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妳都哭了快半個時辰,還沒哭夠嗎?」打定主意不理會她眼淚的雷君毅在她那悠長的啜泣聲中終于不得不舉手投降。
「嗚、嗚……可是人家真的很痛啊!」敢情左家姑娘不是在哭自己的失貞,而是嫌棄雷君毅技術不佳。
「誰教妳要亂動。」雖然即使不動也照樣會痛,但他可不會笨得沒事找事地攬禍上身,讓她找到理由避免他以後的求歡。
「你還說!嗚……如果不是你騙我和第一次一樣,又沒讓我看到你的……『那里』……」左玦兒怨憤的眼神直直射向他讓她疼得半死的部位,可惜讓被子遮住了,她又不能抓它出來游街。「我會亂動嗎?人家是以為你難過,想幫你,誰知道……嗚……」真是好心沒好報!
「那妳到底想怎麼樣?」雷君毅帶著幾分無奈地撥開因淚濕而貼在她臉上的發絲,明知道她哭聲中的真義少得可憐,但他還是不忍見到她哭泣的臉。
「我再補償妳一次不痛的怎麼樣?」一次對他來說根本不夠看,若非她死也不肯再來一次,他鐵定會讓她累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不要!」左玦兒略顯驚慌地猛搖螓首。
笑話!痛可以說是她夸大其詞,但累卻是貨真價實的。第一次還只是讓她有些虛月兌,第二次的感覺雖然更好,卻也幾乎讓她累得昏死過去。
她本來只是想引發他的罪惡感,換取一些有利條件,可不是想再陪他玩一次,那種賠本又累人的事她才不干!
「我唯一的補償方法也只有這個了,如果妳不要那就拉倒。」她別的本事不會,反倒是女人用哭鬧來換取自身利益的惡劣行徑學了個十成十,若現在再寵壞她,難保哪天她不會爬到他頭上。
「嗚、嗚哇……」這回她真的是傷心了,人世間還有什麼比希望破滅更令人傷心的呢?
雷君毅也不理她,徑自下床吩咐下人送晚膳進來。反正天色已黑,他也懶得出去應付那一大群特意趕來看好戲的兄弟。
雖然跟他關在一起的哭聲不怎麼悅耳,但听久了,他也快免疫了,她想哭,就隨她哭去吧。
反正他是不會答應她那些要求的,至于她的要求究竟是什麼,不用問他也知道,不外乎是想接朋友來玩、不急著嫁人之類的。
為了保障他的權益,她的要求他一個也不會答應,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再不硬下心腸,哭的人就會換他了。
又哭了一會兒,左玦兒淚眼迷蒙的看見雷君毅只穿著褻衣,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坐在桌旁津津有味地啃著香酥雞腿,絲毫不理會她這個傷心人,一時間憤怒取代了悲傷,她泄憤似的一把抓過他的外衫,孩子氣地用來抹臉、擤鼻涕。
面對她的舉動,雷君毅毫不在意,仍然大口嚼著雞腿。一件紡綢外衫而已,這樣的衣服他要多少有多少。
「這是什麼?」左玦兒拎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沖著他搖晃,這張紙放在他衣服的內袋里,一定是很重要。
雷君毅微瞇起眼,扔掉手上的雞骨頭,拿起方巾細心地擦干淨手和嘴,神色不善地向床榻的方向移近。
「這是什麼妳看不出來嗎?」不會吧?那是她自己寫的留書都不認得?
「呃……」左玦兒仔細地研究起那張有些眼熟、看起來像是道符之類的東西。
「好像是我離家時的留書耶!」的確很像,只是她的留書沒這麼破,這張紙上甚至還有像油印之類的污漬呢!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雷君毅的雙手撐在床沿,有些生氣地道。
「是就是啊,你生什麼氣嘛!」人家出走可以說是對不起他,但人家留書又哪里礙著他了?
「女圭女圭,妳沒發現妳用的是什麼字體嗎?」他那輕柔的語氣引導著某人逐漸走向死亡之路。
「小篆啊!還滿好看的吧?那是我特別選的哦!那麼多字體里我最欣賞的就是這種古典高雅的字體了。」看不清前方陷阱的笨女圭女圭興高采烈地解釋著。
「的確古典,也夠高雅,但請問,左家有幾人能看得懂?」她不會連自家人的底都不知道吧?
「呃……」這的確是一個問題,而她也終于知道他發火的理由了。
她這封信留跟不留基本上都是一個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就是等同毫無音信地離家出走!
「那……至少你看得懂啊!」
「妳就那麼肯定我看得懂?」雷君毅又露出那種美美、但也假假的笑,笑得左玦兒心里直發毛。
「呃……雷家二公子玉樹臨風、學識淵博,怎會看不懂小篆呢?」嬌軀略略後仰,她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是女圭女圭,我什麼字體都懂,就是不懂小篆,妳說該怎麼辦呢?」雷君毅勾魂般的俊顏隨著她的動作又向前移近了幾分,兩人近得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你不要離我這麼近好不好?」他靠得太近使得她周圍的空氣轉為稀薄,讓她的大腦不太靈光起來,自然也就無法思考,無法思考也就沒辦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不好!」想轉移話題?他是能讓人耍著玩的嗎?「妳還沒有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
「人家也不知道怎麼辦嘛!」左玦兒又快哭出來了。
他是大壞蛋,專門欺壓善良的大壞蛋!
「妳不知道?」原本就狹長妖媚的雙眼此時射出點點精光,驚人的氣勢排山倒海地向她壓去。
「哇──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干嘛嚇人家啦?」卑鄙小人!左玦兒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刻意施壓,嚇得整個人又躺回床上。
「好,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可是妳說的。」雷君毅沒有再進一步逼她,反而起身站在床前,並順手把她拉起。「現在,先吃飯!」
結果那一夜,雷君毅用盡他所知道的各種方式和姿勢,在不傷害到她的情況下愛他的白玉女圭女圭,讓她累得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直到天色漸亮,她終于得以合眼時才想到……
為什麼她用盡手段他都無動于衷,而他僅是半瞇著眼,甚至不用提高語調就能把她吃得死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麼要任憑他擺布?!
第二天──也就是左玦兒母喪百日內的最後一天。
一大早,左玦兒還處在昨夜縱情狂歡後的昏睡中,就被雷君毅抱著拜了天地、見了高堂。
兩個時辰前,可憐的左玦兒還在奇怪自己為何要任憑雷君毅擺布,兩個時辰後就被別人擺放在新房里的那張大紅喜床上了。
「嗯……」她打了個秀氣的呵欠,再伸了個懶腰,最後睜開一雙明媚水眸……
這是怎麼回事?她好像看見天亮了,不是白天那種完全的明亮,而是雖有些陰暗、卻絕不是陰沉的那種灰中透亮。
她不會是把娘親的百日給睡過去了吧?
而且,這個房間和睡著之前的也不太一樣,到處都是大紅色的裝飾,一點品味也沒有。
不過……現在不是參觀房間擺設的時候,她的目的是否達成才是最重要的。
左玦兒正想下床看看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可她才一起身,一只鐵臂立刻把她壓回床上。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身邊還睡著一個美麗的果男。看他們兩個光溜溜得一如新生嬰兒的樣子,哎呀,還真是羞死人了!
不過……還是得弄清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作勢再要起身,誰知那個方才還酣睡的男人就老實不客氣的壓了上來。
「那麼早,想去哪?」看不出這呆女圭女圭居然還有一個小優點──不賴床。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的,我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左玦兒羞紅的臉蛋、嬌嗔的語調,還真有幾分新嫁娘的嬌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想用最快的方法從雷君毅的口中套出今天是何日子。
「什麼今夕是何夕?今天是九月初八。」這也值得她裝模作樣地打听嗎?不過反正他該做的都做了,告訴她也沒什麼關系。
「九月初八?夫君,你確定真的沒記錯?」凡事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當然沒記錯!前天晚上我們倆待在床上玩了一整晚,妳以為妳能在短短一、兩個時辰內恢復精神嗎?」腦中回想起她嬌喘吟哦的媚態,再看見被他壓在身下有如上好白玉的完美嬌軀,雷君毅的眼神立刻變得灼熱了。
「呵呵呵!」太好了,娘,我成功了!左玦兒得意的笑著。
「什麼事值得妳那麼開心?」說出來他以後天天做。
努力地從那誘人的胸部抬起頭,雷君毅決定不但要取悅她的身體,更要接近她的心靈,做個真正的好丈夫。
「你在做什麼?」他的頭雖然是抬起來了,可是他的手卻探入了她更重要的女性地方。
「我在愛妳,看不出來嗎?」
「不要,我要起床了。」那種累死人的經驗讓她心有余悸,現在她還覺得腰酸背疼呢!
「不急,我們待會再去給爹娘敬茶也不遲,妳先把我喂刨吧。」有他在,沒人會笑她是賴床的懶媳婦的。
「為什麼要敬茶?」左玦兒發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看來妳還真的是睡胡涂了。昨天早上我們倆拜堂了,妳該不會是忘了吧?要不然我們為什麼睡在這麼俗氣的房間里?」他的品味向來高尚得很。
「妳騙人!」一把推開覆在身上的壯健身軀,左玦兒嚇得臉都白了。
方才沒有把房間看仔細,現在四面環顧,果然處處貼著大紅的雙喜字,她不會是在睡夢中被人賣了吧?
「我為什麼要騙妳?再說人證、物證俱在,我可沒造假。連自己的婚禮也忘了,那是妳自己的問題吧。」不甘心被嬌妻拒絕的雷君毅又厚著臉皮貼了上去。
「不是我忘了,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氣急敗壞的左玦兒再也忍不住地朝他大聲吼叫了起來。
為什麼要那麼對她?
她犯了什麼錯讓他死纏著她不放?
以前的事也就算了,清白的身子給了他她也不後悔,可現在他居然如此卑鄙、如此下流,先是累得她昏睡不醒,再趁她神智不清時設計她拜堂,絲毫不理會她的心情、她的想法。
「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左玦兒一對小粉拳不斷地往他光果的胸膛上招呼,但她那點力量對他來說無異是螞蟻撼大樹。
見雷君毅不痛不癢的,她也不打了,索性趴在床上放聲大哭,把這些日子所累積的不滿、委屈全爆發出來。
以前在家時,唯一貼心的娘親長年臥病在床,家人雖對她不錯,卻總認為她說「是」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根本不曾听過她的意見,她就是不想當個只會說「是」的木頭女圭女圭才有獨身的打算。
現在可好了,遇見一個大惡棍,打亂她的計劃不說,還不顧她意願用計娶了她,好恨哪!
「嗚、嗚……」她不要啦!
「好好好,是我不對,妳不要哭了好不好?」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雷君毅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本以為她發現事情真相只會鬧點小脾氣,哭個一、兩聲也就沒事了,她反彈之大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看她哭過那麼多次,其中假哭的成分居多,除了她娘親過世的那一次,他還沒見過她哭得如此傷心的。
「乖,不哭、不哭,妳這麼哭,我可會心疼的。」雷君毅把她攬入懷中,使出渾身解數安撫他那悲憤難當的小妻子。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哭壞了身子也只是徒惹仇人痛快而已,是不是?」在這種非常時刻,他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貶低自己不要緊,要緊的是他的妻子真有那麼討厭他嗎?
本以為擁有她就夠了,但一想到她真的會恨他,他的心就充滿了莫名的苦澀。
他究竟是怎麼了?難道他真中了一種名為「愛情」的毒嗎?但……愛情到底又是什麼東西、什麼感覺呢?他一點都不懂。
「嗚、嗚……嗚……嗚哇……」
唉!迸有孟姜女哭倒長城,今有左玦兒哭倒臥雲,這個園子應該不會倒吧?他也不太有信心。
「不哭了好不好?妳不是想見妳的朋友嗎?我帶妳去見她好不好?」反正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諒那個莫家小姐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
「嗚……嗚哇……」
「乖女圭女圭不哭了,我的女圭女圭最乖了,妳喜歡什麼我都給妳買下來好不好?」雷家雖是以武起家,但生意做得還挺大的,別說是買點東西,就算要把整個杭州城買下來送給她都不成問題。
「嗚……」
「我有空帶妳到雲南玩……」
他這話一出口,房里立刻鴉雀無聲。
在看到左玦兒的留書時,他也在書房找到她的一些手,自然也知道她的夢想。
本來因公務,他大江南北四處跑的機會很大,但他不忍心讓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受這樣的苦,所以打算成親後他就要留在家中,但現在看她哭成這個樣子,他不得不投其所好了。
「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能耍賴!」他這個提議雖與她的夢想略有出入,但也聊勝于無了。
而且堂都拜了,難道還叫他休了她不成嗎?有了雷君毅這個「大錢莊」做後盾,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是我說的沒錯,而且我也絕不會耍賴。」雷君毅有些無奈地點著頭,心中不免暗忖︰她哭成這樣不會也是裝的吧?否則怎麼能停得那麼快。
「你還說要買我喜歡的東西送我的。」左玦兒終究是女孩子,喜歡心上人送一些可愛的小玩意……
咦?雷君毅什麼時候變成她的心上人了?
「對,妳喜歡什麼我就買什麼給妳。」他越來越有上當的感覺了。
「我今天就要去看襲雲……你說過的!」她要告訴襲雲她的最新情況。
「見過爹娘我們就去。」唉,算了,即使上當他也得認了。
誰教他理虧在先呢?若是別人這麼對他,不管誰理虧,他都絕不會與那人善罷罷休的。
「我們擊掌為誓!」以免他賴皮。
「擊就擊!」與左玦兒對擊三掌後,雷君毅將她的身子一把拉過來,她收勢不住直往他身上撲去。
「你干嘛啦?」她直到現在才察覺到兩人身上都一絲不掛,赤果的肌膚踫在一起馬上便激出炫人的火花。
「天色還早!」雷君毅看著外頭明亮的陽光睜眼說瞎話,一雙邪惡的手沿著她豐潤的曲線游移,「我們先辦點正事,再去向爹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