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被你這麼一說,我會更不好意思的。」左相蝶本來想用英語說的,不過因為嫌麻煩,又顧忌到口音的問題,所以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嘖!若非因為她是混血兒,有著雙重國藉,那她說不定就可以不用這麼顧忌了。
因為在英國生長,學的是英語,但來到台灣後,無論怎麼學,她的國語還是帶著外國人的口音;而且因為在台灣長住的關系,她的英語也染上了特殊的腔調,已經不再那麼純正了。
這可真是個煩惱。
「嗯?你的口音好像有點奇怪,莫非你不是台灣人?」
她才剛這麼想,他就發現了她的口音不對,這是湊巧嗎?如果真是,也未免太巧了吧!
這……既然他發現了,那她也只好承認了。「對啊!我是從英國來的。」
她的藍眸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其實想想也對,有誰講起自己的家鄉會不興奮的?
除非那個人很恨他的家鄉,不願想起家鄉的一切,否則根本不可能不興奮。
「英國?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啊?」真令人難以置信,眼前這個女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英國人,她除了那雙藍眸之外,全身上下都像個東方人,實在很難把她和那些金發褐眼的外國人聯想在一起。「不過你的長相是不是太東方了一點?」他的話一出口,就見極度厭惡自身長相的左相蝶沉下了臉。
左相蝶的表情為之一變,「這又不是我願意的。」他的話讓她想起了父親,一想到有關于他的事,她的表情登時充滿恨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左相蝶對于自己的長相是非常厭惡的。
羽樺檜看見她臉上的表情,為了不使氣氛變得火爆,他立刻轉移了話題。「那、那這樣的話,我們就談點別的。」他急忙地想轉移話題,生怕若是再繼續談下去的話,會勾起左相蝶的負面記憶,這樣就不太好了,而且他也無意去揭穿她所想要遮掩的事實。「你是第一次來天母嗎?’說到這里,他突然憶起她是被他帶來的,而這件事的始因是……
胤亭!想起這個名字,他的心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一般,沉沉甸甸的。
他甩了甩頭,告訴自己要忘了她!要是他再一直想起她,他會更放不下;一放不下,就會產生恨意……
事到如今,他根本沒辦法再做什麼了,只好選擇忘了她。
注意到羽樺檜的臉色有越來越難看的跡象,左相蝶心想他八成是想起了胤亭,所以臉色才會這麼難看。而這種時候,她所能做的,也只是達成胤亭的希望,盡力地轉移他的注意力。
為了胤亭,她只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反正這樣她的游戲也可以繼續玩下去!
「是啊!不過,听說天母的食物很貴,是真的嗎?」她刻意地配合他轉移話題。
唉!照顧一個失戀的男人,是最命苦的啊!
尤其是像他這個平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天之驕子,在失敗所受到的打擊,更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為何她會知道得這麼清楚?當然是因為她自己曾經有過經驗嘛!
所以他們勉強算是同病相憐啦!
「嗯,不過還是有些很劃算的……」突然,羽樺檜的手機響起,他拿起手機道︰「喂!我是,這個……」然後,只見他的臉色時好時壞、千變萬化,看得左相蝶興味盎然,好奇他還會出現什麼表情。
有了緊張、咆哮、傷心……但,他好像沒有露出過開心的表情耶!
不過,還是將來再說吧!左相蝶繼續觀察著他的臉,開始懷疑他到底是在和誰通話,怎麼表情會有那麼多變化?
莫非……打電話給他的是他的母親?因為她早就從胤亭那里听說他是個非常痴情的人,所以他現在根本不可能有女朋友,是以她才會認為是他母親。
因為人在面對自己的父母親時,表情是最真、最不虛偽的。
「你不要來,千萬不要!」在左相蝶思索是誰打來電話給他時,他突然咆哮一聲,神色非常緊張,臉上的汗水直冒。「要是你敢來的話,我就開除你!」
左相蝶見狀,好心地拿著紙巾遁給他,示意他擦干臉上的汗水。
羽樺檜一愣,有些驚訝于左相蝶的舉動,久久說不出話來,直到電話那頭的人大叫一聲,並掛斷電話後,他才驚覺大事不妙。
他臉色發青地收起手機,然後拿著左相蝶方才遞給他的紙巾擦拭著自己臉上不停冒出的汗水。
這下慘了……
「你還好嗎?講電話不用這麼緊張吧?要回去了嗎?」左相蝶看著他的動作,突然有種想要大笑的沖動,因為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居然會臉色發青,真的很好笑!
炳哈!
「沒、沒有,我暫時不要回去,對了……你中餐,不……晚餐,吃了沒?」這個花琉麗要她今天放假她偏不听,居然還堅持要到他家上工。
簡直是欠扁!即使外頭再不景氣,她也沒必要這麼努力吧?他又不是會刁難下人的惡劣雇主。
唉!他真不想讓左相蝶看到花琉麗的樣子,那會讓他有種羞恥的感覺。
在不知不覺中,羽樺檜已經把左相蝶當成是他的客人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有這種感覺。
左相蝶也發現了這點,心中正暗自窺喜。「我還沒吃。對了,為什麼不能回去?莫非你在家里金屋藏嬌?」看他的表情如臨大敵,讓她更有興趣知道他為什麼不能回家的原因,如果他真的什麼見不得人的大秘密,那她就賺到了。能看到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的秘密,哈哈哈——那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包何況,挖掘他人的秘密也是她的另一項嗜好呢!
羽樺檜心虛的說︰「不,沒有。」
他怎麼會金屋藏嬌?她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了,他對胤亭可是很痴情的,怎麼會在家里養女人,即使他有生理需求,也會自行解決,絕對不會找別的女人來幫他紓解。
唉!要告訴她花琉麗的身分嗎?可是他怕說完,他會想躲到牆角去偷哭……
「是嗎?很可疑喔!」
他越說不是,她越覺得有問題,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嘛!想要知道對方的想法還不簡單,他別想用謊話采打發她,她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
如果有這麼好打發的話,她就不叫左相蝶!
「我不是說沒有嗎?你不是也去過我家,你有看到什麼嗎?」羽樺檜反問著左相蝶,臉上仍有掩不去的心虛。
可是他為什麼要為自己沒做過的事心虛呢?
雖然那個花琉麗起碼也算是個女人,但說是金屋藏嬌未免就太夸張了吧!
唉!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只待了一下子,況且那時你還在鬧小孩子脾氣。」她搖頭嘆氣著,像是在責備他的行為一樣,而她的語氣加上臉上不贊同的表情,讓羽樺檜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算了。
這是誰的錯呀!
「好好好,算是我錯了總可以吧?拜托你別再提了。」可惡的女人,竟然說他的行為像小孩子?
懊死,他有哪一點像小孩子?他除了長得比較像女人之外,到底有哪一點像小孩子啊?可惡!
不過,他真的有這麼像嗎?
「又不是我想提的。」左相蝶接過服務生送來的甜點和咖啡後,便趕緊先喝了一口咖啡,當苦澀的咖啡入喉,沖淡了嘴中的女乃精味,她才覺得舒服一點。
苞這杯咖啡比起來,她真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在喝什麼?
這個女人居然露出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
他突然有種想要掐死她的沖動。不過想歸想,他根本不可能這麼做,因為在台灣殺人可是要接受刑罰的!他還有大好前程,當然不能把自己的未來葬送在這個女人身上。
「有沒有人說過你讓人想殺了你?」羽樺檜咬牙切齒地問道。
「嗯,好像有吧。」左相蝶想起有些人在和她接觸後,的確會表現出一副想殺了她的模樣,就像羽樺檜現在一樣,她也看準了他們不敢動手。呵呵呵,如果真想贏過她的話,還是先去訓練口才比較實際。
看來不是只有他厭惡她的個性,可見左相蝶的個性真是惡劣到了極點,想必在他之前,就已經有很多人想要拿刀殺了左相蝶,好為世上消滅一個禍害。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改改你說的方式?」他雖然指出了她的缺點,但心里卻有些害怕,因為這個女人可不好惹,倘若惹火了她,到時他就得吃不完兜著走了。而且她說話雖然比較毒了一點,但卻能一針見血,因此就算他氣得想殺了她,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他越來越對她感到佩服,她的長相好、觀察力強、口才更是一流,還有她那貼心的舉動……
呃,他在想什麼?他該不會是對這個左相蝶產生興趣了吧?
不會吧?這是不可以能的!
「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面對這種要她改變的勸告,她一向都把它當耳邊風。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去為別人改變什麼的。
這就是她,如果改變,她就不是左相蝶了。
「你真的很不喜歡人家的勸告,是嗎?」看她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突然覺得她和他很像,咦?這怎麼可能?她和他明明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們怎麼可能會像?
這一定只是他一時的錯覺罷了!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想听,也不想去為別人改變什麼。」她雙眼犀利地直瞪著羽樺檜,瞪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毛骨悚然的感覺更是直上心頭。
這、這女人……
「你……」她真的不是好惹的。
居然連一向心高氣傲的他,也因為她的一個眼神而感到害怕。
「別對我說教,謝謝。」
隨即,她的目光轉為溫和,身上也不再有肅殺之氣。但倘若眼神真的能殺人,那當中翹楚就非左相蝶莫屬了。
「那好,我們今天就不要回去了。至于胤亭要你留下來的希望……我願意接受。」
花琉麗那家伙看到左相蝶不曉得會出現什麼反應,她一定會很興奮吧?也對,花琉雨哪次看到美女不是心花朵朵開?
如果她沒有心花朵朵開,他才會覺得奇怪呢!
這家伙居然到現在才又想起這件事,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算了,就是因為他遲鈍,所以她的游戲玩起來才顯得更加有趣。
「那就謝謝你了,希望在這段時間里,我能夠消除胤亭在你心中的影子。」
她是真的這麼希望,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
因為這就代表胤亭將來有可能還會被羽樺檜所困擾。她可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何況她已經答應了胤亭的要求,當然有義務在讓他忘掉胤亭。她可是身負胤亭的希望而來的;而且這是胤亭百年難得一次的要求,她總不能讓她失望吧?
她會盡力達成任務的,況且這也是進行她的游戲所必須具備的手段。
「希望如此。」羽樺檜神情落寞地轉過頭。
「那我們現在去吃晚餐好了。」他招來服務生,正要付帳時,卻被左相蝶打斷——
「等等,我們各付各的,我不習慣有人幫我付帳。」
羽樺檜看著左相蝶付她自己的咖啡錢,心里對她的佩服更深了。
那個和羽樺檜通電話的花琉麗,其實是個佣人。她是羽樺檜的母親為了獨自在外頭的他而請的。
花琉麗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佣,常常會幫羽樺檜打理很多事情,不過,像她這樣的佣人應該是深得雇主喜愛的啊?為什麼羽樺檜接完她的電話會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原來是這個花琉麗有一個非常特別的癖好,那就是即使雇主沒有要求,她也會自動自發地穿上裙擺非常短的火辣女佣服,而且她穿起來還人會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嗯……就是像日本里的女主角,或許這麼形容很怪,但羽樺檜的確是這麼想的。
唉!這就是為什麼他不想讓左相蝶知道的原因。
這名女佣花琉麗,是個謎樣的女人。今天她被雇主羽樺檜放了一天假,本來應該是很優閑的,但她卻一刻也閑不下來,所以才會打電話給羽樺檜說她要到他家工作,以排解她太過悠閑而變得無聊的時光。
花琉麗不顧羽樺檜的反對來到他家里,一進門她就看到那套放在沙發上的新娘禮服,她一邊嘖嘖稱奇地端詳著禮服的款式,一邊懷疑這套新娘禮服為何會在這里?照她雇主的習慣看來,他應該沒有拈花惹草的嗜好啊!
就算花琉麗想破腦袋,還是想不出來新娘禮服會在這里的原因,最後她只好放棄地把新娘禮服收好。
「真是的,這麼漂亮的禮服主人竟然就這麼扔著,咦?」突然她腦中浮現一個很好笑的畫面——該不會是主人有穿這種衣服的嗜好吧?
天呀!
應該不會吧!
羽樺檜帶著左相蝶來到大葉高島屋樓上吃飯。兩人邊聊天邊吃飯,就這樣度過了愉快的晚餐時間。
吃完晚餐後,因為左相蝶說她需要買幾本書,所以他們便下樓到書店買上書。
買完了書,兩人優閑地逛著。突然羽樺檜看到一件很適合左相蝶的衣服,便拉著她去試穿,而左相蝶在無奈之下也只好順著他。
待左相蝶試穿出來後,羽樺檜認為衣服很適合她,便說要為她買下這套衣服,不過左相蝶卻拒絕了他的好意,逕自換回自己的衣服。
「為什麼?」他疑惑的問。
「你沒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嗎?」她指著自己換下新娘禮服後所穿的旗袍。
經她這麼一說,羽樺檜才發現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旗袍。「你喜歡穿旗袍?」見左相蝶點頭,羽樺檜開始覺得有些無力。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啊?
好好的衣服不穿,偏要穿那種走路不方便的旗袍,她又不是滿清人,干嘛那麼愛穿旗袍啊!
千萬別跟他說她平常也穿這種衣服,那不是很引人注目嗎?
「對啊!我平常都穿旗袍。」
而且她連在店里也這麼穿呢!呵呵呵!
羽樺檜听完她的話差點跌倒。
天呀!她還真是個怪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