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你從頭到尾問過我幾句話?那是我們的婚姻嗎?不,那是你謝老板對外的一個交代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交代。」雖然鴻博的出現給了當時的瑞英一線曙光,她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但這卻是發自內心的感受,出自靈魂深處的真話。「陰謀」兩個字個字讓瑞英感到可笑且悲苦,若不因為彼此經濟背景差那麼多,這些年來何苦拼命奮斗?而今听來,他依舊在意彼此在這方面的差距,絲毫沒注意到她已經可稱為獨立自主的人了,在社會上她有屬于自己的脈動及籌碼。
換了口氣,突然間她寧願今晚將所有事說清,包括有必要談到離婚的話,她會配合的,因為鴻博的話抹滅了幾年來的所有心血及僅存的感情,她淡淡的說︰「沒有任何陰謀,為了孩子,單單為了孩子,Justonly,這個答案你滿意嗎?」瑞英在氣憤之余,她只願說出實情的一部分。
「只單單為了孩子?那你為何不找那個男人?是他聰明鄙棄了你,還是你看上了我的萬貫家財,而甩了他?你爸媽知道這可恥的事嗎?還是你們大家聯合起來騙我?天啊!我到底是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在鴻博心中寧願她說︰「因為沒有勇氣將孩子拿掉,又丟舍不掉這份多年的感情,請你原諒我,包容我、接納我。」但她卻不是這樣說。單單為了孩子,這麼說連孩子的爸,在她心目中比自己重要得多羅!?想到堂堂商界有名的人,婚姻竟然會如此的失敗!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不,不可能,他是永遠都不會失敗的。
鴻博的歇斯底里,讓瑞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明這一切的一切?畢竟這整件事,若單方面來看又豈是一個錯字能形容的。就是因為他是萬貫家財的繼承人,讓不願落人口實的她,努力的創造屬于自己的一片天,以便未來能與他平起平坐,但誰又能預料這過程中的種種變數呢?曾經苦心努力的一切就因為這變數而淪落成如此不堪。淚水模糊了她的眼,沒錯,這個痛處遲早都要揭開的,沒將膿擠出傷口怎可能痊愈呢?能愈合嗎?也曾了解到有朝一日矛頭有可能全部都會指向自己,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真正面對這一切時,所需要的勇氣卻消逝無蹤。
突然間,好累啊!全身的力氣好像在剎那間被抽光了,淚水的泛流,鴻博的情緒及自我的再度審視,這些情緒上的糾纏,令人費盡心力。體質本就很弱又禁不起情緒上翻騰的瑞英,臉色已漸漸走樣,偏偏小寶寶又挑在這一時刻參上一腳在肚子里翻動,真是雪上加霜,已感不支的瑞英腦海中唯一浮出的念頭就是——回房休息。
暴怒的鴻博無視于臉色漸漸發白的瑞英,只看見她不願意再繼續之間的談話,而想離開,以為她不屑,終于理智被無理的情感喧泄而掩埋了。
「你去哪里?我們的事還沒完呢!」粗魯的拉回瑞英且用力地將她丟回椅子上,瞬間有點驚訝自己的粗暴,但更快的因瑞英的不貞而原諒了自己,並重新給個藉口支持這樣的作為。
「鴻博,對不起,讓我先回房休息。」瑞英盡量用平穩的口氣說著,因為除了累以外,剛剛的大震動似乎也引來小寶寶的不舒服。
「回房休息?好讓你安撫一下你肚中的小雜種?還是在這節骨眼上,你希望能用那臉孔與身材讓我當個快樂的王八?不,你錯了,現在的你讓人看來只有惡心及百分之百的厭惡,你知道嗎?說,誰是始作俑者?還是你也忘了到底誰才是?我漂亮的老婆,廉價的惡魔。」鴻博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憤怒」已不能形容她此時此刻心中的感受,真的好想一巴掌打醒他,讓他听听自己說的話,但力量所剩只夠支撐微弱的氣息,她費力地告訴他,「你……你口不擇言的傷人,若能讓你心中的怒氣稍減,我無話可講,但在同時也請捫心自問,整件事你是否真的一點錯都沒有?畢竟傷我之際另一方面也傷了你自己啊!」
「對,我是錯,錯在把你想得太完美了,沒想到你竟是人盡可夫的yin蕩妓女!」
腦海里如打雷般,不,更如無情的鞭笞般鞭得她體無完膚,可悲的是他好像還不罷休,這樣的打擊讓她除了淚灑外,並沒辦法有其他的反應,這就是他的愛嗎?
這樣的情景讓鴻博更為火大,她的淚讓鴻博有那麼短暫的一秒鐘秒勾起心中那份聲音︰「太狠了吧!你的怒火已經快將她燒死了。」另一個聲音也吶喊著︰「不,她不值,不值得我付出半點憐憫,這是她應該受到的懲罰。不,還不夠呢!背叛我,利用我,我要讓她痛苦,對,讓她痛苦。」于是,拼命地搖甩著對瑞英的那份僅存的絲毫不舍,他要自己理所當然地折磨她,卻忽略了力道可能造成的傷害。
等到發現已昏厥且躺在血泊中的瑞英時,他才發覺事情已失控了,她的臉色慘白,已無任何表情……天啊!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事?
從救護人員進門到救護車前往醫院時,鴻博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傷害了她?」直到醫生拿簽名書給他時,才發現瑞英可能終會承受不了他的暴怒而準備離他遠去,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
不,這不是他要的結果,瑞英你醒來,快點,只要你醒來啊!我還是愛你的,我還要愛你一輩子的啊!罷剛全是氣話,你醒來,快,拜托!然而這一切告白並沒有阻止這一切不幸的來臨,從一進手術室至今已整整三個鐘頭了,拜托讓我還有機會彌補,還是她只需要另一個人的彌補呢?
門開了,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只見醫生直搖頭。
「黃醫生,怎麼了?」他的搖頭讓鴻博心底發毛,血液為之凍結。
「謝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留不住,尊夫人也因體質太差及太晚送醫,需要送進加護病房觀察,若三天內沒醒來,我們就沒有任何方法了,這一切均要仰賴奇跡了。」醫生簡單扼要地說明著。
「不,不會的,不需要觀察,這只是一個小手術。」鴻博無法相信一個流產的小手術會這麼復雜,竟在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後,還需送加護病房,等待命運之神的判決。
「沒辦法,尊夫人失血過多,再加上送醫較慢,體質的虛弱已造成先天上的失利,我們已經盡力了。」
「為什麼?為什麼一種對你們常做的手術而言,它竟變得如此復雜及無法控制呢?」激動的鴻博無法相信這瞬間的轉變及事實,他听不進去醫生說的任何話,只知道她沒有醒過來,且不知道是否會醒來?
「在整個過程中我們已經完全盡心盡力了,你應該知道自己太太的體質虛弱到何種程度,是不能連續承受太大的壓力或打擊的。何況她的求生意志是我見過所有患者中最弱的一位了,在手術的過程中連我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她想跟著孩子走。醫生能醫治的是表面或身體,而心靈上是你們這些家屬應多多注意的,在這個時候唯有激起患者的求生毅力,才能真正促始奇跡的發生。」
听完醫生的話,鴻博心中難過到極點。
「是我逼走她的嗎?」
「是我害死她的嗎?」
「為何她不想活了?為何?就因為我的無法諒解嗎?」
「誰能激起她的求生意志?誰能創造這個奇跡?我能嗎?」
「不,是那個人嗎?」
再度揚起醋意,讓他毫不留情地離去,單獨留下仍岌岌可危的她躺在醫院里。不是他真得那麼狠心,而是他也無法承受這一連串接踵而來可能的事實。
護士小姐們,幾乎都豎起耳朵在听,她們也都想知道︰「為何這美麗的病人不願意再存活這世上?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啊!」看著她老公,她們相信應該有很多人是很羨慕他們才是。而且听著他與黃醫師的對話,感覺得到這位先生是很愛他太太的。但也奇怪,黃醫生的話向來只有鼓勵人的作用,怎麼那位謝先生,最後竟然無情地離去呢?
「蘭姐,是不是所有長得較好看的人,都容易翻臉無情啊?」
「瞧你,又在以偏概全了。雖然如此,但這次的情況倒是叫人滿心寒的。」年長的護士長語重心的回答著。
「對啊!我要是他太太,我也不要活了,冷血動物。我在醫院耶,為他而小產。就算兩個人吵架,看在不舒服的份上,也該休兵了,那麼沒風度,只交代若有其它變化再通知他,就這樣丟下一句話之後就走人,騙人不懂什麼叫做瀟灑。」
「你干嘛?昨晚,小張又哪里得罪你了,讓你的氣悶到現在,好藉題發揮?謝先生的一句話,都可以引發你的長篇大論。」
「沒有啦!蘭姐,我只是看不慣負心漢嘛!不喜歡人家就不要娶人家,娶了人家之後呢?又不知好好愛惜,就算夫妻間吵架,哪有這麼殘忍的?真是天下第一字號王八蛋。」
「不要亂說,小心點照顧她,閑事勿管。尤其是別人的家務事,畢竟我們只看到表面,古代清官都難以論斷了,更何況我們只是外人,懂嗎?」
「好吧!」蘭姐說的也對,小小護士,病人人生中的外人,何必太好奇。況且西洋的名言︰一個人的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