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這一趟對他絕對會有幫助的,他的直覺果然沒騙他。
離開雲兒後的周世倫,一秒鐘也不敢耽擱的,立刻就趕往了依涵的住處,去尋求她的諒解了。
站在那扇門外,他把門鈴按得手都酸了,仍不見門里的人出來回應一聲。是明知道他而故意不理睬?抑或有心的避開了?
憑他對依涵的了解,他選擇了後者。他靈機一動地,猜到了她可能的去處——還有什麼比那兒更好的地方,能安慰她一顆受創的心靈呢?
他來到了聖心孤兒院的院長室。
「世倫,你總算來了,我已經等你好幾天了。」一見到他,馬院長的臉上很自然地流露出滿意的笑容來,甚感欣慰。
「請問——你怎麼知道我會來的?」他意外的愣了下。之前他也沒把握自己會來呢,內心在矛盾掙扎著。
「因為——依涵在這里的不是嗎?」馬院長了解的一語道破。「你是來找她的吧?」
「是。」他用力的點下頭,再沒有如此肯定了。「她……還好嗎?」
「整天吃不下、睡不著的。雖然她不說,但我看得出,她心里在想著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馬院長嘆口氣。「不過現在可好,你來了,一切就雨過天青,我也可以放心了。」
「那麼依涵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她在禮拜堂里。從小,她若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會在那里向聖母傾訴。你快去找她吧,相信見到你,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謝謝,謝謝你。」世倫感激的離開了院長室。
目送他的背影,馬院長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衷心地為他倆祈禱著。
悄悄的打開了禮堂的門,悄悄的走了進去,世倫眼前的依涵,果然明顯地消瘦了許多。她正跪在聖母相前,十指交叉,專心地閉起了雙眼,默默地禱告著。
這樣的依涵,根本沒發現世倫也學著她的動作,在身旁跪了下來;只是,他禱告得很不專心,常常三五不時的睜開眼來偷瞄她,並強忍住嘴角的笑意。
許久,許久,直到她累了倦了,才嘆息的結束了今天的禱告。世倫見狀,連忙警覺的把眼皮閉得緊緊的,縫細也不留,等待好戲上演。
不一會,果真——
「喂,周世倫,你怎麼會在這里的?你來做什麼?」沒預料到他的出現,當依涵揚起眼簾時,險些被他給驚嚇得低呼出聲,跌坐到了地上。
「別吵,你沒看見我正在禱告嗎?別妨礙了我與神的溝通。」
一句話堵得她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忍氣吞聲的直到他故意慢條斯理的畫下了十字,才敢再度開口︰「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信仰起天主教來了?」
「你看見的,就從這一刻起呀。我相信神是不會摒棄任何有心想信仰她的人,對吧?」
他有理的話,又再一次把她的嘴給堵上了。她站起身,走到了一邊不看他。
「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但我已經來了,你想趕我走嗎?」他也隨之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後。
「你該慶幸這里是孤兒院,我無權作主;換作在我家,那可不一定了。」她嘴硬道,維持自己在他面前最後的一絲尊嚴。
「這麼說,你是肯再邀請我去你家嘍?」他抓住她的語病,趁勝追擊。「不然你怎麼有機會作主趕我走呢?你說是不是?」
找不出反駁的話,她一時只能為之語塞的憋住了氣,好半天,才轉變了話鋒,緩緩的吐出問話︰「說吧,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來上班了?」
「要是我沒記錯,應該有封辭職信放在你桌上吧?」
「你是辭了,但我不準。」
「那是你的事,總之我已經辭了。」她不客氣的,語氣很不好。
「依涵,不要對你的上司這麼講話。」
「上司?你!沒搞錯吧?辭職後上司這兩個字對我就不管用了。」她倔強的,依舊不改態度。半晌,卻又忍不住再問︰「你今天真的就為了這件事來的?」
他嘆口氣,用雙手把她的身子給轉了過來,強迫她面對他。
「你想可能嗎?」他安靜的瞅著她,眼底有一抹無奈。「依涵,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我其實是專誠為你而來的。」
「我不相信。」她拼命的搖著頭,涌入眼里的淒楚是那般的真切、明顯,惹人心疼。「請你不要騙我,這玩笑我禁不起的。」
「我相信——自己是絕不會拿一生幸福來開玩笑的。」他認真而莊嚴的低訴,心誠意正。「我來了,這就足以代表一切了。依涵,你還不懂嗎?」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因為我明白,李雲兒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我永遠也取代不了的。」
「你說得對,事實確是如此。」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還要來?!」
她哀痛的看著他,多盼望能從他口里听到一句否認的話,但卻是更加重了心頭的打擊,傷得寸寸淌血了。
「難道——我躲避得你還不夠嗎?你走!你走!從今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了!你走,你快走呀你……」
悲悲切切的,她使勁的要把他往大門外推去,心痛得幾乎快昏倒了。
「如果你真要我走,那麼我就走。」任她胡亂的發泄了一陣脾氣後,世倫才在門邊握住了她的雙手,低聲的嘆息著。「只是——千萬別口是心非的,做出讓我們彼此將來都會後悔的事情來。」
強忍多時的淚水,此刻,終于再無法壓抑的滑下了她的面龐,串串的滾落。她再不顧矜持的投入了他懷抱,也不再想一個人苦苦的獨嘗這些相思了。
「周世倫,你實在太可惡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明明知道我根本舍不得讓你走,情願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為什麼……還要這樣了對我?!你怎麼忍心?怎麼做得出來?!」她哭喊著把臉埋入了他的胸膛,眼淚雨般的濡濕了雪白的襯衫。
「你罵吧?依涵。」他牢牢的抱緊了她,聲音溫柔的在她耳畔傾訴著︰「是我傻,始終想不開,固執的走不出那扇門,才會毫不自覺的你受了那麼多的罪,痛苦了那麼久;但是今後,我顧意在未來的道路上,用一生作賠嘗,以彌補你的深情。我這樣的承諾,也應該足夠了吧?」
「你是說……真的?」抬起迷?NB427?的淚眼,她還不太確定的問,難以置信。
「我曾在你面前說過謊嗎?」他以拇指揩去了她的淚珠,那帶淚的眸子是那麼令他的心動,也令他更深信自身的感情了。「我很蠢,不知道幸福已經握在自己的手中了,還去追逐一個不屬于我的影子……」
「你是指……李雲兒?」她明白了,卻又禁不住有絲懷疑。「那你剛才為何還……」
「因為——這世上從沒有一個女孩子為我吃過醋,我想嘗嘗那種滋味。」說起來,他還有點不好意思的靦腆的笑了。
「哇!周世倫,你未免太惡劣了吧!竟這樣子的來捉弄我!」依涵轉憂為喜的,噘著嘴拍打著他的胸口,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你害我還一直好羨慕李雲兒呢,現在想想……真不值得。」
「你不用羨慕她。」世倫把她的手給捉住了,凝睇她含嗔帶喜的眼眼,心中也泛起了濃濃的情意。「雲兒對我來說,已經是屬于過去式了。現在我的心里除了你,再也沒有多余的空隙可以留給任何人了。這雙手,我要好好的握牢,再也不會松開了。」
真摯的互相凝望著,在交纏的目光中,世倫緩緩的低下頭,把吻深印在她唇上了。
依涵抬起手,不由自主的環住了他的脖子,不由自主的回應著。他的吻燃燒的不只是她的心,連她渾身的血液也整個沸騰了起來,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
良久良久,他才放開她,把她的頭緊緊的攬在自己的胸前,回味那絕美的一刻。
在這一瞬間,回蕩在心胸的那股熱情,讓他感到好滿足、好滿足。終于有一顆真心,是只為了他而跳動了。
他發誓,他將畢生永恆的珍藏著,直到永遠、永遠………?
今晚——真是令人既興奮又緊張的一晚啊。
站在房內的穿衣鏡前,依涵前後左右各方的打量著自己,依然不太滿意的想換掉身上所有的裝束,細心的打扮著。
因為今晚,她就將要跟著世倫去會見他的雙親了啊。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紛亂得不能平靜,手里的梳子還好幾次差點滑落到了地上去呢,隱隱的顫抖著。
究竟她明白,世倫的父母絕不是單純的想請她吃頓便飯那麼簡單;背後的目的應該還包括審核未來的媳婦,有重大的意義在里頭。
媳婦?!想到自己有天真能實現夢想成為世倫的新娘,依涵就不免深深的感謝著;但另一方面,也為待會能否通過他父母的那一關,而深深的擔憂著。
輕顰著眉梢,她走出了房間,去見那等在客廳里的情人——周世倫了。
他終于還是踏入此地,成為這屋子——最初也是唯一的例外者了。
「哇,才三十分鐘很快嘛,我以為至少還要再過一小時以上才會見到你出來呢。」世倫看了下手表,夸張的笑說。
「听起來,你似乎有滿多等女孩子的經驗嘛。」她直走到了佇立在窗前的他身邊才停了下來,仰首質疑著。「給你機會,快招供吧,一個也不許遺漏。」
「嘩!不會吧?連我媽的醋你也要吃。」他驚奇的,點下她的鼻尖。「小心一會我向你未來的婆婆告狀去。」
「好哇!周世倫,你又尋我開心了。」
她不依的嚷,動手捶向了他的胸口,又羞又笑又怨的神情把他給看呆了。
「喂,依涵,你沒搞錯吧?」
「我搞錯什麼?」她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抬起頭問道。
「對一個一定會成為你丈夫的男人,到現在還連名帶姓的這樣叫,你應該嗎?」他故意板起了臉,作狀的指責她。「听好了,你下次要還不改口的話,我就會讓你知道我懲罰的手段有多凶殘了,包管讓你一輩子也忘不掉。」
「少來了,我才不信你的威脅呢,周、世、倫!」她朝他呶了呶嘴,存心一字一字的慢慢叫出他的名字,模樣是嬌媚誘人的。
「是嗎?那就讓我們來試試看好了。」抓住了她的肩膀,他雙手一用勁的,就把她帶入了自己懷中。同時,在圈住她縴腰前,一張嘴已迅速的俯下,捕捉到她的唇了,全心溫存的、愛戀的吻她。「怎麼樣?現在你總該信我了吧?」
片刻後,他抬起洋溢笑意的眼眸,調侃的望著她。
依涵嬌羞的酡紅了顏,又不依的捶下他胸膛了。
「討厭!早知道你這麼會耍花樣,那天我就不向聖母禱告了。」
「你向她禱告了什麼?」
「我求她——能把幸福賜給我,讓你永遠永遠的屬于我,再也不要分離了。」她含羞帶怯的說,悄悄的揚起眉睫來,與他深情相對著,情意無限。
世倫擁著她,在胸懷蘊滿濃情的時刻里,幾乎已忘了家中還有頓晚餐之約在等待著他們倆了。?
坐在周家的客廳里,依涵的心中忐忑不安的,只能安靜的半低垂著頭,任由周航夫婦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心跳得又快又急。
她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們心目中理想的兒媳人選。她既沒有顯赫的身家背景,在各方面也是和世倫不能相比的,兩人屬于不同的水平層次。
她唯一有把握且超越任何人的,只是這顆愛他的心;然而,對他們來說,這樣就夠了嗎?她只能在心底不斷的默禱,祈求自己的好運了。
見到這種情況,坐在一旁的世倫主動出面解圍,笑望著父母。
「爸、媽,我看你們要再不說話,依涵的心就快要嚇得跳出來了。你們好歹也給點意見嘛,省得她還以為這對公婆日後不好相處呢。」
「世倫!」依涵埋怨的瞥眼他,嬌紅了臉。若在平時,他身上肯定會因此而多出好幾處瘀青來的;但在此刻,她也只能按捺的不發作了。
他頑皮的對她眨了眨眼,對她那聲低喚感到相當的滿意。當然——用了無數次深情的吻才終于換得了嘛,她的雙唇都有些微微的泛腫了。
「依涵啊。」周母親切的、熱絡的叫著她,笑咪咪的開了口︰「你別怪伯母沉默著,我們實在是見到你太開心了,才會滿意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錯。」周航也附議,看著依涵笑了。「我們本來就猜想,憑我兒子的眼光,挑中的女孩絕對是上上之選的。結果沒想到今日一見,反而比世倫口中的你,還要來得大方賢淑許多。真不知是怕被你搶了風采,還是他的形容出問題了。」
听到周航夫婦的這番話,依涵懸掛多時的心才總算安定了下來,放心的暗吁了口氣。
「哪里,伯父、伯母。」她恭恭敬敬的尊稱著他倆,面上泛起了淺淺的笑容。「其實——我根本是很普通的,是你們的眼光把我給美化了。」
「哇!爸、媽真感謝你們,平日又讓我發現依涵的另一項優點了。」世倫高興的,笑得頗樂。
「哦?是什麼呢?」周母也笑著問他,好奇的。
「剛才你們也听到了,就是誠實嘍。」他一一的巡視過每個人,才公布了答案。「她的確是被爸媽愛屋及烏的眼光給美化了,說得完全沒錯。」
「好啊,世倫,依涵還沒娶進門你就這樣子的欺負她,是不是想害媽當不成婆婆、又抱不成孫子啊?」周母笑罵著,不認真的。
「媽——你放心吧,依涵這輩子是嫁我嫁定了,不信你親口問問她吧,她本人就在這里。」
「是嗎?依涵?世倫說的都是真的?」周母果真依言的問了,雙眼都笑彎了。
「我……」她囁嚅的,在周航夫婦期待的眼神及世倫促狹的目光下,只能羞赧的把頭輕輕的點了下,就紅著臉低低的垂下了,害臊得逃都無處可逃。
「太好了!」周航首先爆發出一串笑聲來,爽朗的拍了下大腿。「這下子我們周家,可真正要辦一場大喜事了。我一定要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請來大家好好的、熱熱鬧鬧的慶祝一番才行,一雪前恥。」
「爸。」世倫見時機可趁,鼓起勇氣的提出了要求︰「在你那堆宴客名單中,也有李謙伯伯的名字嗎?」
「唉——世倫,今晚這麼開心,別提這些不愉快的事了。」周母勸阻著兒子,以免破壞了興致。
「媽,我不提,並不表示他們一家真的在我們記憶里抹滅了;況且當時,李伯伯也是無辜的完全被蒙在鼓里,我們這樣子遷怒于他,似乎不太好吧?未免顯得太沒有風範與氣度了。」他盡心盡力的苦勸著,望住了父親。「再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兩家若又能恢復成以往的友好關系,爸不就又多個地方可以往來走動了嗎?日子也不致常常在無聊寂寞中度過了。」
「你是說——就為了這幾個理由,爸就必須放棄堅持,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樣嘍,是嗎?」
「當然不是,而是這麼做,一方面可以顯示爸媽寬大的胸襟,既往不究;另一方面,則是人生在世,也不過短短數十年寒暑,凡事又何必計較太多,弄得自己不快樂?」見父親低首沉吟不語,世倫遂又加把勁的努力勸說著。「而且,我和依涵能有今天,或許還要感謝雲兒當時的逃婚呢,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強求不得。」
「好吧。」看兒子與女友一臉幸福洋溢的恩愛狀,周航終還是軟化了態度,有些被說動了。「爸答應你這件事,我一定會認真的考慮一遍的,現在我們先吃晚飯吧,上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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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她不要離婚!她不要兩人的關系,在重重誤會中畫上了句點。
那天,當莫風撂下了離婚的狠話後,雲兒在一怒之下,也嘔氣的回到娘家來了。
當然,她所找的藉口絕對是非常合理化的——莫風出國;否則她這幾天的日子就別想過得這麼平靜,有時間好好的想一想,她與莫風間的事。
餅往,就像一幕幕珍藏的回憶;而每一幕回憶的片段,都有莫風。她這才驚覺,他已佔據她的思維這麼深了;她這也才恍悟他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承諾,在她的心底將那份喜歡……慢慢的轉變為愛了,在她未曾察覺中。
這一切的發生是多麼的神奇啊,她再也想不到,整件事情的演變會是如此的結局;不過,她卻不排斥,因為她的愛已被莫風徹底的發掘了出來。
她只需欣然的去接受,而不需再困惑的去逃避了,在她已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然而,莫風他為什麼還不來找她呢?
這幾個夜里,她曾渴望他能像上次一樣,出現她家門外。她甚至數度檢查過听筒,唯恐自己沒掛好,他致歉的電話就打不進來了。
唉,不能怪她一定堅持要他先低頭認錯,實在夫妻相外之道,貴乎坦誠信任,她都已經一開始把對世倫的態度表白得一清二楚了,他怎麼還可以懷疑她,說出那番污辱的話來呢?
他也未免太過分了吧。她想要的,才不是一個蠻橫不講理的愛人與……丈夫呢,這點必須要讓他自己好好的反省反省,想清楚才行。
她知道,當他真能做到這些時,他就會出現在她面前了,而這一天已離她愈來愈近——不遠了。
這晚,是雲兒企盼多時的一個轉機日;周航夫婦終于摒棄前嫌,到李家來作客了;同行的,還有世倫與依涵,這一對令人稱羨的情侶檔。
「周伯伯、周伯母,謝謝你們終于肯寬宏大量的原諒我了,要不然我的心里從今以後裝滿的就會是內疚兩個字了。」雲兒臉上布滿歉意的笑容,親手為他倆奉上兩杯茶,真誠的說。
「雲兒呀。」周航看著她,終還是板不起臉的笑了。「本來在來這的一路,上我們對你還有些不能釋懷的;但現在听到你這麼親切的叫了一聲‘周伯伯、周伯母’我們縱有天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不原諒你行嗎?」
「是呀,雲兒。」周母也贊同道,有話要說。「你曾讓我們失了一次好大的望所以這次周伯母提出的要求,你可一定要答應了。」
「哦?是什麼?」她意外的不明白。
「傻孩子,你還听不出來嗎?」李太太一望即明,笑望著她。「人家周伯母是想收你做他們的干女兒呀,還不快叫人。」
「是,干爹、干媽。」雲兒立刻半彎著腰,恭敬有禮的叫了聲,以行動說明了她的意願。
「好、好。」妻子的作法,周航也十分滿意的笑了,他望向李謙。「早知今日,李兄,我們當初何必一定要堅決成為兒女親家呢?這樣的關系不也很好嗎?也不致傷了彼此間的一團和氣了。」
「說得是,所以孩子們的事,我們還是少為他們操點心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亦有同感的和周航相視而笑。對這份失而復得的友誼,兩人都格外的珍惜起來了。
看在雲兒眼里,這事能有個圓滿的結局,更是有說不出的高興。
「嗨,世倫,現在我終于可以叫你一聲‘大哥’了;但就不知道我這大哥,什麼時候才肯把我這個未來大嫂給娶進門呢?可千萬別讓我們等得不耐煩了啊。」她調皮的笑問,心中只有滿腔的祝福,而無絲毫的妒意。
「我和依涵商量的結果,是預備下個月先訂婚,至于婚禮嘛,則延後三個月才舉行。這樣凡事可以準備周全,不必太倉卒。」世倫溫柔的看了眼依涵,他是尊重她意見的。
「是嗎?那我可要先說聲恭喜嘍。」她開心的望住了依涵。「恭喜你嫁給的是一個最值得托付終身、細心穩重的好男人,他會帶給你一生幸福的。」
「謝謝。」依涵與世倫深情對望著,訴不盡柔情蜜意。
周航看了笑得合不攏嘴,拍著老友肩膀。
「老兄,婚禮當天,你們一家人一定要早點到啊,到時我們再好好喝它個痛快如何?」
「一定、一定。」
在滿室和樂的喜悅笑語中,不知為何雲兒的心總像有根絲線般的在那不住的抽動著,令她似有所系,也極度的不安。
終于,她決定順從那股悸動,在眾人不注意時,悄悄退後到了門外。果然,在一部車子前,她見到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心都隱隱發痛的人了——莫風。
「你……站這多久了?」她踏著夢幻般的步伐來到了他的面前,仰起了臉問。
「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出來了。」他的眼里充滿了思慕的痕跡,兩道眉痛楚的糾結著,凝望著她。「雲兒,你一定是听到了我心底殷切的呼喚了,是嗎?」
「為什麼……讓我等了這麼久?」她不答反問。她知道他會來的,憑他們之間靈犀相通的那種感覺。
「因為……我忽然變得很沒把握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放你走,還是該永遠的把你給留在身邊?」他掙扎的說,內心既矛盾又痛苦。「最後,我選擇了後者。盡避我明白,自己那天的表現有多糟糕,又說了許多該死的話;但請你相信,那一切……完全不是出自我真心的,我只是被妒意沖昏了頭,恐怕你和他……又舊情復燃了起來才會……」
「我明白。」她輕輕的捂住了他的嘴,輕輕的搖著頭。「但你要我怎麼說,你才能懂呢?我沒有愛過周世倫,以前沒有,現在不會,將來更不可能。你不曉得我們之間只有兄妹情而沒有男女愛嗎?何況,我已經認了他的父母作干爹干媽了;而他的身邊,也出現了一位將成為他妻子的新嫁娘了,我們還有可能嗎?現在是不是發現自己的醋吃得有多莫名其妙了、脾氣發得毫無道理?」
「是,我道歉。」他真心誠意的說,握住了她的手。「不過——我還想弄明白一件事。雲兒,即使已沒有周世倫梗在我們中間了,你心里……還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嗎?」
「有。」
「誰?」!他的手下意識就握緊了,語氣僵硬,目光冰冷,挺直了背脊
「唯一的一個人——你。」她輕訴的,吐氣如蘭。
他立刻就放松了,捧起她的臉,在月光皎潔的照映下,緊盯著她漆黑如夜的眸子、白皙如玉的臉龐,和那張紅艷如花的芳唇。他不自禁的就放縱了自己,去汲取她唇瓣的芬芳了,不住的輾轉吸吮著,流連纏綿。
雲兒偎在他懷里,雙手牢牢的環住了他的腰。在這一刻,她是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的吻了,為她所愛的男人。在交流的兩顆心中,他們一同飛往了夢想的國度,用愛滋潤了彼此的心靈。
「雲兒——」許久許久,他還舍不得放開她,用雙臂緊緊的擁住了她,脈脈含情的輕聲低語。「回來吧,以前,我從沒感覺過那棟房子有多麼的空曠,現在失去你,我才發現寂寞是那麼得令人難以忍耐。你回來,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說過千千萬萬句我願意了,怎麼,你沒听到嗎?」她嬌笑的,眼波流轉的光彩既嫵媚又動人,令他看得心都沉醉了,如飲了薄酒般。
「小姐,我說你怎麼不見人影,原來是姑爺也來了。」彩蓮走出院子,看見他們欣喜的笑說︰「快進來吧,大伙還等著你們開飯呢。」
望著她消失的背影,莫風忽然有感而發的嘆了口氣。
「我覺得,我之所以能夠娶到你,除了周世倫外還要感謝一個人。」
「誰?」雲兒納悶的。
「彩蓮。若不是她在後面追趕你,你怎麼可能會跳上我的車,與我共譜愛的戀曲呢?她是冥冥中撮合我們倆的大媒人。」
仔細想想,誰說不是呢?在兩人凝眼相望的眼中,他們都更深刻的找到了彼此深藏在其中的愛意了。
款款柔情——盡在不言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