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傲劍山莊的人吧?」
上官珞和宋允文正想進入樹林里,一名藍衣少婦忽然擋住他們的去路。
「你是──」宋允文和上官珞對看一眼,疑惑問道。
「我是冬冬的娘。」她勉強擠出笑容。
少婦頗有姿色,蒼白的臉色和紅腫的雙眼可瞧出哭過的痕跡。
「听說傲劍山莊的大俠們要進樹林里找尋冬冬的下落,我特地等在這里要向你們道謝。」
「你千萬別這麼說,這是我們該做的。」宋允文客氣的回道。
上官珞沒吭聲,只是靜靜地凝睇藍衣少婦,莫名有種熟悉感,仿佛好久好久以前也有位和她相仿的女子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
「兩位大俠,我只有冬冬這個兒子,我不能失去他呀!求求你們救救他……」話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冬冬的。」上官珞眼眶微紅,大步跨上前扶起她。
雖然從小有師父和尚鐘陪在身邊,日子過得無憂無慮,但她心底還是會羨慕別人有娘親疼愛,她相信自己一定也有個像冬冬的娘般疼愛孩子的娘親吧!
「謝謝你們。」藍衣少婦揚起淚眸,打從心底感激。
上官珞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一顆心跟著酸軟,更在心底立誓非要救出冬冬不可。
「我們絕對會盡力而為。」
☆
「這片樹林上回我來過,一整個陰森森的,加上白霧彌漫,教人分不清東西南北。」快步走在前頭,上官珞用長劍撥開擋路的枝啞。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踏進樹林後卻暗不見天日,這地方的確很古怪。」宋允文見周遭白茫茫一片,不由得提高警覺。「我從沒進來過,比我想像中恐怖多了。」
「怎麼?你怕?」上官珞含笑問。
「我沒有上官大俠的武功和膽識,還真有點怕怕的。」宋允文半開玩笑地回答。
「別怕,我會保護你。」上官珞噗哧一笑,被宋允文的隨和感染,不覺露出淘氣的一面。
這幾年飄泊的日子讓她的性格變得冷漠許多,直到黃小蓉和宋允文的出現,慢慢地融化她的心,才找回一些過往的天真和開朗。
「上官姑娘,我可以冒昧一問嗎?」宋允文偷偷瞄向她清麗的側顏。
「請說。」
「你跟軒轅公子真的是師徒嗎?」
停下步履,上官珞一臉戒備的回頭,表情瞬間轉為冷漠。「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你跟軒轅公子看起來好像不同于一般的師徒。」見她變了臉色,宋允文趕忙解釋。「你們對彼此的關愛似乎有些不同,所以……」
其實他真正想要說的是,說軒轅凌對她是對徒兒的關心,倒不如說是對女人的情意,不然當他找上官珞一塊兒來樹林時,軒轅凌怎會露出那麼可怕的眼神。
「……我和師父,的確和一般師徒不同。」
「哪里不同?」宋允文被挑起好奇心。
「不關你的事。」冷冷瞅他一眼,上官珞甩頭便走。她與師父的關系向來是她的罩門,她不要任何人多問。
有哪個徒弟會像她……好久好久以前就偷偷戀著師父,把師父當成生命的全部︰又有哪個師父會像他,拒徒兒于千里之外,也不管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壞!
他們之間的關系的確很復雜,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如果能解開早就解開了。
「上官姑娘,你不想听我就不問了,你別生氣。」眼看上官珞神情難看,宋允文討好地說。
上官珞不發一語的走在前頭。
「上官姑娘,我向你賠罪,我保證以後不會多問了。」
上官珞咬咬唇,決定下跟他計較。「算了,我們還是快點找冬冬,冬冬的娘在樹林外等我們的消息呢!」
「嗯。」宋允文猛頷首。
敖近一棵榕樹上,邢媵蟄伏在樹干上動也不動。
他剛剛本想襲擊他們,卻听見他們的談話……
原來那名小泵娘是軒轅凌的徒弟,嚴格論起來,她還得稱他一聲師叔呢!萬萬沒想到孤傲的軒轅凌會收徒弟,這大出他意料之外,同時,一個惡毒的計畫也在他心中成形……
這世上有什麼比被最信任的人親手殺了更殘酷痛苦,尤其軒轅凌又只收了這名徒弟,想必對她是信任疼愛有加吧?
很好、很好,就這麼辦。
他想親眼瞧瞧當軒轅凌發現算計他的人就是他最親愛的小徒兒時,那種震驚憤怒的表情,光想就教人血液沸騰,嘿嘿嘿……
邢媵飛快在樹間跳躍,當他挑好最適合偷襲的位置時,欲飛撲的動作猛然僵住。
這張臉……清秀帶著英氣的眼眉讓他想起一個人,還有她額心不容錯認的淚珠痕胎記……
不可能!她早在十三年前就該死了才對,怎麼還可能活著?他不可能失手的。
太大的震驚讓邢媵錯失襲擊的良機,他怔怔看著上官珞和宋允文逐漸走遠的身影,多年前夜里屠殺上官家的畫面在腦海中重新上演。
抱著快爆開的頭,邢媵飛快躍過樹梢,消失在白霧里。
☆
一整天的搜查下來,毫無所獲。
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傲劍山莊,上官珞慢慢地走回房里,神情難掩失落。
冬冬已失蹤超過五天,縱使心里再不願意承認,也明白冬冬很可能已是凶多吉少。
「結果如何?有好消息嗎?」
罷踏進客房院落,軒轅凌便迎了過來。
上官珞搖搖頭,緩慢地步上階梯。
「珞兒,你已經盡力,這樣就夠了。」從小她就是做什麼都太努力,甚至不顧自己。
上官珞迷惑地回望軒轅凌,不明白師父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有許多事,無愧于心最重要。」
「……」言下之意,師父也知道冬冬極可能凶多吉少,因為明白她對這件事的看重,所以特別過來安慰她的嗎?
有時覺得師父根本不關心她,偏偏在這種時候,又會覺得師父是這世上最最了解她的人。
「師父──」眼眶微紅,上官珞嗓音發啞。
沒辦法,她就是無法眼睜睜看著惡人到處逞凶、殘害無辜的人們,她就是沒辦法。
「你累了一天,先回房休息。」揉揉她的發心,軒轅凌微笑。
「師父,這世上就是無法公平,對吧?」上官珞拉住他雪白衣袍問。
聞言,軒轅凌眉心輕蹙。
「無論如何努力,這世上還是會發生恃強凌弱的事情。」上官珞低著頭,不讓師父瞧見她眼底的不甘,以免又被師父說太過執著。
這些話若千年前他也曾听某個人說過,似乎珞兒年齡越長,和她的父親越像。
「至少我們盡力了。」他淡淡重復。
「可是我好不甘心。」
無聲的輕嘆從軒轅凌好看的唇瓣逸出,因為上官珞這種剛烈的性子,他才會擔心讓她踫上邢媵,深怕性格激烈的她會為了報仇不惜和他同歸于盡。
「珞兒,我們先回房吧!你的手好冰。」無法解答她的問題,軒轅凌握住她的手想往屋內走。
「師父,難道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嗎?」上官珞咬緊下唇,不肯動。
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孩子死于非命?
「……」
「今天從樹林出來的時候,看見冬冬的娘一臉失望的傷心模樣,我的心好酸,好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珞兒。」
「我一定要抓到凶手,我一定要!」她握緊拳頭。
她堅定的語氣讓軒轅凌心底泛起不安,他擔心她會沖動行事。
「珞兒,我和宋莊主會抓出凶手,不會讓悲劇再發生。」軒轅凌輕聲道。「我答應你,我不會讓凶手逍遙下去。」
「真的嗎?師父?」上官珞抬起微紅的水眸。
「我何時騙過你?」她淚眼迷蒙的樣子揪疼軒轅凌的心,他輕輕幫她抹去眼角的淚痕。
他平靜的心總是輕易隨著她起伏,倘若要擺月兌俗事歸隱山林,唯一教他放不下的就是珞兒吧!
餅去為了不讓珞兒遇上危險,加上一時無法接受她對自己的情意,他不得不趕她離開,以為這樣對彼此都好。如今三年過去,再見到珞兒時已是不同的感覺,過去的小女圭女圭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面對她不曾稍減的情意,他又該如何自處?
另一頭,正四處找軒轅凌的宋妍華剛好目睹此景,當她看見軒轅凌對上官珞充滿柔情的目光時,震驚無比。
像是偷看到什麼不該見到的情景,宋妍華躲回樹後,錯愕之後,緊接而來的是濃濃的惱恨。
丙然如她所想,能讓軒轅凌露出不一樣神情的人只有上官珞,可他們是師徒啊!難道不怕遭人非議嗎?尤其軒轅凌又是江湖上備受敬重的人。
不行,她不能放任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像軒轅凌這般頂天立地的男人只有她才匹配得上,他要娶也只能娶她,她就算不擇手段也要阻止他和上官珞那丫頭在一起!
宋妍華咬咬牙,撇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