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畢麗踏進房間,「她手上戴著什麼?」
藍仁德飛快地扯起薄被掩住周隻。
畢麗頭一次發現她的小舅居然會臉紅!
「這是我的房間,」藍仁德站起來擋在畢麗身前,「出去!」
「你褲子又沒月兌。」畢麗滿不在乎。
周隻用手蓋住自己的臉,感覺到胸前空無一物,她急忙拉高。
「你的嘴角有血耶!」畢麗嚷道,趁藍仁德分心時,她閃身繞到床的另一邊,「那只狐狸在你的電腦里留話,要你回揚升開會。」
「你動我的電腦?」藍仁德開始頭疼,不知道哪家銀行又出狀況,任霆鋒才會這麼晚了還要他回公司。
「我看看電腦里有沒有麗茲傳來的郵件呀!」
畢麗瞄一眼桌上的電腦,下午離開時她忘記重新啟動密碼程式,只好隨便找個借口,如此一來,即使小舅發現她動過電腦,也不會起疑心。
她把拎在手里的兩只高跟鞋隨意往床上一扔,然後一坐在床沿。
床彈了彈,周隻更往被單里縮去。
「你想做什麼?」藍仁德大吼,兩大步過去拽住畢麗的臂膀,硬拉她站起來,「出去!」他手指向門。
畢麗臉一沉,怒氣沖沖的推開藍仁德走出房間。
藍仁德連忙追出去,「你的——」他跟在她後面,「周老師打電話來,要你回補習班上課。」
「我不要!」畢麗頭也不回的說︰「我要去英國找麗茲。」
「站住!」藍仁德叫道,「不許你去英國,你媽要你好好讀書準備明年考托福,還有,不許你叫她麗茲,她是你的外婆……」
「我高興!」
畢麗猛地轉身,藍仁德趕緊煞住腳步。
她的臉距離他不到一寸,被她凌厲的眼神一瞪,他突然啞了。
「我知道你討厭她!可是她是我的外婆。」畢麗用手指戳戳藍仁德的胸膛,「她開畫展,我當然要去捧場!你自己帶女人回家胡搞,還敢教訓我?」
說完,她咚咚咚地下樓,藍仁德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沒有胡搞!」他朝樓下大喊,「我以前從來沒帶過女人回家。」希望周隻能听見。
畢麗沒听見,她甩門出去了。
藍仁德嘆了口氣,轉身走回樓上。
周隻披頭散發的坐在床邊整理衣服,听見腳步聲,她警戒的抬起頭。
藍仁德的心揪了揪,她看他的目光仿佛兩道利劍。
他坐下來擁住她,她立刻在他懷里掙扎。
「噓……」他安撫性地親吻她的發絲,「沒關系,畢麗沒認出你。」
別又來了!周隻緊咬著下唇,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反抗他。
周隻用僅剩的力氣推開他,再跳下床,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
「你—一」她抖著手指著他的鼻尖,「你這個……」她想不出適當的話來罵他,最後蹦出一句陳腔濫調。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說完,她發現一件事,她手腕上的手銬不知何時不見了,再仔細—看,手銬居然在他手里。
藍仁德模模臉頰,「呃,」他實在不想火上加油,「你的裙子……」
她忿忿地走出房間,他則緊隨在後,但他並沒有踫她。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藍仁德真的想知道,「告訴我,你看我哪里不順眼,我會改。」
她根本不理會他,徑自奔下樓,抓起大背包,把桌面上的東西掃進背包。
藍仁德不放棄的纏著她問,而她故意裝作沒听見,直到他擋在門前向她要電話號碼。
「你怎麼那麼天真?」周隻的火氣終于爆發了,「你好像永遠長不大,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無恥到了極點?你這個人渣!」
藍仁德漲紅了臉,剛才他的確混帳,可他忍不住想辯解,「我是真的喜歡你——」
周隻氣炸了,「讓開,你這個大爛人!」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他也急了。
「我要你離我遠遠的,我不想再見到你!」她說得咬牙切齒的。
「那可不行。」他仍試圖說服她,「不如,你和我交往一個月試試看……」大背包重重的擊向他的右肩,他只好閃開。
周隻打開大門,又回頭恐嚇道︰「我警告你,別來煩我,我的未婚夫是律師——」
「不對喔!」藍仁德糾正她,「剛才你說你的男朋友是記者,你哥才是律師。」
周隻的嘴巴開了又合,想了想後才道︰「注意畢麗,你姐不在時,她就是你的責任!」她冷冷的瞧著他,「她還有救,不像你。」
***
她真以為他是個癟三?藍仁德的手不知不覺的使勁,一枝筆就這麼硬生生的被他折斷。
會議桌上一下子鴉雀無聲。
這家伙是怎麼回事?任霆鋒的利眼掃向藍仁德,而安全室主任毫無所覺,仍在神游太虛。
昂責編寫密碼程式的工程師清了清喉嚨,「前天我才為泛亞增加一組新的防護牆,照道理沒那麼容易被破解,再這樣下去,每家銀行的防護系統都要重新更改。」
會計部主任邊搓揉額頭邊說︰「還好目前被盜領的金額都還不算太大,銀行也都掩飾過去了,就怕對方準備狠撈一筆,整件事會一下子爆開來。」
「那家伙根本不想狠撈一筆!」任霆鋒冷哼,「蠶食比鯨吞安全,上百萬個帳戶的零頭加起來也夠看了,我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只挑揚升的客戶。」
「也許我們不是唯一的冤大頭。」會計部主任說。
「其他家金融機構沒傳出類似狀況,」藍仁德總算開口,「銀行經理也希望把事情壓下去,他們以為是內部的人干的,不知道問題出在我們這邊。」
「一定要保密廠任霆鋒的聲音又冷又硬,「我們保障不了客戶安全,起碼嘴巴要閉緊一點!」
「日本那邊和台灣一樣,」藍仁德繼續道︰「每家銀行都有好幾個人頭戶,錢匯進去溜一圈又匯出,幾家跨國銀行彼此接應,要追查到最終帳戶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那家伙就是有時間跟我們耗!」一位工程師嘆道︰「我看不像犯罪組織干的,可會是誰呢?電腦駭客?揚升的離職員工?還是某個無聊的大學生?」
會議桌上,眾人七嘴八舌的發表意見,藍仁德的思緒又開始飄忽不定。
唉!他連打電話給她的勇氣都沒有,那天他本來可以給她一個全新的好印象,但是他搞砸了!
她已經說得很明白,她不喜歡他、她不想再見到他。但是,他渴望她已到瘋狂的地步,他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
突然,半截鉛筆擊中他的臉,他怒瞪向肇事者,接著發現兩旁的位子是空的。咦?什麼時候散會的?
「小心一點,」任霆鋒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女人是地球上最不理性的動物,花太多心思在她們身上只是浪費!」
藍仁德不答腔,這個經常在女人堆里打滾的浪蕩子又要發表高論了。
「船過水無痕,」任霆鋒臉上若有所思,「別太鑽牛角尖,不值得。」
「多謝高見。」藍仁德拎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準備離開。
「給我一份員工的背景資料,今天就要。」任霆鋒吩咐道。
「全部?」藍仁德不禁皺起眉,「你連自己人也不信任?」
「我信任你,不是嗎?」
去他的!這只老狐狸誰也不信任!藍仁德走出會議室。
他很清楚任霆鋒為什麼會重用他,誰都清楚他是個問題人物,雖然他不明白自己問題出在哪里?但是,從幼稚園到國中他都沒領到畢業證書是鐵的事實,所以他一定有問題!
在他五歲的時候,他母親拋下他遠赴歐洲「追尋自我」,兩年後父母離異,父親把他和姐姐丟給阿姨,自己回日本接掌「家族企業」。
在他被送回日本後,雖然他父親有意栽培他往吏高階層「發展」,不過在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們的虎視眈眈下,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如果不是他老姐去日本要人,他現在一定是賭場里的職業打手。
任霆鋒就是看中他復雜的背景!三年前他被任霆鋒吸收,進入揚升擔任安全顧問,專抓破壞國際銀行網絡的金融駭客。
藍仁德的日本兄弟對他這個不具威脅性的大哥也挺阿沙力的,提供不少連日本警政廳或是台灣調查局都沒有的資訊給他,所以,他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擺月兌過去,另外闖出一番新天地。
直到噩運再度光臨!再不揪出那個已經盜取人家銀行存款戶利息的地鼠,他只有自動提出辭呈。要命的是,他一點也不在乎,現在他心里思思念念的只有一個人。
「把這份資料交給老總。」藍仁德將員工資料交給秘書後便走向電梯。
「晚上高層主管要聚餐。」秘書提醒他,「老板要你帶瓶酒去。」
「跟他講,我戒酒了。」他在電梯門關上前說道。
他要回家,吞幾粒安眠藥,好好的睡上一覺。
***
畢麗沒有回來上課,真是謝天謝地!
周隻對著鏡子補妝,她多刷了點腮紅掩飾蒼白的臉色,然後吞了一顆止痛藥。
那個天殺的害她頭疼了好幾天!今天她要把他徹底的解決掉。過了今晚,那只豬會永遠滾出她的生活,滾出她的夢!
「小姐。」身材像模特兒的店員喊她,「決定好了沒有?你要哪一件?」
黑色的看起來性感;紅色的看起來熱情;或許白色的比較適合她,男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女人純潔得像……
「小姐,」店員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三件你都試穿過了,我保證你穿哪一件都好看。」
周隻走出試衣間,「哪一件——」她壓低聲音問,「哪一件比較受男性顧客歡迎?」
「你是說男人買來送人呀?」店員小姐怪怪地瞧著她,「剛才有位先生買這件紅色的。」
「就這件!」周隻打開皮包,拿出信用卡。
刷卡後,店員把衣服連同信用卡遞還給她,「謝謝。」她把一小包東西放入袋子內,「這是我們的贈品,歡迎下次再度光臨。」
這些女店員一定見怪不怪,周隻心想,不過她還是臉紅了。
一見周隻走出精品店,埋伏在附近的藍仁德立即發動引擎。
他看見她舉手招計程車,他知道她要去見誰,可是,她為什麼要先進去那家內衣精品店?
見計程車轉進一家知名飯店的停車場時,藍仁德幾乎要抓狂了!
準備好了,周隻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開門下車。
藍仁德陰惻惻地盯著走向周隻的高個子男人。那小子叫趙文易,不是律師,也不是什麼記者,只是一個小會計師,周隻怎麼會看上那個娘娘腔?
藍仁德陰沉著臉,跟著開門下車。
不知是不是飯店內的冷氣不夠強,周隻不但頭疼,還一直冒著冷汗,她挽著趙文易走進飯店,服務生領他們入座,隨後送上—瓶冰鎮在桶子里的香檳。
「你不該這樣破費,」趙文易笑得嘴都咧到後腦勺了,「這頓飯會花掉你半個月的薪水。」
還不包括訂房的錢,「你不是喜歡吃法國萊嗎?」周隻由皮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盒遞過去,「生日快樂!」
趙文易之所以吸引她,是因為他臉上總是掛著孩子氣的笑容,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能讓他笑上老半天,是個開朗的陽光男孩。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只表?」趙文易驚喜萬分地取出表來戴上,「這是名牌,很貴耶!」他開心得像個得到玩具的男孩。
他忘了每回他和她經過那家鐘表店時,他都會駐足觀望,不過他最有興趣的東西目前她買不起,這只表已是她能力的極限,如今她想起來還有點心疼。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座位,有雙利眼直盯著他們,藍仁德看得皆目欲裂,肚子里直冒酸水。
他們訂了房間,正確的說,是「她」訂了房間。他希望那小子多喝幾杯起身上洗手間,他才可以乘機在他身上制造些「意外」。
「我也有驚喜給你。」兩杯香檳下肚,趙文易暈陶陶的說。
向我求婚吧!周隻在心里吶喊,然後我們帶著香檳上樓,瘋狂一整夜,我就不會每天晚上夢見那個該死的王八蛋!
「我要換工作了!」趙文易快樂地舉杯,這已經是他的第四杯香檳。
「什麼?」周隻愣愣地問。
「有沒有听過揚升?」他一口喝光杯中的琥珀色液體。
「少喝點,」周隻制止他伸向酒瓶的手,「吃完東西再喝。」
她可不能讓他醉倒,周隻抓起冰桶里的香檳,放到自己腳邊。
趙文易大啖橘汁鴨,「我就要跳槽了,」他眉飛色舞地用叉子指著她,「如果被錄用,薪水至少多一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掉那輛老爺車。」
鵝肝醬女乃油松餅、草莓芝士肉排相繼上桌,周隻一點胃口也沒有,而趙文易則自顧自的大快朵頤。
她只看見他的嘴巴不停地在動,至于他說些什麼,她根本沒听進耳里,她的眼皮重得幾乎閉上。
終于,趙文易放下刀叉,「香檳呢?」他抹抹嘴問。
周隻伸手往下探,模不著?低頭一看,香檳居然不見了!
她迅速回頭看向後面那桌,兩個老外正在談天,附近幾張桌子上面都放著酒,不過都不是香檳。
「怎麼了?」趙文易問。
「呃,」周隻隨口敷衍,「我把酒踢翻了。」她不允許任何事破壞今晚的計劃,她沒有勇氣再來一次。
「沒關系,」她朝趙文易嬌媚地一笑,「待會兒還有甜點。」
藍仁德緊咬著牙關,拳頭無意識的捶著自己的大腿。
他取出手機準備撥電話到櫃台,要接待人員叫趙文易去听電話,那個小白臉只要一走出餐廳,他就可以攔截他。
癟台小姐卻告訴他,周隻交代過,他們那桌不許被打擾。
「我訂了一間房間。」周隻鼓起勇氣說出口,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房間?」趙文易有些痴呆地望著她,「你不是說有甜點嗎?」
周隻把對方的遲鈍解釋成單純。「甜點就是我,」她掩飾自己的羞窘,「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趙文易仍是一副呆樣,半天才冒出一個字,「哇!」
周隻此時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你要……要是不想,」她垂下視線,「就不要勉強。」奇妙的是,說完這句話她竟感覺輕松無比!
「不,」趙文易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們上去。」他臉上帶笑,不再孩子氣,但是他的手心在冒汗。
兩人走進電梯里,誰都沒說話,隨著樓層一層一層的攀升,周隻的勇氣卻以自由落體般的速度直直往下跌。
到達他們欲到的樓層,電梯門打開,趙文易推她出去,他扶著她的腰,不容她回頭。
「我……」她停在房門外,結結巴巴地道︰「文易,我想我們還是……」
趙文易低下頭吻她,她虛弱地倚著他,不是陶醉在那個濕軟又帶著草莓味的吻里,而是因為她有點反胃。
進了房間,趙文易要周隻先進浴室。
她走了進去,站在鏡子前發愣。唉!真是大錯特錯,這件紅黑色鏤空絲內衣襯著她蒼白的臉,讓她看起來像個幽靈。
不、她不要!她要出去跟趙文易說她「那個」來了,她相信他會體諒的。
「好了嗎?」趙文易輕敲浴室門,「我要進去噦!我又叫了一瓶香檳。」他扭轉門把,發現門被鎖了起來,「別吊我胃口,讓我進去。」
「等一下,」周隻手忙腳亂地穿上長褲,「別進來,我還沒……準備好。」
「可是我準備好了,」趙文易吃吃笑著,「你好壞,袋子里有,上面有小豆豆耶!我套上啦……」
要命!周隻真想去撞牆,待會兒她要怎麼熄他的火?趙文易會不會因此老羞成怒……
浴室里的燈突然熄了!搞什麼鬼?「趙文易,」周隻大喊,「把燈打開!」她模索著扣上襯衫鈕扣。
幾秒後,趙文易猛拍浴室門,「快出來,」他吼道︰「失火了。」
打開門,周隻隱隱約約聞到一股煙味,而趙文易正跳著腳拉上長褲拉鏈,又將床上的皮包丟給她,忙亂中兩人都來不及穿上鞋子。
走廊上霧茫茫一片,雖然有緊急照明燈,但暈黃的光線更增添詭異的氣息,在飯店人員的指示下,他們由安全門沿著樓梯下去;走出防火巷時,周隻看見幾輛消防車已經停在飯店前待命。
***
真不敢相信,只是把地毯燒出個大洞,就能制造出那麼夸張的煙霧效果。
周隻忍不住靶謝那個隨手亂丟煙蒂的人,飯店經理說起火點位處死角,否則不會驚動任何客人。
她獲得全額退費,只損失了一雙鞋;趙文易則損失了一件西裝外套、襯衫,還有他的自尊心,幸好那只表他一直戴在手上。
「讓我進去。」趙文易低聲懇求。
他的上半身光溜溜的,周隻本來不讓他送她上樓,但是他堅持。
「不行,文易。」她婉轉的拒絕,「我好累,而且……我沒那個心情。」
趙文易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可是,我只是想借你家的廁所,我的胃……不太舒服。」
周隻迅速掏出鑰匙開門,趙文易搶在她前面進屋,一進去就沖向廁所。
听見嘔吐聲,周隻心底一陣憐憫,今晚真夠他受的了。
「你慢慢來。」她打開客廳的燈,「毛巾你拿去用,我去給你倒……」說著,她駭然煞住腳步。
只見藍仁德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那瓶香檳!
周隻張口想呼喚趙文易,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叫他出來呀!」藍仁德陰陰笑著,仰頭灌了一大口香檳。
「出去!」周隻像困獸似的在客廳里踱步,「這是我家,你憑什麼進來!」她刻意壓低聲音。
藍仁德站起來拽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往廚房走去。
想到他不知會如何對付趙文易,周隻就冷汗直冒,所以她毫不反抗地跟著他。
藍仁德推她進廚房,可她死命地拖住他。
「有事盡避沖著我來,」她哀求道︰「不關他的事!」
藍仁德默不作聲,冷酷的眼神令人膽寒。
她不能讓他和趙文易面對面,她得想辦法讓他分心!
周隻主動挨近藍仁德。沒關系,她鼓勵自己,只要一下子,讓他軟化點就成了。她閉上眼楮,仰起頭——
一接觸到他,她的背脊霎時一陣刺麻,一股熱氣猛地由她的下月復往上竄,她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更貼近他。
藍仁德渾身一震,他不是在做夢,他清楚的感受到她微微顫動的唇瓣,她是真的在吻他!
他的身軀僵硬了數秒;隨即緊緊地擁住她,佔有性的蹂躪著她的唇。
天,吻他真舒服,混合著香檳味的男人味讓她不禁醉了!
片刻後,周隻乏力地癱在藍仁德懷里,「你留在這里,」她喘息著想穩住自己,「我想辦法把他弄走,我們再、再……」
不等她說完,藍仁德便用力地攫住她的雙肩,逼她抬起頭。
「你就這麼愛他?」他眯著眼,嘶啞著聲音問︰「愛到願意為他作踐自己?」
淚水涌人她的眼眶,這塊大木頭、驢蛋、白痴!
藍仁德的心又酸又苦,老天對他真不公平,為什麼沒有一個女人真心愛過他,他就這麼不值得人愛嗎?
「你以為我這麼好騙?」他低吼,「讓我看看你有多愛他——」
「別……」周隻握緊藍仁德的手,但是阻止不了他。
襯衫鈕扣紛紛蹦月兌,露出里面的蕾絲胸衣,藍仁德的眼楮幾乎要噴出火來。
借著客廳透進來的光線,周隻瞧見藍仁德鼻翼僨張,臉色赤紅,她從來沒見過男人的這種表情。
「這是我的。」藍仁德咕噥,接著是布料的撕裂聲。
「你該死!」周隻用指甲狠狠地抓他的臉頰。
藍仁德驀地住手,他在做什麼?他又再重蹈覆轍了嗎?
周隻哽咽著,細碎的嗚咽聲連她自己都不忍听。
他後退一步,臉上的血絲讓他看起來更加猙獰恐怖!
「隻……」浴室那邊傳來趙文易微弱的呼喚聲,「有沒有胃藥?我的胃好痛。」
老天,「等一下,」周隻說道︰「你等、等一下……」
藍仁德的喉頭動了動,他看看自己的手,然後轉身——
天!他會殺了他!他會把怒氣發泄在趙文易身上!周隻驚慌地想,她抬手往冰箱上方模索……
「隻,」趙文易又開口,「你听見沒有?」
握緊那根硬物的一端,周隻用力地朝藍仁德的背上揮去。
藍仁德背部挨了一記,不是很痛,但已足夠他詫異地停下來,還沒回頭,他的太陽穴又挨了一記!
見他跪趴下去,周隻高高舉起松肉錘,再一次對準他的後腦勺敲下去。
她把松肉錘扔進水槽里,搖搖晃晃地走向儲物櫃拿出玻璃杯,又走回冰箱前倒了杯水,然後跨過藍仁德走出廚房。
死不了的,這種禍害會長命百歲!
趙文易痴坐在馬桶邊,「你真美……」他對著她搖頭苦笑,「可是,我今天實在不行。」
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周隻發現自己襯衫的前襟全開,難怪他會以為她在誘惑他。她羞窘地把水遞給趙文易,然後收攏衣襟匆匆回房間。
月兌下襯衫和被撕裂的胸衣,她由衣櫃里拿出一件運動衫套上。該死的藍仁德,希望那幾下在他身上留下後遺癥,讓他天天頭痛!
廚房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周隻小心翼翼地靠近,探頭一看,趙文易在里面翻找東西,而藍仁德已不見蹤影。
「你進來的時侯……」她瞄向水槽,發現松肉錘不見了!
「胃藥呢?」趙文易問。
周隻要他去客廳里坐著,她再拿給他。
吃了藥,趙文易賴在沙發上不肯走,他要求在她這兒待一晚。
「或許明天早上我就……」他嘿嘿一笑,大手不規矩地伸入她的運動衫內。
「不行!我累了,你也需要休息。」周隻躲開他站起來,走到門邊,她溫柔而堅定地望著他,「以後……總有機會的。」
趙文易凝望她半晌,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他的上半身穿著一件她的大號罩衫,看起來有點可笑。
「那……」他走到她身前,「明天見了。」
趙文易低下頭,周隻卻別開臉,他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她送他出門,目送他走進電梯,待電梯門合上,她隨即關上門,並上鎖。
她背抵著門緩緩癱滑下去,然後,她瞧見桌上的那瓶香檳。
趙文易居然沒發現!周隻四肢並用的爬過去,抓起香檳往嘴里灌,淚水從她的眼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