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見過比這一幕更為教人心顫的畫面!
天底下還有比這里更像地獄的地方嗎?
孟離霜驚駭地將視線投射至正廳上,一顆頭顱正對著大門被擱于桃木桌上,一條青綠小蛇在頭顱的眼窩處爬附,綻出邪惡青光,而躲在角落的人瘋瘋癲癲唱著不成調的小曲,那聲音破碎嘶啞,以仿佛要撕裂人耳膜的可怕嗓音失神地哼著、唱著,渾然未覺她的來到。
怎麼會……
她想了千遍萬遍,也料想不到桑園內竟會是這般景致。
屋外攀爬的樹藤遮去陽光,久未打理的屋舍雖仍看得出昔日風光的影子,然而那厚重的灰塵卻不留情地覆蓋了它,窗欞屋脊滿是蛛網,風將門扉吹得陣陣撼動,陰森濕冷,這里看不到一絲生氣,像一座死城。
孟離霜不敢上前一步,怕會驚擾了梁姬,也許她在自己的封閉世界中是幸福的,她又怎忍打破她的寧和。
還是速速離去吧!
「不要走……別走——」
她頓住了腳步。
「為什麼每次離開,你都讓我心痛如絞……顧融……我是多不想離開你……還記得我們在家鄉的時候嗎?我們是那麼地快樂,我喜歡你總是為我的驕縱而苦惱,喜歡看你因為我小小捉弄而露出的無可奈何神情,喜歡你明明對我有情卻拼命壓抑……可是你為什麼要離開呢?為何要去求取寶名?你知道我不介意你的平凡,你何苦如此執著呢?」
又是一對為功名所苦的愛侶。
梁姬緩緩地自角落起身,除去陰影的遮蔽,孟離霜看清了她。
這張容顏雖然干瘦蒼白、毫無光彩,然而不難看出她往昔的美貌,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她不但美麗,更有地位,可說擁有教人欽羨的一切。
梁姬旁若無人地走至頭顱前,深情悲傷地模著,青色小蛇迅速地鑽回頭顱中,在埋頭旋繞。
「要不是你拋下了我,爹娘不會听縣太爺的話將我送入宮,他們都以為你放棄了我,我多希望在我乘轎進宮的時候,你能勇敢而大膽地攔下我,然而我等不到你……等不到……」
這女子就是夜里不斷嘶吼表達怨憤的瘋癲女子,這里就是路繼堯明令禁步的桑園。
孟離霜見著眼前的梁姬,听她訴說過去的事。
她明知道她不該進入,取了落在園外的布簾就盡速離開,然而她卻受梁姬的歌聲所誘惑,踏入了這禁忌的園子。她可以走,她應該走,她根本不應該在這里,然而她卻提不起腳步。
這就是讓他心戀不已的梁姬……
「你知道那個男人有多冰冷,他從不曾敞露出一絲笑意……盡避我和他已是夫妻,他還是不曾對我笑過……他是不是冷血?每當他看著我的時候,我總是以為他是不是看透我內心的一切,是不是會看見我心底……住了一個你,我好怕,好怕被他發現,他似乎不能容忍別人的不忠誠,可是我愛你啊!我怎麼能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又為什麼再出現!在我就快要遺忘你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眼前!我已經沒有資格愛你了,為什麼還要讓我踫見你?」
孟離霜無語。
都是自私的人。
梁姬只看得見顧融的溫柔,卻見不著路繼堯隱藏在冰冷底下的關注,遺忘了近在眼前的良人。
誰都沒錯,卻也誰都難辭其咎。
她不再看眼前的這一幕,掉頭離去。
梁姬已得到了懲罰,而路繼堯心中也烙下了一輩子忘不了的痛,顧融更以死承擔了一切,他們都付出了代價,事情早已告一段落了。
然而她心底的某一處又在蠢蠢欲動些什麼?
是的,她也自私啊。
她顧不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甚至認為她也算罪有應得,然而她卻不想讓路繼堯就這麼一輩子背負著那件事的陰影,她想讓他從這件事情中解月兌,不再提防身邊的人,可以卸下冷漠的臉,自在地生活。
她卻不知該怎麼做,而且,她能夠做到嗎?
盡避他曾說過愛她,然而那也只是那一夜曇花一現,他醒了之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惟獨對她的態度變了,他變得更冷漠、霸道,卻理所當然地掠奪她的身子。
她抽不開身了。
從那一夜起,她已受他俘虜,深深地墜落……
→ →
長長的宮廊,遠遠地,兩人並肩而行。
「听說曜意國又打算派遣使者前來,不知又在搞啥花樣?」
「也許是想再來探探郡王的意思。」
「是嗎?上回郡王那樣不給面子地攆走那兩個信使,他們還有臉舊事重提嗎?還要不要面子啊!」
「說不定皇上當真有心要對郡王重新封祿,話可別說得太早。」
「依我看,他們準是覺得上回被攆回太沒面子,這回定是上門挑釁來著,我就不信他們變得出什麼花樣!」
「噓,別提了。」來到御書齋外,孟離霜結束話題,敲了兩下門,便端著藥膳推門而入。
路繼堯听步履聲便知是她來到,他連頭也沒抬,繼續專注于批閱奏摺。
孟離霜將藥膳放在一旁,看著他閱覽奏摺,等候他差遣。
無形之中,好像有條線一下一下地拉扯著他的意識,明明想對她置之不理,他卻還是忍不住地開口︰「那是什麼?」
「御醫們特別吩咐膳房為您做的補身藥膳。」
「你喝了吧。」他瞟了她一眼。
「郡王,您日理萬機,憂慮國事,應當是您用才是。」她婉拒了他的好意。
「若你不喝就倒了它!」他冷硬的一句截去她的話。
「你怎麼可以這樣辜負人家的好意?」她有些不悅。
「所以我要你喝了它。」
「只是要我處理掉它嗎?」她與他猝然投來的眼神相對,絲毫不見膽怯之色。
「隨便你怎麼處理,就算你拿去喂路邊的野狗都行,就是不要再讓我見到它。」這該死的女人,的確有能力激起他的怒氣。
他不過是念她一副瘦弱的模樣,想借此照顧她的身子,沒想到她竟這麼不識好歹!
她究竟是怎麼搞的,難道她就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大露感激涕零的神情,並對他嬌嘆一番嗎?
莫非她真要以此突顯她的特別?
「好,我拿到陋巷給那些窮人,並告知這是郡王的賜予,他們定當感激不已。」
「隨便你!」他冷然的收回視線,一陣怒火在月復中狂燒,臉色更為陰驚嚇人。
她為他的冷漠氣惱,「我只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我亦發自同樣的想法,你卻不懂得!」
話諳一出,不止孟離霜愣住,連路繼堯也一陣諸愕。他已在不知不覺間關心起她的身子了?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我不是不會懂,只是你……未免過于迂回。」她懷疑他那樣的關懷有幾個人能理會,一般人莫不被他的冷漠給嚇跑。
「現在你懂了嗎?你可以乖乖地喝了嗎?」他逼問,語氣不見和緩,可他這番話卻似漾著蜜,甜進她的心坎里。
「我想與你一同喝。」她將盅蓋拿起,倒出一些在蓋上,再將那盅藥膳遞給他,目光飽含期待。
路繼堯默默無語,卻仰頭飲盡。
孟離霜喝著蓋上的湯,嘴邊泛起愉悅的笑意。
那沁甜的笑,幾乎是路繼堯所見過最為撼人心魂的。
他收回目光,心中嚴厲地斥責自己千萬不要被她無害的外表騙了,她會來到他身邊是另有目的的,雖然此刻她毫無作為,卻不代表她哪天不會背他而去,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懊死!不準想了。
用力放下藥膳,他拿起一旁的拭巾一抹唇,將之扔回桌案之後,他毫不留情地將她撤下,「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孟離霜不解他倏生的寒厲因何而來,但她不敢多問,收拾好之後,她很快的退下。
路繼堯握緊拳頭。夢魘!梁姬的影子如鬼魅一般,緊緊地糾纏住他,即使他想遺忘,那段過去仍然如影隨行,他真的無法擺月兌了嗎?
→ →
孟離霜回到漱風小築,將自己拋上床榻之後,便瞠著空洞的雙眼睨著上方,神思翩然遠離。
她在乎他,然而他呢?
他對她也有無以名狀的在乎嗎?
她感覺得出來他仍提防著她,由他倏然轉冷的態度,她可以根確定這件事。
她想起了梁姬。他們都以無形的魔爪對雙方長久地傷害,她的瘋癲未必是不好的,理智的人卻得背負過去的陰影。
她闔上雙眸,聆听自己深處的心音。這是為誰而悸動?是為那個陰鷙森冷的男人吧?她平靜的生命里已塞滿了他,她還可以不在乎他的冷漠嗎?而她若可以,這個「別人」可以嗎?
她的身子漸漸地起了變化,遲遲未來的月信說明了她近日來頗感不適的原因。
縴白的小手放在月復上,她閉上眼,清麗的容顏平靜而恬適。有一天,她會生下他的子息,延續她對這個男人的愛,她還可以對他有所猜忌嗎?
她應該要相信他吧?那段劍拔弩張的過去已經隨著時間而消逝了吧?她不應該再懷疑此刻的祥和只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喀嚓一聲,一根樹枝擊上窗子,窗戶被擊開,風不斷地吹進來。她睜開眼,看見地上的樹枝,于是起身走到個邊,驀然發現屋外站了一個人,而那人正是——
「牧人里?」
他一臉溫柔的笑意,風吹得他衣袂翻飛,瀟灑飄逸。他簡單地比了個手勢要她到屋外來,孟離霜會意,立刻出去與他漫步相談。
「你看來似乎過得不錯。」
「承蒙你的安排。你為何遲遲到現在才出現?」她不解他那陣子為何失蹤,而他的出現也教人措手不及。
「出了一點岔子,但終究過去了。」他笑笑地帶開這個話題,「上回我派來的人,他說你過得好,並不想走,這是真的嗎?」
「嗯……我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在宮中的莫半個年頭的日子,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但對于目前的生活,她很滿足。
「這樣我就放心了。」
孟離霜抬首睇著他,「我欠你一個承諾……」
「那個改日再說吧。」就曉得她還是這固執模樣。
「改日是指什麼時候?」她既然欠他,誓必相還。
「時候到了自然會告訴你。」沒想到半年的時光仍沒洗掉她骨子里的執拗,唉……
「你這次入宮難道不是為了……」
「不是。你好好過生活,什麼都不要想了,我無意造成你的困擾。就這麼吧!我要走了。」
「你何時會讓我……」
「我說了,霜兒,我現在只想要你好好的過日子,若你真要還我一個承諾,就將這個視為我的要求吧!」
「不……」這壓根兒不是什麼報答。「你要走了?」這次他又會消失多久?
「嗯,不過不久之後我們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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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曜意國遣來的使者是皇太子,身份尊貴,因此接待的陣仗極為盛大。
「這次來的是皇太子?」
「是呀!不然你以為咱們這麼賣命是為了啥?」
「沒想到曜意國會對郡王如此重視。」
「對郡王重視是應該的,你不看看能將這塊荒蕪之地經營至今日這樣富足,需要多少的睿智、多大的才干方能造就,皇上豈可能不重視?而且咱們東凌地處敏感,多少異族虎視眈眈,曜意國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孟離霜無言,只希望這回的事情能和平收尾。
她看著那兩道緊閉的門,不知里頭的酒宴進行得如何,假如路繼堯仍然意氣用事,那這回可不像上次那樣容易解決,對方可是儲君,她料想,他應會斟酌情況。
門開了,她隨廊上的宦寺們下跪行禮。
兩人相談甚歡,所行之處甚至可听聞路繼堯難得的說笑聲。這皇太子是哪來的魔力,竟能影響路繼堯至此?
她悄然抬眼,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他!
莫非她眼花了?否則他怎可能出現在此?
牧人里是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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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皇太子談得如何?」孟離霜小心翼翼地問。
路繼堯瞥著她,若有意似無意的觀察著她的反應,「與他談得如何,指的是我開心嗎?是,不可否認,他有舌燦蓮花的本事,和他能夠聊得暢然開懷,然而要問我有何看法,我覺得這一次對談根本沒說到重點。他很聰明,總是在我們快要踫觸到敏感話題時打住,適時地開放另一個話題。有何結論嗎?沒有,我們這一席酒宴上說的全是廢話。」
接著,他掐起她的下巴,冷冽地說︰「如何,你滿意了嗎?」
「我並沒探詢你隱私的意思。」她注視著他。
「可你卻付諸行動。」他挑起唇角,收了手,看見那道他施力的下顎已然泛紅。
「你不希望我探究是嗎?今後我不會再問。」她垂下眼臉,彎身欲退下。
「慢著,哪里去?」他鉗住她的柔荑,見著了她眸底的那抹受傷,但他刻意忽略。
「去你見不到的地方。」
「我有要你走了嗎?」
「你要我在這里礙你的眼嗎?」
路繼堯抿起唇,森寒冷卑的眼瞪著她的,「我可有說你礙著我了?少自作聰明了,女人。」
「你的說詞卻與你的表現背道而馳。」
「我曾說過,你的倔強是我最欣賞的一個地方。」他忽然道。
孟離霜噤聲,等待他接續的話。
「然而你的一再挑釁,有可能使你惹上致命的危險。」
這陰冷的話好像來自地獄,強烈得足以廝殺她對他的愛意。
他只是一味地捍衛他的尊嚴,還是自始至終他對她的觀感就是這樣?這就是一個習于提防他人的人永不改變的舉動嗎?
「若你遲遲不肯拋棄過去的陰影,總有一天你會失去更多。」她並不希望見到如此的結果,他能明白嗎?
「少一副很懂我的樣子,你從來不曾觸踫過我的心。」路繼堯冷冷地道,努力將她的影子自心上拔除。
他受夠了她的分量日益在他心底加重,受夠了無論何事都渴望她的參與,他當初想得太天真了,以為只要剖心相告她必會深陷情網,沒錯,她是陷入了,然而他卻差點抽不開身,差點對她手下留情。
自始,她便顯現出她的來意不明。
自始,他便抱持著摧毀她的態度。
然而事情發展至今,他卻無法狠下心腸,徹底地毀滅她。
他甚至曾想象過兩人未來的光景,幸而那蟄伏在心底的結倏然竄出,嗤笑他的異想天開。
你是瘋了嗎?還有誰可以相信?!
案親如此,他亦如此,他還敢相信這愚不可及的事?
案親當初的君臣和樂之夢,還不是在被逼守邊境的事實下破碎,而他一心寵愛的女子亦在他的放縱之下打碎了他對人性所剩余的一絲信任,他還可以跟人交心嗎?不,他誰都不相信,就算對方是她,亦是如此。
「你愛我嗎?」他殘佞地挑眉相詢,心底卻有種說不出的懼意……
孟離霜沒有馬上開口。他是認真問她心底的話,還是只想傷害地?
她不願自己的愛情在他的玩弄之下破滅,然而,她可以相信直覺吧?
她知道他並非不愛她,只是他還撥不開那長久纏繞心頭的迷霧,而她心底的聲音一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
「我愛你。」
路繼堯探幽的黑眸掠過一道復雜的光芒,他放開了她的手,對她的態度倏然疏離而冷漠。他凝眼望著她,殘酷的揚起唇角,徐緩說道︰「知道嗎?一直以來,我就等著你這句話,沒想到這麼快就等到了。」
他知道他正說出冷酷而會嚴重傷害她的話,她大睜的瞳眸里反映出他的身影,就像她的身體里心房里始終只住他一個人,而他,卻選擇讓她的期望落空。
「這就像是為我倆設定的游戲一般,一有人宣告投降,游戲就到此為止,而我卻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她下意識地以手捂住兩耳,雖明白這麼做也無法阻止他說下去,卻無法將雙手從耳上拿開。
路繼堯用力地將她的手扳開,霸氣的臉龐上是她不曾見過的邪佞、冷峻。
「這只是一場愛情游戲,而你卻像得將自己的心賠了進去,你怪不得我的殘酷無情,從頭到尾我要的就只是你的心、你的臣服、你天真的愛情。如何?感謝我吧?還讓你有機會愛人,嘗到了愛人的滋味。你的確甜美,但是你來得不是時候,終究只能成為別人的替身……」
他的唇逸出一句句傷人的話,孟離霜想忽略,卻沒有辦法不听它,他的言語無一不鞭笞著她,讓她在他的無情下傷痕累累。
被他抓握的小手正微微顫抖著,她堅強的故作冷漠,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你愛過我嗎?」
那雙眼還是如此純淨而無瑕,而他卻再也沒有機會保有它。他冷下眼,狠心地對那期盼的光芒視而不見。
「你希望我愛你嗎?」他的語氣輕蔑而諷刺。
「住口,放開我。」她心碎了,但一絲尊嚴維持著她此刻的心緒,不教她的世界在他的冷酷之下一瞬間分崩離析。
「想知道我將你視為誰的替身嗎?」他殘忍地問道。
「不要!不要說——」她尖叫。
「梁姬,我這輩子惟一深愛過的人,我將你當成她,繼續那一段殘缺的愛情。」
「你真可悲,竟然還愛著傷你如此重的人!」孟離霜反嗤,嘴邊帶著笑意,但心在淌血,仍為他隱隱作痛。
路繼堯臉色瞬冷,後邊的笑卻不減反濃,「你說誰可悲呢?痴傻的你卻愛著將你現為他人替身的人,相較之下,到底誰可悲?」
「真可憐,你一輩子都走不出她帶給你的陰影。」她冷漠地刺著他今生最深的傷口,想讓他就此看清現實。
「我倒期望看著你走出這一切。」他森寒地看著她,殘忍地撕裂她的衣衫。
孟離霜倏然明了他的企圖,開始尖叫掙扎。
他悍然捂住她的嘴,陰邪地開口︰「叫這麼大聲做什麼?還怕人不了解咱們在這里頭干什麼嗎?」
她驚懼的搖頭,無法再接受他的踫觸。
「何必如此矯情虛偽?這只是正常的宣泄。」他吻著她蒼白的小臉。她的神色是如此絕望而淒楚,而他竟然有絲不忍在心底萌生……
她不要,她不要再受他的捉弄了!
「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她,惟有如此我才能使自己這麼下去,可是,事實還是教我無法忽視。」
他俯低頭,深深地凝望進她的心靈深處。
「你終究比不上她。」
他在她絕望的眼神中,再次徹底佔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