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駱以菲沒有回DW飯店,反倒來了Rock小酒館,這是她和邵千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還記得當時他坐在吧台前的模樣,因為那一天她偷看他,看了好久好久。
也不知為什麼,她特別喜歡這間小酒館,可能是因為這間酒館的裝潢很有味道,也可能是這間酒館的酒保特別得她的緣,每次看到她總是笑得很開心,長得俊俏又可愛,親和力十足,最重要的是,這酒保調得一手好酒,每一杯都很對她的味,像是比她還要了解自己似的,神奇極了。
駱以菲搖了搖杯子里黃澄澄的酒,仰頭又灌下肚,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五杯調酒,今晚一到店里她就發下豪語,要喝下紅橙黃綠藍靛紫的調酒各一杯,把一整道彩虹給喝下肚。
她朝著酒保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杯,酒保微微一笑,開始著手調給她第六杯酒,駱以菲也沒吵,就趴在吧台上看著他調酒,臉兒紅紅甚是美麗。
「現在是藍色,幫你調一杯藍色夏威夷。」酒保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現在這個時段客人比較少,還是他自己悶得慌,還邊調酒邊跟她說明——
「這是蘭柑橘果露、萊姆汁、鳳梨汁及檸檬汁,再加入幾塊冰塊,一起放進shaker杯中晃到出汗。」
「出汗?」駱以菲頭暈暈地,覺得他說話很好笑。
酒保突地朝她眨眨眼。「是搖到杯子出汗,不是我出汗。」
聞言,駱以菲哈哈大笑,手一直拍著吧台,也不知道痛。
「出汗以後呢,再充分搖勻一、二十秒,然後把酒倒入放滿細碎冰的杯子里,以紅櫻桃裝飾,插入吸管便大功告成了。」酒保笑咪咪的將完成的調酒遞給她。「知道這杯酒為什麼叫藍色夏威夷嗎?」
駱以菲搖搖頭,捧著這杯藍藍的酒笑得很開心。
「藍柑橘果露代表藍色的海洋,酒杯中的細碎冰象征波浪,而果汁的甜味,就像是走在夏威夷微風中的那種感覺……去過夏威夷的人一定可以深切明白它的甜美。」
酒保把這杯酒說得好美。
駱以菲喝了一口,不太酸不太甜,也可以說是又酸又甜,好喝到她眼楮都眯了起來。
藍色,是可以讓人心情變好的顏色。可不知她是醉了還是怎麼地,喝著喝著竟覺眼楮發酸。
她想起了DW飯店的藍色水瀑階梯,想起了1000號房外頭那片藍色的美麗湖泊,然後她就不得不想起邵千陽。
她只不過是個不重要的女人……
腦海里又響起這句話,嘔得她連鼻子也冒酸意。
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在欺負她……
邵千陽是,秦牧宇也是,她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在干什麼,為一個男人蹉跎八年的青春歲月,好不容易踫見另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卻又因為這個男人回來了而放開……
可,邵千陽真的愛她嗎?他只說要她當他的女人,他愛她嗎?
可以肯定的是秦牧宇不愛她。她為什麼要因為他而放棄邵千陽?
噢……再想下去她會瘋!肯定會!
駱以菲突然趴在吧台上,哇一聲哭了出來——
聞聲,酒保一震,旁邊的客人一震,不,幾乎可以說整問小酒館都因為她驟來的哭聲而震動著。
有個在旁邊覬覦很久的男人乘機靠過來想安慰這位美人兒,手正要搭上人家的肩,便被一只手橫過來抓住——
「她是我的女人。」邵千陽看著對方,淡道。
對方不悅的挑挑眉,將他從頭看到腳。「誰規定的?」
邵千陽址唇冷笑。「要打一場嗎?」
他正手癢呢,如果現在有人要陪他練拳,他是絕對百分之百奉陪。
酒保听了忙過來把人拉開,陪笑著。「這位先生,這人是空手道八段,還是混黑的,何況這女人的確是他的,走吧,我請你喝一杯,你先到那桌坐著,等會兒我替你端過去,OK?」
「不必了,嘖,真是掃興到極點!」那人听說對方是混黑的,眉眼一斂,手一揮,轉身走人,跑為上策。
邵千陽轉而盯著酒保老友,眉挑得老高。「說我混黑的?」
「開賭場的本來就屬黑,難不成是混白的嗎?」酒保笑嘻嘻的模模鼻子,閃到吧台後面去。「嘿,看在我特地通知你過來接人的分上,快把你的女人帶走吧,她今天喝了五杯調酒外加一杯威士忌,虧我聰明,後面幾杯都用濃度很低的基酒來調,否則她現在可能不是哭,而是在我這邊摔杯子盤子了。」
正在大哭的駱以菲突然抬起頭,滿臉是淚的瞪著酒保,指著他的鼻子叫。「喂,你在說我壞話嗎?當我死啦?」
邵千陽瞅著滿臉通紅又一臉是淚的她,好氣又好笑,剛剛還哭得可憐兮兮,現在又一副想找人干架的潑辣樣,真是……
可愛極了。
他輕輕笑了起來,這一笑,化開了臉上多日來的陰郁與一股令人望而心怯的威嚴,增添了一股迷人風采。
「你笑什麼?」駱以菲眯起眼,有點沖的問他,待看清他的模樣後,微微一愣,眼兒更眯了。「你的名字不會剛好叫邵千陽吧?」
好像喔……是她眼花了吧?還是她真的醉到把全世界的男人都當成他了?
「我是邵千陽。」他笑,伸手去拉她。
她雙手亂揮,差點揮到他臉上去。「你不是,騙子!邵千陽現在跟女人約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聞言,酒保憋住笑的睇著邵千陽。「你跟誰約會被抓包啦?」
邵千陽斜了他一眼。「我現在還能跟誰約會?」
「森田紀子?你真要娶她?」
邵千陽沒回答他的話,逕自把駱以菲從椅子上拉起來。「走,我送你回飯店。」
「我不要啦!不要回飯店!」駱以菲拚命搖頭,想把他的手給甩開卻怎麼也甩不掉。「你若把我帶回飯店,我就跟你拚命!」
就算她現在頭超暈,連手腳都控制不太住,但她的腦袋還很清醒呢,秦牧宇說要在飯店里等她,一回去,她就躲不了被真的拋棄的命運了,事情沒說白前,她還可以當縮頭烏龜;事情說白了,她就連夢也碎了。
想到她得面對秦牧宇親口對她說他根本沒有愛過她的事實,她就一千一萬個不想回去。
「不回飯店,你想去哪兒?」
駱以菲陡地抬起頭望住他,好久好久才對他粲然一笑。「你去哪兒,我就跟去哪兒。」
男女之間的致命吸引力,是性。
性,卻絕不是可以讓愛情完美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