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嚴,最近水冷兩家情況如何?」
「回莊主,水家堡和冷家已調集了大批人馬在全國大肆尋找冷大小姐,但是依舊毫無線索。而水若寒更在眾人面前立下誓言,若讓他抓到擄獲他夫人的狂徒,他必定將其碎尸萬段,看樣子水少堡主真的很重視水少夫人。」沈嚴將最近打探之事據實告之,就事論事地分析。
「他的夫人?水少夫人?」冷熾妒火中燒。她還說她不是水性楊花!如果沒有苟且,那水若寒又怎會對她如此用心,誓言絕不放過擄她之人,騙子!騙子!
他深吸口氣,硬是壓下胸口熊熊燃燒的火焰,聲音粗嘎,「事情辦得如何?」
「一切全是按莊主之意。冷老爺接到信件之後寬心不少,精神也日漸好轉。不過,冷家大少爺冷熾從妹出嫁至今日仍無訊息。」前幾日,冷熾派沈嚴給冷府捎去一信,說明冷戀紅一切平安,讓冷寒水切勿掛心。冷熾一事則是沈嚴順便帶提。
「屬下素聞冷熾文武雙全,疼妹如命。可是這回冷熾卻沒有在妹妹大婚之日露面。妹妹被劫,他依然沒有消息,不知是何原故。」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一向愛妹憐妹之人,在妹妹發生如此之事的多秋之季,竟一絲音訊都沒有,叫人不得不心生疑竇。
「很好!」
「莊主,容屬下講上一句公道話。」沈嚴恭敬有禮的提問。
「說!不要如此拘束,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好兄弟。」沈嚴的性子太過直板,這是他惟一讓冷熾搖頭的地方。他也知道沈嚴一向公正講理,是個正直的人,不會讓他失望。
「是!」已成的性子,不是三言兩語之下就可改變的,「屬下不明白你擄劫冷水小姐有何用意。莊主和水家堡亦是朋友,屬下實在不懂你為何要破壞冷水兩家的聯姻,這對我們沒有任何的益處,甚至可以說是百害而無一利。」
明明白白地提出心中的疑問,絲毫不懂得婉轉,可見此人有多耿直。
「對于此事我自有我的原因。你只要多多注意水若寒的所有動靜,其他的事情日後你自會明白。」現在還不是時侯.往後他一定會告訴沈嚴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和冷戀紅之間的愛恨糾纏,「還有,我最近會離開莊內一段時月,冷戀紅那邊你抽空多照顧一下。」沒有一點的命令之意,真摯的情感溢于言表。
「莊主你可以放心,我會照顧好冷小姐的。最近很忙,希望……莊主多多注意身體。」關心的言語,在沈嚴口中別別扭扭地吐出。
冷熾點了點頭,沈嚴有默契地退下,空蕩蕩的書房只剩下冷熾一人。煩惱的陰雲又襲上心頭,他前幾日在山下看中一塊地,打算蓋間武館,可以培養更多的優秀人才,但是那塊地被一富商先買下,預備做為別業的建造地,他此次下山就是為洽談此事,但真正叫他憂心的並不是地皮之事,他放心不下的是冷戀紅。
他人在莊內,她都開始斷食了,而且日漸消瘦;如果他人不在莊內,她豈不會更加虐待自己?他很想原諒她,但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影像,使他嫉妒得想發狂,酸苦的心如怒海狂潮般不能平靜下來。怕是說出口的言辭傷人于無形,傷了她的心更痛了他的心,如果不是太愛她,又怎麼會這樣在意她的背叛?
刁鑽、活潑,雖然有點小聰明,可總是迷迷糊糊的戀紅,無論是她的性子,還是那傾城傾國的容貌,一直都在緊緊揪住他的心。可現在她就在他的身旁,他卻抑不住發自內心的空虛寂寞。她的人在這里,可她的心又在哪里呢?他想牢牢抓住,無奈她像飄緲的雲朵,美麗又遙遠,讓他追得好累好果。
她是他從小疼到大的,那副清新可人的模樣已經深植進他的心。因為愛她,他為她忍受多年的之苦;因為愛她,他歷經千辛萬苦、重重艱難,創立紅鷹莊。為了愛她,無論要他做任何事,他亦無怨無悔,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兩情相釋、真心剖白之後,隨之而來的幸福竟如曇花一現,他的愛被她無情地毀滅,他好恨、好恨,這麼多年以來,他的情意究竟算什麼?
愛她、恨她,矛盾得他也不了解自己是愛她或者恨她。思及方才的無情,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此時此刻他氣惱、後悔又該死的煩躁,這股悶氣讓他快透不過氣來了。
憶起她的羞憤、悲嘆,他明白自己對她的恨意維持不了多久,最後肯定只會乖乖地向自己的心投降。此次下山待一切事用辦妥,只要她發誓永遠不離開他,他願意給她機會,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的。
冷熾搖頭苦笑自己深陷無法自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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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七月天,稀有的一絲清涼微風頓時讓人煩悶的心情平復了不少。在一棵參天古樹下,有一個皮膚賽雪的美人兒正獨自一人在池畔旁玩耍。一雙縴縴玉足除去了束縛,自由自在地在池水中拍打,濺起一波一波的漣田,慢慢地向外擴散,帶動了盛開的荷花,讓它們婆婆起舞。
「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戀紅的心情與前幾日相比。可謂天差地別。那天冷熾的一番話讓她忐忑不安,慌得分不清黑夜白晝。可是沒過幾天,他就離莊而去,才讓她七上八下的心情趨于平靜。
他的暫別雖然使她在夜深人靜時因思念而驚醒,但是仔細想想,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分開一段日子,讓彼此冷靜一番,靜下心來理清那擾人的情絲,才能繼續他們的未來。她可不希望和一個正在發狂期的野獸生活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被他的利爪傷害。
在紅鷹莊的日子算是不錯的。莊園真的很大,大到這些天她還弄不清這里到底有多少個房間、多少個人。但這里的景色美得清新月兌俗又不失于自然,如果可以和和心愛的人永遠無拘無束地住在這里的話,她當然求之不得,怕就怕他不能明白……唉,不想了,越想越煩,何必自怨自艾呢!
當戀紅正兀自陶醉的時侯,卻見綠丫朝她的方向奔來,口里還不忘叫嚷著︰「戀紅,你怎麼躲在這啊!」她忍不住含怨帶怒地瞪了一眼害她如此辛苦的罪魁禍首。
「誰讓你太笨了呢?」真是個盡責的丫頭!主人不在天氣又這樣熱,就不會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休息嗎?笨蛋!一點也不知偷閑,真可憐!像她多聰明啊!冷戀紅在心中暗暗表揚自己一通。
「戀紅,我才不笨呢,其實我很……」「聰明」二字還未說出口,就听見冷大小姐很不客氣的哈哈大笑。她只是隨口說說嘛,于嗎這樣緊張!小綠丫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激動。
「你笑什麼嘛!我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嗎?」被嘲笑的當事人猶不知在一旁傻笑的戀紅在笑什麼。
這時候,戀紅的眼中突然閃爍著邪惡的光芒,「我在開心啊——你們莊園的荷花開得好美哦。」連她的語氣中都透露著不懷好意。
單「蠢」的綠丫得意地抬高頭、再用力地點頭,「那當然,要清楚一一這里可是鼎鼎大名……」
「是啊,是啊。」戀紅趕忙附和,「那就摘一朵送給我吧!」
奧!正侃侃而談的綠丫被冷戀紅的「驚人之呆」嚇住了。咽了咽口水,她發顫的小手指向池塘,向那位笑得好甜好甜的人兒確認,希望戀紅只不過是在嚇唬她,並不是真的要摘。但是,戀紅卻用力地點頭。綠丫再次吞了吞口水,小腦袋如同撥浪鼓般的左右搖晃,她知道戀紅又想捉弄她了,「不……不!我……我怕……」
收起甜蜜的笑容,戀紅翻翻白眼,認命地面對現實。
離開冰清的池水,她赤著玲玩玉足走向最近的荷花,借著小樹的力量探向池內。那朵荷花開得如此美,好像是在向自己招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摘到那朵荷花的。堅定的決心不容動搖,戀紅整個人都傾斜在水面上,一只手用力地朝池里荷花抓去。
「戀紅!不要同」綠丫的手腳嚇得全發軟了,想跑過去阻止冷戀紅不要命的舉動。
「別叫!就快踫到了。」戀紅大叫。眼看手指已經挨到那朵荷花,沒料到小樹不堪重負,樂極生悲地「 嚓」一聲,連趕過來的綠丫也拉不住她,「通」池水四濺,戀紅落進荷花叢內了。
「戀紅。」不會游水的綠丫慌得六神無主,只能放聲大叫。她不敢離開,她怕一走戀紅就會沒命了,「救命啊……」
也許是閻羅王還不想這麼早見到戀紅,也許是冷戀紅太過幸運.恰巧沈嚴路過此處,望見水中拼命撲打的人兒,急忙飛身跳進水中。
冷戀紅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被一個寬廣的懷抱包圍著,那個懷抱有著冷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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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了!終于自來了!老天保佑!」欣喜的聲音在戀紅耳邊回響著。睜開酸澀的雙眼,看到的就是兩眼淚汪汪的綠丫。
「戀紅,你可算醒了。」真是嚇死她了,無論如何戀紅都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她有十條命都不夠向莊主謝罪的,老天保佑!
自己大概把綠丫嚇壞了吧!罷剛回來的戀紅猜想,她掙扎著坐起來,用沙啞的嗓音安撫道︰」綠丫乖,不哭了日!我現在不是沒事嗎?」記到那一刻,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緊抽,可她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戀紅,」慘遭滅頂之災猶不知悔改,綠丫真是服了她了,「你還講,要不是恰好沈總管經過,大概你現在……」
綠丫又開始低泣。
「戀紅,沈總管救了你,你可要好生謝謝他。」媲美老媽子的綠丫不忘叮嚀,讓她知曉救命恩人是何許人也。
「知道了。」怕綠丫再咦叨,戀紅乖乖地答應著。
在莊內大夫的細心調理下,戀紅精神好了許多。這日,陽光照樣放肆地發揮它的熱情,身子恢復了的戀紅趁著這個「好」天氣,擺月兌了綠丫的照顧,在莊內四處溜達。
四周的景色她都已經能—一數出來了,實在是無聊得很。對了!要去給沈管家道謝,對于沈嚴的救命之恩,她一直銘記在心的。
一路閑逛,一路玩耍。約莫一刻鐘後,冷戀紅逛到了管事房,輕扣了扣門,只見一個俊秀斯文的男人打開了房門。他看見戀紅,似乎吃了一驚。
「沈總管嗎?」長得不錯,一張不苟言笑的酷臉配上修長的身材,雖不親切也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原來是他救了她。冷淡的他.有熾哥哥的影子。
「是的。」沈嚴輕點頭,疑惑于冷戀紅的造訪.難道是為了莊主?
「沈總管,謝謝你救了我。」一點兒不見怪他的惜字如金,戀紅笑臉相迎。
「不用客氣,這是我的職責。」莊主在離莊之前,曾交待過他要照顧好冷戀紅,他只是盡本分而已,「小姐.你的身子好些了嗎?」不忍拒絕她的熱情.沈嚴問候道。的確是沉魚落雁之姿,難怪……
「謝謝沈大哥關心!」戀紅趁熱打鐵,說︰」我覺得沈大哥就像我的親哥哥似的,感覺很親切,所以忍不住叫你一聲大哥,可以嗎?」反正不行也得行,她已經叫過了,很順口!
「小姐言重了。」這樣不扭捏矯情的性格,想不喜歡她都難。
「既然如此,大哥怎麼還稱呼我為小姐呢?那多見外呀!」哈!你怎麼三思而後開口。
「小……好吧,戀紅。」本來想推辭的沈嚴看見戀紅盈盈水眸里的希冀,妥協地開口。
「耶!大哥!」太好了,他答應了!
沈嚴盯著她,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以前不明白莊主為什麼要擄回志紅,現在他能理解了,這樣一個風華絕代又善于撒嬌的小女子,誰會不憐惜呢?他要是沒有看錯的活,莊主和戀紅之間是有情的,只是他們之間有結。唉,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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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沈哥,這回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油桃!你知道這是我喜歡吃的。」小心地打開布袋,掏出來黃澄澄的油桃。
「沈哥,你別不好意思嘛。」真是的,相處了一段日子,怎麼他還這麼拘束?戀紅將干淨的桃子送到沈嚴的手中。
「沈大哥,我們去放紙鴦,好不好?」扯著沈嚴的衣袖,戀紅又用慣用的方法誘哄沈嚴。
早該知道她的殷勤後面不簡單,瞧吧!終于暴露出小尾巴了。「戀紅,沈大哥今天有要事,不能陪你玩耍。」有點不忍,可他確實走不開身。
「哦!」總是這樣,除她之外,莊園內每個人都有事去做,連綠丫也有。
「戀紅,你沒生沈大哥的氣吧?」
「哦,沒有。」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沈嚴急忙拉住她的小手,不讓她離去,「真的沒有?」小丫頭明明生氣了,還不承認。
「真的,你在忙,我怎麼會不憧……」戀紅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暴吼打斷。
「你們在干什麼?」連夜趕回的冷熾想不到竟撞見這副你儂我儂的畫面。
「你回來了。」戀紅吃了一驚,喜悅漲滿心頭。一思及十幾日的相思之苦,口氣難免有絲埋怨。
「怎麼?我回來了.你不高興?」陰郁地緊鎖眉頭,冷熾極為不屑地問︰「還是我打擾了你的好事?」瞧到沈嚴大掌中的小手,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莊主,你誤會了。戀紅想去放紙花,可我恰好有事,所以我才拉住她,向這丫頭解釋。」說到拉住戀紅,這才順著莊主的眼光看到自己的手還拉著戀紅。沈嚴受驚不小,立刻松了手,否則不被莊主眼神燒焦才怪。
想不到不過半個月的光景,連一項沉穩的沈嚴都被她收買,為她憂心。
「沈大哥,你不用跟他解釋——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多日不見,一見面就對她大吼大叫,還亂加罪名給她,一點也不體諒她人生地不熟,難道她不會孤單寂寞嗎?越想越傷心,委屈的她也起來越氣惱。
「戀紅?沈大哥?你們可真親熱啊!」見異思遷的騙子!
虧他還準備和她重新再來。他真是蠢,真是太蠢了!越想越不是滋味,冷熾妒火狂燃,扣住戀紅的手,就把她往外拖。
「莊主……」沈嚴想開口求情,看樣子莊主已在發怒了。
「滾!」冷熾咬牙切齒地低吼,要不是看在多年相處的情誼上,早在看見他拉住戀紅的小手時,就將他痛扁一頓了,還由著他說話。
「沈哥……」好恐怖,她從小到大沒有見過如此的冷熾。他青筋暴跳、滿眼血絲,是那樣的可怕、憤怒,像是恨不得掐死她一樣。
沈嚴明白此時他再開口無疑是火上加油,憤怒中的冷熾根本听不下任何說辭,解釋反而會弄巧成拙。他們之間只能他們自己解決,但冷熾……
「沈哥,快救我啊!不然我會沒命的!」呼聲漸漸變小,只看見離去的身影。原諒沈大哥,不是我不願救你,而是我幫你只會更糟,老天保佑!不要讓冷熾做出後悔莫及的事,唉!
野蠻地踢開房門,將戀紅扔在床鋪上,他咬牙瞪視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悍戾的邪笑,整張臉掛滿了猙獰的鄙夷,「他是不敢救你的,你要搞清楚在這里究竟誰當家!」
難道她不明白他對她的一片情嗎?為什麼她要這樣對他?
究竟他什麼地方不如人!「也許我該和你重溫一下舊夢吧!至少我相信你還記得我給你帶來的熱情,不是嗎?」他的唇邊浮起一些暖昧的詭笑,放浪地挑起她小巧的下巴,那冷笑足以刺傷她的心髒。
「熾哥哥,求你……求你……別這樣。」她做錯了什麼,那個疼惜她、愛護她的熾哥躲到哪去了,她的心在滴血,那種無法言喻的疼痛使她流下苦澀的淚水。
「別叫我,那只會讓我覺得惡心。」他瘦削有力的臉孔加上凌厲的五官,透露出滿腔的妒意。
哀模著戀紅柔女敕的臉頰,他的目光鎖住她柔美的五官,最後停在嬌艷欲滴的紅唇上,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撩撥著他的心,讓他只想盡早品嘗這個小女人的滋味,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吻得絕望,又是那麼的徹底,這一生他是沒有辦法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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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異常清醒的冷熾看著懷中昏睡的戀紅,忍不住低吟出聲。事情怎麼發展成這種局面,他明明打算和戀紅冰釋前嫌,可自己又被妒火沖昏了腦袋,再次傷害了她,這次他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不小心回到那攤醒目的血跡時,冷熾的懊惱更加深重,不斷在心中責怪自己。他不後悔佔有戀紅,令他放心不下的是自己在失去理智下粗暴的行為和口不擇言的言辭會令戀紅怨恨他,他知道自己把他們之間的事弄得更僵了。該死的!他因為愛她、在乎她,因為嫉妒、恐慌而做出傷害她的事。說起來,最該死的是沈嚴那個只小子,明知道戀紅對他不同一般,竟然還敢對她毛手毛腳,他是太閑了嗎?就算他們情同手足,他沒有听人家說過「朋友妻不可欺」這句名言嗎?可是,回頭想想,當時如果自己能多一分冷靜。他就知道沈嚴是不可能……唉!誰叫他愛戀紅已經到著魔的地步,什麼事情一牽扯到戀紅,他必定不動則亂,動則更亂。
受不了來自良心的愧疚,冷熾將懷中的人兒輕輕放在床上,隨便套上衣衫,逃也似的奔出門。
被一身酸痛喚醒的戀紅,睜開沉重的眼皮,眼神迷蒙地不知落在何處,似乎憶起了昨日的種種,腦中瞬間一片空白。良久,不堪,心痛,羞澀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一開始那並不是出于自願,但不可否認的,後來她自己是沉淪了,沉淪在冷熾的溫柔之中。想到接下來所要面對的難堪,恐慌的淚水順著她柔細的臉龐滴落在地。
他的報復誓言猶在耳邊,毀了她的清白,讓她無顏苟活于世上,他為何如此殘忍?他為何不願相信她?他真的能夠如此這般狠心,冷戀紅自嘲地笑了。好傻,事實盡在眼前,自己何苦執迷不悟。
戀紅顫抖著雙肩,拼命地掩飾。那壓抑的哭泣聲依舊震傷了外在屋外的冷熾,因為懺海、自責,更怕戀紅醒後會做假事,他又悄悄地回到仙閣,卻听見了房內的抽噎。
頓時如萬箭穿心似的痛苦,他很想沖進去安慰她,可他害怕她會拒絕他的關心,他會受不了的。
矛盾不堪的他最終抵抗不住內心的煎熬,萬分沉重地推開房門,抬頭看見戀紅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冷熾的心抽痛著,「戀紅……我……」冷熾不知該怎樣開口,才不會傷了她,他想跟她說是他錯了。可是該死的!現在說這種話有屁用!什麼怨恨,什麼報復的快感,對他來說不過是無盡的悔恨,此時他願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只希望上蒼讓時光逆流,回到那個只有信任和快樂的幸福時光,他與戀紅還是那樣好,沒有仇恨,現在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戀紅,別這樣好嗎?」沒轍之下,他只好坦白,「都是我不對,我該死,不該不顧你的……那……那是因為我愛你啊!」
愛她?等了好久的表白,如今卻激不起她心底一絲的浪花,感覺只是月兌罪的借口。戀紅停止了哭泣,無語地縮縮在床的內側,如果以前他說他愛她,她一定會欣喜若狂,如今,在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後,他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愛她,這不是太好笑了嗎?誰敢保證那不是另一個陰謀?她好怕,怕失了身,又失了心,心?這顆心早就不屬于她了。冷戀紅啊,冷戀紅,你太傻了,是夢回的時候了,不要再傻乎乎地任由人將你的自尊和情感恣意踐踏了。
否則,你就是自甘墮落了,面對現實吧!
冷熾注視著無語的戀紅,心中的懺悔使他悶得想爆炸,「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讓你愛我,我也不求你原諒。但我想說,我是因愛你,才想借‘報復’這個愚蠢的借口來留住你的人。」傲然的他難得說出了心中的恐慌,「你又能明白嗎?我對你的這份愛像無根的浮萍,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飄飄渺渺的,一點把握也沒有,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才能讓你明白我的愛。」他恐慌的內心是這樣的不踏實,「假使背叛我們愛情的人是我,你又會如何?」她也該站在他的角度來想想啊!冷熾想伸手將她按人懷中,當觸及她面無表情的小臉時,滿腔的柔情立刻退卻。
冷戀紅真想大笑三聲,到如今他還是不相信她,還在懷疑的。他愛她。愛她就應該信任她的一切,而不是猜測,愛她?多好听啊!
面對她的沉默,冷熾無奈地選擇離去。在關上門的剎那,他又開口道︰「你好好休息!」回答他的仍是滿室的寂靜,「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那越來越遠的腳步消逝後,淚水再度沒落,為什麼他一再強調他愛她,是出自真心或又是……爹,我好想您啊.好想回到您的身邊,撤撒嬌,為您捶捶背。
嚶嚶的哭泣聲從錦被內悶悶地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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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莊主回莊之後,綠丫趕緊跑去告訴戀紅,沒料到听到一聲暴吼,差點把她的魂魄嚇飛了。她尋聲找去,卻發現暴吼的主人正是她最崇拜的莊主大人。莊主那時的臉色真難看,臉上青筋暴跳出來,頭上好像還冒著青煙呢。他正用一雙厲眼狠狠地瞪著戀紅和沈管家呢,奇怪的是,戀紅最近都很好啊,是誰得罪了莊主呢?離得太遠了,不曉得他們在爭論些什麼。最近莊主不在莊里,沈管家把莊里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可能讓莊主不滿意的。後來,就見莊主噴火般拖著戀紅往仙閣去了。
她當時嚇傻了,莊主雖然平日很少言,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如此暴怒過,好恐怖哦……就這樣,待她從恐懼中清醒過來時,戀紅早不知怎樣了!
「天啊!」就擔心戀紅出事,一早趕到仙閣,卻沒想到室內滿是破衣爛衫,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綠丫,在心底暗暗擔心。
綠丫跑到床糾,掀開被褥,再次呆怔住,戀紅渾身上下都是淤青,而且一絲不……掛……
「啊——」戀紅羞得放聲尖叫。
「戀紅,別怕,別怕——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是怎麼了?」輕拉錦被為戀紅掩好,綠丫焦急地詢問。
「你說話呀!」綠丫著急戀紅的無盲,昨晚發生了什麼,戀紅為什麼不說話啊!「你不要嚇我啦——」綠丫哽咽著,「是不是你挨打了,還是莊主欺負你了?」想起戀紅一身的大小淤青,綠丫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莊主動手打了戀紅。一定是!他怎麼可以這樣,把你打得滿身傷。」綠丫義憤填膺地說,「你怎麼樣?一定很痛,他怎麼下得了手的。你可是個千金小姐呀!連我闖了禍,我娘都沒這樣打我。何況還是你呢!你這麼漂亮,像瓷女圭女圭似,莊主怎麼能……你一定很痛很痛,對不對?嗚嗚……」說著,說著,綠丫又哭了,都怪自己膽子太小.救不了戀紅,
「戀……紅……一定在怪……我……我沒有用吧!」綠丫自責地抽泣,越想越難過。
良久沒有反應的戀紅,終于有了回應。她勉強坐立身、拉緊被褥,氣弱地道︰「這和你又沒有關系,我怎麼會怪你呢?」晶瑩的眼眸空洞地注視著前方,沒有焦距,沒有目標,「我怎麼會怪你?」晶瑩的眼眸閃動著水花,又一次重復。
「我知道,我很……膽……小,也很……沒……有用。」綠丫還是責怪自己,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綠丫那用自責的樣子,實在讓戀紅心生不忍,「綠丫,別難過了好嗎?這是每個人的命,你看你哭得這般傷心,我的心情更是難過,你希望我更不快樂嗎?」
听見戀紅如此說,綠丫拼了命似的擦干臉上的淚水,猶不放心地問︰「戀紅,你現在還痛嗎?莊主好狠心啊!」邊說邊檢查她的「傷勢」。
突地綠丫大叫,「血……血……」渾身顫個不停,「莊主竟然把你打得內出血。」不解情事的綠丫,當然不明白那一攤干涸的血跡所代表的意義。
「你別亂請,這……」戀紅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本來蒼白無血的臉一下子絆紅一片。她總不能坦白地告訴綠丫,這是……
綠丫一臉納悶,不是莊主打的,那又是哪回事?
「你不會明白的,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戀紅,你怎麼了?」綠丫轉過頭,看到兩行清淚掛在戀紅蒼白的容顏上,很是淒涼。
「沒、沒什麼。只是,綠丫,我……想哭。」胸口痛痛的,悶得好難受。
「你別哭,別哭啊,你哭我也想哭了!」溫柔地安慰脆弱的戀紅,綠丫的心跟著也酸了。
「謝謝你。」語帶哽咽,綠丫的安慰讓沒有姐妹的戀紅很是感動。
露出一個笑容,樂觀的綠丫說︰「唉,對了,你一定很餓了吧!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準備飯萊。」小心翼翼地幫戀紅穿好衣衫,又簡單地收拾了下房間,便急沖沖地出去,準備給戀紅送飯菜。
單純善良的綠丫,體貼人心的綠丫。冷戀紅的唇角後出一絲淡笑,笑得那樣淒涼,笑得那樣無助。她多羨慕綠丫的無憂啊,以前的那個自己也曾是這般的率真,無憂無慮。
如今——唉,艱澀地嘆了口氣。冷戀紅明白,她再也不能回到從前的日子了。她活得好累,好原好累,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不在外表而在心靈,心境象是老了十歲。
好沉重,好沉重,壓得她用不過氣,雖然不想恨、不想怨,卻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