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嚴淮軒于公司及麥宣意的住所間來回奔波,他每天探望她三次,順便為她料理三餐。
麥宣意則不滿他的殷勤,她的理由是公司與住所間的距離並不算短,來回三趟勢必要花上好幾個鐘頭的時間,而他又公務繁忙,長久下來,身體一定會吃不消,而嚴淮軒也正如她所說的,疲態漸露,常常看到他撐著睡眼惺忪的雙眼,打起精神料理她的一切。
草木無情,有時飄零,麥宣意也終究于心不忍,于是在一天的夜晚,當嚴淮軒即將告別回家時,麥宣意不禁出口挽留。事實上麥宣意早已注意到他的意識不甚明朗,基于害怕他開車發生意外的情況下,麥宣意留他過夜——當然,此處的〞過夜〞,只是單純的睡一覺,並無摻雜任何成分在內。
然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事實上,嚴淮軒已把這里當成第二個家了,若不是怕空間太小,他早把包袱款款,搬到這兒住了。
今天,不知啥原因,才離開麥宣意的住所兩個多鐘頭,突然又很想看看她,于是,他把開到中途的會議交給虞允文,他這個總裁——翹班去也,氣得虞允文差點拿菜刀將他大卸八塊,並直嘆自己誤交損友。
嚴淮軒將車子停好後,在即將轉身上樓時,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天啊!請你告訴我,那不是她!那不是她!然而,從她愈走愈近且行動緩慢的形體看來,嚴淮軒相當確定,那的確是她!
由麥宣意驚訝與不信的眼神看來,她也發現他了。
看著她吃力的步伐,嚴淮軒忍不住大步跨向前,一把抱起她。
進入房間後,他將她放在床上,並開始他的盤問。
〞你該死的跑出去做什麼?〞此刻他滿腔的怒火正一滴滴流泄出來。
〞買……買漫畫。〞麥宣意手中正拿著剛出爐的灌籃高手。
〞你走到那麼遠的地方,就為了買一本漫畫書?〞嚴淮軒用輕蔑的語氣告訴她,他並不相信她的理由。
〞還有……還有順便逛逛。〞
老天,他的表情還真可怕,于是她只好乖乖服從說出實情,沒辦法,虎落平陽被犬欺,誰教她現在渾身是傷呢?
〞'順便'逛逛?我問你一天中'順便'多少次?〞
〞不多,大概三、四次。〞麥宣意心虛地說。
〞三、四次!〞他的音調高了八度,〞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腳需要休息、不堪走動嗎?還是你非得等到你的腳殘廢了你才高興、才肯罷休!〞
〞對不起。〞她知道錯了。
然而嚴淮軒仍不願放過她,〞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別人著想;你不知有多少人關心你、掛念你嗎?而你卻一味地抹煞別人對你的關懷,我至今才曉得原來你是這麼自私的女孩。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當我看到我為你所做的努力,被你毫不留情地踐踏在地上時,我有多痛心!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對你做的努力是不是白費心,我是否不該把心思花在你身上,因為那只是徒然浪費我的時間罷了!〞他似乎有些口
不擇言。
她低頭再次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辜負大家的好意……〞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強忍已久的淚水終于無聲無息地掉落在地板上。
〞小意……〞嚴淮軒傻眼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麥宣意的淚水。她向來是個堅強的女孩,絕不輕易哭泣;即使為她包扎傷口時,她也能忍住刺痛,哼都不哼一聲,如今,她卻哭了,而這個始作俑者竟然是他,他該死的把她弄哭了。
〞你回去吧!〞她並不是真心趕走他,只是,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流淚的模樣。
〞小意,我……〞
〞不用再說了,回去吧!〞除了哽咽的鼻音之外,她的語調是極為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沒有遵從她的話,嚴淮軒逕自走到床邊,坐在她的身畔,輕輕擁她人懷,將螓首緊按在他的胸膛上,大手輕輕撫著她的短發。
〞對不起,小意,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想到適才責備她的話語,嚴淮軒真想拿塊磚頭狠狠地敲自己的腦袋,還虧他口口聲聲說愛她、了解她,結果傷害她最深的也是他。
平白被人揍一頓已經夠嘔的了,連續待在這個七、八坪的小窩一個星期,不悶死也會悶出病來,更何況是她這個好動兒,要她答應一個禮拜不踏出家門一步,干脆把她打死還比較快。
再說,她向來過慣了獨立自主的生活,除了親人好友之外,她不擅于關心他人,也對別人給予她的關懷感到別扭不已;凡事自己動手是她的做人的原則,即便有困難時,她也絕不求助于人,而這些皆是嚴淮軒早已清楚的,他怎能指責她自私、不顧忌別人的感受呢?
嚴淮軒覺得胸前濕潤了一大灘,而她也由啜泣漸轉為斷斷續續的抽噎。
片刻,她拾起頭,就著手臂的繃帶,擦拭臉上的淚水。
〞抱歉,剛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你用不著道歉,其實你說得很對,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任性自私的。〞
〞不,你一點也不自私,那只是我的氣話罷了。〞
〞你毋需安慰我,我是個怎麼樣的人,難道我不比你清楚嗎?〞
〞小意……〞嚴淮軒無從反駁,一旦她認定的事實,就很難再動搖她的心志。
〞阿軒,其實……我覺得……我們倆還是作朋友比較適合。〞
〞什麼意思?〞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惶。
〞意思是,我不適合你,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不!〞嚴淮軒大喊,〞告訴我,你只是在氣我、想懲罰我而已是不是?〞
天啊!難道一切又回到起跑點了嗎?難道又必須再次面臨她適不適合他的問題嗎?難道他長期所做的努力,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白費心機?
〞不是!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很認真地想過了,你需要的是體貼、善解人意的賢內助,而不是像我這樣自私自利、只知自掃門前雪的人。〞
面對感情的問題,她還是一樣的理智,只不過現在的她,心里有一絲絲惆悵、一滴滴不舍。嚴淮軒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心底;與他相處的時光,她也相當快樂,然而,就像麥宣意所言,他應該可以找到一個更適合他,而且比她好上千百倍的女孩。
〞為什麼你總是喜歡為我架設我心目中的理想人選?難道我自己會不知道我愛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嗎?〞嚴淮軒嘆一口氣,語氣轉柔,〞小意,我曉得適才我說的話很傷人,但我誠心向你致歉,請你原諒我。另外,我也希望你對自己有信心點,你絕對不輸其他的女人,至少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一個。〞
〞這是不對的,你應該……〞
麥宣意的話消失在他的嘴里。嚴淮軒實在不想再听她那種你應該如何如何的理論,于是只好采用這個不得已的方法。但是天知道,這只是他的借口罷了!自從上星期嘗過她的甘美之後,他已經上癮了,對于這個天掉下來的機會,他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嚴淮軒只手穩穩地扣托著她的後腦勺,他不斷地舌忝舐、逗弄她緊張的唇,直到它們終于放松並微微啟開。
被摟的感覺、被吻的感覺,昏眩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甚至忘了要抗拒,反而開始回摟他、羞澀地回吻他。
好久好久,嚴淮軒終于抬起頭,而麥宣意則用力地喘息,想起她曾如何回吻他時,不禁羞紅了臉。
嚴淮軒用手指輕刮她紅艷的粉頰,〞你臉紅的樣子,好美,告訴我,你喜歡我嗎?〞〞這並不重要。〞她轉開臉,不想讓眼神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告訴我!〞嚴淮軒相當強橫。
〞好吧!我承認我喜歡你,但……〞
〞你愛我嗎?〞他問得直截了當!
〞我……我不知道。〞這是事實。
〞既然如此,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嚴淮軒突然露出淘氣的一笑,〞我知道你很喜歡我的吻。〞
〞哪……哪有?〞雖然那是實話,但她羞于承認。
〞別否認了,從你的反應之中,我知道你渴望我的吻,就像我渴望你一樣。〞
她低著頭,嬌羞不已。
嚴淮軒附在她耳畔低喃,〞以後,我會盡量提供我的'服務',相信我,你會漸漸喜歡它的……〞
自從那天發生小插曲後,麥意宣便全天候跟隨嚴淮軒上下班,美其名是為了怕她無聊,實則是監視她,避免她四處走動。
此時,麥宣意正坐在嚴淮軒的身旁,無聊地翻著一大疊過期的雜志。
〞小意。〞
〞嗯?〞她心不在焉地回應。
〞你請假那麼久,工作怎麼辦?〞嚴淮軒問。
〞事實上,我打算辭職。〞
〞為什麼?〞他很吃驚,她一向熱愛她的工作不是嗎?
麥宣意根本無心听他說話,只是專注地看著雜志。
〞小意,你到底在看什麼?〞嚴淮軒哭笑不得,難道他的魅力真的比不上一本雜志嗎?
〞你。〞
若不是知道她從頭到尾都盯著雜志,連抬頭瞄他一眼的空間也沒有,嚴淮軒真的會因為她的話而樂翻天。
壓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嚴淮軒湊過頭去看,結果發現,她果真在看'他',只不過那是一幀他的相片。
〞怎麼樣?這張照片拍得不錯吧!〞他對自己的外表有信心。
麥宣意白了他一眼,就是因為拍得太太不錯了,所以她心里才不舒服,看來自己仍然無法對他卓越的外表釋懷。
〞看了這麼多的報導,我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我認識的嚴淮軒,與雜志上的嚴淮軒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這怎麼說?〞嚴淮軒問。
〞雜志上的你,是個冷靜、自持,甚至是無情、冷血的企業家,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這與我看到的你,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那只是我的面具罷了!在這個如戲場的商業領域里,我不得不如此,也惟有如此,我才能在商場生存下去。〞
〞哦。〞麥宣意了解地點了點頭。繼而翻到雜志下一頁,指著上頭的另一張照片,〞他呢?你還是那麼恨他嗎?〞
〞事情剛發生時,我的確是,但恨意持續了兩、三年後,便漸漸消失殆盡,畢竟,他還是我的父親,只不過,我拉不下這個臉主動向他示好。〞
〞沒想到你的情況與我如此相似。其實,我父親並不是真心想趕我出門,只是給我警惕罷了!然而,我就是這麼倔強,不肯低頭道歉,于是,才會形成今天這個騎虎難下的局面,也時常有'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傷。〞
兩人不約而同地嘆了一聲,互相對看一眼,登時笑了起來——為兩人雷同的處境而笑,也為上天巧妙的安排而笑。
叩叩叩!
〞進來。〞
虞允文進門,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本雜志。
〞有事嗎?〞
〞是的。〞虞允文的語氣有些奇怪,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有樣東西給你們倆看,希望你們有心理準備。〞他把雜志平放在桌上。
首先人眼簾的,是一輛耀眼的重型機車,接著是車上的兩名男子。後方的男子下巴靠在前方的男子肩上,不知說些什麼,使得前方的男子微微一笑,兩人狀似親密。
這原本與他們風馬不相及,只是,那輛重型機車似乎與麥宣意的持有物,長得有點相似;而那兩名男子,也很不巧的,長相與他們有些許雷同。
對于上報章雜志已經不足為奇的嚴淮軒,在看到對面的標題後,幾乎忍不住破口大罵。
標題是︰白馬王子的情人是王子;
嚴淮軒的愛人是男人?!
虞允文願意不怕死地送來這本雜志,目的就是想目睹嚴淮軒的反應,現在看到他殺人似的表情,虞允文值回票價,嚴淮軒果然沒有令他失望。
〞現在,外界紛紛臆測這位神密騎士究竟是何方人物?根據馬路消息,已經有人開始打賭這段戀情會持續多久。〞虞允文說。
〞該死!我要告這家雜志社,告到他們倒閉為止。〞嚴淮軒開始一陣咆哮。
〞你不問問當事人之二的意見嗎?〞
麥宣意從剛才至今未置一言,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射向她。
〞你們干麼看著我?這件事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怎麼會和你沒有關系呢?〞至少你也是當事人啊!虞允文的眼神透出疑問。
〞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嘛!又不是我派人去做的。〞
天啊!嚴淮軒挫敗地抹抹臉,聰明一世的麥宣意,怎麼也會胡涂一時,說出這種烏龍對話。〞你難道不想發表一些感言嗎?〞嚴淮軒指著雜志的封面說道。
〞想啊!這個攝影師的技術真是不錯!把我的神韻都展現出來了,不知我的哥哥們看了會有何反應?〞
恐伯會宰了我吧!嚴淮軒心想。
〞你一點都不生氣嗎?〞嚴淮軒問。
〞生氣是有一些。〞她總算還有點正常,〞我壓根兒就不是你的情人和愛人,這雜志報導不實。〞
嚴淮軒差點沒吐血,原來她生氣的原因是不想當他的情人和愛人,而不是……虞允文則在一旁偷笑,麥宣意就是麥宣意,思考模式果然不同凡響,與一般人大相徑庭。
嚴淮軒這才想起,麥宣意怎麼會為這檔子事兒生氣?她在吧台工作時,便認識一大票同性戀朋友,還與他們相交不淺。在她眼里,'同性戀'與'異性戀'是可以劃上等號的,只不過戀愛的對象有點變更罷了!
相比起來,他的怒火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咦?你看。〞
〞什麼?〞她又發現什麼有趣的報導了嗎?
〞和信企業的業務經理吳榮耀身負重傷住院,據說是與黑道有過節。〞她念出其中一段
文字。
究竟是誰與吳榮耀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把他揍成這副德行?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不論那人是誰,麥宣意打從心底感激他,因為如此一來,用不著自己去對付那個人渣,他已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黑道!麥宣意腦中靈光一閃,會是那個人嗎?那個年紀輕輕便已當上大哥的小伙子,遨龍?
麥宣意抬起頭,深思的目光在空中與嚴淮軒交會,出乎意料之外的,他竟然說︰〞這不是我做的,絕不是我做的。〞
〞我又沒說是你,你干麼那麼緊張!〞麥宣意感到好笑,〞此地無銀三百兩,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沒……沒……沒有啊!〞嚴淮軒囁嚅道。
虞允文輕笑出聲,想不到嚴淮軒也會有這種蠢樣,〞他是沒做什麼虧心事,只不過耍了點'小小'的手段,讓吳榮耀被炒魷魚,並且無法在台北生存下去罷了!不過上天還算優待他,至少他領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遣散費,足夠充當他的醫療費用。〞
〞是真的嗎?〞麥宣意輕聲問道。
嚴淮軒難為情地點點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只不過是給他個教訓罷了!憑他這種小癟三也敢踫你!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別想踫你一下。〞
〞你這又是何苦?〞她仍對他的深情無所適從。
〞你別管那麼多,只要記得我愛你就行了。〞嚴淮軒深情地說。
〞為了一顆星星,不,是隕石,而放棄整個天空,值得嗎?〞
〞不僅值得,而且還物超所值。你不是顆隕石,而是我心中的北極星,永遠引領、指導著我的方向。〞
〞我想,〞她輕咬下唇,〞或許當一顆北極星也是不錯的。〞
嚴淮軒聞言喜出望外,他一把緊緊摟住她。
這是第一次,麥宣意對這段感情持肯定的態度,可見,她對他這些日子來所下的工夫,並不是無動于衷的。想到不久後,兩人攜手踏入禮堂的畫面,嚴淮軒的心就像乘坐熱汽球般,飛騰起來。
虞允文悄悄地離開,把空間留給沉醉在彼此的有情人。看見好友找到他生命中的摯愛,除了為他感到欣喜之外,心中也有些羨慕,及一絲絲的……寂寞,或許,是他去尋找那個屬于自己生命中的女人的時候了。
麥宣意坐在電腦前敲著鍵盤。
經過數日的修養,除了左腿尚未完全消腫外,其余的傷口已差不多痊愈,于是,麥宣意便要求嚴淮軒分配些工作給她,理由是,她不想像個廢物般坐在一旁看別人忙碌。
至于'同性戀風波',嚴淮軒也作出了決策,他要求雜志社公開道歉,否則便要一狀告到法院。
事情發展至此,應該已經告一段落,然而,外界仍然繪聲繪影、流言不斷。有人說,嚴氏父子之所以失和,是由于嚴正浩反對麥宣意,而嚴淮軒又不肯讓步的緣故;也有人夸張地謠傳,嚴淮軒與虞允文本是一對戀人,而麥宣意這個第三者卻介入他們之間,搶走了嚴淮軒。
听到這些滿天飛的謠言,麥宣意差點沒笑得從椅子上滾下來,此刻她終于能體會曾參被誣賴殺人的感受。
〞砰〞地一聲,門毫無預警地被打開,一位妙齡女子飛奔而來。
〞大……〞她的'哥'字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後,嘎然停止。
〞呃,對不起,請問阿軒上哪兒去了。〞
〞他在開會。請問你是……〞麥宣意打量這位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她喚他〞阿軒〞,可見他們倆相交不淺,她很有可能是他的紅粉知己,即使如此,麥宣意對她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嚴淮軒的眼光總算有點改進!
〞我是阿軒的……朋友,我覺得你很面熟耶!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啊!我想起來了。〞若晴拿起手上的雜志對照眼前的人,〞你……你是阿軒的'男朋友',那個傳說中的神秘男子。〞
若晴興奮異常,〞哇!我真幸運!一回來就馬上見到這位風雲人物,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機會。我覺得你本人比雜志上還帥耶!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為嚴若晴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麥宣意還是回答她的話,〞我是麥宣意,宣傳的宣,如意的意。〞
〞麥宣意,很好听的名字。〞
此刻若晴已為麥宣意俊美的神態醉到,于是她決定不顧兄妹之情,進行橫刀奪愛的勾當。
她開始鼓動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其實,我覺得你和阿軒不適合。〞
〞哦?何以見得?〞麥宣意皺眉。難道她與時下的拜金女郎一樣,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麥宣意預估待會兒將會受到她的辱罵,接著,她會要自己識相一點,滾離嚴淮軒的身邊。
〞阿軒不會真心喜歡你的,他喜歡的是像我這種成熟美麗的女人。你知道嗎?五、六年前,阿軒有一大群女朋友,他換女人就和換衣服一樣快,更是把上就要當作家常便飯。〞
這個麥宣意知道,在辦公室的這些日子,她看了許多自從嚴淮軒上任以來的報導,其中更是不乏風花雪月的情事,所以,對于嚴淮軒過去紙醉金迷的生活,麥宣意可說是一清二楚,然而,這都已經是過往的事,麥宣意一點兒也不想計較。
〞所以,阿軒喜歡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或許他只是女人玩膩了,想換個新鮮的試試,換句話說,你是他的試驗品、他的玩物,奉勸你,還是早點離開他吧!免得到頭來受傷害的是你。〞
講到重點了,她果然要自己離開嚴淮軒,麥宣意厭惡地看著若晴,一開始對她的好感消失殆盡。
〞當然了,要你離開他,對你而言損失極大,畢竟他英俊且多金,但是你想想看,你永遠只能當他的地下情人,你無法和他結婚,但是我就不同了,如果你娶我,不僅可以擁有一個美麗的妻子,還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嫁妝,怎麼樣,你願不願意?〞
〞娶她?!麥宣意登時恍然大悟,原來她以為自己是男人,而且她中意的是自己而不是嚴淮軒!麥宣意頓時感到啼笑皆非。
〞小姐,你誤會了,我喜歡的是男人而非女人。〞雖然她的個性及外表相當男性化,但本質上可是個相當道地的女人。
〞我知道你'目前'喜歡的是男人,我也不管你以前和多少男人有過關系,只要你對我忠實,我不會追究過往的一切。〞
麥宣意感到欲振乏力,〞小姐,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是……〞
〞砰!〞門又被打開了,看到來人之後,麥宣意不禁松了口氣,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他收拾吧!
〞若晴!怎麼是你?你幾時回來的?〞
若晴投進嚴淮軒的懷抱里,〞大哥,我好想你!〞
大哥?!原來她是嚴淮軒的妹妹!那個上次來車廠修賓士車的女孩,麥宣意好生驚訝。
〞少來這套。說!你這幾個月跑到哪兒去了?〞
〞先別盤問人家嘛!大哥,我好喜歡他喔!〞她指著麥宣意。
〞那很好啊!〞他不希望她們姑嫂間有間隙,畢竟一個是他最寵愛的小妹,一個則是他今生最愛的女人。
〞大哥,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若晴撒嬌道。
〞當然不行,不久後大哥將與她結婚,怎能讓給你?〞他以為若晴是說著玩的。
〞結婚?!你和他!爸媽不會答應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法律何時規定,同性之間可以有婚姻關系。〞若晴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倆。
〞同性婚姻?我不懂你說什麼。〞
〞就是你和他嘛!兩個男人怎麼結婚?〞
嚴淮軒像看怪物般,死盯著若晴,接著,他不雅觀地大笑出聲。
〞大哥!這並不好笑。〞
片刻,〞若晴,恐怕你要失望了,因為小意是大哥的'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這怎麼可能!大哥,你別騙我了。〞若晴嚷著。
〞是真的!〞麥宣意跛著腳走到兩兄妹面前,對著若晴說︰〞我不是男人,雖然這有點難以置信,但這是事實。〞
〞我不相信!〞若晴相當'鐵齒',〞我要驗明正身。〞
〞不行!〞嚴淮軒反對,一把摟過麥宣意。
〞為什麼?大哥,你心虛了吧!〞
嚴淮軒翻翻白眼,〞我不是心虛,小意的身子除了我之外,不準其他的人看,即使是女人也不行。〞
若晴眨眨眼,不敢相信嚴淮軒會說出這番醋意濃厚的話。
〞若晴,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哼!大哥,你都不疼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完,她打開門走出去。
〞她……〞麥宣意擔心若晴。
〞別掛心,她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嚴淮軒在她唇上印上一記,〞她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是我的私人助理——孟致浪。〞
〞那他們倆……〞
〞致浪不肯接受若晴,他認為以他的出身高攀不上我們嚴家。〞
〞若晴會很傷心嗎?〞麥宣意問。
〞還好,若晴天性相當樂觀,而且,依我看致浪並不是對若晴沒感覺,只要他的心結解開即可。〞嚴淮軒說。
〞就只怕沒那麼容易。〞
〞好了!老是在我面前想著別人,我會吃醋的。〞
〞哼!霸道!〞麥宣意向他扮個鬼臉,轉身欲走回座位。
不料,嚴淮軒卻拉住她並轉回她的身子。
〞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他的尾音消失在她的唇里。
此時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