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烈日當空,陳心隻皺著眉頭站在路邊。
她的額頭上不斷沁出汗珠,身上淺藍色的外罩衫幾乎要被汗水濕透,更別說穿在里頭那件V領的無袖絲質上衣,更是濕得貼在肌膚上。
「為什麼還不來呢?」看了一眼拋錨的車子,陳心隻再往道路的盡頭遠眺。「都已經半個多小時,早知這樣,我就不在這里等拖吊了。」
她還有要事趕著去辦哪。
再次看了看時間,她喃喃地道︰「怎麼辦?記者會已經開始,再不趕過去,就真的見不到那傳說中的魔鬼了。或者打個電話叫拖吊公司不用來了,也省得繼續耽誤時間。」
但她這半個小時內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再打就換她不好意思了。罷了,還是再等等吧。
烈陽曬得人頭昏眼花,于是她將外罩衫月兌掉,順手丟人車子里,然後走到路旁的樹陰下遮陽。
只穿著合身無袖上衣的她,玲瓏的身段凹凸有致,不同于剛才的端莊秀雅,此刻她展露出完全不同的迷人風情。
她回想著想哥哥之前告訴她的話。他說那個易仲寰回台灣後居然一反常態,大張旗鼓的在××飯店的國際會議廳召開記者會,一定是想炫耀自己非凡的成就,因此要她千萬別去見他,免得踫壁。
陳心隻拿出面紙拭著汗水,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解開過。
「或許真會讓他奚落一番吧,但不見上一面怎麼知道呢?」她撥了撥黏在脖子上的發絲,喃念著,「現在趕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唔,沒問題的,一場記者會東拖西拖的開下來起碼要一個小時,應該來得及才是。」
遠遠的瞧見拖吊車出現,陳心隻總算吁了口氣,自樹陰下走出來。
拖吊車業者下車,一臉抱歉的道︰「陳小姐嗎?對不起,剛才路上有狀況,耽擱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車子你們就拖走吧。」她維持著風度道。
拖吊業者頻頻道歉,拿出一張紙讓她簽了名後便將車子拖走。
陳心隻正想伸手招出租車,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將車里的外罩衫拿出來。撫著被太陽曬得發燙的手臂,她低喃著,「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事事不順利?」
低頭瞧了瞧自己,雖然穿著不算正式,但也不至于太暴露,應該還見得了人,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時間可浪費了。
坐上出租車,她示意司機往××飯店駛去。
二十幾分鐘後,陳心隻才到達飯店。
罷下出租車,她便見到大批扛著攝影機的記者魚貫的走出來,看樣子,她還是沒能趕上這場記者會。
「這個易仲寰果然名不虛傳,短短二十分鐘的記者會,說話言簡意賅,句句重點,財經×報的記者平日以問話犀利聞名,竟也被他堵得一臉尷尬,真是好厲害呀。」一名女記者佩服的直搖頭。
「可不是,他不但看來氣勢過人,精明強悍,長相尤其帥到爆,那張臉冷俊得讓人直流口水!」另一名女記者崇拜的道。
「喂,你們听說沒有,這幾天他暫時下榻總統套房,如果可以,我真想每天來這里,看能不能再踫上他一面,也許有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有名女記吃吃的笑了起來。
「你少做夢了!人家可是身價不凡的商業巨子,會看得上你?還是快回去發稿吧。」一行人陸續離開。
陳心隻抿了抿唇。現在可好,錯失了最佳的機會,她要如何才能再見到易仲寰?難道就此打道回府?
不行啊,此事不能再拖了,听說他昨天才回國就已經約了銀行的經理談事情,她今天要是不和他見上一面,只怕明天以後又有變數。
沒錯,依公司目前的狀況,多拖一天便多一分危機,她得盡快采取行動才行。他住在總統套房嗎?既然來了,還是試試看吧。
陳心隻硬著頭皮走向櫃台。
「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櫃台小姐親切的詢問道。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易仲寰總裁是不是住在這里?」
「易總裁?」櫃台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陳心隻。
貼身的無袖短衫將她完美的身段展露無還,縴細的臂膀,半片雪白的胸脯,在在顯現出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迷人韻味.
癟台小姐低頭查看了一下手邊的資料才拾起頭來,「小姐,請問你貴姓?」
「我姓陳。」陳心隻道出姓氏。
癟台小姐看著手上的便條紙,又瞅了一眼陳心隻的衣著,像是了解了似的再次點頭道︰「陳小姐,段副總裁交代過,易總裁正在房間等你,我們的人會帶你上樓去。」
「等我?」陳心隻愣了一下。
這怎麼可能?莫非櫃台小姐弄錯人了?難道易仲寰正在等另一個陳小姐?不管如何,誤打誤撞也好,能夠見到易仲寰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謝謝你,麻煩你了。」
陳心隻跟著一名男性服務人員坐上電梯,直達三十五樓的總統套房。
服務人員領著她來到房間門口,「陳小姐,易總裁就在里面,我替你按門鈴吧。」
「不用了。」陳心隻阻止道,「反正易總裁正在等我,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這樣啊,也好。」服務人員忍不住朝她微露的胸口多看了兩眼,才輕咳一聲尷尬的離開。
這些人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女人了?為什麼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如此怪異?陳心隻微蹙著眉頭,心里充滿疑問。
搖搖頭,她深深吸了口氣,不再多想。「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先看看這家伙有多難纏再說。」
她伸手按下門鈴。
房門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張俊逸的臉.
段皓宇一見到她,濃眉挑得老高,興味十足的不斷打量著她清麗的臉龐及縴窈的身段,忍不住咧著一口白牙間道︰「你是……陳小姐?」
「我是。」陳心隻深吸了口氣。
他就是人人畏懼的易仲寰?看來外界的傳聞果然不能作準,依她的直覺,這個男人應該還不難相處才是。只是,他為何開口詢問她的身分?難道他並不認識那位將要來見他的陳小姐?
「嗯,不錯,真的不錯,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上數倍。」段皓宇贊賞的頻頻點頭,忍不住低喃道︰「該死,早知道昨晚玩撲克時就該認真點,如果可以先行挑選,今天就不會便宜這家伙了。」
「什麼?」陳心隻听不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段皓宇熱絡的招呼著她,「來,快進來吧,別在門外站著。」
「謝謝。」陳心隻一點頭,走進房間里。
總統套房的規格不比一般,走出玄關後,視線頓時開闊,挑高的天花板展現出不凡的氣派與豪華,不但寬敞舒適,所有的家具及擺設更屬一流,高貴典雅,讓人有恍如置身歐洲皇宮的錯覺。
「來,這邊坐。」段皓宇十分熱情,「陳小姐,要不要先喝點什麼?」
「不,不用了。」陳心隻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僵著身子。她必須保持頭腦清醒,才能和這家伙談判.
「哎,別這麼嚴肅。放輕松點,咱們不吃人的。」段皓宇對她眨了個眼,倒了杯紅酒遞給她。「來,喝吧。」
「這……謝謝。」不好再拒絕,她只得接過後再將酒杯放在桌上。她急于進入主題,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氣,道︰「易總裁,老實說,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等等!」段皓宇無奈的重重嘆了口氣,道︰「我姓段,別把我和那冷血無情的家伙弄混了,雖然……這會兒我倒也不介意成為他的分身。」
說著,他的眼神饒富興味的在她姣好的臉上不斷打轉。
「你不是易總裁?我以為……」陳心隻愣住了。他不是易仲寰?那麼那個人見人畏的惡魔呢?
「你該回去了。」一道冷冽的聲音自旁邊的臥房傳了出來,「段二少,屬于你的那一個應該已經在你房里等著你才對。」
「唉,你說得沒錯。」段皓宇嘆了口氣,一臉可惜的看著陳心藉,忍不住道︰「我說寰啊,咱們打個商量,交換一下行不行?大不了我答應你去印度出差一個月,不,只要你同意,去非洲也行。」
「印度之行你非去不可,至于下次是否到非洲去,還沒有定論。」
「你不會這麼難商量吧,易總裁?這種天氣我同意到印度去,已經是很大的犧牲了!」段皓宇不舍的直盯著陳心隻。
「回去吧。」易仲寰的聲音中透露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段皓宇這下真的皺起眉頭來,在他記憶中,易仲寰從來不和他爭女人,這次莫非水土不服,吃錯藥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也只好認命了。」他走到房門口,依依不舍的回頭看向陳心隻,眨了個眼,「陳小姐,咱們後會有期了。」
「再見。」話說出口,她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如此干澀,因為她已經听出來這兩人正在等待的絕非什麼正經的女人。怪不得飯店的人員個個以異樣的眼光看她,他們都將她誤認為以身體做買賣的交際花了。
段皓宇一臉遺憾的走出房間。
偌大的總統套房頓時陷入寂靜,這氣氛詭異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心隻清了清喉嚨,冷靜的率先開口,「易總裁,我姓陳,但我想有件事得先向你說明白,我只是將錯就錯的進了你的房間,並不是你正等著的那個女人。」
臥房里一片默然。
她不禁有些緊張,「我先自我介紹,我是鼎立營造陳天南的妹妹,陳心隻。听到這里,你應該很了解我今天來找你的用意……」
臥房里依然靜得可怕。
「易總裁?」陳心隻忍不住走上前去,謹慎的推開半掩的房門,「易總裁,你有听到我的話嗎?」
臥房厚重的窗簾全是拉上的,雖是下午,但房內的光線並不明亮,甚至讓人感覺有些森冷。
易仲寰坐在房內的最陰暗處,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陳心隻只能瞧見他似乎剛洗完澡,沙發上的他身著白色浴袍,修長的雙腿交迭著,手上優雅的拿著一杯紅酒。
陳心隻再次深吸口氣。他才是人人敬畏有加的易仲寰!雖然看不清他的樣子,但那個女記者說得沒錯,不用開口,他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勢便能輕易將人震懾住。
「易總裁,我知道你一定不高興我就這麼闖進來,但我別無選擇。」陳心隻抿著唇道︰「其實我今天來此的目的很簡單,只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們鼎立一馬。」
黑暗中,她可以感覺易仲寰似乎無聲的冷笑著。
她咬著下唇道︰「我知道我的請求很冒昧,也明白你費了兩年的時間收購我們公司的股票,要你在一夕之間放棄是很困難的。」她偷瞄了他一眼,接著說︰「但只要你同意在下個月的董事會中繼續讓我哥哥當董事長,我承諾,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手中的股票全部買回來,並且……」
「你拿什麼來和我談條件?」易仲寰的聲音透著寒意,一字字像冰塊般足以凍得人發抖,「據我所知,你們陳家除了一些已抵押的不動產外,幾乎一無所有。」
「不,我們還擁有鼎立!」陳心隻上前一步,急著想把話說清楚,「你也知道鼎立其實是賺錢的,我們旗下的子公司,營利狀況也都十分理想,只要你給我們時間,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不會讓你吃虧的!」
「既然鼎立是間賺錢的公司,旗下的關系企業也能替我賺進大把鈔票,我又有什麼理由同意把股票賣還給你?」
「你……易總裁,依你現在的身分地位、財富權勢,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才對。」陳心隻試圖說之以理,「我們鼎立雖然在台灣工程界有一席之地,但說穿了,並不值得你費這麼大的心思佔有。」
「是嗎?」
「沒錯。寰宇是個國際投資集團,旗下所擁有的公司幾乎都是知名企業,而鼎立加上旗下的子公司,每年的盈余最好的狀況也不過數億,景氣差時只有幾千萬,你為什麼偏要對付我們?」這一點正是她和哥哥想不透的地方。
易仲寰冷聲道︰「你認為我這麼做是對你們趕盡殺絕?」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心隻咬著下唇,目前的情勢對她極不利,她並不想惹惱他,「只是……」
「只是什麼?」
「我查過了,自兩年前開始,你除了暗中收購股票外,甚至支助與我們敵對的營造公司,在我們建案的附近推出更優惠的房子,目的就是想逼垮我們鼎立,令我們周轉不靈……」陳心隻還是忍不住說出心中的不滿。
「繼續。」
「你也利用你的人脈,逼迫銀行緊縮我們的銀根,讓我們的合作廠商恐慌,拒絕給我們優厚的買賣條件,使得鼎立的財務更雪上加霜……易總裁,老實說,你的做法實在……」陳心隻深吸口氣,「讓人無法接受。」
「你想說的應該是‘卑鄙無恥’吧。」
「我……」
「不必說了!既知我用盡方法就是想吃下鼎立,如今你居然空手來和我談條件,要我放棄並購,豈不可笑?」
「我知道此次來找你多半不會有結果,但是……」
「但是你已經走投無路了。不管是來一探我的虛實,或是背水一戰,總之,你別無選擇,是不是?」易仲寰輕蔑的嗤了一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有勇氣,看來這十年你倒也成長不少。」
「你……你什麼意思?」陳心隻抬起頭來,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的長相,不解的問道︰「听你的口氣,難不成你認識我?」
易仲寰冷冷的笑了。早在她進門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他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十年,他仍不可能錯認她的聲音。「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大小姐。」
「大小姐」這三個字猶如一把箭直接刺入陳心隻的胸口,臉上的血色倏然消失,她倒退一步,不敢置信的顫呼道︰「你……你到底是誰?」
這世上只有一個男人曾經叫過她大小姐……但他不可能是「他」!
易仲寰冷然的站起身,緩步走向較為明亮處,昂藏的身軀蓄滿了深不可測的力量。
「你真的忘了?老實說,關于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雖然經過了十年,但每一個細節我可是歷歷在目,沒敢或忘。」
「你……是你!」見到他那張鷙冷的臉,陳心隻有如遭五雷轟頂般震驚,渾身劇烈的顫抖。
不,她看錯了,她一定認錯人了!
但是,那俊臉上冷硬的線條依舊讓人發顫,黝黑的深眸透著寒光,就像當初侵犯她時一模一樣,像把利刀不斷刺傷她的身心。
不是他還有誰?
「想起來了?」易仲寰走上前,在她眼前站定,緩緩地道︰「別來無恙?你看起來比我預期中還要好,真的……很好。」
「你……怎麼會是你?」陳心隻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為什麼王寰竟是易仲寰?當年那個欺辱她、狂妄的奪走她清白的工人,怎麼會成了眼前這個足可呼風喚雨的商業鬼才?
他回來了!在消失了十年之後,他竟這麼毫無預警的再次出現在她生命中,接下來,他還將帶給她多大的磨難?
陳心隻困難的吞咽著唾沫。還有她的秘密,她辛苦隱瞞了十年的秘密,萬一讓人拆穿,後果又會如何?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為什麼?你應該只是個工人,怎麼會成為……」
「世事難料,是不是?」易仲寰鷙冷的垂下眼眸,「怎麼,當年那個默默無名的工人咸魚翻身,你這個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很不習慣?」
「我……我沒有貶損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你,是王寰,還是易仲寰?」
「我就是我,你看到的我。」易仲寰冷哼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老實說,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把十年前的事一次解決,只是沒料到我還未出手,地獄無門你卻自己闖進來,看來,這次連老天爺也站在我這邊。」
「解決?」陳心隻呼吸不穩,眼神慌亂,緊握著顫抖的小手道︰「你都已經毀了我……你還想解決什麼事?」
易仲寰突然輕蔑的笑了起來,「陳大小姐,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這次回來,並選擇這麼大陣仗的方式曝光,為的絕不是再毀滅你一次這麼簡單。」
不是為她?當然了,像他這樣一個男人,絕不會為一個女人而搞出這麼大的事來。
她抬起毫無血色的小臉,「我記起來了,十年前你曾說過,你之所以這麼對我是有目的的……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難道你當年傷害我,如今逼得我哥哥走投無路,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摧毀我們陳家,謀奪我們陳家的事業?」
「你果然聰明多了。」易仲寰冷銳的盯著她蒼白的臉,扯著嘴角道︰「這十年的歲月對你而言也並不好過,對吧?」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心隻呼吸急促,想起當日他對她所做的種種,她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他毀滅他們陳家的手段會有多殘忍。
她的雙唇不住發顫,「我們陳家和你無冤無仇呀,尤其是我爸爸,生前行事低調,一向受人敬重,更不可能和人結怨。我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你非得將我們逼上死路才肯罷休?」
「閉嘴!不是我逼你們,而是你們逼我!」听見她提起父親,易仲寰的瞿眸變得凌銳,他緊抿著唇道︰「有些人表面上打著仁義道德的旗幟,背地里卻淨做些齷齪骯髒的丑事!這種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你……你說什麼?難道你是指我爸爸?」陳心隻不斷搖頭,「這一定有誤會,我爸爸絕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人!你不認識他,你不能對他作這種莫須有的指控。」
「不了解他的是你們兄妹,是被他所蒙騙的大多數人,不是我!」易仲寰咬牙道。
「不,你一定弄錯了,這中間一定有誤會……」她仍想替父親辯解。
「夠了,總有一天,我會拿出證據讓你心服口服!」
「但是……」
他凌厲的神色令她顫然的住口,沮喪的垮下肩膀。
這個男人太過一意孤行了,相信就算她說破嘴,也無法證明父親的清白。
如果她連替自己及家人辯駁的能力都沒有,又如何能期望改變易仲寰並吞鼎立的決心?
扮哥說得對,她太天真了。
「怎麼,不說話了?你剛才進門想要和我談判的氣勢到哪里去了?為什麼現在像只斗敗的公雞,連回嘴的余力也沒有?」易仲寰冷嗤道︰「大小姐,你該不會這麼快就被我打敗了吧?」
「你不必用言語激我……好,就算我爸爸真的曾經害過你,我相信應該也是商業競爭的關系,你可以經由法律途徑討回公道,十年前你又怎麼可以……」
「你一再提起十年前的事,難道是對我們這一段情始終難以忘懷?」
「我們沒有一段情!是你……你強迫我的!」
「不,如果你記性夠好,就該記得我曾說過,是命運將你推向了我。」易仲寰扯著嘴角,「別忘了,你那時不斷的用眼神誘惑我,勾引我,最後同意我。我不認為有必要抗拒一個美女的投懷送抱。」
「你這不過是為自己的犯行自圓其說罷了!」陳心隻顫然的抬起眼,瞿眸中有著難忍的痛楚,「你知不知道,這十年來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
「你結婚了,也離婚了,是不是?」說到此,易仲寰的眸子變得深沉而難解,冷冷的扯著嘴角道︰「在我離開後的四個月,你迫不及待的和方氏企業的小開結婚,兩人雙宿雙飛,到美國完成學業,八年前你父親死後就立刻離婚了,是不?」
「你……你調查我?」陳心隻臉上血色全失,整個人像被人扒光一般難堪。如果他對她了如指掌,那麼……
「從八年前我有了一點能力開始,你們陳家兩兄妹的一舉一動,就全在我掌控之中。」易仲寰眯超眼,繼續不帶感情的道︰「根據我手邊的資料,一個月前你才剛回到台灣,目前帶著兒子跟陳天南住在一起,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你……你……」陳心隻整個人不禁劇烈震顫,雙臂緊緊的環著自己,「你知道我有兒子……你見過他?」
「怎麼,這麼害怕,擔心我連他一起報復?」他沉下眼,不屑的扯著嘴角,「我是沒見過你兒子,但別逼我,否則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不能這麼做!」深深的恐懼頓時籠罩著陳心隻。她急急拾起頭來,伸出小手顫然的拉著他的手臂,語無倫次的道︰「兒子是無辜的……我的小孩他是無辜的!我和你之間的恩怨不能牽扯到孩子身上!」
「你在求我?」易仲寰黝眸閃爍著難解的光芒,灼烈的視線往下移至她的胸前。她的若隱若現,倍增誘惑。「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前夫帥氣又斯文,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他能夠滿足你熱情的天性?」
「你……」陳心隻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瞧你的樣子,他在床上所給你的感動,肯定是比不上我這個粗鄙的鷹架工人。」易仲寰輕蔑的一扯嘴角,「告訴我,大小姐你今天來此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我說過了,我來此是希望你能放棄並購我們鼎立。」她的聲音顫抖著。
「是嗎?你空手而來,是不是想利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錢來色誘我改變心意?」他鷙冷的道。
「不!」這無情的指控讓陳心隻心痛如絞,抓著他臂膀的手抖個不停,「我絕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我不可能出賣自己……」
「是嗎?」易仲寰抬起手,以手背輕撫她的臉頰,「就算是為了拿回鼎立,你也不會?」
「我……」臉頰傳來一陣電流,令陳心隻當場失去呼吸。
「瞧,你的手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就像當初一樣,難道你對我余情未了?也許,現在你是希望和我舊情復燃,如此一來,我就很有可能看在你的面子上饒過你們陳家,是不是?」
易仲寰俯,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
他殘冷的一字字地道︰「可惜的是,你的滋味我已經嘗過,而同一個女人我向來不睡第二次,所以,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你……你太污辱人了!」羞辱感不斷襲來,陳心隻顫抖著揚起手想給他一巴掌。
她的小手硬生生讓他擋握住。
易仲寰緊眯起眼,咬牙道︰「別惹我!小心,你的弱點我了如指掌。我再說一次,萬一我失去理智,無法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到底還想怎樣?你告訴我,我們陳家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
羞憤的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轉,想到兒子和親人的未來,陳心隻幾乎無法承受。
「要是我爸爸真的有錯,我代他向你道歉;如果你真的心存怨恨,就沖著我來好了,反正……我已經被你毀了,請你放過我哥哥和我兒子,別對他們下手!」
「這麼講義氣?憑你一介女子,就想扛下所有的事?若真這麼簡單,我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工夫計劃這些!」易仲寰陡地放開她,冷眼看著她踉蹌的跌倒在地上,「我還以為這十年的經歷真讓你變聰明了,看來沒有。」
「你……」滾燙的淚水滴在地毯上,她的心一陣陣抽搐著。
沒想到她今日遇到的他,比十年前還要殘酷!她無計可施了,如今除了眼睜睜看著他一口一口撕裂她剩余的一切之外?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床頭的電話響起,易仲寰冷看了她一眼,道︰「總之,十年前你的眼淚沒有打動我,十年後也不可能。你走吧。」
他將電話接起,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什麼事?」
「易總裁?我是飯店經理。櫃台這兒有位陳小姐說要找您,但是剛才不是也有位陳小姐上樓去了?我們恐怕是弄錯了,真是抱歉……」飯店經理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安。
「教她上來。記住,從現在開始,我不見任何人。」
「是。易總裁,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們的疏忽,造成您的麻煩,我們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飯店經理有禮地道歉。
幣斷電話後,易仲寰坐在床沿,垂眸冷視著陳心隻。
「還不走?難道真想代替那個小明星上我的床?」
陳心隻咬著唇顫然起身,淚水成串滴落,她雙腿發抖,掩面迅速逃離這個房間。
听見房門砰一聲關上,易仲寰的眸子瞬間更為陰暗幽深。
好戲才剛上場,他沒有理由心軟!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