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做什麼?
紫嫣並不听他們辯駁,嗓門一拉,就要將所有的人喊來。
沒一會,被叫醒的宮女急忙去請皇後娘娘,不得好眠的,還有听聞此事一臉驚恐的安公公。
紫嫣擋在門口,一臉防備地看著安無肆,就算他是太監,並不會真的對郡主亂來,可兩人這樣衣衫不整地在床上嬉戲,亦是不成體統,這要讓多嘴的太監宮女瞧了傳出宮外,郡主的名聲豈不蕩然無存!
「你別動!免得等會皇後娘娘來了,你給我來個沒憑沒據,將你欺負郡主的事撇得一干二淨。」她沖著安無肆叫道。
他嘆了口氣,「我只是想拿衣服讓關關……」看見紫嫣不贊同的眼神,他苦笑著改口,「……郡主先換上,我不想叫她困窘。」
「你真要為郡主想,就不會這麼待她了。」她不以為然的冷哼。
他沒理她的冷言冷語,也不管自己只穿一條褲子,連鞋都沒穿的,徑自去拿了全關關的衣服。
「無肆,紫嫣為什麼這麼凶?」隱約明白是自己和他做了不該做的事,但她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不高興看見我們在床上嗎?」
「小姐!」紫嫣無力地叫了一聲。她不知耳提面命了多少次,貞節名聲是一個女人的性命,絕不可叫人欺負了去,結果呢,被人賣了她還那副要幫人數錢的呆樣。
都怪自己粗心,把服侍主子這等重責大任隨意托付給人;也是她不該,回房換了衣服就該快快過來郡主房里的,竟還賣懶地打個盹,這一睡就誤了事,讓這心術不正的色太監有機可趁。都是那兩杯酒害的。
安無肆攤開衣裳,想為全關關穿上,紫嫣見了沒好氣地走過來,一把搶過衣服。以後她再也不會把伺候主子更衣這種大事隨便交給人了啦!
全關關掀開被子下床好讓紫嫣幫她著衣。紫嫣看起來好生氣,她到底在氣什麼?
為主子理著衣襟之時,紫嫣眼角不意一瞥,冷不防地倒抽口氣,床榻上,那灘鮮紅、讓人瞧了怵目驚心的是什麼——
「小姐,你葵水來了嗎?」她小小聲地附在全關關耳畔問。
她搖搖頭,「七天前剛完,哪有那麼快。」
嚇!那……那這灘血跡是什麼!
厲目猛然掃向安無肆,紫嫣暗忖,不會吧!不可能吧!
忍住快跳出來的心,她顫著聲又問︰「你們剛剛……不會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全關關霎時臉都紅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拿眼角偷睨了安無肆一眼。
他微微一笑,溫柔地看著她,「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你這個孽子!」
罷到房門口的安公公听到這句話,一股怒氣直往頭頂上沖,控制不住音量地大喝一聲。
「老爹……」
「安公公,你來得正好,看看你教出來的這什麼太監啊,嗚……我家小姐的清白……嗚……」
「我……我無顏見皇上、皇後娘娘呀!」說著,他雙膝一屈,就這麼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地哭了一臉。「孽子啊孽子,犯下這等滔天大罪,你要叫我怎麼收拾……」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肆兒他昨兒個下午明明就來跟自己說他要回青州去了,他還贊他將琉心郡主伺候得很好,想不到他竟是這樣伺候主子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金玄賓沉聲一喝。
匆匆趕來的他和君芷衣,一進房門就見這亂糟糟的一幕,琉心丫頭一臉茫然的站在一旁,紫嫣是哭得跟淚人兒似,安公公跪在地上頭垂得低低的,一旁還有個男子果裎著上半身,這樣的畫面實在叫人模不著頭緒。
「皇上,您要為我家小姐作主呀!」紫嫣一頭沖到金玄賓跟前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告著狀。「皇上,小兒胡涂,是我這個做爹的管教無方,要怪就怪奴才,是奴才的錯、是奴才的錯……」安公公不住磕著頭請罪。
安公公這個太監怎麼會有個兒子呢?又是做了什麼讓一個向來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的奴才害怕成這個樣子?
「都先起來吧,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哀家跟皇上也搞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啊!」君芷衣開口道,她看向安無肆,「小肆兒,你來說,到底是怎麼了?」
皇後娘娘認識這個孽子?安公公又是一陣錯愕。
安無肆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除了懊悔自己太過沖動沒想過後果地佔有了全關關,惹出這場風波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不該那麼心急的,要愛她起碼得等到離開宮中之後。
他跪了下來,「我和關關兩情相悅,求皇上、君……皇後娘娘成全,我會……」用我的生命守護她一輩子……
話未說完,龍顏已怒不可遏。
「胡鬧!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口出狂語!」金玄賓大怒,憑這人身著單褲,他便瞧出他乃是宮里太監,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滿口胡言亂語什麼?
「皇上,這采花賊一定要判他死罪……」紫嫣回頭扯住床上薄被,來到金玄賓面前,刷地將證據攤開,「他毀了我家小姐清白,毀了我家小姐清白啊,」
「什麼?!」金玄賓是又驚又怒,火眼一瞠,惡狠狠地看向安無肆,從齒縫迸出恨語來,「你這狗賊——」
「小肆兒,你怎麼會這麼胡涂呢!」分不清是為外甥女失了貞節難過,還是為了安無肆犯下死罪而心憂,君芷衣此時已是淚漣漣。
「皇上,拿我的命當吧,不關小兒的事、不關小兒的事啊……」安公公額頭都磕出血來,「請您大發慈悲,饒了他一條小命……讓我代他償命……」
「不!不關我老爹的事,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錯我自己會扛。」
「來人呀!將這狗賊拿下!」金玄賓真正動了怒,「安逆豎亦一並押入大牢,擇日處斬!」
門外候著一群禁衛軍聞聲而入,幾個人押著安無肆和安公公的兩條胳臂,就要依命行事。
「不!」
「不可以!」
全關關和君芷衣皆出聲一喊。前者是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害她的情郎慘遭賜死;後者則是一想到這孩兒即將不測,心里就發疼。
金玄賓奇怪地看著皇後,琉心這孩子護著這名逆豎倒情有可原,她是在跟人家反對個什麼勁,「我……我是想這孩子是個太監,想來也不能真的和關兒發生什麼事吧,這床褥子該是個誤會。」迎接著丈夫凌厲的眼神,君芷衣困難地為安無肆辯解著。
「是不是叫他月兌下褲子一驗就知道了。」他冷哼一聲。
一旁的禁衛軍听命而行,一人上前去要為安無肆解下褲子。
「不用麻煩了,我承認,關關的清白是毀在我手上。」安無肆冷然說道。
「大膽!」金玄寶氣極了,抄起一旁禁衛軍的劍,往安無肆心口一刺——
「不——」兩個女人同時大喊。
「老爹——」安無肆驚惶一喚,老爹他……他……「不!你殺了我爹!」他淒厲一呼。
淚霧蒙了眼前,他搖搖頭,不敢相信地看著安公公在自己面前頹然倒下。
在方才那電光石火驚險的一刻,安公公不知是哪來的力量,竟掙月兌禁衛軍的鉗制,奮力一沖,擋在兒子身前,金玄賓收勢不及,正好讓他為安無肆承受了這一劍。
全關關和君芷衣見安無肆沒事,雖然很對不起安公公,可兩人同時松了口氣,慶幸躺在地上的不是前者。
「一大清早的,這里在吵些什麼?」
亦聞訊而來的太子愕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發生了什麼事,讓父皇如此動怒?
「啊,對了,那個刺青我就是在二姐姐的腳底看過。」
空氣因為全關關的突然一句低呼,沉凝了下來。
「什麼刺青?」金玄賓挑眉一問,心頭隱隱浮現一個念頭,難道會是……
她一擊掌,「就是看到大哥哥我才想起來的,難怪覺得那麼眼熟……」
「什麼刺青你倒也說清楚啊!」君芷衣也急了。
「小時候我和二姐姐玩耍時,曾見過她腳底有一道金色刺青……不過圖案好像不太一樣,二姐姐的是一截龍身,龍爪上玩著太陽……」她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道。
「琉心,你在哪里看到一樣……不,類似的刺青?」金玄賓問著,聲音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咦,好像大哥哥和三姐姐也有,那時尋回大哥哥時,姨母告訴過我,就是憑著他們腳底的記號才找到……找到!啊!不會吧!」她忍地尖叫一聲。
「琉心啊,你知道些什麼倒是快說呀!」金玄賓和君芷衣急得一顆心都快跳出喉口來了。
「原來無肆就是四哥哥!」她驚訝地看著安無肆。
「什麼?!」
在場眾人聞言莫不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呢?扣押著安無肆的禁衛軍們,也嚇得紛紛松開了手。
「老天爺,原來我竟然是……」安無肆不敢置信,剛剛他所以為的殺父仇人,居然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那這麼說,君姨不就是……他娘了嗎?
不,不可能的,他就要被收押處斬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一定是關關為了幫他逃月兌生天,才想出來的鱉腳籍口……他才不會相信!
「我的兒呀!」君芷衣淚已流得跟什麼似,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抱住自個失散了一十七年的苦命孩兒。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平白無故心疼這孩兒的,原來他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不,我不是,君姨你認錯人了。」安無肆別開臉去—怎麼樣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君芷衣心痛難耐,她的兒子居然不認她?!氣血一攻心,她竟暈眩過去。
安無肆眼明手快地一把攬住了她,「君姨……」
「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四皇兒呀?」金玄賓眼底溘滿了淚,琉心丫頭不會亂說話,他一定是,一定是!
「我……」看著他,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安公公,就算他是他的兒,他又怎麼能認?
金日黎走上前去,毫無預警地就向安無肆使出一招擒拿手襲他下盤,趁其攬著皇後無法還手而輕易得逞,點住他膝後大穴。
安無肆腿一麻,就這麼硬生生跪下。
「得罪了。」
低頭一看,果然,他和自己右腳同一位置上,刺著一尾活靈活現的金龍部分龍身,他的正是龍尾撥雲。
見狀大喜,金日黎看著金玄賓肯定地一點頭,「是四弟沒錯!」
當年,年輕的金玄賓練有刺青之術,于四個皇子皇女出生滿月之時,在四人腳底分刺金色巨龍,以征金氏一朝遨龍翔天精神。太子為龍首,炯炯龍楮、長須騰躍;二公主為龍身伴日、三公主是龍爪舞月。刺這金龍原意是慶祝,沒想到後來竟會成了骨肉分散後相認的憑據。
三個孩兒出宮時身無長物,就這腳底金龍能證明他們是皇族中人而已。
「我兒——」金玄賓殷切一喚,淚如泉涌,今早的變故著實太大,會找回他的四皇兒,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金日黎解開安無肆穴道,但他仍跪在地上。
「我……」看看在自己懷中昏迷的君芷衣,身旁躺著動也不動的安公公,耳邊听著金玄賓的呼喚,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安公公還有氣息,他沒死!」
一名禁衛軍眼尖發現安公公手指微微顫動著,連忙揚聲一喊。
「快!快宣太醫。」金玄賓急忙下令,希望能趕緊挽回他無意中犯下的錯。
天已大亮,薜荔閣里里外外人群進進出出,臉上漸次有了笑容。
昨夜風雨早遠揚,晴空煦日正好。
***********
三天後——
安無肆……不,現在要叫他金雲昕了,雖然他自己還不怎麼習慣听這個名兒,而眾人亦還是稱他小肆兒的多。
那日,當太醫宣布安公公所受劍傷未深及要害,只是一時情急加上驚惶才會暈眩過去,他在松了口氣之余,開始生起一種近鄉情怯之感。
他……有爹有娘了呢,但那麼多年習慣了沒爹娘可喚,也不覺有什麼缺憾,突然之間卻發現自己原來不是孤兒,一切都怪造化弄人,可要自己叫一聲父王母後,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全關關催促著他,「哎呀,叫聲爹娘有什麼難的?你還不都是喚安公公老爹嗎。」
他面有難色,「那不一樣。」
他心情的復雜,她不會了解的。
這事豈只認祖歸宗這麼簡單,變成了皇室中人,多了一對雙親,他的牽絆更多,他還想帶著關關雲游四海,商行的事也不能不管;身份若不一樣了,很多事也將變得麻煩。
他和大哥會過了,大哥一句話「還是以前當平民時逍遙」,更讓他對認親之事裹足不前,任皇上和皇後干等心焦,他硬是當了三天縮頭烏龜不敢面對現實,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才打破了僵局。
「師父?!」乍見未濟出現在宮中,金雲昕是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
「來提點你這笨小子,還在猶豫個什麼勁!」未濟撫撫長到胸前的胡子,「你父母傷心難過了十七年,還要讓他們等到什麼時候才听到你喚一聲爹娘?」
「我知道,可是……」哎,師父不懂啦!
「我懂。肆兒,你要求逍遙,殊不知死生存亡、窮達貧富,皆是事之變,命之行也,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受而喜之,心志才不受桎梏,此身也才能自在。」
金雲昕是聰明人,一經師父開示,猶如當頭棒喝;之後,一切順其自然,再在看到皇上皇後之時,不再有芥蒂地磕頭一拜;而也的確是,骨肉親情乃為天生,沒見著猶可,一踫了面,免不了又是一場涕泗縱橫的欣喜、謝天畫面了。
「我不見你父皇了,替我向他問好。」
「師父,你認識我……父皇?」其實,要叫也沒那麼難嘛!
「二十年前有過一夜之緣哪!」未濟笑得神秘,繼而又交代著,「你們金氏一朝劫數未盡,自個日後小心。」天機不可泄露,他言盡于此。
「師父!」早習慣了他這樣來無影去無蹤,金雲昕放棄了問他打算雲游至何方,反正問了也是白問。
安公公蘇醒後听到此番曲折,直說不可思議,想不到自個養了十多年的兒子居然是小主子,而心下也是有些悵然的,以後自己將不能笑呼我的兒了……
金雲昕就知道他會這麼想,還是鎮日老爹長、老爹短的嚷著,他說父王是父王,老爹是老爹,一個是父一個是爹,都一樣重要,沒道理有了父就不要爹。
他還跟安公公說︰「老爹,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還比較喜歡你當我爹呢……為什麼喔,我不告訴你,你自己慢慢想。」
安公公欣慰不已,揩揩眼角的淚,總算不枉白疼他一場了。
事實上,同樣的話金雲昕也跟金玄賓說過一遍,一個父親一個爹自此之後明著比、暗里較勁,就是想爭取兒子心中第一名的地位。
而安公公一家養育四皇子有功,更是大賞特賞,安家兩老封為安國公、安太君夫人、賞賜連連,至于安公公因為本就是太監之首,金玄賓說沒什麼好封的,內情其實是他挾怨報復,誰叫安公公居然敢和他搶兒子!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金雲昕和全關關的婚事。
這件親上加親的姻緣可讓君芷衣成天笑得闔不攏嘴,娶媳婦和嫁女兒的心情兼有之,然而其對婚儀六禮的堅持,卻是讓這對有情人吃足了苦頭。
「我們都有過夫妻之實了,干啥還要納采?」金雲昕叫苦道。
所謂納采,即是男方要先請媒人到女家說親,得到女方應允後,再正式提出締婚的請求。
皇室婚典向來可簡可繁,現在依照君芷衣的行事來看,到他們拜堂那天,大概已是半年後的事。
而這段日子全關關也出宮回家待嫁,君芷衣嚴禁兩人會面,他倆頂多只能靠些魚雁往返,抑或丫環太監的傳話來聯系,金雲昕想她想得都快瘋了,吃睡不好,現在就算拿盤點心到他面前,他也沒那胃口享用。
他認祖歸宗後有去了一趟青州,紇出是益發囂張,屢次搶劫他們商船不說,有回還用火藥擊沉了整艘船。他認為此事不簡單,不是單純的海盜行為,和父王、皇兄及一朝大臣商議過,推斷應和凌霄王月兌不了干系。
他已私底下下令改裝幾艘商船為火力強大的戰船,打算等自個成親後,不管父王同不同意,親自到海上去收拾這班惡徒。可現在……待他娘子發進門,他戰船上的火藥大概也都潮光了。
「母後,我的好娘親,你就別為難我們了,後頭那些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都免了吧,直接跳到迎親那項可好?」真氣人,他干脆帶關關私奔算了。
「這怎麼成,關兒她娘死得早,我不為她多想一點誰幫她打算?靠我大哥呀,整天忙著國家大事,女兒弄丟了都不知道呢!」
才說著,就听太監傳話說紫嫣丫頭單獨上由儀官來求見,他們母子倆面面相覷,紫嫣不伴著她家主子,上這來干麼?
一進大廳,紫嫣咚地一聲就跪下,連請安問候都忘了說,滿臉憂心驚惶——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見啦!」
「你說什麼?!」金雲昕站起身來,沖上前去一把抓住紫嫣,「關關怎麼會不見?」
「我也不曉得哇,今天早上我去小姐房里準備伺候她梳洗,這才發現四下都見不著她人,問遍府里的人,沒有人有看到小姐……除了灑掃庭院的貴伯,他說一早起來就看到後院偏門沒關好,他嚇了一跳,以為家里又遭宵小,急忙找管事報告,前年丟東西的教訓咱們這些底下人可不敢忘……那是題外話,總之依奴婢想,小姐一定是自己偷溜出門了。」
天,四皇子的臉色看來好可怕,好像要殺人一樣,丟了小姐她也很不願意啊,現在最要緊的是快把小姐找回來才是,她現在的身子可非比尋常哪!
「她會不會在家里悶得慌,出門上市集逛逛?」他要自己鎮定下來,沒事的,它搞不好只是貪玩罷了。
「不可能的,上市集會把她那些有的沒的寶貝帶出們嗎?小姐一定是離家出走了。」她越說心里越急,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好端端的干什麼離家出走?」君芷衣一愕,「前兩天納采時她不是還一副含羞帶怯的準嫁娘樣嗎?」
紫嫣抬眼瞄了金雲昕一眼,說話音量突然小聲了下去。「還不是……都是四皇子害的。」
「你別嘟嘟嚷嚷的,想說什麼就說。」他耳可利索著,「什麼東西我害的?」
「還不是那晚你……你對小姐做了不該做的事,害小姐現在有……有了……」該死的,紫嫣,你的氣勢哪去啦,以前你罵小肆子可順口了,連說個一時辰不用喝水潤喉,現在干什麼講個話結結巴巴的,罵呀,要不是他,小姐現在哪會搞出這樁失蹤記。
可是他是四皇子耶,不是以前那個小太監了,她不敢罵,萬一他記恨怎麼辦?慘了,她還打過他一巴掌,他該不會是那種小腸小肚的人吧?
「有了什麼?」
唉,說就說吧,反正事情可是他自個惹出來的,怪不了人。「有了你的骨肉!」
金雲昕聞言,腦袋里先是空白一片,隨後一股狂喜涌起,他嘴畔咧出一抹傻傻的笑容,「你是說,我要當爹了?」
「還沒呢,起碼還得等上八個月!」等一下,現在好像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四皇子,得趕緊找到小姐啊,她現在可一點差池也出不得!」
「有了喜是好事,關兒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君芷衣也高興著,不過她仍是一頭霧水。
「唉,皇後娘娘,你也知道小姐她打小就沒了娘,上回宮里的晚宴她弄成那副鬼模樣就是不想嫁人,怕嫁了人,得生小女圭女圭,擔心小女圭女圭會像她一樣沒娘。她以為小肆……呃,四皇子真是太監,滿心認為太監不會跟人生孩子的,結果現在卻要讓她當娘了,她覺得四皇子騙了她,昨兒個氣了一整晚。」
紫嫣娓娓解釋原由,說來也是可笑,小姐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到底太監和正常男人有哪里不同?「奴婢猜也只有這個原因,會讓小姐賭氣離家出走吧!」
「這傻丫頭。」金雲昕都不知該生氣還是大笑兩聲,等找到她之後,他會好好地幫她上一課,到底太監和正常男人的不同在哪里。可隨即眉頭深深皺起,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來人呀,快,翻了整座京城,也要給我找出我那該打小的小娘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