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關于她的傳說,是因為一首詩歌——
造物主的女兒,世界的公主,
玉石化骨,月神凝貌,
焰火為發,紫晶瓖眸。
駕火、使水、御風。
一笑,萬物笑;
淚落,天地動。
春季過後第一個月。
奧申大陸的東岸大國——里斯德帝國,正不分晝夜舉行著建國百年的慶祝活動,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全國人民不工作、下休息,就只是瘋狂慶祝著。許多國家都派了代表前來參與這場盛事,在慶典的最後一個晚上,里斯德皇室特別舉辦一場晚宴向這些外來的貴賓們表達謝意。
宴會大廳中,幾位身材曼妙的舞娘隨著音樂翩然起舞,舉手投足間淨是媚態,精湛的舞藝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罷滿十歲的小凱列也混在人群里,不過和別人不同的是,他目光的焦點並不在只著薄紗的火辣舞娘身上,而是後方抱著弦月琴吟唱的年邁詩人。他仔細的听著這從沒听過的詩歌,歌詞里訴說的故事令他感到好奇。
「希洛。」
讓侍女攙扶而來的里斯德皇後——薇席雅,正微笑喚著兒子。
凱列立刻回頭,神情有些不舍的回到母後面前。希洛是他的第二個名字,依照里斯德帝國的傳統,只有至親的家人及妻子能喚他這個名字。
「怎麼?喜歡看舞娘表演就去看呀,沒關系的,我不會告訴你父王。」避開眾人的目光,薇席雅偷偷朝兒子眨眨眼,神情曖昧的逗他。終究是男孩子嘛,對穿得不多的女人感到好奇也是正常的。
「母後……我不是!」小凱列有些困窘的解釋,「我只是在听那個詩人吟唱的故事!」他實在是怕極了母後那藏在出眾氣質下的伶牙俐齒。
擁有風精靈血統的薇席雅,可是皇室里出了名的表里不一最佳代表。對外是優雅雍容的母儀天下形象,其實骨子里的率性和頑皮,常數不知情的旁人跌破眼鏡。
薇席雅笑了下,牽起他的手,走向看台上的主位,一旁的侍女立刻機靈的加了張座椅,讓他們能坐在一起,又將看台邊的紗幔全放了下來,巧妙的阻去台下人的注視,又不會影響到台上人欣賞表演的視線。
薇席雅專心的看了前頭的表演好一會兒,才搞清楚吸引兒子注意的是什麼。「每次宴會總會請幾個舞團或吟游詩人來助興,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這麼感興趣,沒想到這世界的公主魅力還真大。」
「母後知道這故事?」
「當然。」她挑眉,「你忘了我的母親是純種的風精靈?只要是精靈,都知道這故事。我母親自然也告訴過我。」
「那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那是因為你沒問。」真是笨兒子,問這什麼笨問題!
「母後……」小凱列撇嘴,非常不滿母後臉上那瞧不起人的表情。听都沒听過的事,要他怎麼開口問?
「好好好,我現在不就要告訴你了嗎?耐心點嘛,你父王沒告訴過你,耐性是成功的最大關鍵?」
小凱列不發一語,心里卻偷偷嘀咕著,現在正在他面前闡述耐性有多重要的母後,事實上才是全里斯德帝國里最需要培養耐性的人呢。
只見她偏著頭回想了好半晌,才在腦子里整理出這個令兒子感興趣的傳說,「這是你外婆在我很小的時候告訴我的,她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全世界的精靈同時接獲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大神的女兒誕生了。喔,對了,精靈們口中的‘大神’就是我們所說的‘造物主’。」
「造物主的女兒?是指像神殿里的聖女一樣的女孩子嗎?」他想起每次有慶典時,聖女就會走出神殿為人民祈福。
薇席雅笑笑,「當然不是,聖女雖然自稱是大神的女兒,但終究還是從一般人中所遴選出來的代表。」自小讓精靈養大的皇後,並不是非常認同聖女的價值。「但公主不一樣,她是大神用自己的生命分化凝成的女孩,因此才說她是大神的女兒。既然是大神的女兒,自然也是這個世界的公主,所以剛剛的詩歌里也提到,所有的精靈都為討她歡心而自願受她驅使。」
「公主有名字嗎?」小凱列好奇問道。
「希洛知道造物主的分身是什麼嗎?」薇席雅反問。
「是每年月祭那天的紅色月影?」
她贊賞的模模兒子的頭,「對呀,人們認為紅色的月影是大神的分身,所以公主就叫「緋月」了。傳說中,緋月公主有一頭像火焰一樣美麗的長發,還有紫水晶般的眼瞳,連象征美麗與智慧的月神都認同她的美貌呢。只可惜……」她輕嘆的頓住話語。
小凱列連忙拉拉母後的袖子,催促她繼續往下說。
「也許大神真的是寵愛緋月公主寵到心坎里去了,一心只想給她最美好的事物,自然舍不得讓她見到血腥邪惡的場面。可偏偏那時正值多事之秋,每個族群都在擴展自己的勢力範圍,各地隨時都進行著大大小小的戰爭。希洛也知道吧,戰爭中的景象多是血腥不堪的,而大神不希望緋月公主親眼看見這由他所創造出來的世界,竟有如此殘酷的一面,所以……」她停頓了下,才又接著說︰「祂‘遮去’了她的視線。」
「母後是指?」小凱列屏息地問,心中隱隱浮現不好的預感。
薇席雅惋惜的輕嘆,「那緋月公主的紫眸雖美,卻是看不見的。」
「啊?!」小凱列不自覺倒抽一口氣,一張可愛的小臉因震驚而全擠在一塊兒。
好可憐的公主啊。他覺得好心疼。
听著母後的述說,他幾乎已經喜歡上這位傳說中的美麗公主了,卻沒想到大神竟然這麼過分,故意弄瞎了她!
他撇撇嘴,語氣不滿的問︰「難道她永遠都看不見了嗎?大神真過分!」
薇席雅失笑,「笨兒子,這只是個傳說啊,沒有人能證實緋月公主真的存在,你也用不著這麼認真吧?」
千萬別告訴她,這笨兒子傻到將傳說中的人物當成情竇初開的物件。瞧瞧他那一臉的忿忿不平,還真是有點好笑。
「小希洛心疼羅?」
不理會母後語氣中的調侃,小凱列悶悶的走下看台,回到了房里。
沒來由的,母後所說的一切在他腦海里烙下了深刻的痕跡,小小年紀的他,心中浮現出一抹紅發紫眸的身影,竟怎麼也消抹不去……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年少氣盛的十五歲——
「可惡!」
十五歲的凱列偏頭躲過了橫削過來的劍鋒,一抬腿,準確的將一人狠狠踹到一旁,看了看周遭至少還有十來人沒倒下,忍不住將心中的不滿月兌口而出。
他不是故意要破壞自己平日努力保持的優雅形象,只是今天這批刺客實在多到怎麼殺也殺不完。數數地上部已經倒下十幾個人了,怎麼還有十多個刺客站在眼前跟他打?雖然目前應付他們還算游刀有余,但是再這樣下去也下是辦法,面對這一群刺客車輪戰的打法,他遲早會因體力用罄而屈居下風。
今天是他的十五歲生日,根據傳統,原本該在宮里跟大家熱鬧慶祝一整天的,沒想到中途竟闖進了一個魔法士,不由分說的念咒將他強制移轉到這里,待他回過神,就見眼前一群刺客拎著武器恭候他的大駕……
「該死的,什麼地方不好選,偏偏選在這麻煩的地方!」
打斗中,他分心觀察了四周的環境,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被魔法士強制移轉到奧申大陸極南的寧靜地附近了,一雙俊朗的眉宇下禁緊蹙。實在糟糕,這里是傳說中精靈一族的聖地,可不容他人隨便亂闖的呀。
轉念間,他長劍一揮,又撂倒了欲近身的兩名刺客,趕緊利用機會往後退了數步,將劍刀往自己臂上一劃,腥紅的血液頓時噴灑在空中,他口中喃念著母後自小偷偷教導的精靈語言——
「風精靈,請傾听我的請求,我是凱列•希洛•摩拿葛,為我體內四分之一的精靈血統,請幫助我阻去惡人的追捕。」
一說完,四周突然狂風大作,將那群刺客圍繞在暴風中心,趁所有人瞠目驚懼的當下,凱列跑入一旁茂密的樹林里。奇異的狂風只維持了一下子就散去,但已足夠讓凱列暫時擺月兌追兵。
火上加油似的,此時竟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記憶里,在過去十五年養尊處優的歲月中,凱列似乎從沒這麼狼狽過——衣服變成了破布,血水和泥水糊了全身,此時又讓冰冷的雨水打得渾身直發抖,活月兌月兌像個流浪漢似的。
他哀嘆了聲,猜想該不會是今天出門前沒向大神祈禱,才導致這般的厄運?
又跑了一小段路,被雨水打得幾乎看不清的前方突然橫入一條約莫三步寬的小溪流,綿長的溪流不知起源何處,也看不到盡頭,溪水在豪雨沖刷下顯得有些湍急,卻奇異的不減其清澈。
現在該怎麼辦?
停在溪前,凱列躊躇著要不要過溪。根據母後的說法,這條小溪應該就是寧靜地的邊界,一旦過溪就等于踩上了精靈一族的聖地……
不知大神可會因此而降禍?
追趕的腳步聲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吆喝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凱列牙一咬,毅然踏入淺急的溪里。
不管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過溪,依目前殘存的體力,肯定沒多久就會命喪刺客刀下;過了溪,雖然生死未卜,可仗恃著體內四分之一的精靈血統,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他樂觀的想著,踩著溪水兩三步就踏上了對岸,才想喘口氣時,眼前突然飄起了一陣濃霧,白茫茫的霧氣像有生命似的將他包圍環繞在中、心……
眼前一暗,他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你……醒、醒醒……」
輕輕柔柔的嗓音宛若最動人的金鶯甜啼,教人听了不覺舒展眉心,牽起微笑。
「欸,明明都笑了,怎麼還不醒來呢?你到底是真睡還是裝睡?」輕柔的嗓音摻進些許無奈的笑意,「快醒醒,你壓著我的發,我起不來呀!」
「母後,別吵,再讓我睡一會兒,今天一直跑,好累……」凱列半夢半醒的咕噥著。
他翻過身,壓上了一截紫紗,而紫紗是連接在一件裙子上的,所以他這個不自覺的翻身動作,連帶的扯下了一具嬌軀,就這樣直接往他身上撞去——
「噢!」他的身子是鐵打的嗎?她頭昏眼花的直搗著額頭喊疼。
「唔……」胸口這一重擊,教凱列完完全全清醒了過來,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身上多出了一個人,自我防御的本能讓他立即翻身將她壓至身下,精瘦有力的臂膀撐在她身子兩側,鎖住她的行動。
她是誰?
他防備的盯著身下的頭顱,或者該說是一團紅雲——她一直低著頭,讓他瞧不清面容,一雙白晰到幾近透明的小手不停的揉著額頭,那小媳婦似的委屈模樣,差點讓他忍不住逸出一聲「抱歉」……真是見鬼了,明明是這女人趁他睡覺時自己撞上來,怎麼弄得好像他欺負了她似的?
本想板起臉審問她的來歷身分,卻看到微隱在紅發下的粉色菱唇狀似不舒服的抿緊,一句「你還好吧?」就這麼自然的溜了出口。
那頭紅雲搖了搖,飛散了幾縷紅絲在他身上。凱列不知道她這動作是表示不好,還是沒事?索性起身拉起她,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她倒也沒反抗,任他拿下自己原本覆額的小手,再將有些凌亂的長發自臉上撥開……
似乎覺得他用溫溫熱熱的手在臉上摩挲很舒服,她漾著笑,慢慢睜開眼——
一張絕美月兌俗的麗顏在他手下展現,精致完美的五官,教人忍不住贊嘆造物主的巧手;雪白女敕頰上奇異冰涼的滑潤觸感,仿若是最完美無瑕的玉石,讓他留戀不已;一雙紫色瞳眸澄澈且毫無雜質,像是用最上等的晶石所瓖,透著縹緲的靈氣,令人不敢久視。
凱列楞住了,內心的激動一時間竟平息不了,幼時曾听過的詠贊詩歌在耳畔回蕩——
造物主的女兒,世界的公主,
玉石化骨,月神凝貌,
焰火為發,紫晶瓖眸……
天,他不知道,原來傳說中的人兒自幻想走入現實中,會是這樣的撼動人心!
捧著她美麗的小臉,他黑曜石般黝暗的深眸牢牢盯著,就怕一個眨眼,她會像夢中人物般輕易的消逝無蹤。
雖然他好半晌沒動作,但她仍可以感覺出他內心的激動,輕輕將掌心貼上他胸口,感受心髒跳動時帶出的微微起伏。
「在想什麼呢?你的氣很混亂,似乎有什麼情緒將要爆發出來似的……」清甜的嗓音帶著淡淡的不解,她偏著頭,一雙獨特的紫眸瞅著他。
他身上原本有著很好的氣,似大海般深沉無底,堅定且平穩。只是此刻,平靜的表面下卻隱藏著洶涌暗潮,光是站在他身邊,就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情緒波動。
是什麼影響了他的情緒呢?
雖然訝異于她不尋常的問話,凱列卻沒回答,他暗自收斂不穩的心神,目光仍是離不開她。仔細的將她從頭到腳又審視一遍,甚至拉著她,半強迫的將她繞了好幾圈,最後她頭昏了,咯咯笑著跌落他懷中,還以為他是在跟她玩呢。
長及小腿的蓬松鬈發纏了兩人一身,他挑起飄落胸前的一綹火紅發絲,細細在手里搓揉,「好漂亮的頭發,一定很難整理吧?」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問著。
她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與他竟如此親近,那夾帶著熱息的聲音幾乎是緊貼著她耳畔響起……
想與他隔開一段距離,才跨出一步,卻讓自個兒的頭發纏住腳,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往他身上撲去。
「哈哈哈……」這回凱列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倒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的她像只被毛線捆住的美麗貓兒,狼狽,卻也可愛,更惹人心憐——心憐她……竟然連那麼炫目美麗的紅發纏在腳上也看不見。他收起笑,頓時神色一沉。
「別忙了,讓我來。」他三兩下便將飛散的發全收攏在她背後。
「謝謝。」她展露微笑,奪人心魂的笑靨讓凱列看傻了眼。
他勉強壓下內心的騷動,提出疑問,「我怎麼會在這里?」
她眨了眨靈透的紫眸,轉身指向遠處的林子,「我發現結界被觸動了,然後看到你負傷倒在林子里,便讓風兒把你帶過來,又讓水治好你的傷,因為它一直流血……很臭。」她嫌棄的皺皺鼻子,用手指輕點他已經完好如初的傷處。
「然後我累了,你看起來也很累……我發現你身上有很棒的氣,讓人感到很舒服,所以我們就一起睡午覺。接著,我要醒來,可是你還沒醒,想起來,我的頭發,你壓著,我要叫你,你拉我……唔,撞很痛,因為我掉下去……」她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意思,但話一說多了,就容易讓人听出不對勁的地方,尤其在宇句的排列組合上常出現錯誤。
「你……不常說話嗎?」他猜測道。听她說話,簡直和當初剛學習外國語言的自己一樣。
她點點頭,「你不說話,我懂;我不說話,大家懂,你不懂。」
她的意思是,只有面對他才有開口說話的必要?凱列暗忖著。
「你該回去了,結界外面有人在找你,應該是你國家的人。」她淺笑,指指他身後的方向。
凱列眼前的景象晃動了下,他很清楚,這是將要被移轉到他處的征象。他下意識的伸手緊握住她細致的手腕,阻止她的行動。
這麼快?他跟她甚至都還來不及有什麼交集呀。
他面露不舍及掙扎的神情。
一陣風兒從遠方吹了過來,拂過凱列的臉龐,再襲向她站立的方向,火紅的長發被吹揚飄起,一時間,她身後像燒著一團美麗的火焰。他看得痴了,她卻露出微訝的表情,然後歪著頭想了下,最後在他一臉疑惑中笑了出來。
「你想要跟我在一起?」她嬌笑的問。剛剛那陣吹拂過的風兒,一並將他的心事帶給她了。
她不是很明白那種強烈的情緒波動代表什麼,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心里有著……舍不得?好奇怪的想法。但風兒的確告訴她,他不希望離開她,回去自己的國家。
他不回去的話,留在這里做什麼?
「我們能在一起嗎?」她的問話,讓凱列心中不由得燃起了一絲希望。
「一起?但你不能留在這里呀,寧靜地不同于你所知道的世界,這里並沒有食物讓你吃,你會餓死。」
「要不,你跟我回我的國家?」他收臂將她拉到身前,語氣難掩急躁。她是打小就頻頻在他夢中出現的公王,既然大神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他不願就此放手。
緋月輕輕笑了起來,年輕的面容上有著歲月所累積出的智慧光芒,「你不怕有人為了搶奪我,起兵攻打你的國家?里斯德帝國的凱列皇子啊,你該要更聰明,更以你的國家安全為己任的。」她沉靜的點出他尚未表明的身分。
凱列未顯驚訝之色,反倒有些狼狽。
她說得沒錯,她的發色太過顯眼,這是藏也藏不住的,若真的將她帶出寧靜地,只怕會引起世界大亂。身為里斯德帝國的皇子,他不應該為了一己之私而將可能引發國家危機的她帶回去……
但,他無法放手啊。
捉著她的手,他一咬牙,「等我,我會成長到能夠保護你,讓你在外面的世界也能安然無慮的生活,到那時我再來接你。」
他的信誓旦旦實在讓人不由得失笑,而她的確也笑了。
「凱列——」
「叫我希洛。」他打斷她。
「好吧,希洛。」她順從的改口,牽著他走向另一頭的林子。「你還小,再過幾年就不記得今天說過什麼了。」以為他不喜歡空間轉移的感覺,只好勞動不常走動的雙腿親自帶他離開這里。雖然一雙美眸無法分辨物體的型態,但她的感受力很強,無論是風流、聲音,及生物本身所散發出來的各種氣,都能掌控得宜,幾乎是完美取代了視覺。
突然,她腳步一顛,被他拉進懷里。
看著她的紫瞳,明白里頭雖然清楚的映入他的身影,卻仍舊進不了她的視線。「我會向你證明,今天說的話絕對不只是一時沖動。」慎重的吐出近似承諾的話語。
十五歲的承諾嗎?她又笑了。
雖然接觸人類的機會不多,但也知道這樣的年紀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可偏偏他的篤定又是這麼讓人印象深刻。她想,自己是對他有了些興趣。
輕輕掙開他的束縛,她問︰「知道我的身分嗎?」
「知道。」她是母後口中所說的「世界的公主」——緋月。
「呵……那麼,」迷蒙的紫眸浮漾著一抹令人費解的亮澤,冰涼的白玉小手貼上他的心口,道︰「等到你強壯到能保護我時,我就去找你吧。」
她愉悅的想,也許不久的將來,會有一段有趣的旅程。
趁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她手一揮,將他的身形攏進結界中,只一瞬間,他整個人已消失無蹤,回到他的家人身邊去了。
啊……好累。
緋月輕輕的打了個呵欠,轉轉酸疼的脖子,決定再回去睡上一覺。
對于不常活動的她來說,今天一整天的活動量已經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