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社長?」凌首晶跑到秋風的身邊,對他從頭到腳仔細地看了一遍。「你不是昏迷不醒嗎?現在醒了,是痊愈了是不是?」
「我醒了,但尚未痊愈。」他扶著牆,走向趙縱橫。「你若有事,可以先走。」
趙縱橫看著秋風,一語不發——他怎麼知道他有事?
秋風現在的情形,和當初死而復生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他的笑。
「遲了就不好了……」秋風避開他直逼而來的目光,回頭走回原來的地方。「我有學妹陪著,你擔心什麼?難不成怕我吃了她嗎?」
趙縱橫聞言差點沒說出——就是怕你吃了她!
如果不是他有事得趕回去,絕不可能放首晶一個人在這里。
「我先走了。」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會變成這樣,也非他所願。
見趙縱橫走了,秋風讓首晶扶著走回病房。
「學妹,你願意听我說幾句話嗎?」他坐在病床上,輕聲問著。
「好啊!不過——」她從袋子里拿出一支棒棒糖,「這給你吃。」
「這是……」什麼東西?五顏六色的能吃嗎?
「棒棒糖啊!來,邊吃邊聊。」她自己也拿了一支出來解饞。
「棒……棒棒糖?是糖嗎?看起來那麼漂亮,可以吃?」見她都吃進嘴里了,他也跟著照做。「好甜喔!丙然是糖。我小時候都沒有吃過這個。」
「副社長,你是從非洲長大的、還是從南極來的?」瞧他現在的表情,就像小孩發現新玩具的樣子。「就算從再鄉下、再偏遠的地方長大,沒吃過糖、也該看過糖走路,不,看過糖果吧!」連棒棒糖都不知道,他也太遜了點。
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棒棒糖是什麼嗎?這種事大概只會發生在秋風身上。
她抬頭看向天花板,如今更肯定了一件事——秋風果然是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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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首晶到了社團辦公室才知道,今天有三個人沒來。
秋風——不用說了,他要「養病」。
姚宛茵——她的理由是要作研究。不過想也知道,對秋風避不見面倒是真的。
趙縱橫——听說請了一天事假。昨天明明還好好的,說不定是沒事亂請假。
「學長。」她看著坐在對面看報紙的阿錢。「你知道社長今天請假的原因嗎?」
「我怎麼知道。」他隨口應了一聲。
「都要放元旦假期了,還請假,這個人真是——」她抓開阿錢的報紙,對她喊道︰「太過分啦!」
「喂!」阿錢拿回報紙,繼續看。「你又不是他女朋友,管那麼多干嘛?」
「我——」她想了想,趙縱橫口風還挺緊的,沒讓別人知道他們正在交往的事。「我只是覺得,學期末也快到了,他沒事亂請假,到時候期末考考大爛,會丟了我這個學妹的臉,連帶咱們社團的臉也被他丟光。」
「你不用替他擔心,他以前也常請假,還不是一直第一名——對了,你是他學妹,偶爾也說一說他,對學長老是沒大沒小的,連‘學長’兩個字也舍不得叫。」
「這有什麼好說的!你就為了這樣……」
「不是。」他放下報紙。「我不是說我啦!我是在說秋風。咱們的社長當了他快三年的學弟,只有一年級的時候比較安分,二三年級就全變了樣。」
「你說什麼?秋風——副社長他……是我大四的學長?」太久沒提,她差點忘了這件事。當初高本東還告訴他,他們的大四學長「死了」;現在一說,果然是秋風。
「你不知道秋風是你的大四學長?」見她搖頭,之後又點頭,他再問一次︰「趙縱橫到底有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
「沒有。」如果由趙縱橫說,當然是沒有。「我只是大概猜測過而已。」
「你只有猜!那……秋風也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
「我想……他可能不知道吧……」她上回忘了找機會問秋風了。
「你們三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怪。」明明彼此認識,知道的人不說、不知道的也只是猜,還有個很像喪失記憶的秋風,甚至不記得自己有學弟妹這回事。
「怪是一回事,還好我有個很正常的大二學長。」她不在意地說。高本東比起他們來,是更像正常人一點。
看著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阿錢也只好無奈地搖搖頭,他還是看看報紙上的新聞好了,再理她下去肯定又會听到更奇怪的事情。
秋風這兩年來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大概是太久沒被人叫一聲「學長」了,前些天他只不過問了他一句「你學弟最近好像很忙」的話,換來的卻是帥哥一臉茫然的模樣。
不知道秋風是剛上完課人變傻了還是如何,他在茫然樣之後還敢回問他「誰是學弟」這句話。如果他的學弟是八百年不見的阿貓阿狗也就算了,偏偏就是幾乎天天見面的趙縱橫,這樣也能忘記,那還真是不簡單。
這種事說出去只怕沒人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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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要去跨年的?她凌首晶打死都絕對不會去參加這種擠到爆的活動。
像她這樣坐在電視機前面看轉播,多悠閑啊,用不著去到那種地方跟人家擠著倒數;要數,坐在沙發上還不是也可以數,何必跑到外頭去受罪!
她才剛跟孟瑩通過電話,這個雙胞胎妹妹這時候跟她當然也是有志一同。遠在台北的她,說什麼出去人擠人痛苦就算了,搞不好還有扒手、也擠在里面東模西模,她可不願意去冒這個險,多得不償失呀!
「還有十分鐘才十二點啊!」她看著牆上的鐘,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其實今天出門玩了一天,她都快累死了;回到家之後螞咪和阿爹也跑到爺爺那兒去過夜,留她一個人在家,整棟三樓透天別墅只有她在,看起來還真是孤單。
叮咯——叮咯——
差點合上的眼皮在听到電鈴聲後又讓她暫時清醒了過來。
都快十二點了,會有誰來家里「拜訪」?不可能是她在外過夜的雙親、也不可能是「竊賊」小偷不會白痴到看著人家有亮燈還跑來按鈴到底是什麼人呢?
她遲疑了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出去開門。就算是歹徒,她想她應該也應付得了。
走過庭院,凌首晶借由鐵門的縫隙看看是誰站在外面。
「還看,不替我開門嗎?」趙縱橫手上拿著東西,站在門外。
她才打開鐵門,他就立刻走進來,拉著她走到庭院邊的一小塊水泥地上。
「這麼晚了,你干嘛呀?」她跑回門口關門。
趙縱橫看著手中的表,再把原本拿在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
「現在還來得及。我來陪你跨年啊!!」
「跨年?進去看電視就好了,站在這里做什麼?你帶來的又是什麼玩意兒?」她看著他帶來的東西,長長的筒子,又有引線——是煙火嗎?
「這是煙火。等十二點一到,我們就把它點燃。」
他再看了一次表。「還有三分鐘。新的一年,你有什麼願望?」
「等真正過了今年再說。」她沒想到他會跑來找她。
三天不見人影,他竟然在這時候出現,真的很令她驚訝。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願望?」
「隨便。我猜……你會告訴我的。」听他的語氣,分明就是想讓她知道。
「你猜得沒錯,我是想告訴你。」他看著手表,開始倒數。「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咦?你怎麼不點煙火?」他怎麼數完了就一直站在那兒看她?
「反正都是要點,也不差這幾分鐘。」他拿出打火機,放在她手上。「我的願望很簡單,希望你馬上跟我回家,我……」
「辦不到。」她睨著他,他竟然要她跟他回家!不曉得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是我的父親想見你,他老人家說……想看看未來的媳婦是什麼樣的人,能不能……呃……」
「我們現在才到‘試用期’而已,這麼快就要見我了?你敢保證以後我們一定會在一起嗎?說不定你看到別的女人就會倒過去,我也可能看上別的帥哥呀!」
「你忘了變心的人要處‘極刑’?」
「那是以後的事,我才不管你呢!你可以回去了。」將打火機丟回他手里,她偏過頭不理他。她都累到快睡著了,他還要她跟他回家,到時候不發生事情才怪!
原以為他來找她,只是陪她跨個年、浪漫一下就了事,哪知道他這麼麻煩,還要她去見他的父親。最過分的是,事前也不通知她,她臨時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你不跟我走,我就不回去。難道你連我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願幫我達成嗎?」
「呵!這是你的新年願望,那我也告訴你我的願望,那就是——我現在要回去睡覺,而你……給我出去!」見他仍未有任何動作,她又說一句︰「我想睡卻睡不成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好吧!我走。」趙縱橫覺得她像是吃定了他,仗著他喜歡她就這樣……
見他失望的表情,她突然又覺得有點兒舍不得。她想,她還是順他一次。
「不要說我太狠,給你個機會好了。」
此話一出,讓原本要往外走的趙縱橫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去放煙火,接著答應我一件事,我想……我可以去見你父親。」
「我會答應你的要求,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可以做到。」
話畢,他立即點燃引線,與她並肩一同欣賞夜空中燦爛的煙火,手不由自主地搭上她的肩膀,她卻又狠心地甩開。
煙火放了、也看完了,凌首晶後退一大步,和趙縱橫保持一段距離。
「我要你答應我的,是在半年內替你的學長——秋風,找一位女朋友。做得到嗎?如果做不到,你就回去!而我,要回房睡覺去了。」
「你……知道是秋風?」雖然不知道是誰告訴她到底他的學長是誰,但他肯定那個人絕對不會是秋風本人。「別人我或許可以向你保證,惟獨他,我不行。」
「是不願還是不行?」
「不行。但我盡力試試。」他若不答應她,也沒別的路可走。
他最覺得奇怪的是,她為何好管閑事,要幫秋風找女朋友?紅娘這種工作,可不是人干的,尤其對象是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無欲元求的秋風。
「好,我知道了,你盡力。」
她回頭走回屋子,趙縱橫趕緊上前拉住她。
「你為什麼進屋去?不跟我走嗎?」難不成她還是要睡覺?如果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不上睡眠,說來是挺慘的。
「別急,我換件衣服再走。」瞧他嚇的,跟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樣。
那天在病房內秋風跟她說的果然沒錯,除了她,沒有人嚇得了趙縱橫。
所有關于她的事情,只要是她有意欺瞞,他都很容易受騙上勾。
想當今世上,只有她凌首晶——能讓趙縱橫失了平日的氣概、及該有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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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一棟平凡無奇的住宅大樓,趙縱橫帶著凌首品進入電梯。
這是他住的地方嗎?她很好奇,也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里就是你家?你住這里?」她以為他家會是間大宅子,獨棟獨院。
「算是我家。不過,我住的地方有很多,這兒是其中之一。」他怕帶她去他真正的「家」,會嚇了她一大跳。目前先帶她到普通一點的,或許會比較好。
「這里除了你父親在,還有誰?」
「平常還有保鏢,今天只有他老人家,你不用擔心會遇見長相凶惡的人。」
「喔。」她很想問,但是又不好意思問上次他提到的母親……是怎麼了……
叮——
趙縱橫住的十二樓很快就到了,她的心里也愈來愈忐忑不安——千萬不要讓長輩發現她現在精神不濟,她已經很努力讓自己的眼楮不閉上了。
走出電梯,他在拿出鑰匙的同時,對她說道︰
「其實我父親……他已經有點年紀了,老人家說話難免……」
「來都來了,你用不著擔心太多,我會隨機應變的。」瞧他正經的神色,像是他家老爹真的很恐怖似的。如今她惟一能做的,除了隨機應變之外,也沒別的了。
趙縱橫小心翼翼地打開大門,他領著她走入客廳;而他的父親,此時正坐在沙發上。打從他們一進門,他老人家的目光始終沒有從他們身上移開過。
「爸,她就是首晶凌首晶。」
「伯父您好。」她對他行了個禮,愈看……卻愈覺得奇怪。
這趙家老爹怎麼看起來這麼面熟呀?她好像見過他老人家似的……
對了!她想起來了——
「啊您是趙爺爺!」他不就是她爺爺的「牌友」不對,是「朋友」!那位在她小時候常到她爺爺家去以牌會友的趙爺爺?!
虧她以前還跟他老人家下過棋,原來……趙縱橫的爸爸就是他,仔細一想,他們父子倆的臉是挺像的,只是她一直都沒有發現罷了。
她知道趙爺爺的妻子死了十幾年了,這麼說來……趙縱橫的媽媽就……
不過……趙爺爺都六十幾歲了,他怎麼會有個二十出頭的兒子呢?她側著頭看向趙縱橫,如果照輩分來看,趙爺爺的兒子,她就要叫「趙叔叔」了。
「你在笑什麼?」趙縱橫小聲問道。她怎麼可以在他父親面前失態?還叫他「爺爺」——就算他父親真的有點老,也不能這樣叫他吧。
「大丫頭,笑什麼還不快說!」首度開口的趙勛,對她招了招手。「過來我旁邊坐。縱橫,你也坐。」
「趙爺爺,您知道我是哪一個?以前不管爺爺告訴過您幾次,您總是弄錯。」她還記得他老是分不清她們姐妹兩人誰是誰。
「我當然知道。縱橫喜歡的是首晶——首晶是大丫頭,孟瑩是小丫頭。你剛才看著縱橫笑,是在笑他什麼?」
「沒有啊!!我是想……趙爺爺的兒子,我就該喊一聲‘趙叔叔’了。我說得對不對趙叔叔?」最後一句她還故意對著趙縱橫說。
趙縱橫一語不發,他覺得自己有被耍了的感覺——被他父親要了。
當他對他說他喜歡的女孩子是凌首晶的時候,他老人家的臉色先是高興,不一會兒卻又垮下臉來,要他找一天帶她回來讓他「審核」。卻想不到……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他們相識,卻不讓他知道,弄了半天完全是在考驗他的心髒負荷功能。
他好不容易在大半夜的說服她跟他回家,竟是讓這許久不見的兩人敘舊——他的背後,早已飛過了無數只的烏鴉。
「大丫頭,當趙爺爺的兒媳婦行嗎?」趙勛試探地問道,不等她回答,又對趙縱橫道︰「縱橫,我對你夠不夠好?」
「很好。」趙縱橫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他從未見過父親的另一種面貌,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平日不苟言笑的父親,他的另一面全是從凌家學來的——光是看凌首晶一家四口,他可以猜想得到其他的「凌家人」是什麼樣。
趙勛拿起一旁的電話,再按上「重撥」的按鈕「喂,老凌啊!你孫女首晶已經在我這兒了,嗯!好、好……我叫她來听。」他將話筒遞給凌道晶︰「你爺爺想和你說話。」
趙縱橫清楚地看見他父親只按了那個鍵——重撥——就接通了電話,可見他們剛才才通過電話!否則,不可能半夜三更的打過去,不到幾秒就開始聊了,難不成現在的老人到這麼晚都還不睡覺嗎?
「爺爺……」凌首晶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另一方已僻里啪啦的輪番上陣,搶著跟她說話。
「首晶啊!我是爺爺……」他重點還沒開始,話筒就被人搶走了。
「我是女乃女乃呀!你什麼時候讓女乃女乃抱一下曾孫……」
「媽,沒那麼快!」這回搶到手的是凌詠洵。「首晶,再怎麼樣你都要等到大學畢業才可以結婚,現在絕對不可以。曉釵,換你來跟她說。」
「姐姐,我本來不知道你學長是趙叔的兒子,今天來這兒听爸爸說才曉得,你等一下就不要回家了,在趙叔那兒睡就行了——啊!爸爸你別跟我搶……」
「你別管他們說什麼,听爺爺的準沒錯……」
凌首晶真是听得冷汗直流,她有說要和趙縱橫結婚嗎?現在不過是試用期的交往階段而已,他們能想那麼遠,還真的是太夸張了。
「嗯……哦……呃……我現在很累,這件事下次再說。」隨便應付幾句,她趕緊掛上電話。再和他們這樣閑扯下去肯定是沒完沒了。
才正在慶幸能夠免于被家人用言語來荼毒她的耳朵,回過頭就發現趙縱橫正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看。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發現,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事情,他都被蒙在鼓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因為他面無表情。
見凌首晶掛上話筒,趙助關心地問道︰
「你爺爺說了什麼?有關婚期的事情嗎?」
「呵……沒有。」她尷尬地搖搖頭。「現在談結婚,實在是太早了。」
「不早不早!我不希望縱橫像我一樣,拖到四十好幾,你也不願意等那麼久,對不對?」
「呃……」這叫她怎麼回答啊?
看得出她非常尷尬,趙縱橫替她回答︰
「爸,她可以等我三年,三年後我們會結婚,您老不必費心。」他站起來走到她的座位旁,伸出他的右手。
而她也不由自主地把左手輕輕搭上。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送她回去。」他的手微微使力,加上她也配合著他的動作,話聲方落,她已站在他的身旁。
趙縱橫不等父親應允,立刻帶她離開。
「縱橫——」
「一會兒我打電話叫保鏢過來,您好好休息。」打開大門,他迅速逃離現場。
明知他帶著她走,會惹他父親不高興,但趙縱橫還是決定這麼做。因為他很怕嚇跑了她,以她的個性,說不定到時候她又說不和他交往了。
一進電梯,他二話不說便向她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有這種事。」
「沒關系,看得出來。雖然你偶爾會威脅別人,但還不至于用這種手段逼婚。」
「你是在安慰我、還是貶我?」
「別這麼計較嘛……」她打了個呵欠,續道︰「不要忘了幫學長找女朋友喔!」
「真的要找?」就算他肯找,人家秋風也不見得要。
此時電梯已到了一樓,凌首晶似乎是懶得回答,只是邊走邊點頭。
「首晶,你——」他跟在她的後面,直到走到了外頭才發現她在打瞌睡。「你還真行,撐不住就說一聲,我可以背著你走到停車場。」
「快送我回家……」她開始半夢半醒了。
他真是拿她沒有辦法,瞧她這個樣子,若不背她,恐怕連走路都有問題。
將她背在背後,他刻意把腳步放慢。一來是怕她驚醒,二來是……他們靠近的時間也相對的加長。
有了這幾分鐘,至少讓他覺得,來這一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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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期末考周,大家都忙于自己的課業,社團雖暫停所有的活動,但是在社團辦公室里,還是有個「閑人」坐在里面。
「秋風?!你為什麼在這里?」趙縱橫只是進來拿忘了帶走的筆記,沒想到才進門就見到他坐在里面讀書。
看見秋風,就讓他想起日前答應凌首晶的事情——幫他找女朋友。
「我所有的書都放在這兒,不坐這兒讀書,那該上哪兒讀?」他拿開一旁椅子上的書,改放在桌上。「你過來坐,我有事情要說。」
「你想說什麼?看起來這麼神秘。」
「我知道學妹要你替我找女朋友,但是——我不需要。你不必多此一舉,該找的時候我自己會去找,別多事了。」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也不想幫你找。」既然本人這麼說,他倒省了一事。
「對了。」秋風揚起笑容。「如果你最近要出遠門,要好好把握住機會。」
「你怎麼知道?」他寒假要出國的事情應該沒有告訴他。「是誰說的?」
「沒有人說,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你要記住我的話——機會不是常有的。」
「那麼……」
「多問沒有好處,我言盡于此。」他打斷他的話。接著又將所有的目光及注意力放回他的書本上,看來是不想多談了。
趙縱橫見他這樣子,也不再有詢問的打算,他知道再問也不會有結果。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到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
有時仔細想想,秋風說的話,簡直比所謂的鐵板神算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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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縱橫相信這一切絕對不會是巧合、它不可能是巧合。
他上了飛機才發現,他座位旁邊的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凌首晶。
他再一次被父親耍了——但這一次,他很高興。
他的父親趙勛,原本要和他到新加坡度假,並順便安排和當地的朋友見面、談生意。不過他們在出門前,他老人家突然身體不適,要他自己一個人去。
本來他執意不走,但他父親卻說和朋友約好了,要他這個作兒子的親自登門拜訪,才不會失了禮數。
因此,趙縱橫一個人上路,也遇上了凌首晶。
「你也是一個人?」他開始猜她是怎麼被騙來的。
「不是,我爸媽跟孟瑩他們昨天已經先走了。」她到現在還在為他們放她鴿子的事生氣。「說什麼機位不夠,要我一個人等一天,你說惡不惡劣?」
「他們有說要你在哪里和他們會合嗎?」他隱約嗅到了他們的「陰謀」。
「有啊!」她從口袋拿出一個信封。「我媽咪說,他們住哪個飯店全都寫在里面了,要我到的時候再打開來看。」
「你不笨呀,為什麼會輕易受騙?」不像他是沒被父親騙過,才會上當。
「騙什麼呀?」她拿出里面的信紙,在看了里面的內容之後,她氣得差點沒把信揉爛。可惡!我們去新加坡日曬雨淋,他們竟去日本滑雪!」
趙縱橫從她手中接過信紙,更確定了這次是他們的「雙人旅行」。連飯店都幫他們訂了「雙人房」——還真是設想周到。
「我有點想回去了。」他擔心和她共處一室、最後會把持不住。一同出游倒是可以,但同一個房間,就未免……
雖然……如同秋風所說——機會不是常有的;但是……只有他和她,在怎麼說也太危險了;如果他一時沖動,嚇跑了她不就虧大了嗎?
「不行!我們都已經在飛機上了,一定要玩得比他們更盡興。」她見他如此退縮,一時還無法習慣與平常不同的他。「你為什麼想回去?難道……你會怕?」
「沒錯,我很怕。」他怕會吃了她。
「沒關系,你別害怕,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保護?」他不明白,她要保護他什麼啊?
「對呀!你不是很怕嗎?不過是‘流落異鄉’而已。」她握住他的雙手,一副堅定的模樣。「你放心,我不會棄你而去,因為你是我的‘王子’,身為公主的我,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呵呵……他被她當成什麼了?本來應該是他的台詞,卻變成她在說。
她「保護」他?現在到底誰才是「王子’、他已經搞不清楚了。
不過……既然她當他害怕,那他就配合一下,讓她照顧他吧!
「首晶,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趁機揩油。
「乖……」她拍拍他的頭,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你好好跟著我,到了新加坡之後,我就帶你到處走、大玩特玩,好不好?」
「好,就像蜜月旅行一樣。咱們先為三年後的蜜月實習實習也不錯。」
「你敢保證一定會娶我?現在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哦!」
「當然!」他伸手往頭上拔了一根頭發,交給她。「我若違約,你就把它拿去給人家作法,處個‘極刑’吧!」
「這就是你的定情之物嗎?」她將頭發收進手上的信封袋里,仔細地摺疊,再放入隨身攜帶的小包包。「保存期限是三年,等到你娶我的那一天,我再還你。」
「好。」為了接下來的動作,他只好離開她的肩膀,坐直了身。「擊掌為誓。」
「成交!」她伸出右手與他擊掌,有了這一下、以及他的頭發,他想賴也賴不掉了!「我還有個條件——只有我能開口求婚,你不行!」
看趙縱橫听了她最後那句話,臉都綠了一半,她心里頭可得意得很。這種求婚時的樂趣,她可要好好享受,誰教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老是欺負她!
她一定要在結婚前把他也欺負回來才過癮!-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