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婚紗大街上的店家紛紛拉下鐵門,結束一整天的喧鬧忙碌。
「衛小姐,你還不回家?」婚紗店的業務小姐背起皮包,走到衛雨棠的工作室門口問道。
「你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再走。」衛雨棠異常沙啞的聲音從門板後頭傳來,似乎有氣無力。
業務小姐沒有多問,眼她道別之後,逕自走出店外。
堡作室內,數張已完成或尚未完成的設計稿七零八落地散落四方,有的已被揉成一團,有的則被撕個粉碎。
衛雨棠背靠著牆,雙手環住曲起的膝蓋,坐在地板上,美麗的眸子黯淡無神。
她沒有哭,只是慘白著一張臉,眼楮干澀地發疼。
曾經,她也想像過,當齊天祐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他們或許會像一對熟悉的陌生人,再也無法重拾當初的戀情。或許他們會相視一笑,然後有默契地揮別過去,各自保留心中的悵然。
然而直到今天,才證明了她並非如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理性、灑月兌。她低估了自己藏在心中的愛戀,那些年復一年的期盼、斷斷續續的尋覓,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像被引燃的炸藥,一股腦地全都炸開來。
分隔八年,整整八年的空白,足以使最親近的人也變得陌生,可是她發現自己依然愛著他。
以往,她總是以各種藉口對自己解釋不再交男朋友的原因,此刻,她才終于願意對自己承認,她一直在等他。明知這麼做很氣,卻還是死心眼地抱持一線希望。
結果呢?她八年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他帶著未婚妻前來,指定要穿那件她為自己訂做的婚紗。
衛雨棠驀地沖出工作室,到玻璃櫥窗前把那件婚紗從模特兒身上月兌下來,接著直奔修改室,拿起桌上擱著的剪刀便要絞下,但那一刀,卻遲遲無法下手。
那是她的夢呵……
扔下剪刀,她抱著婚紗,開始放聲痛哭。
八年來的痴心期盼,混著她碎成片片的心,在這個無月的夜,灰飛煙滅。
棒天上午,總經理室內光監明亮的落地窗前,齊天祐雙手環胸,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以前在日本的時候,他總是埋首于工作之中,很少離開辦公桌,更不可能在上班時間發呆。但不知怎地,回台灣以後,心頭老是有種不確定的感覺隱隱蠢動,令他覺得心浮氣躁。
尤其是昨天在婚紗店遇見的那個女人,更是莫名地攪亂他的心湖,讓他無法將她摒除于腦海之外。昨天夜里,他又作了許久以前困擾他的那個夢。
仍然是一個女孩站在遠方等他,他一直跑、一直跑,這一次,他終于跑到她面前,竟赫然發覺她就是婚紗店里的那個女人。
難道說,一直潛藏在他記憶深處的夢中女孩,就是她?他到底跟她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提起她的存在?
一連串的困惑讓齊天祐皺起眉頭,他低頭瞄一眼手腕上的昂貴名表。
快要十一點,婚紗店應該開門了吧!
他套上掛在角落衣架上的西裝,往門口走去,決定再去一趟那家婚紗店,把事情弄清楚。
他大膽地猜測,那位小姐,或許就是使他回台灣之後感到心煩意亂的主要原因。
今天,衛雨棠沒有出現在婚紗店。
邵紫瑄一邊替玻璃櫥窗內的模特兒套上禮服,心里一邊嘀咕。平時,棠棠一定是第一個到店里的人,可是今天早上她來的時候,店門依然深鎖,而且模特兒身上光溜溜的。她找遍店內,都找不著模特兒原本穿的白紗,卻在櫃台上發現衛雨棠留下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很潦草,只簡單寫著她今天不來店里,沒有附帶任何理由。
那是衛雨棠最心愛的一件婚紗,從她們開店以來,一直都放在櫥窗內展示,怎會無緣無故地換下呢?看看店內,也不像遭小偷的樣子,所以應該是衛雨棠自己拿走的才對。
邵紫瑄不禁好奇,昨天她不在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等會兒一定要問問棠棠才行。
她到倉庫里挑了一件備用的展示禮服替模特兒穿上,忙著專注地調整禮服的位置,將裙擺仔細地鋪設出美麗的弧度,接著退後幾步審視一番,才滿意地點頭。
然後,她回到櫃台後,拿起電話筒,按下衛雨棠的手機號碼。
連續打了兩通,最後都是轉接到語音信箱,衛雨棠始終都沒有接听。邵紫瑄不禁感到奇怪,再打電話到衛家,衛雨棠的媽媽卻說她一早就出門去了。
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擔憂,邵紫瑄並沒有跟衛雨棠的媽媽多說什麼便掛斷電話,可是心里卻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
她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姊妹差不多,她了解衛雨棠,如果沒事,她不會拆下那件婚紗,又不說明理由地鬧失蹤。
看來,只有等其他人來上班時間問她們了。
才轉完這個念頭,她听見門口玻璃門傳來鈴鐺的聲響,那表示有人走進店內。
邵紫瑄轉過頭往門口望去,驀地張大了嘴。
她本來預期見到其他同事進來,沒想到站在門口的,竟然是一個她作夢也想不到會出現的人。
「齊天祐?」她不是很確定地叫著他。
她從來沒有想到還會再次看見他,自從他前往日本攻讀學位之後,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留下衛雨棠一人黯然神傷。
「你是……」怎麼又多了一個認識他的人?
齊天祐定楮注視她,漸漸對她的容貌感到頗為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我是邵紫瑄啊!你不記得了?我是雨棠的好朋友。」邵紫瑄見他不記得自己,提醒道。她一時還來不及思索為何齊天祐一大早到她店里來報到。
可惡!偏偏今天雨棠沒來店里,否則要是看見齊天祐出現在這邊,不知會多麼高興!
雨棠?這個名字令齊天祐的心頭驀地感到一陣悸動。
邵紫瑄一提醒,他漸漸想起邵紫瑄小時候跟他住在同一個村子,不過他們兩人好像沒有什麼交集。
至于她口中的雨棠,應該就是昨天遇見的那位小姐,可是……他仍然想不起來關于她的任何事。
邵紫瑄沒注意到他怪異的靜默,繼續興奮地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雨棠要是看見你,不知會有多高興!可惜她今天不會來店里。」
「你說的雨棠,是不是我昨天在這邊遇到的那位短發小姐?請問她是誰?和我是什麼關系?」齊天祐開口問道。
「什麼?你不記得雨棠?」邵紫瑄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問雨棠跟他是什麼關系?她真的要懷疑這人的良心是不是給狗吃了!但是他臉上的困惑表情,又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在日本生了一場大病,造成我發生失憶的現象,我一直以為這幾年我已經把所有的記憶都抓回來了,但是我昨天才發現,似乎並非如此。奇怪的是,在昨天之前,從來沒有任何人跟我提起過‘雨棠’這個名字……」他將昨天發生的事情約略說一遍。
邵紫瑄在他提到「未婚妻」三個字的時候,當場跳起來,打斷他的話。「你……你說你有未婚妻?」
「是,昨天就是因為她想要試穿你店里櫥窗內的白紗,我們才會走進來,不過那位雨棠小姐不肯割愛。」齊天祐點頭答道,開始察覺他和那個「雨棠」好像關系匪淺。
邵紫瑄走到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下,開始心慌起來。現在她完全了解模特兒身上的白紗為何會被月兌下,衛雨棠又為何會鬧失蹤了。她可以想像,當衛雨棠看見齊天祐帶著未婚妻出現在店里時,心中的打擊有多大。
天啊!她不會想不開吧?
「邵小姐?」齊天祐見她神情不對,喊道。
邵紫瑄將視線移到他臉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關于雨棠的事情。
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就算他真的想起他跟雨棠共度的日子,那也只會讓事情更加復雜而已。
可是,如果他想起雨棠是誰,說不定會決定回到她身邊呢?
另一個念頭在她腦中打轉,但沒多久,她苦惱地嘆一口氣。
是否要告訴他以前的事,應該由雨棠決定,她無權也無法替他們作主。不過,至少她可以給他一些線索,幫助他自己去回憶。
「你記不記得多年以前,我和雨棠在村口被一個男生騷擾,你把他扔出村子的事情?」她問。
齊天祐仔細回想,然後搖搖頭。
邵紫瑄失望的低下頭,但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興奮地抬起頭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有一件藍色條紋的毛衣?」
「對,我現在還留著它。」這次,齊天祐倒是回答得毫不猶豫。
那一直是他最喜愛,甚至可說是珍愛的一件衣服,多年來都舍不得丟。雖然他一點也想不起來那件衣服是打哪兒來的,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特別喜歡它。
「那件毛衣,是雨棠在你出國那一天送你的。」邵紫瑄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因為在雨棠沒有同意之前,我無權告訴你其他事情,要問的話,你自己去問雨棠。你回去找出那件毛衣,看著它仔細想想,我相信你對她的記憶依然存在,只是還沒被喚醒而已。」
齊天祐看了她半晌,眉頭稍稍蹙起。他向來不喜歡別人跟他賣關子,但邵紫瑄看起來好像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邵紫瑄非但沒有解答他的疑問,反而讓他胸口的不確定感益發嚴重,仿佛一塊石頭壓在心頭。
「那她什麼時候會來上班?我可以親自問她。」齊天祐問道。
「我不知道,我也正在試著聯絡她。」邵紫瑄搖頭說道,難掩心中的擔憂。
齊天祐沒有多留意她擔心的神情,逕自從皮夾中拿出一張名片。
「邵小姐,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她來店里上班了,麻煩你通知我一聲。」齊天祐準備轉身往門口走去,忽然又停下來。「對了,雨棠的全名叫什麼?」
「衛雨棠……」邵紫瑄直視他說道。「你都喊她棠棠。」
齊天祐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出玻璃門。
看著齊天祐遠去的身影,邵紫瑄不禁埋怨老天為何要如此捉弄衛雨棠?
她再次拿起電話試著聯絡衛雨棠,但願她別做什麼事才好。
此刻的衛雨棠,卻在齊天祐的公司附近游蕩著,她不時抬頭望著藤田企業的大樓,猜想齊天祐是否正在里頭辦公。
幾年前她用遍了各種方式想得到齊天祐的消息,甚至異想天開的上網搜尋,但每次都是查無資料,所以她後來也不再嘗試。
不過,昨夜她心血來潮的鍵入「齊天祐」三個字,沒想到這次搜尋出來的內容讓她驚訝不已。
他竟然成為了藤田企業的接班人!
那麼,他到底是真的不記得她?還是因為怕他未婚妻起疑心,影響他接班人的地位,才故意裝作不認識她?
她不願相信是後者,因為在她印象中,齊天祐絕對不是那種汲汲營營的勢利鬼。但是,八年的時間,什麼事都有可能改變,尤其他又有一個勢利鬼父親。
這樣的想法,又令她陷入痛苦的深淵……
經過一夜沉澱思索,深沉的悲傷漸漸轉為遭背棄的憤怒,所以她才會前來這里,猶豫著是否干脆找他談個清楚。
然而,在他公司附近晃蕩一個早上,她還是沒有勇氣直接上去質問他。
況且,說不定她根本見不著他的面,就被他的秘書擋在門外。
衛雨棠站在街角,心中涌起一陣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下意識的看著十字路口往來的車潮發呆。
「衛小姐。」
突如其來的輕喊令她嚇一大跳,那個聲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衛雨棠猛地轉頭,正巧對上齊天祐的黑眸。
「我剛才開車經過,恰巧看見你站在這邊。」他回頭指指停在前方的名牌轎車說道。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跑去婚紗店找她,結果她卻出現在他公司附近。莫非,她同時也想來找他?
「你想起我是誰了?」衛雨棠強迫自己望入他的黑眸,語氣中帶了點譏諷。
她昨天可沒有跟他自我介紹,現在未婚妻不在身邊,他就想起她姓什麼,也未免太神奇了。
「我剛才去了趟婚紗店找你,是邵紫瑄告訴我你的名字。」齊天祐故意忽略她語氣中的譏諷。
「紫瑄跟你說了些什麼?」衛雨棠挑起一道眉,掩飾心中的忐忑,試探的問道。
「她說如果我想知道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必須來問你,她無權回答。」齊天祐照實說道。「衛小姐,與其站在這邊吃灰塵,我可以邀請你到車上聊聊嗎?」
衛雨棠考慮半晌後,點頭答應。反正今天她本來就是想找他談個清楚。
她跟著齊天祐坐入他的車內,他發動引擎,將車子往前駛去。她沒有問他要去哪里,只是靜靜地坐在他身旁,八年前與他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電光石火般地閃過她的腦海。
車內陷入一陣尷尬的靜默。
正當衛雨棠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靜默所帶來的壓力時,齊天祐開口打破沉默。
「我在日本曾經生了一場大病,因而喪失記憶……」他娓娓敘述當初在日本的遭遇,平淡的語氣仿佛像是在述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衛雨棠靜靜听著,听著他如何在日本半工半讀、苦撐求學,因此積勞成疾、生了一場大病,以及之後如何慢慢回復記憶,進入藤田企業工作,最後成為藤田社長屬意的接班人等種種過程……
她臉上的表情並無太大波動,但是擱在膝上的雙手已經緊握得發白。
「……我在藤田企業從最低階的業務員開始做起,為的就是能達到今天的地位,我本來以為我的人生就如同我腦中所認知的一樣,可是當我回台灣之後,一直隱隱感覺自己似乎失落了什麼東西。直到昨天遇到你,我直覺認為,你應該是一切造成我困擾的答案。」齊天祐最後總結道。
衛雨棠重重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一口氣,濃密的羽睫低垂,在眼楮下方灑下一片陰影。
他的說法雖然詭異,但卻能夠解釋這一切。
她緩緩地抬起雙眸,對上那雙她深愛的眸子,旁徨與掙扎幾乎將她的心撕裂。
既然她已不存在他的記憶之中,她該不該跟他說他們的故事?該不該破壞他目前穩定的生活?
即使告訴他從前的事又如何?他對她的愛,早已隨著他的記憶消逝……
然而,她又不甘心輕易放手啊!
「你什麼時候結婚?」她輕輕開口。
「三個月後。」齊天祐回答。
衛雨棠咬咬唇,沖口說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喚醒你的記憶。我們之間的事,無法像說故事一樣輕松交代完畢,如果一個月後你仍然無法恢復記憶,那就請你當作不曾有我這個人存在吧!」
她必須為他們曾擁有的愛情而戰,若是她不戰而逃,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男人跟別人結婚,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這是一個賭注,從他方才的語氣中,她可以听出他並不愛藤田杏子,之所以會娶她,主要是為了奠定自己在藤田企業的地位。如果他想起了她,名利和她之間,他會選擇哪一個?
縱使她賭輸了,他最後仍然會跟藤田杏子結婚,她也要他是帶著完整的記憶去娶別的女人。
齊天祐挑起一道眉,思索著她的要求。
他或許喪失記憶,但可不是笨蛋。
打從昨天到現在,衛雨棠和邵紫瑄的反應,足以讓他大概猜到他和衛雨棠以前應該是情侶。
問題是,他應該答應衛雨棠的要求嗎?
他有預感,衛雨棠將要喚醒的記憶,會讓他的生命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動。
如果他恢復那一段記憶,他是否還能夠心無掛礙地和藤田杏子結婚?還是會陷入痛苦的兩難之中?
即使他對藤田杏子並無男女之情,可他也一直把她當成自己妹妹關心,此刻日本的許多報章雜志都刊登了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若是他突然反悔,對藤田家的名譽和面子會有極大的打擊。
藤田社長對他恩深情重,他怎能這樣傷害藤田家的顏面,讓藤田杏子成為笑柄?
齊天祐將車子靠邊停下,凝視衛雨棠好半晌,但是拒絕的話語怎樣也說不出口。
最後,他終究還是點了頭。
「下個星期杏子就會回日本,我們一個月的約定,就從她離開那一天開始。」齊天祐說道。
「好。」衛雨棠回答,心中忍不住涌起一絲苦澀。
假如沒有那場大病,他本該是屬于她的,現在她卻變成必須在他未婚妻背後偷偷模模與他相會的第三者。
齊天祐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給她,然後在名片背面寫上一串號碼。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可以用它直接聯絡到我,但是請不要將這支號碼流傳出去。」他向來很注重個人隱私,所以對于不熟的人從來不給手機號碼,這次衛雨棠是例外。
衛雨棠接過名片,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把這個號碼給第二個人。」
「我現在打電話給你,你手機里就會有我的電話號碼了。」她拿出手機,撥按齊天祐給她的號碼。
齊天祐的手機發出一串優美的旋律,衛雨棠怔愣一下,過一會兒才按下手機的切斷按鈕。
「那鈴聲是……」
「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我非常喜愛這首曲子,所以就拿它來當手機鈴聲。」齊天祐接下去說道。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衛雨棠看著自己的手機,低聲呢喃。
「你說什麼?」齊天祐沒听清楚她說什麼,于是問道。
「沒什麼。」衛雨棠搖頭。「你為什麼喜歡它?」她接著問,聲音有些緊繃。
在無數個夜晚,他們曾經窩在他小小的出租套房內,望著月光,用口琴合奏這首曲子。他曾經說過,這首曲子代表著他對她的愛情,永遠像月光一樣溫柔皎潔。
當時,她就是回應他︰「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不知道,它會帶給我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仿佛有些美好的事物等著我去探尋。」他說。
衛雨棠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指著他掛在腰間的手機說道︰「現在你的手機里面有我的號碼了,你可以用它找到我,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婚紗店。」
「你現在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過去。」齊天祐絲毫不浪費時間的說道,他今天已經在外面花費太多時間,晚上還得陪杏子吃晚餐,他得趕緊回公司,一大堆公事還在辦公室等著他。
「沒關系,你在這邊讓我下車就好,從這邊到我的婚紗店,不過三個路口的距離而已。」衛雨棠說道。
不過在齊天祐的堅持之下,還是將衛雨棠送到店門口。
「再見。」衛雨棠下車後,彎腰朝車內的齊天祐揮揮手。
「再見。」齊天祐點頭微笑,待她一關上車門,車子便往前駛去。
衛雨棠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車漸行漸遠,堅定的意念點亮她的雙眸。
她一定要讓他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