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踫」!
「匡嘟嘟」
包裝宣傳來摔碎東西以及夾雜鐵桶掉落地面的滾動聲。
「嗅!阿妙!一定又是阿妙!」丁曉凡忿聲慘吟。扔下令她頭疼的報表跑出辦公室去察看究竟︰「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瞪得兩只眼珠子差點掉出眼眶——
只見阿妙像只受到驚嚇的小貓惶睜兩只驚恐的澄眸,弓著身軀蜷縮一團,蹲在牆角不住發抖打顫……
砌著白磁磚的地板糊著蛋黃沙拉、新鮮女乃油、草萄果醬……還有一袋撞翻的高筋面粉灑得滿地飛雪,凌亂的景象宛如戰場。
「阿妙!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許你踫桌上的東西,你怎麼老是不听話?」曉凡厲聲責罵。
她不禁懷疑自己究竟招誰惹誰了?下午沈妮妮莫名其妙跑來警告她不準打盛勵的主意;現在,連阿妙這個不斷惹禍的小災星也選在她忙得焦頭爛額、情緒陷人低潮之際,再度添麻煩。
「大姐姐……阿妙想幫忙收拾東西,可是……不小心打翻沙拉盆,阿妙趕緊跑過去抓沙拉盆,誰知道手肘拐倒女乃油罐,然後又打翻果醬桶,接著又踢倒面粉袋……」阿妙扭著手指頭走到她面前,俯首認錯。
「你專幫倒忙,每次都愈幫愈忙。」
「對不起……」阿妙畏懼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你上班才半個多月,已經對我說過不下一百遍對不起了,剛說完對不起,一眨眼工夫又闖禍,然後,再跑來跟我說一次對不起?我听都听煩听膩了!」累積的工作壓力令她繃緊的神經找不到好解的出口,這會兒,全宣泄在阿妙身上了。
阿妙惶恐地縮起脖子偷偷覷她一眼,不明白一向好脾氣的大姐姐今天怎會一副想吃人的凶悍模樣。
「我派給你這麼簡單的包裝工作,你都無法勝任的話,那我只好忍痛……解雇你了。」她拉長臉冷峻說著。
當初,阿妙的媽媽天天到店里苦苦央求她,求她讓阿妙來上班。阿妙媽媽希望阿妙能夠跟正常人一樣擁有一份正當工作,絕不計較薪水多寡,只是為了讓輕微弱智的阿妙不被社會摒棄于人群之外。
她同情阿妙媽媽用心良苦,爽快答應讓阿妙到店里當包裝員。她不曾嫌棄阿妙手腳遲鈍,包裝速度慢似蝸牛,卻很受不了阿妙像個過動兒,連一刻也靜不下來,總喜歡東踫踫西模模,不是把女乃油徐得滿手滿臉,就是把高筋面粉摻進低筋面粉,搞得大家人仰馬翻。
「大姐姐,什麼是解雇?」阿妙睜著無邪圓眼天真問著。
「解雇就是叫你明天起不用來上班了。」阿妙的無知令她又好氣又心疼。
「嘎?大姐姐!阿妙下次不敢啦!求求你不要解雇阿妙。」
「你叫歐巴桑進來把東西收拾收拾,地板拖于淨。」
「大姐姐……」
「還不去!」
「幄。」阿妙怯生生拿眼角余光覷她,見她仍處在氣頭上,這才趕緊低頭識趣走開。
「鈴……鈴……」電話鈴聲大作,她嘆氣量回辦公室去接听。
***
盛勵將車滑出停車場,駕輕就熟地將方向盤打滑左轉,轉進一條巷子里。他寧可舍近求遠繞道社區小鮑園,只求避開逛街的洶涌人潮。
突然……
「嘎」
一條慌慌張張的人影沒注意來車,焦急搶過巷道,差那麼一尺險些撞上他的座車,眼明手快的他緊急踩煞車。
「啊——對不起!」嚇了一大跳的曉凡穩住慌亂,傾身上前貼近車窗向駕駛座上的人說聲抱歉。
「曉凡?」他按下車窗探出頭顱,皺眉看著那張嚇白的可人臉蛋。
「是你?對不起哦找人找得快瘋掉,一時沒注意來往的車輛…」
「你等等我。」他將車子滑靠路邊停妥,下車問她︰「你沿街找人?」
「我在找阿妙。」
「那個喜憨兒?」
「唉!都怪我不好!我今天心情不好,卻拿她當出氣筒,把滿月復怨氣全發泄在她身上。可憐的阿妙一定嚇壞了,才會一聲不響偷偷跑掉……」她懊惱地掀眸瞅他,一對烏靈靈的美眸蒙上一層蒙蒙水霧。
「你先別急!我陪你在附近找找,阿妙膽小,應該不會走太遠。」他不止一次在店里見過阿妙,阿妙圓滾滾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朵憨憨的純真笑容,畏畏縮編躲在曉凡身後不時一眼角偷偷瞄他。
「怎好意思麻煩你?」
「一點也不麻煩。再說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穿梭大街小巷找人找得六神無主。」想起剛才她差點憧車的險象,他的心口一陣悶窒。
「謝謝你。」她內心其實很高興在自己仿惶無助時有個人伴隨在她身邊陪她說話、陪她熬過這個焦慮時刻。
「我們到公園里找找吧。」他牽起她冰涼的小手並肩穿過馬路。
「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想想我對這個可憐的小東西說了什麼?我不但臭罵她一頓,還殘忍地揚言解雇她,我想當時我一定氣昏了頭,阿勵……我真的無心辭掉她……」她自責地盯著兩人被月光拖曳長長的影子。
「你不要過度自責了,對了!你有沒有通知她家里?」他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安慰她。
「阿妙平時六點左右一定到家,阿妙媽媽一直等到七點,始終不見女兒人影,放心不下才打電話到店里問今天有沒有加班,我才知道阿妙不見了。」
「她會不會是跑到鄰居家去玩,玩得忘了時間?」他們先到公園里頭最受歡迎的大象溜滑梯附近仔細尋找。
「阿妙媽媽左鄰右舍挨家挨戶去問過了,大家都說沒見到阿妙。」溜滑梯、秋千,還有蹺蹺板這三個地方都尋遍了,還是找不到阿妙,她的心沉甸甸。「夜深了,膽小怕黑的阿妙這會兒不知道躲在哪里哭泣……」她突地睜大慌張的水眸,駭然道︰「天啊!她會不會不幸踫到壞人,被壞人拐走了?我……我真該死!」
她拼命往牛角尖鑽去,愈想愈伯,愈怕愈想……心亂加麻的思緒瀕臨崩潰邊緣,一直強忍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霎時決了堤。
「你不要胡思亂想,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很快找到阿妙。」她失控的淚水很快就淹沒他的心。
情不自禁的他猛將她縴美的嬌軀拽進懷里,不在乎公園散步的民眾紛紛投射過來妒詫的眼光;他像對待親密愛人般,一手溫柔托住她的下巴,一手掏出方怕為她拭淚。
「我……我真失態,老是在你面前出模。」他深情的踫觸令她不由得像觸電般覆地彈開。
他黑黝的瞳仁像夜貓的瞳孔,在月光下折射出兩道碧熒榮的眸光。
此時,遠遠傳來——
「依幄……依幄……」
救護車的警笛催命似狂叫,火速朝公園的方向疾駛而來,她的胃袋緊張得痙攣抽搐。
「那邊有民眾聚集圍觀,還有救護車……阿勵!會不會是阿妙出事了?」她惶恐地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你不要淨往壞處想,我們先過去看看。」他攙住搖搖欲墜地隨時可能暈厥的她。
「好。」她默默在心中祈禱,希望出事的不是阿妙,否則,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他牽著她喘吁吁跑過去,可惜,救護人員已將擔架上的病患推上救護車,火速駛離。
「對不起,請問剛剛的病患是?」盛勵跨步上前問正要散去的人群。
「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拾荒老人,大概營養不良昏倒路旁,是我打一一九叫救護車的。可憐醫!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在外頭撿破爛維生,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根本無法通知他的家屬到醫院照顧他,唉!」一位熱心的歐吉桑感慨萬千地搖頭走開。
「謝天謝地!不是阿妙。」她緊繃的情緒稍稍緩和下來。
「你看起來心力交瘁,不如我先送你回店里休息,找阿妙的事交給我吧。」
「休息?不!找不到阿妙,我不能休息,我還要繼續找下去!哪怕找到天亮,我也要撐下去。」
「我能體會此刻你的內心備受煎熬,不過,我怕阿妙還沒找到,你倒是先病倒了。曉凡,你臉色蒼白得令我擔心。」
「我們一起找,兩人四眼可以找得更透徹;要不,分頭找也可以事半功倍……」
「說什麼我也不答應分頭找。別忘了,你剛才差點撞車,就連听到救護車的聲音你都腿軟,說什麼我也不放心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你……你對我真好。」他的話像油淚暖流,溫潤她惶惶不安的心。
「誰教我們是樓上樓下的好鄰居?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有事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忙。」他神色復雜地瞅著漸趨平靜的她,若非顧慮她此刻情緒紛亂,他恨不得將心里愛慕她的話全掏出來說給她听。
自從遇見她之後,她柔美的縴影像只翩翩粉蝶,沒日沒夜翩舞在他心間,他想或忘片刻也難。只好拼命找機會刻意親近她、跟她說說話,像個瘋狂收藏家一點一滴儲藏她的一級一笑,痴痴戀戀得像個初戀的青澀大男孩。
「今晚若非遇見你,恐怕我早已攤軟在路旁了。」她感激一瞥。
「我猜你八成連吃晚飯都來不及吃就跑出來找人吧?」
「你……猜對了。」他一提及晚飯,空空如也的肚子立刻附和地向她發出咕咕抗議聲。
「餓著肚子不只影響體力,連腦袋都會渾渾厄厄的,我看我還是先送你回店里填飽肚子稍事休息再說。」他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往回走,抿成一條直線的唇,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堅決態度。
「好吧,我依你。」她的兩條腿像掛了兩袋鉛石似的又酸又重,累得快攤掉了,決定接受他的好意回店里歇歇,等填飽肚子再出來找阿妙。
「嗯。」他墨般定眸像鷹隼,狂野這巡她那張惹憐嬌顏。
他果決的作風令她慌亂的心體會到身邊有個男人可以依靠,感覺好好。
初秋的夜晚已相去盛夏污暑的悶熱,徐徐吹拂的晚風輕掠發梢,他徑拿大手包覆她的小手,兩人手牽手迎著沁涼晚風走在紅磚人行道上,共同體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
「阿勵……」她實在不想破壞這股難得的寧靜氣氛,卻還是忍不住扯晃他的臂旁。
「嗯?」他別過臉曬她。
「如果我沒記錯,你明明把車子停在這里……」
「我的車子?幄,違規停車被拖吊了。」他若無其事瞄一眼留在地上的粉筆字。剛才他至副心思全放在她身上,匆匆停妥車子,根本沒注意此處畫有禁止停車的紅線。
「真是對不起!害你車子遭拖吊。」她不禁懷疑自己莫非掃帚星轉世,否則,為什麼每次阿勵遇到她,就遭無妄之災?
「無所謂啦。」
她一顆易感的心再度無端抽緊,心想,這個出色的男人,灑月兌不羈的率性,教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有機會她要探探口風,看他跟香奈兒小姐沈妮妮感情好到什麼程度、是否論及婚嫁。答案若是否定,她不介意來個女追男倒追他,看看是否真如傳聞中的「女追男,隔層紗」。
去去去!都什麼節骨眼兒了,還有這份浪漫心思編織統夢!
***
盛勵跟在她身後首度跨進她的辦公室,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三坪半的空間,竟局促得幾乎可以听得見彼此的心跳聲。
「你喝礦泉水,還是冰鎮梅什?」她打開她的小冰箱招呼他。
「謝謝,我喝礦泉水。」他舒服地坐在沙發上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杯,仰頭準一大口。
「要不要來一份小西點?」
「不必麻煩了,我喝杯水解解渴,立刻再出去找阿妙。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親眼盯著你吃晚飯。」他的話摻雜淡淡霸氣與濃濃關懷。
「嗡!我的魚排便當早就送來了。」她指指擱在桌上的便當。
她跟附近一家菜色豐富的快餐店訂有契約,由快餐店長期供應店里員工午晚兩餐飲食。
「那你先吃吧,別餓著了。」
「嗯。」她坐下來打開便當盒,可是食不知味地扒了兩口,即擱著。
「沒胃口?」他關心地走過來看看便當的菜色,有炸香酥鰭魚排、醬爆肉、滑蛋、四季豆蒜炒木耳跟豆芽菜。
「唉!」她拿起橡皮筋將便當盒束好。
「菜色看起來還不錯,可惜冷掉的魚排咬起來跟嚼蠟沒兩樣。告訴我,你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我陪你上樓吃。」他們這棟綜合商業大樓六樓有西餐廳、八樓是湘菜館、九樓則是台式餐廳,宵夜還供應清粥小萊。
「找不到阿妙,就算滿漢全席,我也沒食欲。」她苦惱托腮。
「就算是機器也得上潤滑油,你不吃不喝怎麼行?」他那兩只點漆烏眸浮現優色。
「我自作自受,病倒活該!」她相當自責。
「不許詛咒自己!來,我要你跟著我做幾個深呼吸,縴解一下低落的情緒跟緊繃的神經。」
「我也很希望自己神經大條一點,不必每天背著沉重的壓力過日子。」
「你是老板,誰敢給你壓力?」
「我!我給自己壓力。」
「你?為什麼?」
「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一塊經營生意的料,所以,我花很多的時間學習。包括怎麼擔挑剔的上門顧客應對;怎麼跟進貨廠商討價還價;怎麼安撫鬧憎緒的員工等等。知道嗎?自從父親退休由我接樣後,我忙得連上街看場電影的時間都沒有,每天從早忙到晚,我常常自我解聞自己是油麻萊菜子。」
「油麻菜萊子?」他滑稽瞪眼。
「老一輩的人都說苦命的女孩是菜籽命,像油麻菜子。我自問比油麻萊子更命苦,當然是油麻菜萊子。」
「心中的苦一定要忙得適時宣泄,才不會抑郁成疾。」他說話的語氣十然心理醫師。
「店員請假我得代班;每天還要拿面包師傅當老佛爺小心伺候著,唯恐師傅不高興不干了,或者遭同業惡意挖角跳槽;還要隨時隨地檢查店面里里外外干不干淨……這些瑣瑣碎碎的雜務真是累死人不償命。就拿今天來說吧,阿妙把包裝室搞得亂七八糟,我承認我的火氣是大了些,拉高分貝罵了她兩句,結果……她就演出失蹤記,我……唉!」
「你的烘焙店全靠面包師傅的精湛手藝,當然不能得罪師傅。不過,我認為不敢得罪流于消極,你應該以更積極的方式拉攏師傅的心。」
「我該有什麼積極作為?」
「你可以送干股給師傅,拉攏他的心。」
「干股?」
「嗯,你可以提出百分之十到二十的股份讓師傅人股參與經營層,借此加強他的向心力。師傅既是股東,香草天空的獲利狀況關系到他個人利益,他一定會使出拿手絕活兒烘焙最好吃的面包招攬顧客,以後,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再也不用擔心同業高薪挖角的惡劣行為了。」
「是啊!我怎沒想過這一招?」
一語驚醒夢中人!讓師傅插干股不失為釜底抽薪之計。只要穩住師傅的心,她就有更充裕的時間到台中跟高雄兩地分店視察了。
‘如果你信得過我又不嫌我多管閑事,請你把師傅的薪水跟年終獎金資料一並交給我,我找時間幫你換算多少的股份才足以讓師傅死心塌地為你工作,不再三心二意。」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第六感告訴我,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這兩天,我會把店里員工的薪水資料整理出來列表給你,我想既然是插干股,那就應該讓全體員工都能享有這項福利……咦?」她突地頓住話專注側耳傾听,緊張兮兮捱近他身邊,壓低音量問道︰「你有沒有听到奇怪的踫撞聲?」
「好像從那只鐵櫃下層里面傳來客親車牽的聲音。」他起身朝一個人高的雙層鐵櫃靠過去。
「嘎?老鼠?」膽小的她嚇得躲到他背後。
「從鐵櫃發出的聲音,應該不是老鼠。」
「那……天啊!是小偷?」她杏目圓睜。
「噓!」
「隔壁倉庫有一支鋁制球棒,我去拿來給你防身……」她湊上臉蛋跟他咬耳朵。
「不用。」他學過柔道跟擒拿術,赤手空拳對付一個闖空門的小偷,游刃有余。
「那你小心點。」她的心怦怦狂跳,再度附耳叮嚀。
「嗯。」他身體緊緊貼著鐵櫃,使眼色示意她站遠一點。他彎子伸手扣住鐵櫃把手,心里默念一、二、三——隨即迅疾扭開門把敞開鐵櫃扇門,厲聲吼著︰「躲在里面的人還不僅出來!」
「大姐姐!是我阿妙啦!」阿妙慢吞吞地從弓身躲藏的鐵櫃里爬出來。
「阿妙!是你?原來你一直躲在櫃子里?怪不得我找遍大街小巷都找不到你!」曉凡哭笑不得地看著低頭扭卷衣角的阿妙。
「我趁大姐姐到前面幫忙時偷偷溜進辦公室躲起來。」阿妙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溜轉著。
「阿妙!你差點害我嚇出心髒病。嗅……算了,事情過去就算了。你還不趕緊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免得媽媽著急。」曉凡揚眸迎住盛勵投遞過來的含笑瞳眸。
「好。」阿妙乖乖拿起話筒按鍵,「媽,我是阿妙啦……我沒亂跑啊……您放心,我吃飽了,等一下就回家……好,拜拜!」
一旁的曉凡和盛勵相視一笑,都松了一口氣。
阿妙掛上電話,手足無措地晃到曉凡面前苦苦哀求︰
「大姐姐!阿妙下次再也不敢亂踫東西了,請你不要解雇阿妙啦,求求你……」
「你保證以後不再亂踫東西?」
「阿妙保證。」
「若下次再犯呢?」
「再犯的話……阿妙就回家吃自己。」
「你說的話不只大姐姐听到,盛先生也听見了,他是證人哦!你下次若再犯同樣錯誤就要自行處分。」
「我知道。」
「好!那大姐姐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謝謝大姐姐!」
「時候不早了,你趕快回家吧!」
「好!大姐姐再見,盛……盛先生再見。」阿妙紅著臉跑開。
「好啦,阿妙失蹤記圓滿落幕,我們是不是該找食物喂飽你的胃了?」他提醒她。
「你介不介意陪我吃路邊推?」
「好吃的話,當然不介意。」
「後面巷子口有一家沙茶花枝羹,好吃得不得了,包你一吃上癮。」她露出垂涎三尺的份相。「你常去光顧?」
「三天兩頭就去報到一次,解解饞。沒辦法,老板娘自制的花枝羹又香又滑,里頭除了大塊花枝,還有竹筍、白菜、金針菇、胡蘿卜柴魚酥,還有我最喜歡的蕪美,真正料多湯頭好。」饑腸鍵施的她興匆匆抓起皮包。
「哦?真有這麼好吃?那我當然要陪你去吃一碗唆。」
「嗯,那吃完後,我開車送你回家。」她沒忘記他的車被拖吊。
「不!我開你的車送你回去,我再坐計程車回家。」他是個紳士,豈有讓女士開車送他回家的道理。
「你跟絕大多數的男人一樣,不信任女人的開車技術?」
「不!我相信男人做得到的事,女人也一樣可以做得很好。只是,你今天夠累了,我自告奮勇充當你的司機開車送你回家。」
「你真體貼。」他連鄰居都照顧得無微不至,相信對女朋友一定呵護有加。她不禁有點吃味偷偷嫉妒起沈妮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