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一起乘車進入了金城國的都城,一直來到王宮。
金城國在一朝三國之中,因為擁有無數礦藏而成為四國中首屈一指的富豪,王宮雖然已歷經百年以上的時間,但看上去依然華萬無比,甚至較聖朝皇宮更加金碧輝煌。
走在這座王宮之中,人們的視線容易被周圍那華麗精致的雕梁畫棟吸引,亦會被這炫目的奢靡所震懾。
聖懷璧走在令狐問君的後面,哼了一聲,「窮奢極侈,攬四國之財于一身,四國之中它必是亡國之首。」
她看他一眼,沉聲道。「在金城地界,說話當心。」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王宮正殿的門口,遠遠就可看見一名紅衣宮裝萬人被人簇擁看立在那里,走近些,只見她千嬌百媚,款款欠身說。「金城倩見過令狐丞相。」
「公主多禮了,本相來得唐突,還請公主恕罪。」令狐問君回以國禮,雙手捧上一個擅木匣子,「這是聖皇送與公主的禮物。」
金城倩微微一笑,「聖皇真是太客氣了。那本宮就收下了,請丞相代為轉達本宮謝意。」她似乎並不在乎那匣子中裝的是什麼,只揮揮手,叫人把禮物收好。
然後公主款步走到令狐問君跟前,笑著伸手拉住她,上下打量著她。
「都說聖朝讓一名女子做了丞相,本宮心中還奇怪,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擔當得起這樣的重擔,見到丞相本人才算明白了,若非風華絕代,豈能成為當世傳奇?」
她一雙妙目如秋水橫波,自令狐問君身上轉到站在她身後的聖懷璧身上,詫異地笑道。「就連姊姊身邊的人都是這般奪人眼目,這位公子又是那位呢?」
令狐問君暗暗苦笑。
這聖懷璧雖然不願意暴露身分,但無奈一張臉長得太過惑人,人家還說不到三句話,就已經留意到了他的存在。
她回身看著他,輕聲介紹,「這是聖皇派給本相的畢侍衛。」
聖懷璧應聲走出,不卑不亢,按照禮節屈膝跪地,「畢懷笙參見公主殿下。」
沒想到他竟真的肯跪下去,令狐問君忽然間很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金城倩的明眸在他身上轉了幾轉,笑道。「畢侍衛快請起,本宮沒有那麼多規矩。聖朝果然是聖朝,隨便派出一人就是如此鐘靈毓秀,豈不讓我金城國汗顏?丞相大人,你我都是女孩子,雖然各謀其政,但是女子之間互相說話不該像他們男人那樣端著高高的架子,不如我叫你一聲問君姊姊,你也直呼我的名字,可好?」
兩人初次見面,金城倩就如此平易近人、親切溫和,看在令狐問君眼中並不覺得這是多麼好的開始。她心中明白,對于她此行的目的,金城倩必定早有準備了,但對方開口說的這句話,和國事沒有一點關系,也許就是想刻意避開自己所要說的話題。
之後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艱難險阻,但既來之則安之,她從善如流地微笑道。「我痴長公主三歲,就厚看臉皮叫公主一聲倩妹,若有失禮之處,公主可直言相告。」
金城倩笑著挽住她的手臂,歡欣雀躍地說。「我自小就沒有兄弟姊妹,盼著有個姊姊盼了好久,沒想到今天終于從天而降了一位這麼了不起的姊姊,真是太好了!今晚王宮之宴,就算是慶賀我們姊妹相識,姊姊請和我入殿,做妹妹的有很多國事上的問題要和姊姊討教呢,姊姊可要知無不言,千萬不要和妹妹客氣哦。」
令狐問君淺淺笑道。「任憑公主安排。」
這一夜,金城王宮燈火如晝,大擺宴席。席上美味佳肴無數,更有樂師彈奏迎賓樂曲,舞姬翩然起舞。
金城倩坐在主位頻頻向令狐問君敬酒,嬌憨得就如一個妹妹在和姊姊撒嬌一般。令狐問君也一直微笑著響應對方的諸多問題,甚至是女孩兒家的許多私事,只要對方開口,她便盡量回答。
直飲到月至中天,旁邊的宮嬸小聲地提醒道。「公主殿下,天色太晚了,也該休息了。」
金城倩這才驚呼一聲,「哎呀,真的這麼晚了,做妹妹的真是該死,竟然沒有顧慮到姊姊行船勞頓,怎麼也要好好睡上一覺才行。那妹妹就不打擾姊姊了,望姊姊今夜有好夢常伴。」
她說著笑著,步態中似是也有了醉意,和令狐問君告別後便被宮眸攙扶著走了。
「真是個厲害的公主。」聖懷璧今日沉默了半天,一直站在令狐問君的身後冷眼旁觀,此時方輕聲開口,嘴邊似掛著微笑,眼中卻全是寒意。
令狐問君站起身,晃了一下,被他一把扶住。
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他不禁打趣道。「平日說自己酒量不高,今天就鯨吸百川的,就算是為了國家大事,也不必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吧?」
「別笑我了,先扶我回去,只怕我是醉得認不得路了。」她轉過身來,兩頰艷若桃李,眼中看見的聖懷璧已不是一個,而是三四個,看得她心驚膽戰的。
一個聖懷璧都讓她難以招架了,若是三四個聖懷璧一起出現,她該如何應付?
聖懷璧一笑,扶住她的手臂,將她小心翼翼地護在身前,扶回了金城倩為他們安排的別院廂房。
進了屋,將她扶上床坐好後,他親自幫她倒了一杯茶醒酒。
令狐問君捧著茶杯,一邊喝著一邊問道。「你剛才說她厲害,厲害在哪里?」
「一見面就拉著你以姊妹相稱,然後又和你在夜宴上東拉西扯,明知道你是來要銀子的,卻一個字都不提,只說那些沒用的閑事,還拚命的灌你酒。看她離去時雖然是歪歪斜斜,但是臉色不紅,眼神清亮,顯然她是千杯不醉的海量,這點酒根本沒有讓她醉倒,從頭至尾她的腦子比你還要清楚。」
听了他的一番分析,她贊同的點點頭,「殿下看得很透徹,這位公主殿下今天是故意在和我打啞謎,我由看她先客氣這一日,也算是盡了客人的禮數,到明日,我便不能再由看她了……哎呀,你做什麼?」
她本來昏昏沉沉的閉著眼說話,忽然覺得腳下一輕,睜開眼時,只見他正握著她的腳踩,手中還拿著她的一只鞋。
她本就醉紅的臉頰更加飛紅一片,低聲喝道。「放開手,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女人的鞋也要月兌?」
「反正我親也親過你了,抱也抱過了,你的人已經注定是我的,讓我模一下腳怕什麼?」他半跪在地上,笑咪咪地托看她的腳,「我只是幫你月兌了鞋,讓你躺下時可以睡得舒服一些。你想不想沐浴淨身,我叫他們再給你打些水來?」
「不用。」她一下子抽回腳,板看臉說。「殿下請回吧,這里不是聖朝,由不得殿下胡鬧,若是被金城人發現了蹊蹺……」
「最多他們會認為我們兩人之間有暖昧,但是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滿不在乎地將她另一只腳上的鞋子也月兌了。「說不定對方現在就派了眼線暗中關注著我們兩人的動向,所以請丞相大人不要再稱呼我殿下了,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怎麼直呼,難道要我叫你懷璧嗎?」她沒好氣地問。
他笑道。「就叫一個字難道不行?」
一個字?難道要叫他「璧」?她紅看臉翻身倒在床上,和衣而臥,不想再理他的胡言亂語。
聖懷璧從後背貼上來,柔柔說道。「穿這麼多衣服睡覺,又是喝醉了酒,可是會生病的哦,要不要我幫你把衣服月兌了?」
她忍無可忍地翻身而起,赤著腳站在地上把他推出房門,「快走,不許再進我房間一步!」
他微笑著站在緊閉的房門前,躬身說。「請丞相早些休息。」
然後轉過身,面對站在一旁垂手侍立的小謝,神情幽冷道。「調集人手守住這里,一只耗子都不能放進去。倘若丞相有了任何閃失,就不要再活著見我。」
「是。」小謝躬身接令。
聖懷璧抬頭看著天上那輪孤芳自賞的冷月,淡笑道。「在這金城國看到的月亮好像都比在聖朝看著時還多了幾分銅臭氣,但願這里的事情能早早了結,我已經想回聖朝去了。」
第二日一早,金城倩就帶著宮女太監一大堆人來找令狐問君。
她在房門前遇到聖懷璧,他沒有再行大禮,只是微笑著躬身道。「參見公主殿下,我家丞相還在梳洗,不知公主會這麼早過來,可要小人進去通紊一聲?」
金城倩一雙美目在他身上打了個轉,笑答,「是本宮來得太唐突了,竟忘了姊姊遠道而來一定累了,宴席上又喝了不少,今天必然不會這麼早起……不過這樣最好,我今天特意帶了身新衣服來,想請姊姊換上。」
「新衣服?」聖懷璧向後一看,果然看到幾名宮女手中托著新衣,簪環首飾都一應俱全。
他遲疑著說。「丞相大人素來節儉,在衣服上從不講究,只怕公主的大禮她未必肯收。」
「請公主進來吧。」屋內的令狐問君突然開口,接著房門自內打開,只見她長發技肩,還未來得及將頭梳好,顯然是因為听到金城倩的聲音中斷了梳頭。
她嬌笑著走進來,說。「我昨天看到姊姊穿的那身官衣,就不禁想到,姊姊若是能換上女裝,不知是怎樣的好看。所以姊姊不要怪妹妹自作主張,將我上個月新制的一套衣服拿過來,想請姊姊換上。」
令狐問君走到那新衣前,手指在絲綢上劃過,「這衣裙可非尋常女子能穿的,實在是太過貴重了,我怎麼能要……」
「就知道姊姊一定會和我客氣,我才不管,這是妹妹的一點心意,姊姊若是不收下,那你昨天送我的聖皇禮物,我也不要了。」她撅著紅唇嬌慎,然後跳到門口將房門關上時對聖懷璧做了個鬼臉,「你家丞相要更衣,你可不要偷看哦。」
他微微一笑,心中也很好奇令狐問君若換了女裝會是什麼樣子。自兩人相識以來,她穿的衣服不是最簡單的粗布麻衣,青袍白衫,就是丞相官服,從未見她如一般女子那樣精心打扮過。
屋內一陣說說笑笑,似是金城倩逼著令狐問君換了衣服,片刻之後,房門重新打開,只見金城倩推著令狐問君走出,對聖懷璧說。「你們丞相現在這樣子,比起剛才不只美了十倍,是不是?」
聖懷璧雙眸一亮--眼前的令狐問君唇紅眉翠,一身天藍色的宮裝長裙華美雅致,剛才披教的長發已高高梳起挽在腦後,她素來氣質清冷,如今妝容上的捆脂色為她多添了一份平日難得一見的嫵媚。站在嬌艷動人的金城倩身邊,她清新出塵,冰機玉骨,不僅毫不遜色,且更多了沉穩內斂的大氣平和,讓人一眼看到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他不禁笑道。「果然很美。」
令狐問君暗中瞥他一眼,對上他笑意吟吟的陣子,只覺那眸中的清意太濃太張揚,生怕被金城倩看出什麼破綻來,急忙自嘲道。「畢侍衛真會開玩笑,在金城公主面前,那個女人當得起美這個字。」
金城倩笑得花枝亂顫,挽看她的手臂說。「走,姊姊打扮得這麼美了,可不能藏在深閨無人識。今天我帶姊姊去我們金城景色最美的驪山游覽一番。」
令狐問君淡淡道。「倩妹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想去未羊山看看。」
她瞬間臉色一僵,笑容似是被人定住了,半天才尷尬地說。「姊姊去那里做什麼,未羊山早已是座死山了,金城人都不會去那兒玩的。」
「倩妹該知道我此行不是為了游樂,否則,聖朝內國事繁忙,陛下怎麼肯放我出來。」
金城倩皺看眉,「姊姊當真要去未羊山?」
令狐問君不動聲色地響應,「倘若妹妹國事繁忙,我可以自行前往,不會打攪金城一兵一卒。」
她想了片刻,才點頭道。「好,妹妹陪姊姊走這一趟,但是姊姊去了之後可不要失望,」
「妹妹肯陪我去,姊姊就感激不盡了。」令狐問君笑道。
令狐問君上馬車時,聖懷璧彎腰為她提起裙擺,「丞相大人請抬腳,小心絆倒。」
她回頭看向他,低聲說。「到了那里,你不用說話。」
「知道。」他微笑著為她關好車門。
金城倩本來是要坐另一輛馬車的,卻走了過來,詢問。「難得一起出游,我和姊姊同乘一車可好?」
令狐問君在車內應答,「那是我的榮幸了。」
聖懷璧又將車門打開,但公主並未急看上車,反而看著他問。「你服侍你們丞相多久了?」
「不到一年。」
「看你倒是個很細膩體貼的人。」金城倩笑吟吟說。「我們金城國就沒有你這麼溫柔的男子,姊姊舍不舍得把他割愛留給妹妹?」
令狐問君在車內微笑道。「並非姊姊不願意答應你,而是此人是聖皇親自安排在姊姊身邊的,能不能留下他要問過聖皇的意思,我都做不了這個主。」
「只怕是姊姊不舍得吧。」金城倩聞言便沒再說什麼了,嬌笑一聲上了馬車。
隨行車馬七八輛,浩浩蕩蕩的駛往金城首都東面的未羊山。
對于這座山,聖懷璧倒是知道一些。這座山在金城赫赫有名,因為當年金城人最先發現的金礦就是在這座山上,這里是名副其實的一座金山,金城人借這座山得以發財致富,成為四國中富甲天下的財經大國,而在金城國,類似這樣的金礦金山並不只一座,這真是老天厚待于他們的禮物。
今日令狐問君要到這金山上來,是為了親眼看一看金礦的開采和冶煉嗎?為何一提此山,金城倩竟臉色大變的說這里是一座死山?
他心中滿月復疑慮,只待親眼得見方能揭秘。
待到達未羊山山腳下時,令狐問君先開口道。「車子就停在這里吧,不必再往前走了。」
聖懷璧抬頭望去,只見這座山不同于平日他所見的青山翠柏,層巒迭嶂,而是光禿禿的,沒有蒼翠欲滴的樹木,也沒有爛漫搖曳的百花。大片的山皇上到處都有人工開掘過的痕跡,一處又一處的礦洞,直通山月復,但四周卻沒有一個礦工進出,地面上的砂石積了厚厚的一層,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從此處經過了。
難怪金城倩說這里是一座死山,這里當真沒有任何生氣,難道這意味著……
他恍然大悟,回頭去看,只見公主感慨地站在一邊,指看這座山說。「我金城國曾經引以為傲的金山,如今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想當初盛況之時,幾千名工人在此同時開采,一年所產黃金便有兩三萬兩,只可惜百年來開掘過度,這山早已被挖光磨盡,每年風起之時,都城之內的高牆都擋不住這山上的沙塵席卷而來,曾經有臣子勸我說服父皇遷離這里,將都城南移三十里,但是要遷都又談何容易啊。」
令狐問君長下頭撿起一塊石頭看了看,問道。「公主殿下遲遲不給聖朝簽發庫銀,就是因為這山早已挖空嗎?」
「不只是這座山,金城國內已經沒有一座可以真正挖掘的金山了。我金城建國三百年,什麼樣的金山也禁不起連年不斷地挖掘開采,先祖又都是大手大腳揮霍之人,國庫中所留的積蓄遠非外人所想的那麼多。」金城倩嘆道。「現在金城如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父皇又病得這麼重,前幾年和黑羽那一戰,若非當時的令狐丞相及時趕到,說不定金城就要亡國了。」說著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成串落了下來。
听她這樣一番告白,聖懷璧默默皺眉。自小他听到有關金城的故事都是與那富可敵國莫不相關,但也許是因為怕開采礦山的技術外泄,金城一直將實際礦藏清況隱藏得很深。數百年前,聖朝也已和它簽訂協議,同意由它獨立開采,但要求它必須在其他三國需要時提供金銀支持,否則金城國會面臨其他三國的軍事圍剿。
鎊國雖有各自的財稅制度,但都不如金城富裕,因此金城每年提供的銀兩是各國很重要的一筆收入來源,金城一直是小心翼翼地在四國中維系看生存的權力,但如今這唯一維系它等舌下去的支柱竟然沒有了?倘若金城國名不副實,成為一座無金國,那再沒有任何優勢的它必將首先遭到侵吞,四國之亂就在眼前了。
聖懷璧又看向令狐問君,想知道她是否如自己一樣的憂慮,不想她卻柔柔問。「我可以進礦山去看看嗎?」
金城倩猶豫了一瞬,旋那說。「姊姊今天穿得這麼漂亮,這礦山內髒兮兮的,還是不要去了吧,有什麼好看的?」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一看吧,我很好奇礦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說著,令狐問君提起招擺遷自走進最近的一個礦坑。
聖懷璧看了眼站在後面沒有動的金城倩,想來她是嫌棄礦洞太髒,不願意跟隨,便獨自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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