需要我拿水替你滅滅火嗎?」
話才說完,男子頭頂上還真的淋來一陣雨,他定眼一看,看見自家小妹手中拿著空空如也的杯子,自然知道是她搞的鬼,火氣更是直線上升。
很好,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他無情。
轟的一聲,黎暝族毫不客氣的大腳一踹,門不堪一擊的被他踹得面目全非,門板搖搖欲墜,活像遭到戰火摧殘。
唉!黎未亞忍不住輕嘆一聲,看來等會兒又要找修門師傅來,順便也幫她安裝一副鐵門,至少禁得起摧殘。
「早知道我就不要裝這種中看不中用的木門。」黎未亞忍不住開口抱怨,心中計算著老哥還需要多久才會沖到她面前,她是不是有時間就地找掩護。不過看那急驚風的腳步聲,看來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出現在眼前,現在就算想躲也來不及了。
黎未亞深呼一口氣,準備面對老哥的炮轟。
老天爺,希望她還留有一副全尸,可別被老哥轟得尸骨無存啊!
寧靜,很寧靜,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在客廳對峙的兩人彼此都沉默不語,空氣中只傳來輕淺的呼吸聲。
黎暝族暗自咬咬牙,抹去一臉的水漬,看著眼前氣定神閑的妹妹,剎那間有股想伸手掐死她的沖動,雖然整頭都被她淋得濕答答的,但最教他生氣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她該死愚蠢的答應了那門不該答應的親事。
「大哥,我們非得在這大眼瞪小眼嗎?」黎未亞開了口,彷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黎暝族氣得想吐血。
「那妳先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要答應那門該死的親事?」他得壓抑住脾氣才不至于怒吼,天知道他早已經氣得理智全無。
黎未亞嘟起紅唇,眨眨晶瑩的眼眸,看起來好無辜道︰「沒有哇!我答應就答應了,還要什麼理由嗎?」
好一個不負責任的說法。
怒氣再度沖上腦門,黎暝族真想仰天長嘯,老爸老媽怎麼會賜給他這種妹妹!
「妳應該知道妳要嫁的是怎樣的一個人吧?」他咄咄逼問。
「我知道呀!」黎未亞點點頭,「他是皇族的少主,手上擁有龐大的權力,光是手下的人就數不清,在黑白兩道都吃得很開,還身任巨龍實業的總經理,單以結婚對象來說,他是個好人選。」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選定他,要不然怎能逼那個人有所反應呢!
「那妳知不知道傳聞中他是個冷酷無情的家伙?未亞,他並不好招惹,更不是妳所能掌控的人。」黎暝族氣急敗壞道,要不是她是自己的親人,他早懶得管她生死。
「這些我比你都還明白。」
「既然明白,那妳為什麼要答應?」
「這是我的事,大哥你就不用擔心了。」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避重就輕道。
「妳叫我怎麼不用擔心,妳這樣做是會賠掉自己一生的幸福!」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有血緣關系,他這個做大哥的不能眼睜睜看她斷送自己的幸福。
「我沒有打算賠掉我的一生。」黎未亞嘟起紅唇,倔強的反駁。
「妳打算嫁給一個妳不愛的人,這不就是在斷送自己的幸福嗎?就算那人不敢接受妳的感情好了,妳有必要自甘墮落嗎?」黎暝族的斥責像箭一樣插入她的胸口,頓時傷口鮮血直流。
提到那個人,黎未亞臉色愀然大變,胸口隱約傳來陣陣刺痛,眼前似乎又浮起那張讓她又怨又愛的臉,盡避過了這麼多年了,照理來說記憶中的那張臉孔早該模糊,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記得那麼清楚?
是呀!她想他,想見他的念頭幾乎逼得她快要發瘋。
她緊咬著鮮紅的朱唇,臉上浮現一抹不悅。
「只要你願意告訴我那個人在哪,我可以退掉這門婚事。」眼珠子轉了轉,黎未亞乘機提出要求。
為了那麼人,她可以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就算拿自己的命、自己的幸福當作賭注,也在所不惜。
「妳明知道我不可以。」黎暝族在妹妹面前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在親情與友情間掙扎不已。
「為什麼不可以?!」黎未亞眼中帶著幽怨注視著哥哥,雖然知道他不可能答應,可是听到黎暝族的拒絕,還是足以讓她氣得跳腳。「你是我哥,為什麼不是站在我這邊,而是站在他那邊。」
「問題是人家也是我朋友,他想躲著妳,我也沒辦法。」
「你以為我一個女人家能拿他一個大男人怎樣嗎?」她沒好氣道,以力量與體型相比,她和他差上一大截,她又能強迫他怎樣?
最多她只會……眼珠子轉了轉,嘴角露出神秘的竊笑。
「黎未亞,從頭到尾都是人家讓著妳,要是妳太超過,小心就連我也護不了妳。」黎暝族慎重警告她。
可是他這一番話黎未亞根本不放在心上,倔強的仰起小臉。
「我只是要他愛我,有這麼難嗎?」
黎未亞的心劃過一道劇烈的疼痛,她真的不明白五年前那人為何棄她而去?
如果他真的討厭她,為何不在她面前直截了當說個明白?
「妳知道他根本沒有愛過任何人,對他而言,妳的要求根本是強人所難。」
「他不會,我來教他。」
哪怕是一遍又一遍,她也會讓他愛上她,教他如何去愛。
「他會躲著妳,不是已經做了最好的說明嗎?他根本不愛妳,妳又何必去苦苦追求一個不愛妳的男人。」黎暝族苦口婆心的勸道,對妹妹的固執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種話他已經勸了不下千百遍,她還是我行我素。
黎未亞撇過頭,抿著嬌艷的紅唇。
「你不用再說了,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我自有辦法引他出來。」
為了他,她什麼方法都使得出來,黎未亞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光芒。
「妳的辦法是什麼?」他眼中浮起狐疑的神色。
「這你不用管,反正你是站在那個人身邊的,我做些什麼我自己會負責。」
黎暝族心中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緊皺著眉頭。雖然不知道妹妹在策畫些什麼鬼主意,但他相信他絕對不會喜歡。
「妳這是在玩火。」
黎未亞向他扮了個鬼臉,「你可以說我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我不希望妳玩火自焚。」他一本正經道,「不管怎麼說妳都是我的妹妹,我沒有辦法棄妳于不顧。」雖然她令他很頭疼。
「就算玩火自焚也是我的選擇。」她依舊冥頑不靈。
黎暝族緊蹙著眉頭,看著她倔強的小臉,突然間一個想法閃過腦際。
「妳答應這門親事該不會就是為了引他現身吧?!」
雖然他不願意這麼想,但是以他對她的了解,她很有可能為了那個人孤注一擲。想到這,黎暝族頭大了起來,瞧她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可以當作賭注,剎那間他有股沖動想告訴妹妹關于那個人的下落,但話到了舌尖還是硬吞回肚子里。
他不是不願意幫自個的妹妹,而是他太了解那個人的個性。
就算未亞知道他的下落又如何,他可以轉眼間就跑得不見人影,甚至只要他刻意,就連黎暝族也掌握不住他的行蹤。
黎未亞抿著紅唇,沒有否認。
她的一顆心狂切叫吼著──想見他、好想見他……為了見那人一面,就算要與惡魔打交道她也願意。
「妳以為他會跳出來搶親嗎?」黎暝族嘆息。如果她真的這麼想,那她可要失望了。
「我知道,他不可能會來的。」黎未亞眼眸閃過一抹哀怨。
縱然她是這麼期待,不過她認識那個人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以他的個性是不可能為她這麼做,再說她也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大魔頭。
可是就算他避著她,她上天下海也要把他給挖出來!
「妳既然知道,又何必傻傻的答應這門婚事?現在要反悔還來得及。」
「不,來不及了。」黎未亞搖頭,臉上勾起甜甜的笑意,但笑意不達眼底。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黎暝族眉頭緊蹙,他可以料到她接下來的這一番話絕對會讓他想撞牆。
「我已經把我們要結婚的消息散發到各大媒體,婚禮就在這個月底舉行。」
「妳說什麼?!」他發出一聲巨大的怒吼,氣得渾身發抖。
黎未亞對哥哥的怒火視若無睹,還把話重復了一遍。
「我說我月底就正式成為別人的老婆,冠上夫姓,一輩子為他洗衣燒飯。」
「妳腦子到底在想什麼!妳就甘願嫁給妳不愛的人?」黎暝族在她面前來來回回地焦急踱步,差點氣到胃出血。
黎未亞輕嘆一聲,「老哥,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打算。」
「什麼叫不用管,我是妳哥耶!爸媽叫我好好照顧妳,結果妳連個交代也沒有,就隨隨便便答應人家的親事,他們回來不宰了我才怪!」他音量不由得拉高了起來。
黎未亞無辜的眨眨雙眼,眸中不復剛才的哀怨,反而閃爍著黠光。
「老哥,你放心吧!老爸老媽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嗎?現在我找到個替死鬼,他們應該會很高興女兒嫁出去了才是。」
是才怪,黎暝族低聲詛咒著,那是因為不知道妳有心上人。要是他們知道她有心上人還準備另嫁一個男人時,他們準會拿著大刀,追殺質問他這個哥哥是怎麼當的。
「那老爸、老媽那邊妳要怎麼解釋?」
「他們說隨我高興就好,婚禮那天他們會趕回來參加的。」
他們的父母是一對超級恩愛夫妻,早年一起奮斗打拚,在各大公司飛來飛去,到晚年時還是一樣長年在外旅行,他們一年還見不到五次面。
當然她有把她這次的計劃稟告給父母親大人知道,也得到他們大力的支持,要不然這場戲要怎麼繼續下去。
「我不管,我一定會幫妳回絕這門親事。」
「來不及了。」黎未亞兩手一攤,「新聞早已發布出去,就算我反悔,也不見得人家肯答應,再說我一點也不想反悔。」
如果反悔的代價是見不到那個人,她情願孤注一擲。
如果他在乎她,他一定會出來。
黎暝族瞧她堅定不拔的表情就知道這事沒得商量,他不禁揉揉額角,頭感到無比的疼痛。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塞回母親的肚子里,情願沒有這個折磨人的妹妹。
「算我求你可不可以?」黑暗中傳來一名男子的輕嘆聲,帶著無奈和認命對著坐在黑暗角落的男子懇求道。
他正是那名可憐的哥哥──黎暝族。
雖然他早發過誓絕對不再管妹妹的事,是那家伙自己亂下決定,自己惹出來的事應該由她自己來收拾;可是隔不到一天,他認命的發覺到他還是沒有辦法狠下心,誰教他只有她這個妹妹,她的任性妄為有一部分也是他寵出來的結果。
坐在黑暗中的男子並沒有答腔,昏暗的燈光映照著他臉上菱形的線條,照理來說他是一名很有型很好看的男人,可惜臉上的一道疤破壞了那份美感。
那是一道由左眼橫到右臉頰的疤,雖然疤痕早已變淡,但仍能看得出;雖然他臉上那條疤破壞整體的美感,但不可諱言的卻增添一股讓人生畏的氣勢,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鬼君懷遲遲不弄掉的原因。
黝黑的眼眸淡淡掃過眼前帶抹哀怨及懇求的臉孔,哼也不哼一聲,淡淡掃過頭。
「那是她的選擇。」他幾近冷酷無情道,任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冷得徹骨。
他不願意承認接到這消息時,心像是被挖了個大洞,鮮血從傷口狂流,拳頭不斷緊握,臉色黑了一大半,可惜這一切黎暝族全都沒看到。
「你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再怎麼說她也是為了你。」黎暝族開口抱怨著,他也不可憐可憐他,他這個做朋友的,夾在朋友與妹妹之間,搞得他不僅頭大還兼胃痛。
「為了我嫁給別人?」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鬼君懷的眼神變得更冷。
想到黎未亞披上嫁紗是為了別人,胸口就燃起熊熊的怒火。
「你這是在吃醋?!」黎暝族頗為訝異道,他一直以為他對自個的妹妹從來就沒有任何感覺,盡避那丫頭一天到晚跟在他後面狂追,但也不見他對她有任何反應,他還以為他的心是石頭做成的。
「你看我像嗎?」鬼君懷挑起一道眉峰反問道。
內心卻五味雜陳了起來,他暗中問自己,是真的不在乎嗎?但心中的怒火又是從何而來?听到她結婚的消息,心中不但不覺慶幸,反倒是倍感背叛。
黎暝族左看看右瞧瞧,最後嘆口氣,「不像。」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失望,他以為好友動了心,事情就好解決多。
黎暝族正忙著自怨自艾,沒有看到鬼君懷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神色,不過僅在一瞬間他又恢復成那張冰冷的臉孔,但任誰都可以察覺得出他身上的寒氣更劇。
「唉!不管你多麼討厭那丫頭,我希望你能勸勸她,現在也只有你說的話她會听。」
「她連你這個哥哥的話都不听了,憑什麼听我的?!」鬼君懷沒好氣道,嘴角輕撇著。
想到黎未亞那張倔強的小臉,他實在很懷疑她會听他的話。
「難道你還不了解嗎?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黎暝族神情陰郁的看著鬼君懷走到窗邊,窗上反射出他近乎冷漠無情的臉孔。
「我該了解嗎?」他反應很冷淡。
「你這個大混蛋,她這麼做是為了你呀!」
黎暝族火冒三丈,像個火車頭般沖到他跟前,將他一把翻過身來,手臂高舉過頭,但一看到鬼君懷平靜無波的臉孔,拳頭卻硬是揮不下去。
他和鬼君懷認識了這麼多年知道他的個性,愈是勉強他的事,這位老兄愈是不願做,他天生就是那種極別扭的性格。
會和他認識是當時他還是殺手時,因為一次任務失敗,黎暝族救了躺在路邊血泊中的鬼君懷,自此之後他們成為莫逆之交的好友。
那一次若不是他有急事出國,又有人要危害他們全家的安危,他絕不會將小妹交到他手上,結果這一保護完全出了問題;雖然他知道問題的癥結出在小妹身上,但對鬼君懷也不免有所埋怨,如果要拒絕小妹為何不當面說個清楚,為啥要躲來躲去的?
「你為什麼不打?」
表君懷語氣平淡得讓黎暝族頓時泄了氣,最後還是放開了他。
「算了,打你又有什麼用,就算打了,你不想做的事我再怎麼勉強也沒有用。算我求你,看在那丫頭一生的幸福份上,叫她回絕這門親事吧!」
表君懷沒有答應他,淡淡的轉過身子,從玻璃窗上映出他微微扭曲的臉孔及眼中深沉的苦楚,但僅在那一瞬間,黎暝族眨眨雙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我甚至贊成她嫁給皇磊。」盡避鬼君懷的表情相當的平靜,但內心卻掀起一陣陣怒海狂濤。
黎暝族聞言氣得直跳腳,「贊成?!贊成你的頭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頭根本就不愛他,她是拿她的幸福在開玩笑,你明知她愛的是誰。」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故意裝作鴕鳥,但始終無法忽略心底深處傳來的陣陣刺痛。
表君懷臉孔微微扭曲著,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只是他懷疑未亞對他的感情是出自真心還是內疚,另外他還要顧慮到某件事,或許嫁給別人,對她而言才是幸福,但為什麼他卻感到怒不可遏,熊熊的怒火在胸口悶燒?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她愛的只有你!」
表君懷回過頭來,眼神變得更為硬冷。
「她根本不愛我,她只是為了五年前的事感到愧疚,而自以為是愛上我,其實那只是她的錯覺。」他輕輕撫著臉頰上的疤痕,感覺臉上的疤似乎在隱隱作痛,眼前所浮起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瞳眸蓄滿著淚水,無言的凝視著他。
他想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也想把她擁入懷中告訴她別哭,可是他現在有什麼資格?!
「你以為錯覺可以延續五年之久?」黎暝族冷哼,這根本是他的借口。
是鬼君懷沒膽,不敢接受未亞的感情,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鬼君懷到底在鑽什麼牛角尖。
「那是因為她一直對我懷有愧歉在。」
「你是說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黎暝族無言的凝視著他臉上丑陋的疤痕,想起五年前若不是妹妹任性妄為,也不會在鬼君懷的臉上留下這道疤,難怪他會懷疑小妹對他的感情,是出自內疚、是帶著補償的心態接近他,就連他這個做哥哥的也不免懷疑未亞是真的愛他嗎?
「沒錯。」鬼君懷輕頷首,臉上閃過一抹諷刺。「你不能否認自從那件事後,那丫頭對我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她轉變的態度太大,大到讓他無法相信她是真的愛他,而不是出自于一時的內疚。
想到她對他的感情只是出于愧疚時,胸口就感到說不出來的郁悶,臉色也變得更加陰沉。
「是沒錯,不過當她可以為了你,拿自己的幸福當作賭注時,你還不願相信她的感情?!」黎暝族為之氣結,他真希望手上有把大榔頭可以敲醒這顆冥頑不靈的腦袋。
「我拿什麼身分去阻止她?畢竟這是她的選擇不是嗎?」冰封的表情看不出鬼君懷在想些什麼,只有眼底偶爾閃過的激光,可以看出他並非外表這般無動于衷。
「說穿了,你不想去就是了。」黎暝族為之氣結,「害我跟你廢話那麼多,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另行想辦法。」他氣呼呼的轉身離去,關門時還大力地把門甩上顯示他的不滿。
巨大的關門聲也隨之回響于室內,留下鬼君懷靜靜凝視著滿屋子的黑暗,只有他知道內心里的痛苦與掙扎;想到黎未亞即將成為別人的女人,不由得握緊雙拳,手臂上青筋突起,最後「砰!」的一聲,拳頭砸向桌面,頓時桌子不堪一擊的成了四分五裂。
「對她而言,這是最好的選擇!」他在黑暗中抑不住痛苦地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