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只剩相思。
在對的時間遇上錯的人,也不會幸福。
對駱以菲而言,這兩句話里的「人」都是同一個人,可是換了時空,結果也就變得不一樣了。
當初對的人,現在不一定是對的;經過歲月的洗禮,人心會變,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就算時間對了,可以愛了,對方卻不一定還是你生命中那個對的人。
對錯與否,是因緣際會,或許不是不再愛了,而是出現了一個你更想去愛的人,深切的明白如果放手,自己鐵定會後悔。
初戀最美,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它,但,它絕非是決定一輩子幸福與否的關鍵,在適當時間放開它,我們才能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或許,這一點,她真的領悟得太慢太慢……
駱以菲緩緩地走向秦牧宇的房間,面對這段她即將放手的初戀,她是充滿不舍與難過的,他曾經是她最愛的男人、最濃的思念,她是多麼企盼有一天他可以朝她走來。
可如今,八年後,他真的朝她走來了,她卻已經愛上了另一個男人,她還是愛他呵,可是,他卻已不是她的最愛……她不能自私的再上前擁抱他,也不能就這樣把他丟下,飛奔到另一個男人懷里……
她終于在房門口站定,伸手按了門鈴,臉上端起自認為最美最美的微笑,她希望他可以記住她最美的容顏——就算他以後終將會忘記她這個人,甚至恨她,她也希望留給他最美的自己。
餅了好一會兒,秦牧宇才打開房門,頭發還是濕的,身上浴袍半敞,可以說是一身性感的出現在房門口。
「嗨……」駱以菲臉紅紅的跟他打招呼。「你在洗燥?」
「對。」秦牧宇半側了一體。「要進來嗎?」
駱以菲搖搖頭。「我想我還是等一下再來好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秦牧宇卻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等一下我可能要忙,有話就現在說吧。」秦牧宇把她拉到跟前來,居高臨下地用他的炯炯雙目望住她。「你有話要對我說吧?」
駱以菲看著唇角帶笑的他,有一種錯覺,好像看見了八年前那初相遇時,玩世不恭的秦牧宇。
她有點疑惑又有點迷惑,眨眨眼,望著他——
她的直覺告訴她,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可是一時之間她卻找不出答案,讓她有些失措。
現在的他,不像是前陣子待在她身邊的那個秦牧宇,而是八年前有些吊兒郎當的秦牧宇,為什麼?他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怎麼,沒話對我說嗎?那還是先听我說?」看著美麗的她,秦牧宇一直保持著微笑。
笑里,有著愛戀,有著不舍,有著心痛。
他只能這樣笑看著她,因為,以後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看著她了,就像逝去的那八年。
駱以菲點點頭。「好。」
「那我要說了,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不準哭。」
哭?她為什麼要哭?駱以菲怔怔地看著他,一顆心莫名的緊緊揪著。
秦牧宇笑笑地去捏她的臉,然後出其不意的把她勾進懷里,驀地吻上她的唇,把她的唇緊緊餃進嘴里……
他把她的唇弄得有點痛,甚至還嘗到了一絲血味,可是她一聲不吭,乖巧的讓他欺負她。
是的,她知道他現在的吻根本不是吻,而是一種生氣的懲罰,他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給揉進體內去,帶點殘酷的吻著她……
就像八年前那場大雨之後,在車內的那個吻,可惡又帶著折磨意味,明明是在欺負她,但她卻深刻的感受到他的痛苦……是啊,他是這麼這麼痛呵,八年前與心愛的人死別,八年後,他一樣抓不住一直愛著的她……
現在,她寧可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就算她什麼都沒說,他卻明白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了,她怎麼會以為自己瞞得過他呢?她果真是個大笨蛋!徹頭徹尾的笨蛋!
終究,她還是傷害了他,深深地傷害了他……
「對不起……」在他吻她的空隙中,她月兌口而出。
素牧宇在她說話的同時,放開了她——
「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以菲。知道嗎?當我在小白教堂門口的那段時間里,我一步都沒有踏進去,我好像在等你,又好像不想等你,想到自己可能就要一腳踩進婚姻的墳墓里,我又突然感到害怕了,甚至祈禱你不要出現,這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解月兌了。」
「牧宇……」她幽幽地看著他,想打斷他叫他別說了,可是,他卻伸出食指比在她的唇邊,封住她的嘴。
「听我說完。」秦牧宇笑得很淡然。「那一刻,我非常明白自己並不想娶你,是的,我愛你,可是,我對你的愛還不足以克服我的心魔,讓我以為跟你在一起會很幸福,或者說,我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屬于任何一個女人……知道有人比我更能守護你,這對我而言真的是個解月兌。或許那些過去對我來說真是個包袱吧,包括你,就像,我對你可能也是個沉重的包袱一樣,懂嗎?」
她當然懂。
可是,此時此刻,她根本分不清他說的究竟是他真正的想法?還是為了讓她少一點愧疚而說出來安慰人的話?
「到他身邊去吧!他比我更適合你,你們兩個沒有過去,只有現在和未來,編織故事是你的強項,我相信你可以把你跟他的未來編織得很好,對嗎?」他眼神冷笑的問著她。
駱以菲笑了,眼淚卻直掉。「那你呢?」
「我嗎?」秦牧宇嘲弄的一笑。「我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駱以菲溫柔地笑了,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們還是朋友吧?」她朝他伸出手。
他握住她,再一次把她撈進懷里緊緊抱住,在她的耳畔低喃——
「雖然我不想娶你,可是,我愛你這件事是真的。」
她紅了眼眶,點頭再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房里頭,突然有個女人的聲音在喊他。
秦牧宇驀地放開了她,動作夸張到像是被老婆當場抓奸似的。
不一會兒,一樣穿著浴袍、頭發也是濕答答的安亞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怎麼聊那麼久,親愛的?」安亞笑著問秦牧字,突然發現駱以菲在門邊時訝異地低叫一聲。「以菲?」
駱以菲呆呆地看著兩人。
「那個……我們……」安亞對她尷尬的笑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必解釋了。」秦牧宇陡地長臂一伸,改而把安亞摟進懷中,吊兒郎當的看著駱以菲,跟她暖昧的眨眨眼。「我們要去忙了,再見。」
房門在駱以菲的眼前被關上。她定定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搖著頭緩緩走開,唇角似笑非笑的。
房門後——
秦牧宇確認駱以菲已經走了之後,才慢慢松開摟住安亞的手臂。
「謝謝你,安亞。」他低頭看著此時穿著浴袍、露出一雙性感小腿的安亞。「你這麼大力配合,我真的很感謝。」
「是嗎?」安亞斜睨了他一眼,陡地一笑,整個人又撲上去抱住他的腰——
「我可以再配合一點,制造真實一點的、你變成花心蘿卜的證據……如何?」她朝他戲劇性似的眨眨眼。
那模樣有點搞笑,像是故意討他歡心。
秦牧宇笑了,把她推開,走到一旁拿起大浴巾,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二話不說便動手幫她擦起濕漉漉的發。「別鬧了,一個中暑的人還胡思亂想什麼,是誰教你要把頭發弄濕的?也太入戲了……」
真是……
拒絕一個女人的方式還真溫柔呵。
安亞笑笑,很自在的乖乖坐著,半點也不介意讓一個剛失戀的大帥哥攝影師幫只穿著浴袍的她擦頭發,畢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真的舍得就這樣放手?」半晌,她突然問。
「這一回,不是我要放開她,而是她要放開我……這個世界果然是公平的,連談戀愛也是風水輪流轉。」
「然後呢?你會再愛上其他女人嗎?」問完,安亞有些緊張的等待著,可回答她的,只有吹風機在室內嗡嗡作響的聲音,再無其他。
是她傻,問了一個可笑的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或者該說,沒有人知道答案是什麼,除非,那人走到了人生的最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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