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陽光非常漂亮,天空很高,爽朗的淺藍色天空,浮著縷縷白雲,令人神清氣爽。
「你是白痴啊!這兩個看起來根本就不對!」一個清朗年輕的男聲從花園里傳出。
「我覺得不錯嘛!他們很適合。」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捉弄的意味。
「這是拼圖!苞適不適合有什麼關系?」少年沒好氣地蹙起眉頭。「你看!這是狗鼻子,不是狗眼楮。」
「一樣啦!都是黑色的。」女子聳聳肩,伸了個懶腰。「好無聊喔!都拼不出完!」
「明明是你喊著要出來拼圖,還喊無聊。」少年雖然嘴里抱怨著,清俊的瞼上卻也沒有出現不耐煩。「你太笨了啦!我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姊姊。」
「岳涉舟!你這小表講話怎麼還是這麼沒禮貌!」石澄瑄用力揉亂他整齊的頭發。「叫姊姊要認真有誠意!」
「喂喂!不要玩我的頭發!」
站在屋檐下,看著外頭打鬧的畫面太過和諧,岳懷廣心里悄悄浮起奇異的幸福感。
幾個月前,當他和石恭恩在石家山上的別墅發現澄瑄時,她的神志幾近崩潰,回想起那一刻,他的心髒像是被撕裂了。
那時她只是愣愣地看著滿地的血,和癱倒在血泊中、撫養了她二十幾年的父親的尸體,對于外界的一切恍若未聞。無論他和石恭恩怎麼喊她,她只是沉默著。
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宛如掉入自己的時空,持續沉默著,只有在深夜被噩夢驚醒時,才會發出憂懼的低嚎。
那時的他只能陪伴她、擁抱她,什麼也不能做,他發誓自己一輩子都不曾如此無肋過。
醫生說,這是創傷後癥候群,不知道會持續多久,沒有辦法預測,他只能耐心地等待。
于是他等待,束手無策的等待,連嬌弱的她都能從那樣滿布荊棘的過去一路走到他的身邊,他沒有理由放棄。
然後有一天,上天終于應許了他的期盼,沒有任何戲劇性的,她從睡夢的國度回來了。
那是很深的夜里,他習慣性地在一次次的短暫睡眠中醒來,睜開眼楮,就看見她俯望著他,清亮的黑眸安靜地看著自己。
「你為什麼變得這麼瘦?」她困難地啟齒,久未發聲的嗓音有些走調,卻是他這輩子听過最美妙的天籟。
然後她終于回來了。
經過大半年的休養,她慢慢走出陰影,雖然偶爾仍會被噩夢驚擾,卻逐漸恢復以往的開朗樂觀。
而他們,也成了正式的夫妻。
他從來就不是岳家的孩子,自然也不是她的表哥。
這是石耀東最大的失誤,岳家夫婦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小孩,所以才收養了他,後來老年得子,才生了岳涉舟。
他和弟弟長得不像,所以一直以來,才有流言傳出涉舟可能是私生子。
他遺記得當他跟澄瑄解釋的時候,她還不肯相信,非要去驗DNA不可……
看著遠方的粉色身影,笑意微微浮現在冷峻的面容。
「喂!走廊下的那位先生,你在傻笑個什麼勁啊?」甜甜的嗓音在前方揚起。
岳懷廣深邃的黑眸閃著濃濃的笑意,踩著悠閑的步伐走了過去。
「該吃飯了。」他低低地說,深情的眸光始終膠著在她晶亮的水眸里。
「哦!」石澄瑄看他走近,很自然的綻開笑容。
她很明白,這輩子都不會再忘記眼前這男人了。
她不會讓自己忘記,這麼意氣風發、冷酷嚴肅的大男人竟然在她醒來的那個夜里,為她痛哭失聲。
當然,事後他矢口否認了這件事。
不過沒關系,只要她記得就好,只要她記得他這麼深愛著她,就可以了……
「我走我走。」看他倆深情相望,岳涉舟把拼圖統統撥進盒子里,非常受不了這種公然的眉來眼去。「你們慢慢來,我先進去了。」
「奇怪耶!我們又沒有怎麼樣!」昨天明明還跟她講黃色笑話講得那麼大膽,現在要什麼害羞。石澄瑄莫名其妙地看著逃走的岳涉舟。
「我們沒有怎麼樣嗎?」低沉的嗓音帶著誘惑,岳懷廣俯,吻住她正想抗辯的唇。
好吧!我們是有怎麼樣。石澄瑄在心里悄悄地想著,唇角漾開了笑,伸手攬住他寬厚的頸項。
鮑主曾經很傷心、曾經遭遇過詛咒、曾經被傷害,可是因為公主一直沒有輕易放棄,所以才能等待到甜美的從此之後。
那天,她選擇過放棄,可是命運之神終于在最後眷顧了她,讓她有機會明白幸福的滋味。
而她深深感謝著,她終于也有了屬于她的從此之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