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出幽香的隻果樹隨風掠影,黑藍色的天幕撒落顆顆繁星,月光投映到波光潾潾的湖中央,赤紅錦鯉躍出圈圈漣漪。池塘邊座落著一幢大屋子,此刻的屋外是一片悠靜,屋內卻因莫名的騷動而雞飛狗跳。
龍熙磊千里尋夫,萬分震驚的韓烈給他的見面禮就是手起拳落。「你跑來台灣婚宴上做什麼?」他把龍熙磊拎小雞似的抓到屋外,打算好好審問這小家伙。
「鳴,烈烈,人家好想你,你對人家好凶喔,我要去扯白布條抗議家庭暴力啦!」無辜的小人兒眼里含滿淚,但仍不忘猛啃熱騰騰的包子。
「你不是答應我,會乖乖留在美國養傷的嗎?」
竟還在那邊啃包子?!韓烈看著他鼓鼓的小臉頰不停嚼動,本來心情就很惡劣,現在更興起了欺負他的沖動。
「那根本就是在養豬好不好?還有,見不到你,害人家都快要得相思病啦!」龍熙磊苦哈哈的小臉皺成一顆包子,他只不過是陪著二哥來搶親,眼前這暴躁的大男人就翻臉不認人地亂揍他。
「你給我好好講話!」又想害他心跳不規律嗎?「砰!」一聲,他雙拳握緊,一使力又是直擊龍熙磊的頭頂,打得他哇哇大叫。
「有沒有搞錯,又打我!」好哀怨啊!他只不過是餓了吃他兩顆包子,用得著那麼暴力嗎?龍熙磊哀嘆--自己真是看走眼,沒想到韓烈竟有暴力傾向?
「不打你打誰,你活該站在這里被我揍。」看到龍熙磊的嘴巴內含滿肉餡,細白的皮膚好似面粉。「白泡泡幼咪咪」的模樣倒像是可口的食物。
「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他那個變態二哥龍天擎還在婚宴上搶走韓烈最心愛的妹妹顧清澄,害得他只得被韓烈抓來充當受害者。
「不準油嘴滑舌!」砰!毫不留情地再次下手,韓烈帥哥變身酷斯拉,將所有的不愉快盡情發泄,看什麼都不順眼。
「喂喂,你夠了吧!」被打到變沙包的龍熙磊從地上一躍而起,很不爽地對他叫囂︰「我知道你看不慣母親再婚、妹妹又丟下你不管,可那有什麼辦法?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她現在是二哥的女人,快收起你的情緒吧!」
「你二哥那顆花心大蘿卜不可靠。」難道他對顧清澄的好,就只因為他們是兄妹關系而被忽略,他二十幾年的寵愛就真的那麼不值錢?
「我咧,還胡蘿卜呢!」實在看夠了他的壓抑。「就算二哥不好,她早晚也會屬于別的男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陪著你,懂不懂啊你?」
「清澄對我是不一樣的,你別亂講話,她才不會那樣咧!」韓烈眼中燃起熊熊怒火。這家伙就不能少說點實話嗎?非要害他傷心不可?!
「是啊,你是她最愛的大哥嘛!」龍熙磊心中很不是滋味。「別忘了你只是哥哥,不是情人,永遠不可能成為她的愛人。」顧清澄那頭水亮亮的長發,花朵般的笑靨,的確令人心動不已,像顧清澄那種能令韓烈疼愛的女人,他龍熙磊此生也望塵莫及。
「只是哥哥?」多可悲啊!韓烈扯開嘴唇露出苦笑,他承認對自己的親妹妹有種特別的感情,她是他此生最掛念的人啊!「風箏早晚會從我的眼前離去,可惜她這只風箏的線不是握在我手里。」
「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再找一個就是了,老是婆婆媽媽的,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你再難過個一、兩年,人家孩子都生出來啦!」龍熙磊瞪他︰「明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啊,韓烈大人?」
「明白。」韓烈被他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失去顧清澄的寂寞感正逐漸離去,他也期望能繼續愛顧清澄未來的寶寶呢!「我只是……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也要舍得,佛家不是說『有舍才有得』嗎?等你抱到白女敕女敕、軟綿綿的小外甥時,保準你連姓什麼都忘了。」龍熙磊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別。
「你向來都把罵人當做是安慰嗎?」那酷酷的、教訓人的模樣,真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堂堂賭神還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烈烈你果然很會自作多情。」龍熙磊狐疑地瞪他一眼--唉,韓烈是不會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的。
「我根本就是在罵你好不好,我哪有那個美國時間來安慰你,我們現在在台灣,在台灣欸!」食指戳戳戳,用力戳韓烈的胸,偷偷地報仇雪恨!
「你是特意跑來找我的嗎?」
「我都說了我是來千里尋夫,用愛心喚回無情郎君的嘛!」
听完他的話,韓烈馬上丟給他一個「你變痴呆啦!」的睥睨眼神。
「我們不是還有場豪賭邀請--我贏了你的一億美金,你不是很想贏回去嗎?是男子漢就拋下傷心事,咱兩人來豪賭一場。」他使勁跟韓烈嗆聲,態度囂張得很咧!
「你似乎是來找死的!」說到賭韓烈就更加氣憤,他堂堂賭王怎麼會輸給這個毛頭小子?「乳臭未干、嘴上沒毛的家伙,你等著輸到月兌褲子吧!」
哦嘿嘿,哦嘿嘿!他得意的笑個不停,真迫不及待想看龍熙磊輸得痛哭流涕的模樣--韓烈暫且忘記了心頭的不快,開始雀躍不已。
「嘖嘖,原來你一直都在想--要怎樣才能月兌掉人家的褲子啊?烈烈你說你對我沒興趣,連湖里的魚都不會相信的啦!」說著說著,龍熙磊又用一臉戲謔的表情故意對韓烈放話。
「不知道『乳臭已干透,嘴上毛很多』的韓烈大俠,這次想用什麼來下注呢?」
哼!羨慕我有胡子就直說嘛!面對龍熙磊意有所指的嘲笑,韓烈心中只有這種想法。唉!當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也怪可憐的。
「或許你對這個東西會有興趣。」韓烈不甘示弱地露出奸笑,攤開的手心中躺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赤色琥珀,小小的一顆正散發著柔潤的光澤。
「哇,是赤龍尾!這個好東西我是挺有興趣的。」五龍令中的第四塊寶石,龍熙磊雙目發亮--傳聞果然沒錯,曾有人說這東西在賭場出現過。
青龍首、黑龍楮、銀龍展、赤龍尾、蒼龍魂!五色龍令是用來打開龍家密室的鑰匙,也是龍星繼承人的象征。
「血琥珀的形成據說已經有四千萬年,那時候的你和我都在做什麼呀?」赤龍血琥珀實在美不勝收,看得龍熙磊嘖嘖稱奇目瞪口呆。
「我或許在某個山洞里,腰上圍著樹葉或是獸皮在玩牌吧!」嘔!拜托,這男人中的「牌毒」未免太深了吧!不愧是賭性堅強的賭神。龍熙磊在心中大嘆,他實在是無藥可救啦,連這麼冷的話都說得出來--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抱歉,我要回火星去了。」韓烈這家伙真是個不懂浪漫的臭男人!
耍冷不輸人的龍熙磊站起來轉身欲走,卻被韓烈的長腳一絆跌了個狗吃屎。
「衛星下個月才有座位,你先給我坐下。」有沒有搞錯,天上連個飛碟都沒有好不好?韓烈干脆拿了個小籠包往他嘴里塞。
「你……唔唔……」巴掌大的小臉憋得通紅,胸口劇烈喘息著,龍熙磊被韓烈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氣到七竅生煙。
「我什麼?」韓烈沒听清楚,龍熙磊口齒不清的話令他玩味。能欺負他,他的心情實在很好啊!「你是想說我可愛嗎?」
「屁啦!」噗地吐掉冷了的包子,龍熙磊比手畫腳狠瞪著他,首次發現表現惡劣的韓烈有種吞噬人的力量。「我是說你變態啦!」
「哦,謝謝夸獎,你終于把我改造成跟你一樣的人了。」韓烈褐眸亮起笑意,拐個彎罵龍熙磊變態在前,他只是個不小心被他帶壞的好男人。
韓烈嘴巴叼了根翠綠色的小草,眼看著屋子二樓的燈光咻地熄滅了,他頎長的身影震動,想起身的動作僵了僵,苦笑起來重新坐回草地上。
「看來你很快就會有小外甥了,而且一生下來就會叫我叔叔、叫你舅舅。」龍熙磊好兄弟似地拍拍韓烈的肩膀,一臉舉國歡騰的表情。
「你好像還挺高興的?」韓烈狐疑地望向他的臉,罷了,他早就知道顧清澄不是他的有緣人,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祝福。
「是很高興啊,哇哈哈哈……」龍熙磊無意間溜出一串笑聲。
早點心死吧韓烈,我要將你佔為己有啦!
不過……等等!他怪異地看著韓烈,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嚴重的事情,臉色霎時轉變。
「你扭到脖子了,還是眼楮突然抽筋了?」韓烈不明所以地問,龍熙磊那奇怪的姿勢害他看了都嫌累。
「我們剛剛說︰小朋友生下來叫你舅舅,叫我叔叔?」看到韓烈點頭,龍熙磊心中暗叫不妙地說道︰「那我們豈不是有親屬關系,啊!」
「噗……哇哈哈……」韓烈笑得直捶草地,在看到龍熙磊一本正經的苦惱表情時,眼淚更是狂飆而出,他沒見過如此白痴的家伙。
「喂,你先別笑,這個問題很重要啦,如果將來你和我在一起,小朋友是要叫我舅媽呢,還是叫你嬸嬸?」好復雜的關系。
「韓家還等著我傳宗接代呢﹗」笑聲嘎然而止!韓烈的臉皮抽搐不停。
拜托,我可沒說要娶你吶!韓烈笑歸笑,但踫到這種「敏感話題」時,還是不由得正經起來。
「那你可要多多努力了啊,烈烈。」能懷有韓烈的後代,一定會很幸福吧!龍熙磊心中不免憧憬了起來。
「走吧,做些運動來消化胃里的包子吧!」龍熙磊站起身,對身後的人拋出了一個美美的微笑,那模樣直教韓烈移不開視線。
「你想去哪里?」純淨的白襯衫男孩,在月下露出動人心魄的表情,那柔和的笑容是他看過最美麗也最安逸的。
美?韓烈不禁為自己的想法嚇住,他怎麼會一次次地頻生錯覺?會不會是因為太久沒有女人陪的關系,他才會變得奇奇怪怪的吧!
「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我們去 車吧!」龍熙磊拖住韓烈的手,將他拉到一台哈雷機車上。跨坐在後座的韓烈,被龍熙磊身上陣陣誘人的香味給迷住了神魂,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上龍熙磊平坦的胸膛。
「喂,!」臉色微紅,龍熙磊慌忙拍掉胸前那雙作祟的大手。「不準性騷擾,也別胡亂吃豆腐,當心我翻臉喔!」
敝異的感覺再次襲來,韓烈很困惑地回想著--剛才手中那過分寬厚的觸感,與眼前縴細的手臂完全不成比例,他的眸子閃著幽光、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龍熙磊發動機車的剎那,韓烈不懷好意地開口︰「既然想做點刺激的事,我有個好提議,我想做這件事情已經好幾年了,只可惜一直沒有人陪。」
「什麼事?」听到他有未完成的願望,龍熙磊豎起耳朵聆听。
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他也想要陪韓烈完成快樂的心願。
輕風吹拂過兩人的耳畔,韓烈溫熱的呼吸從龍熙磊脖頸間穿過,他的話中隱含笑意。「我想找人拚酒--賭月兌衣服!」
「嗄?!」哈雷機車猛然向左側歪倒,直奔沖進積滿淤泥的草叢深溝內。
「哇呀呀呀呀……」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喝得歪歪斜斜--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步伐踉踉蹌蹌--
「干杯!」兩瓶酒撞在一起,韓烈與龍熙磊拚酒拚了足足兩個小時,又狂舞了好一陣,最後終于倒在總統套房的貴妃椅上,軟趴趴地像兩灘爛泥巴。
「我實在喝得太高興了,從來沒交過朋友的我,等這天等好久了,不過今天晚上好奇怪啊,呃……」韓烈打了個酒嗝,心想實在喝得太多。
「窗戶外面的天上面,怎麼好像有兩個月亮?」韓烈醉到講話顛顛倒倒,不過他身旁的龍熙磊也好不到哪兒去。
「哈哈,笨!」龍熙磊雖然已喝得眼花撩亂,但還不忘嘲笑指責他一番。「那明明是一個太陽、一個月亮好不好?」很明顯,這家伙醉得更厲害。
「我贏了,你月兌。」韓烈已經月兌得差不多了,身上只剩下四角短褲和背心,再月兌可就是兒童不宜的限禁區域了。
「你還真是難搞啊,好,我月兌。」龍熙磊說完便坐在地上,咻地便將鞋子撥下來往外一拋。「繼續喝。」
兩個酒鬼喝的可不是一般的低濃度紅酒,而是酒精特烈的台灣高梁!
「我可……可是千杯不醉,你做好準備等著月兌光光吧!」
「是啊,千杯不醉,半杯就倒嘛!」龍熙磊格格笑道︰「你不要老是動來動去的行不行,像孫悟空一樣沒個正經,人家看得頭好暈。」
「拜托,我根本就沒有動好不好?」韓烈明明酒醉還要裝沒醉,這兩人簡直是五十步笑百步。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你醉了。」
韓烈搭住龍熙磊的肩膀,又四瓶酒下肚,他已經神智理不清了。眼前龍熙磊的臉蛋白里透紅,看得他心癢癢的,不禁對眼前的絕美艷景產生連篇遐想。
「酒肉穿腸過,朋友心中留……呃,這會不會就是別人常說的『酒肉朋友』啊!」酒順著龍熙磊的脖頸往下滴,入月復的液體如火燒般滾燙,韓烈看著龍熙磊連連打著嗝,對待會兒即將上演的秀深感興趣--不知道那布料緊裹下的身軀,皮膚是否也是柔滑細女敕的?
龍熙磊嘿嘿直笑,醉醺醺地將襪子月兌下來,但還是嚴防死守重點區域。
「你賴皮……」韓烈火燒似的快要撐不住了,他火紅的眸中寫滿指控--
龍熙磊為什麼就是不肯在他的面前月兌衣服,難道有古怪?
他將龍熙磊拎了過來,距離近到彼此都能听見劇烈的心跳。
「說真的,我好喜歡你……」醉意令龍熙磊大膽地倒在韓烈身上,他開始胡言亂語。「我從十歲那年見到你時就很喜歡你、你了,只不過那時候的我是個賭場的小混混,沒有人知道我是誰,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有人可憐我。」
「十歲喔,我見到清澄時也是十歲呢!」韓烈無意識地接過話頭,腦海中浮現顧清澄甜美絕倫的笑容。
「那時的我,呃……住在大房子里面,覺得好冷、好寂寞,連、連一個關心我的人都沒有,就在那年……我見到了清澄,軟軟、小小、香香的女孩,一下子就撲進我懷里,那時我、我就決定要愛她一輩子了……」在韓烈心中,這是一段最美好的回憶。
「她好幸福喔!」高梁酒的汁液又從龍熙磊的臉頰緩緩流過,听韓烈又講起顧清澄的事,他嫉妒地拎起酒瓶又開始猛灌。「我找了這麼多年……都、都找不到一個想愛我的人,總是孤零零的……」
「我給她買玩具,帶她吃好吃的東西,幫她綁辮子,可我知道,那個女孩不會一輩子屬于我,因為--她是我妹妹。」
韓烈苦笑,猛然的朝自己嘴里灌酒。「就因為她是我妹妹,我就得眼睜睜看到別的男人擁有她,我唯一的家人就這樣被搶走,不公平啊!」
「我好羨慕你。」龍熙磊拍拍他的肩膀,將頭靠上去。
「最起碼你還擁有過……而我、我連一個真正的家人都沒有,就這樣在賭場里自、自生自滅。我養過魚哦,它們很瘦又不好吃,可我不明白……那些男孩子為、為什麼要把魚摔進泥土里用腳踩,難道就因為我、我不小心贏了他們錢……」龍熙磊講話也是有點顛三倒四,但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他心中還是難掩悲傷。
「就在那天晚上,我遇、遇到了一個男孩,他很高長得又漂亮,有雙很溫柔的眼楮,他幫我……打、打跑那些壞男生,他問我的名字,還模我的頭哦,嗚……我才知道原來有人會關心我……」
啊,鼻子酸酸的,奇怪,喝酒怎麼反而讓人想哭?
「當然會有人關心你……你那麼可愛。」韓烈回握住他冰涼的手,他們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都不曾有過溫暖幸福的生活。
「可我沒有名字……嗚……我、我只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可憐蟲,那男孩他、他就像天邊的星,是那麼的高,呃……高高在上,我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什麼名字,只能趕快跑、趕快跑,呵!整整六年……我都在偷偷看他哦!」龍熙磊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他絮絮叨叨地不停說著。
「終于呀!有、有一天他給了我一個籌碼,還……還叫我小心,我一直珍藏、珍藏它哦……我是不是很傻?」
「呵,當然傻!」韓烈直覺地接話,神智已經開始在太虛幻境里神游,他只隱約听到龍熙磊的話,那迷醉低啞的嗓音,令他有種安心的味道。
「我……走的那天跟他告別,答應他一定會回來,我不求我們能、能有未來,可我卻愛他好深、好深,就算失去自由、失去所有……我也想成為被他寵愛的人,哪、哪怕只有一個晚上,就算做他的寵物我也甘願……可他卻忘了我。」
仰起頭將酒再灌進口中,回握住韓烈溫暖的大手,龍熙磊幸福地笑了。
「我不、不求他記得……只希望……他能再次認識我。」幸福對他而言就是這般簡單容易,偷偷期待、渴望、守候,都是無言卻深厚的愛戀。
「我嫉妒……被你愛的人。」韓烈取來最後的一瓶酒往龍熙磊嘴里、再往自己嘴里倒,喝得也很不是滋味。「從來……沒有人愛過我,都、都是我在愛別人,好辛苦。」
「傻瓜,我愛你啊!」啪啪地拍打他的臉頰,龍熙磊的笑容帶點蒙美感。
「那你來給我愛吧!」韓烈的雙眼迷蒙,他用力的不停甩頭,又說了聲「我贏了」,仰頭灌完最後一口酒,含住那份灼熱,理智已被燃燒殆盡。
「酒是我的。」怎麼可以認輸?龍熙磊心急地撲到韓烈身上,用嘴堵住他的口,雙手擠著他的腮,將那溫熱的酒含進自己口中。
兩人相迭的身子跌在晃晃蕩蕩的水床上。
大醉鬼韓烈伸手摟住小醉鬼龍熙磊,也學他的方式,拚命從他口中索取溫潤的汁液。
唇與唇的觸踫令龍熙磊酒意更加深濃,他醉醺醺地被韓烈摟在懷中,不斷被他勾引挑逗,發出一聲聲舒爽的輕嘆。
「唔……」純男性的軀體令龍熙磊呼吸緊窒急促,醉人的酒香使得他全身飄飄然。
「你好可口。」他比下酒菜還要更香滑入口,引得韓烈張開大嘴,「啊鳴」一口含住龍熙磊兩片「小香腸」似的櫻唇,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他的理智在神游,醉眼迷蒙地不停撫模那軟女敕的臉頰,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立即加重了嘴上的力道。
「啊!」被啃咬得全身酥麻發軟,龍熙磊只得任韓烈予取予求。
好似有一把烈焰將整個房間熊熊燃起,兩人體溫似是飆升了十三度半。
韓烈將那檀口中的酒吸光後,便七手八腳地月兌掉了龍熙磊身上的背心--他的胸膛好硬、觸感好奇怪。韓烈困惑地一眼瞄去,伸手便將那緊貼在胸口的 膠類異物月兌扯下來。
「哇喔,你的胸膛掉了!」韓烈驚奇地瞪大眼珠,似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好熱,他隨即也把自己的背心月兌了去。
「笨,掉的不是胸膛,是 膠做的假胸脯啦!」龍熙磊揮揮手,那模樣像是舒服的快要睡著了。
「你的胸……和我的不太一樣。」韓烈無意識地伸出手指戳戳,戳戳。「你的胸脯好軟,像棉花糖一樣,不知道咬一口會是什麼滋味?」
啊鳴!賭神瞬時變身為大野狼,狠狠地在龍熙磊的脖頸處啃咬起來,還不斷地模、捏、咬、扯、做出各種惹火煽情的動作。
「唔嗯……」胸前的「涼快」令龍熙磊的酒意清醒不少,他胡亂拍打在身上施虐的男人,低聲咆哮道︰「!」
「都是男人看看有什麼……關系。」手掌下的觸感怎麼有點像饅頭?
韓烈醉眼蒙地向下瞄,再次歪頭困惑起來。
「你的胸前面長了兩坨肉肉,看上去好像女人啊……」女人?!
可憐他腦袋中的精明被酒精扼殺,韓烈聰明的大腦罷工,沒有繼續往下思考。
「什麼叫像,本來就是好不好?呵呵,沒人知道我是女的,不要說出去喔!」龍熙磊豎起手指,在韓烈的嘴唇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女人?」韓烈笑得好不開懷,像是一個答對謎題得到獎賞的小男孩似的,翻個身便緊緊抱住她--啊,好軟好舒服的身體。「我喜歡妳是女人。」
「你喜歡我?」龍熙磊躺在他的懷中,被不停蠕動的他壓制著,心兒怦怦地狂跳不已,她伸手撫模韓烈那頭褐色的卷發。
「喜歡。」韓烈笑咪咪地回答,抱著龍熙磊令他感到很安心,他喜歡窩在這片柔軟中,哪里都不想去。
二十四年都不曾公開過的女兒身,又有誰知道隱藏在天真笑容下的苦--
龍熙磊的眼眶溢出淚滴,看得韓烈好不心疼。
韓烈輕吻住那滴水的源頭,緩緩往下挪移,四片唇瓣再次相接,一雙縴縴玉手劃過韓烈的額、鼻、臉頰,最後用手環抱他的項頸,盡情享受這份難得的歡愛。
「要記得,我真正的名字叫汐蕾,潮汐的汐,花蕾的蕾……不要忘記……還有,我愛你,韓烈!」
「汐蕾?」濃重的喘息聲響起,韓烈默念她的名,歡迎那份深情厚意進駐他心底,兩人四肢糾纏,他翻身將汐蕾壓進他的懷抱里。
「我想做女人,做你的女人,今晚……讓我放縱自己去愛你,你願不願意?」
她幾乎在用行動請求他,哪怕只能得到一點點回應。
「願意。」韓烈的唇覆上她的臉頰,被她如花的笑靨誘惑至極,緊靠的心靈燃起焰火般的美麗,兩人雙雙醉倒在美夢中不願清醒。
汐蕾痴情地凝望著那雙褐色的眸,牢牢地將它們刻在心版上,她心甘情願地選擇奉獻自己,任憑洶涌而至的愛潮將他們同時淹沒。
晨曦,逐漸升起;春夢,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