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繼威的哄騙下,他們再度來到戀園,有別于上次的慌亂無措,柳蝶戀以另一種全新的眼光欣賞眼前的景致。
同時她也驚訝的發現,眼前這個夸下海口保證讓她吃到不一樣的燭光晚餐的男人,是個真正善廚的男人。
也是第一次,她真的相信之前的每一份愛心早餐是他精心烹調的。
原來他沒有騙她。
「我以為男人是不下廚的,尤其是像你這種站在頂端的男人。」
柳蝶戀看著他,意有所指的比了比他身上那條顯得有些突兀的圍裙,裙擺邊緣還好笑的繡上一只迎風展翅的粉蝶。
他怎麼可以痴狂若此,甚至連所有的家具都有彩蝶飛舞的蹤跡,他不怕別人拿怪異的眼光看他嗎?
「吃飯了。」關繼威笑著將手上的餐盤放到鋪有美麗刺繡的桌子上,冒著熱氣的濃湯帶著海鮮的香味,直暖人心房。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在他的示意下,柳蝶戀回到椅子上坐好,但仍堅持得到他的回答。
「我習慣自己打理三餐。」關繼威一改之前專注的態度,左顧右看的,像在找尋什麼一樣。
他的表情怪怪的,看起來像是有點尷尬。
「沒有管家?」她一臉狐疑的追問。
「沒有。」詭異的紅潮涌上他的頸子。
「為什麼?」
「呃,我喜歡自己動手……別再問了,菜都涼了。」他飛快的結束話題,然後舉杯敬她,「情人節快樂。」
棒著盛滿紅色酒液的杯子,她再度給他怪異的一瞥。
「為什麼杯子上沒有蝴蝶的蹤跡?」他不是最愛以蝴蝶來表達愛意嗎?連圍裙這麼女性化的物品都能繡上粉蝶了,怎麼這水晶杯……
為什麼?
柳蝶戀堅持要得到答案,不知為什麼,她竟然覺得這個答案很重要。
「你一定要知道嗎?」關繼威輕輕搖晃手上的杯子。
冰塊撞擊杯子的輕脆響聲隱隱傳來,刺激著她的听覺神經,有片刻的時間,她覺得自己有點激動。
「嗯!」像著了魔似的,她堅持要答案。
「因為我不要有人使用刻有蝴蝶的杯子。」
柳蝶戀愣住了,她咬著下唇,一時間靜默無語,甚至沒有勇氣看向他。
沉默在四周彌漫開來。
片刻,關繼威微微嘆口氣,打破沉默的開口︰「試看看濃湯,我想會合你胃口的。」
柳蝶戀這才拿起湯匙,緩緩的舀了一勺濃湯入口,然後她看著面前的食物,猜測的話卻說不出口。
她知道了,原來他的一手好廚藝全是為了體貼自己。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最愛的食物是蝦貝,最討厭的事卻是剝殼的?
自幼,媽媽總會體貼的為她將殼剝好,但自從媽媽車禍過世後,就再也沒有人會這麼做了。
望著湯碗里滿滿一碗去了殼的鮮蝦及蛤蠣,她的腦海里鮮明的浮現起這樣的畫面——
一個慣于發號施令的男人為了心愛的女孩,羞赧著臉要求廚子教他廚藝,只為縱容心上人挑剔的口味,即使惹來嘲笑也無所謂。而他卻不曾以此邀功,只是單純的寵著她。
這種貼心的對待,直到今天她才真的體會到。柳蝶戀感覺到一種濕熱帶點酸楚的霧氣涌上她的眸子,她用力眨動雙眼,但熱燙的液體仍然滾落她雙頰。
「我覺得自己總是惹你哭。」他起身將低頭垂淚的她擁入懷里,輕柔的搖晃著。
在他的懷抱里,她覺得又溫暖又安心,像是飄蕩許久後終于找到自己的家。
「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撤下心防,完完全全屬于我?」他有點顫抖的呢喃,懷里軟柔的身軀有著讓他無法抗拒的吸引力,他的心正狂野的跳動、吶喊著。
柳蝶戀抬起頭,眼底有著淚水,她的紅唇魅惑的輕貼著他的嘴角,震得他無法言語,驚喜于這樣的改變。有片刻的時間,他只是僵著身軀任她輕吻,不敢相信自己得到了什麼。
終于,他緊緊的環抱住她,回應她的吻。他用舌頂開她的紅唇,狂肆的探索她的甜蜜,他的吻既深情又霸道,帶著無法掩飾的愛意,揉合了狂野的渴望和激情,她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心跳得異常狂野,仿佛與自己的心跳已融合在一起。
「可以嗎?」他氣息急促的低問她。
她沒有回答,只是顫抖的、蠱惑的閉上眼。
得到默許,他抱起她往樓上走去——
「我愛你。」在將她放到絲被上的同時,他的嘴唇抵著她的發心訴說著自己的情意。
他熾烈的唇吻上她的頸項,再緩緩吻下到她胸前的柔軟。兩人的衣服已不知在何時褪去,彼此赤果的相貼,體會陌生又熟悉的感受,她迷亂的申吟,被他挑起的狂野的掌握住她的意識與身軀。
他著她渾圓的胸,然後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尖端吸吮,直到粉色的蓓蕾挺立綻放。
一只小巧紅艷的彩蝶霎時浮現在柳蝶戀的左胸房,一只翩翩飛舞的彩蝶。
他幾乎是虔誠的,帶著感動的情緒將印上去。
柳蝶戀意亂情迷地緊緊抱住他,身子無助地弓起,被吻得艷紅的雙唇則微微輕啟,嚶嚀般的低泣聲在兩人之間回蕩。
他抬起頭注視她,整個人壓在她身上,火熱的硬挺緊緊地抵著她。
靶覺到他停止了動作,柳蝶戀疑惑的睜開眼。
「可以嗎?」
他咬著牙強忍住身下的,汗水從他的發際滴落。
她的心立時溢滿酸楚的柔情,即使在這種時刻,他仍願意給她拒絕的機會……她將手攀上他的頸項,給了他自己的決定。
狂野的吻迅速攻上她,火熱的長指沿著腰際來到她的神秘領域,在最敏感處挑逗著她的反應,她喘息的輕泣,整個身子無助的弓起。
他的手滑過她的身軀,重新體驗她的美好,而後,緩緩分開她抖顫的修長雙腿挺身而入……
分離已久的兩人終于再次相屬,他的唇安撫地落在她的頰上,吻去她因為疼痛而溢出的淚水。他克制自己的動作,直到她放松身子後,才慢慢的律動。
兩人一同舞動出狂野又甜蜜的愛之舞……
纏綿過後,柳蝶戀輕輕的滑出關繼威的臂彎,臉上有著一抹安適的笑意。她打量著他熟睡的臉龐,睡夢中的他看來年輕許多,沒有平時的冷漠與霸氣。
這時,已是曙光初透的時候了。
就著微亮的光線,她打量起房間里的擺飾——依然是一室滿滿的蝴蝶蹤跡。噙著笑,她好奇的撫模著眼前的物品。
突地,一旁的相本引起她的注意。
她打開它,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嬰兒的照片,她好笑的輕觸照片里嬰兒的心胖頰。雖然照片看來有些陳舊,但小胖頰上的紅潤色澤仍然明顯,看得出來這個小嬰兒得到眾人的寵愛,這應該是威吧?
她笑著繼續往下看,一張張全是威兒時的照片,分門別類、依序整理,每張照片下都有一行小字,注明了日期與地點。她笑著繼續翻下去。
突然,她睜大雙眼,震驚又不信的看著手里的照片,照片里的主角是一對中年夫婦,男的是威的祖父關大成,她曾在公司的迎新會上見過,女的應該是關大成已逝的妻子,也就是威的祖母。
她靜靜的看著照片許久,時間仿佛在此時靜止,她動也不動的看著,然後嘴角的笑意隱去,雙眼里燃燒起恨焰。
原來威的祖母竟然是關老夫人的轉世。
恨意再度排山倒海的淹沒她。
她以為自己可以學會原諒,可以走出過去,擁抱將來;以為自己從此以後將不再有恨,沒想到……沒想到她竟然做不到。
當害自己受苦千年的劊子手再次出現時,恨意重新掩蓋一切,她再也忍不住的任由傷痛的情緒蔓延。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眼里的絕望與痛苦在巨大的恨意下,爆發成沖天的火焰,將她的理智燃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痛苦的嘶喊出聲,吼叫聲吵醒了睡夢中的關繼威。在他還弄不清狀況時,她狠狠將手上的照片扔向他,照片無聲地飄落在他面前。
當初,關老夫人也是這樣將休書扔向她的,以一種輕賤的態度……
而因為關老夫人的鄙視,她的靈魂一直受苦到現在。
必繼威看到照片,已明白一切。
「戀兒,你听我說……」他沖下床將她緊緊抱進懷里,不理會她的用力掙扎。
「不听,不听——」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在自己好不容易忘卻以前重新過日子的時候,為什麼她又再度出現,為什麼?
「不要這樣!」關繼威無措的抱緊懷中又笑又哭的柳蝶戀,震驚于她激烈的反應,他又悔又恨的責怪自己的疏忽,竟讓她看見這張來不及收好的照片。
「我恨她,你知不知道我恨她!」柳蝶戀聲嘶力竭的大喊,扭曲的臉上全是恨意,她用力掙月兌他,邊退邊冷笑,不斷掉落的淚水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痛苦的想起前世的自己是怎麼被折磨,死後的自己又是如何孤單的飄蕩。她詛咒了千年,日日夜夜反覆用最惡毒的的誓言來鞭笞自己,自己曾立誓要恨她生生世世的……
當愛人的心與無法平息的恨意交纏在一起……轉過身,她再也無法控制的拔足狂奔。
這一次,關繼威沒有追上去,他眼睜睜看著她離去,然後仰頭大笑,笑里充滿了苦澀與悲哀。
已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柳蝶戀不上班也拒絕接听電話,她將自己禁錮起來,就連父親的勸告也听不進丟。
她放任自己陷入過去的回憶之中,讓痛苦麻痹自己。
而關繼威的懇求與道歉她都不理會,甚至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
于是,關繼威又再度在她的窗前等待。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站在窗前望著佇立夜色中的他,耳邊傳來敲門的聲音,她靜默了片刻,才走過去打開門。
房外並不是她的父親,而是關繼威的祖父關大成。
她神情復雜的看了他好久,才像下定決心般的側過身,讓持著拐杖的老人進來。
片刻,見她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關大成只好嘆口氣打破沉默︰
「蝶戀,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回答他的仍然只有沉默,關大成只好厚著老臉自顧自的說下去︰
「蝶戀,我知道你始終無法忘懷過去,也知道你一直恨著繼威的祖母,所以你把恨轉嫁到他身上。但是你知道嗎?繼威的祖母是帶著遺憾離開人間的,而她的遺憾就是你。」
「哦?她也會遺憾,真令人難以置信。」柳蝶戀冷笑著問他,笑容里帶有諷刺。
「在她臨終時,唯一的心願便是找到你,然後得到你的原諒。為了這件事,她不斷地懲罰自己,跟繼威一樣,為了找尋你,她在每一世的轉世中都是帶著記憶的,然後在愧疚里遺憾地離開人間。
原諒她吧!孩子,其實她並不比你好過。她曾告訴我她在前世所做的一切讓她失去她的兒子,然後又孤獨的老死。她真的後悔了,也真心的想補償,孩子,難道你不能原諒一個真心悔過的人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柳蝶戀痛苦的搖頭。
原諒?她做得到嗎?過去的記憶太過深刻,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忘記的。
「孩子,給她與繼威一個機會吧!別忘了,你所折磨的那個人同時也是深愛你的人。」說完,關大成便轉身離去,將空間還給她。
愛與恨,不過只有一線之隔。
有愛的世界,是天堂;而恨的世界,那便是地獄了——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雨,綿綿密密的兩像張網似的,讓里面的人全淋了濕,誰也逃不了。
柳蝶戀就這樣站在窗前,看著雨不斷的下著。
「戀兒,下去吧!」柳父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他看著一臉痛苦的女兒,明白她深愛站在樓下的關繼威,卻又無法拋開仇恨原諒他。長久執著的信念是一種可怕的習慣,它總在不知不覺中逐漸侵蝕掉人的理智。
「最起碼,為他送把傘餅去。」
「爸,我該怎麼辦?」她茫然的問著父親,同時也問著自己。
「戀兒,你看過水面上的漣漪嗎?」柳父走到她身旁,與她一起望著雨絲飄落的街景,和仍在雨中佇立的關繼威。
「一池原本平滑如鏡的湖水,一旦投下一顆石子,不論大或小,都會激起浪花或漣漪,可是它終究會回復到平靜無波的樣貌。
人生就是這樣,路途中難免有風有雨,但是不管風雨有多大,終有雨過天晴的一天。正如窗外的雨一樣,它終有放晴的時候,而原本干爽的大地,雖讓雨水浸得泥濘不堪,但只要一段時日,終會恢復原本的清爽。」
「爸……」
「戀兒,人生何其短暫,如果你不能忘記過去,堅持要抱著仇恨過一生,那你所得到的也只有痛苦。何不放開心胸,學習包容別人的過錯?別忘了,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事是恆久不變的,學著遺忘,好嗎?」他深深的看著女兒,溫和的臉上全是寬容。
「爸,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了解爸爸的意思。」柳父依舊慈祥她笑著。
「就像你原諒了那個撞死媽媽的司機?」她問。
「嗯,我沒有辦法去責怪一個真心懺悔的人,唯有舍去心里的仇恨,你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柳父繼續勸她︰「去吧!孩子,別再讓自己受怨恨折磨,你看,他都淋濕了,以他的個性,有可能繼續淋下去,屆時——」
「爸!」
「你是我的女兒,而我希望你快樂,如果恨他的同時你也受煎熬,那就原諒他吧!去看看他,好嗎?」柳父朝她點點頭,便靜靜的轉身離去。
「爸……」柳蝶戀呢喃著。
她不是不肯原諒他,她也知道過去的事既然無法追回就該讓它過去。只是,每當她想起那段含冤莫白的往事,她便沒有辦法平靜,她不甘心吶!
她的視線鎖在樓下的身影,而眼中的淚不斷地落下。
雨仍舊持續下著,而街燈下的人依然固執地不肯離去。
柳蝶戀一步一步的往他的方向走去,她的視線投注在他身上,而他也是,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彼此。
她停下腳步,就著微亮的街燈看著他。他瘦了許多,剛毅的臉上有著疲憊。
她再向前走一步,以手中的傘默默地為他遮去風雨。
許多的往事掠上心頭,有他痴情的等待及無盡的包容;還有纏繞在心底的掙扎及矛盾,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
原來,早在重逢的一剎那,自己便已原諒了他。
愛,本來就沒什麼道理的,不是嗎?
她一直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所以放任自己的恨意折磨彼此,卻始終不曾認真去探究,掩藏在恨意之下的究竟是怎樣的深情。
一個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才會造成許多錯誤,以及無法挽回的遺憾。
「如果我一直都不見你,你是不是就這樣一直站下去?」她聲音輕顫的問。
「你下來了,不是嗎?」他定定的望著她,眼光貪婪得仿佛欲吞噬她。
「如果我沒有下來呢?」她固執的追問,眼底已有淚花流轉。
「那我就繼續等,等你下樓,等到你原諒我。」他朝她露出一抹笑,笑容帶著深清。
「你是個傻瓜。」她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的落下來,但是她沒有伸出手拭淚的打算,只是用一雙淚眼鎖緊他。「一個大傻瓜。」
「戀兒,不要再這樣對我了,如果你仍然堅持恨我,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達成報復我的心願。」
見柳蝶戀想開口,關繼威制止了她。
「听我說完,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道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嗎?」
「是什麼?」她笑問他,但眼里滿滿的傷心卻怎麼也藏不住。
是怎樣無怨無悔的一個傻瓜,竟然向恨他的人提供報復他的方式?
「就是嫁給他,然後傾盡全力折磨他一輩子。」他語出驚人的說道。
如果折磨他能帶給她快樂,那麼他不在乎自己的提議將會給自己帶來多少磨難,只要她快樂,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你是個傻瓜,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水霧再度迷蒙她的視線,她的心中有無盡的感動在流竄著。
她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一份珍貴而永恆的禮物,一個女人能夠要求多少?她所擁有的深情已滿溢,遠超過她所該得到的。這一個大傻瓜,是不是她真的折磨他太久了,久得他只好以迫害自己的方式來得到她的原諒,即使將終生活在地獄里也在所不惜。
「那——你願意嫁給一個傻瓜嗎?」他粗嗄著聲音再度誘哄她,「嫁給我,你便能找盡我的弱點來折磨我,好不好?」
柳蝶戀再也忍不住心中滿溢的柔情,她拋開手中的傘,沖上前哭倒在他懷里。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了?」他不敢相信的問她,詢問她的決定。
「你這個大傻瓜……」埋首在他懷中,柳蝶戀哭得不能自己。
原來那個傻瓜不是他,而是用了太多時間在折磨彼此的自己。
是怎樣的深情,能夠讓一個人傾盡一切對待對方,而自己竟然蠢得不知道去珍惜這不曾改變的摯愛。
不過,還不算太晚,對嗎?
細雨中,相擁的兩人,心緊緊的靠攏著,不再互相折磨。他們緊靠在一起,像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家的方向。
走過千年的等待,走過了風風雨雨,追尋已經結束。
這一次,他們真正擁有彼此。
新婚前幾天,柳蝶戀淚盈盈的要求父親,希望他能搬到她與關繼威的新居與他們一同居住,但她父親拒絕了。
「戀兒,別哭,我保證,一定會天天陪你回家探視爸爸的。」
「那不一樣。」她與父親的感情一向親匿,現在當她終于尋到歸宿之後,她怎麼也不願讓父親一人獨居。但不論她怎麼要求,父親始終拒絕和他們同住。
雖然她仍然能一如往常的每天回家陪伴父親,但那種意義是不一樣的,嫁了人等于是邁入人生的另一段旅程,之前的人生路程,父親始終陪在她身旁。為什麼這一次就不行?
「戀兒,別哭了好不好。」
必繼威無奈的嘆口氣,拿起面紙不停為她拭淚,看她這麼傷心,他覺得自己像是電視里拆散骨肉親情的大壞蛋一樣。
「戀兒。」柳父一開始的安慰已快變成啼笑皆非了,「你再哭下去,客廳就要淹水了。」他暗示的瞥向一旁已成小山高的面紙堆。
「爸,答應人家嘛!」柳蝶戀紅腫著一雙眼,又哭又撒嬌的要求。
「不好。」柳父堅定的搖頭拒絕。「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你一天沒看見我都不行。」
「你本來就很重要啊,對不對?」柳蝶戀不依的嘟嘴抗議,還示意一旁的關繼威點頭附和,同時還拋出一個威脅的眼神,仿佛在告訴他如果弄砸這件事便要找他算帳。
必繼威朝柳父露出一個苦笑。
「不對!」柳父打趣的對女兒說︰「如果我真有那麼重要,那之前那段日子,你怎麼都跑得不見人?好不容易回到家,是誰又抱著電話不放?」
「爸,您又笑人家了。」她不依的抗議。
「好了,我已經老了,還想過幾天清靜日子,你就別再煩我,看了二十幾年還不夠啊!」說完,柳父便起身往自己的臥房走去,不再理會頻頻抗議的柳蝶戀。
「戀兒,送你一個禮物。」關繼威興沖沖的將手上的牛皮紙袋放在柳蝶戀手上。
「什麼禮物?」柳蝶戀好奇的問他,同時邊拆紙袋。「這是——」待她看清楚後,霎時熱淚盈眶。
這是隔壁季伯伯的房屋產權讓渡書,他將季伯伯的房子買下來!?他……
「這樣我們就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了。對不起,我一直到今天才拿到這份讓渡書,所以害你流了那麼多眼淚,戀兒,我——」他訝異的抱住沖進他懷里的身子。
「你這個傻瓜。」柳蝶戀輕聲罵他。
難怪這幾天總見他用神秘的眼神看她,問他又不肯說,害得她氣悶了好久。
還有鄰居們欣羨又嫉妒的眼神,昨天林媽媽甚至還說什麼好羨慕她嫁人後還能每天陪伴父親的話……
原來他已將季伯伯的房子買了下來!
「我希望你開心,戀兒,看你流淚是我最不願意的事,我要你快樂的過每一天。」
「你怎麼這麼傻?對了,季伯伯怎麼可能同意?」埋首在他懷里,柳蝶戀問出她的疑惑。
為了這件事,他到底付出多少代價?她記得季伯伯是以死愛錢聞名的。
「呃,我……」關繼威囁嚅片刻,「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不用離開這里了,以後我們就住在這里,不過可能要再一段時間,因為——」
他拼命解釋不能馬上住進去的原因,可是偎在他懷里的人兒卻沒有在听,因為她知道,這些都不用她擔心,此刻她只想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