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左玉走出大廳沒多久,就听到衛子寒叫喚著他。于是他停下步伐,回頭看著衛子寒。
「王爺,我听秦總管說,你準備明天帶著沈姑娘出發到鏡湖去?」
左玉微微挑高了眉,看到衛子寒臉上的神情有著明顯的不贊同。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衛子寒搖頭回答著。「我只是在想,我也跟王爺一起去好了,萬一途中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以照應王爺。」
「子寒,你未免擔太多心了吧。」听到衛子寒的話,左玉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相信不會發生什麼事的,再說,就算有事發生好了,我想我應該還有那個處理能力,你真的不需要隨侍在側。」
「可是,有些事不得不防,尤其是近在身邊的事。」衛子寒意有所指地說著。
左玉立刻明白了衛子寒的意思。他一手搭在衛子的肩輕拍著。
「子寒,你還在為我受傷的事怪罪心荷嗎?其實,心荷並沒有傷我的意思,那全都是意外。心荷的心太軟,她是不可能狠下心來傷害別人的。」
見衛子寒的表情還是沒有軟化的跡象,讓左玉不禁嘆起氣來。
「子寒,我知道你相當關心我,對我而言你也是我重視的人之一。所以我不希望你討厭心荷,因為她對我愈來愈重要了。」
自從左玉在十歲那一年,冒著生命危險救起差點溺斃在湖中的衛子寒之後,衛子寒就視他為自己生命中除了父親之外最重要的人。
衛子寒立誓要以生命來保護左玉,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他。所以當他發現沈心荷竟敢傷了左玉時,才會對她那麼討厭。
左玉坦率的話語,讓衛子寒為之一震。
「你真的那麼喜歡沈心荷嗎?」
左玉的臉上露出一抹異常溫柔的神情。
「應該說,跟她相處的時間愈久,我就愈加的喜歡她。我從來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子,在溫婉的外表下竟有著剛烈的性情,在剛烈的性情之下卻又有著一顆柔軟的心,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這樣復雜卻又迷人的女子。」
听完了左玉滿載柔情的敘述,衛子寒好半晌不知該做何反應。
片刻之後,衛子寒才終于認輸地說︰「我知道了,我會盡量不去討厭她的。」
听到衛子寒的回答,左玉不禁眉開眼笑。「听到你這麼說,真是太令我高興了。」
當衛子寒看著左玉逐漸遠去的身影,才想到左玉還沒答應讓他一起同行。不過,沒有關系,既然左玉不肯讓他去,那他就暗中跟去好了。
波光灩瀲,微風輕吹著湖面,吹起了陣陣漣漪,岸邊的垂柳,在風中婀娜多姿的搖曳著。
湖心停泊著一艘華麗的畫舫,一個身著粉紫色衣衫的女子,正開心地趴在船邊,伸手撥弄冰涼的湖水。
沁涼的感覺從沈心荷的指尖蔓延開來,使她笑得更加燦爛開懷。
雖然在蘇州時她也曾到太湖玩過幾次,但卻從未乘船游湖過。所以從不知道,原來乘船游湖是這麼有趣,這麼令人舒暢。
幾只魚兒突然游到沈心荷的面前嬉戲,沈心荷好奇地伸出手,結果魚兒一哄而散游走了,教沈心荷失望極了。
不一會兒,魚兒們又游了過來。這次,沈心荷生怕又會驚動魚兒,于是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
結果,沈心荷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和魚兒們嬉戲,人便先已經重心不穩的掉進了湖中。
沈心荷雙手不停的揮舞著,使勁大喊著︰「救命啊,我不會游水!」
躺在船艙里休息的左玉,原本一直帶著滿臉的笑意听著沈心荷歡樂的笑語,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笑得這麼開懷,心想帶她來這兒果然是正確的。
可是,當他听到一聲撲通的落水聲,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他倏地跳起身,疾奔出船艙。
一看到在水中掙扎的沈心荷,左玉連想都沒有想,縱身跳進了湖中。
左玉迅速游至沈心荷的身後,伸手想要抓住她,但沈心荷在慌亂之中只知不停的掙扎,讓左玉根本沒法抓住她。
「心荷,是我啊。」左玉一邊叫喚沈心荷,一邊試著想要抓穩她。「你別掙扎,你這樣我沒法帶你上船啊。」
但溺水中的人哪听得進去這些,沈心荷還是恐慌不已的掙扎著,不停揮動著雙手。
在掙扎之中,沈心荷一手打中了左玉肩上的傷處,痛得左玉悶哼一聲。
左玉咬牙忍住痛,改而一手繞過沈心荷頸子,拖著她游向船邊。
這招果然奏效了,沈心荷的掙扎不再那麼激烈,左玉終于可以順利帶著沈心荷游到船邊,將她帶上船。
左玉氣喘不已的半跪在船上,他轉頭看躺在船板上的沈心荷,發現她面色慘白。
左玉立即輕拍著沈心荷的臉頰。
「心荷,你醒一醒啊,心荷!」
見沈心荷沒有回應,左玉趕緊半扶起沈心荷,不停用力的拍打她的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心荷終于有反應了,咕嚕咕嚕的吐出了大口大口的水,然後慢慢的開始轉動頭頸。
看到這個情況,左玉才放下了一顆高懸的心。
左玉略嫌吃力的抱起沈心荷,結果這個動作又牽動肩上的傷口,痛得左玉微微的瑟縮了一下。
左玉抱著沈心荷回到船艙里,先是趕忙為她換上濕淋淋的衣服,免得她著了涼,然後再為她拉好被子。
就在左玉終于可以松口氣時,他听到湖面上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唉!真是禍不單行啊。」左玉疲憊地呢喃著。
他現在舊傷復發,如果有人在此刻前來襲擊的話,他恐怕連自己都不見得保護得了,更何況要保護沈心荷。
雖然心里這麼想,但左玉還是起身在沈心荷的床邊坐了下來,決心要護衛她。
腳步聲愈來愈近,但左玉不動如山的靜坐著。當有人闖入船艙時,他立即跳起身,決心與對方一決生死。
一見來者,左玉整個人才放松下來,攤坐在床邊,臉上還帶著一絲解月兌的笑意。
「我從來沒想過看見你會讓我高興到這種程度。」左玉對著站在門口的衛于寒高高的挑起了一道眉。「你怎麼會在這兒?」
「既然你不讓我跟,我只好自己來了。」衛子寒回答。「我一直在暗地里注意你們,剛才看到情況不對勁時我就立刻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你難道就不能先等我來嗎?」
「我可不知道你躲在暗處,而且如果動作慢了,心荷恐怕會溺斃的,所以我哪能等啊。」左玉回答說。
衛子寒雙手抱胸,一臉不高興地瞪著左玉。「你簡直是對這個女人著魔了,為了她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子寒,你說的太夸張了吧,這點小事還要不了我的命。你難道忘了嗎,我可是很擅長游水,不要緊的。」左玉微笑以對。
听到左玉不以為意的說法,衛子寒實在快氣炸了,他朝左玉大吼了起來。
「不要緊?這叫做不要緊?」衛子寒指著左玉肩上已經泛出血絲的傷口。「傷口一旦裂開了,復原的時間就會拖得更久。而且如果沒有馬上處理的話,傷勢還可能會惡化的更嚴重,這叫做不要緊!」
「既然如此,那你是要繼續站在那兒罵我呢?還是先幫我處理傷口?」左玉冷靜地問著衛子寒。
衛子寒一臉無奈的垮下了肩,緩步走向左玉,為他月兌下上衣檢查傷口。
「王爺,為什麼你不肯听我的話?」
「只有在你的意見不中听的時候。」左玉笑說著,讓衛子寒就算是想生氣也氣不起來。
不過,他們的爭吵聲已經吵醒了原先半昏睡的沈心荷。
沈心荷緩緩睜開了眼,然後慢慢的眨了眨眼,接著才微微轉頭看著床邊的左玉,卻赫然發現衛子寒竟然也在。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沈心荷迷惑地問著,但當她看到左玉肩上的傷口又裂開時,不禁錯愕不已。「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傷口怎麼會裂開呢?」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衛子寒冷聲嘲弄著沈心荷。「若不是你笨得讓自己掉入湖中,王爺就不會為了救你而跳下水,結果拉扯到傷口,才會把傷口又弄裂了。」
「那是不小心,又不是我自己喜歡掉下去的!」听到衛子寒冷嘲熱諷的口吻,沈心荷實在氣不過,可是一看到左玉的傷,她又覺得愧疚在心。「你還好吧,傷口不要緊吧?」
看到沈心荷憂郁關切的表情,左玉心底覺得相當高興,這表示沈心荷非但不再討厭他,甚至可能已經對他有些許的感情了。
不過,左玉還來不及說話,衛子寒便搶在前頭說了。
「哼,誰說不要緊的?如果沒有馬上處理的話,傷勢可能會惡化的更嚴重。」
「那怎麼辦?」沈心荷的臉色一變,眼中的神情是又急又慌,抬頭懇求著衛于寒。「對了,你不是大夫嗎?你一定有辦法吧,請你快點想想辦法。」
「沒事的,心荷,有子寒在,不會有事的。」左玉柔聲安撫著沈心荷。
沈心荷睜著盈盈雙眸,眸中還閃爍著霧氣。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子寒可是神醫呢,只要有他在就不會有問題的。」看著沈心荷臉上明顯的關懷,左玉的心中漲滿了喜悅。
沈心荷終于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那真是太好了。」
看著沈心荷那誠摯的笑靨,左玉不禁有些痴醉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心荷為他而笑。
衛子寒一打開左玉的房門,就看到沈心荷趴在左玉的床邊睡著了。
自從他們昨天回到行館之後,沈心荷便堅持要待在左玉的身邊照顧他,而左玉也樂得接受沈心荷的看護,衛子寒就這樣被擠到旁邊去。
衛子寒將藥放到桌上,發出了些許聲響,立即驚動了沈心荷。
沈心荷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四處張望著,當她發現是衛子寒時,便慵懶的笑了起來。
「是你啊,要換藥了嗎?」沈心荷伸手揉著眼楮,猶帶睡意地問著。
沈心荷那自然散發的嬌媚,讓衛子寒不由自主的也回她一個笑容,等他發現時,便趕緊收斂起笑容。
「我要幫王爺換藥,請你先離開一下。」衛子寒板起了臉說著。
沈心荷低頭看看尚在睡夢之中的左玉,然後才對衛子寒說︰「他還在睡就別吵醒他了,你先把藥放在那兒,等他醒來我再為他換藥好了。」
衛子寒沒有回答,只是靜靜注視著沈心荷好一會兒。
片刻之後,衛子寒才緩緩的開口︰「你一向不是很討厭王爺的嗎,為什麼這次卻對他表現得如此關心?你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沈心荷一臉訝異地睜眼瞪著衛子寒,吞吞吐吐的解釋著︰「我以前之所以討厭他,是因為我認為他是個只會仗勢欺人、為所欲為的皇親國戚。」
衛子寒注意到沈心荷用以前兩個字,所以便追問著︰「那麼現在呢?你現在對王爺的看法改變了嗎?」
沈心荷垂首看著地上,輕咬著下唇,片刻之後才輕聲說︰「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因為我必須確定你不會對王爺造成傷害。」衛子寒簡潔地回答著。
沈心荷驚訝地抬起頭,臉上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你為什麼會對他忠心到這等地步?」
「因為王爺曾經冒死救過我,從那時開始,我就立誓要以生命來保護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其實,他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不可救藥的荒唐公子哥,對吧。」沈心荷柔聲說著,眼中也映上了一絲柔情。「我也不太清楚我現在對他到底有什麼感覺,但是我已經不再討厭他了,甚至——」
沈心荷說到這兒,突然噤聲不語,然後她朝衛子寒微微一笑。
「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傷害他的,畢竟他現在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啊。」
衛子寒雙手抱胸,定定的凝視著沈心荷,一會兒之後,衛子寒的神色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冰冷了。
「等王爺醒來的時候,記得要幫他換藥。」衛子寒丟下了這句話便轉身走出房外。
看著衛子寒離去的背影,沈心荷的唇角泛起一抹開心的笑容,這應該是表示和解了吧。
日後,她和衛子寒應該能夠和平共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的。
轉身背對著左玉的沈心荷並沒有注意到,左玉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
左玉凝望著沈心荷的眼中滿載著無盡溫柔,而他的嘴角也揚起了一絲奇異的笑意。
「我們要去哪里啊?」這已經不知道是沈心荷第幾次如此問著左玉了。
離開鏡湖之後,左玉一行三人便由衛子寒駕著馬車,繼續往南而行。
左玉臉上帶著笑,一手卷起沈心荷的一縷青絲把玩著。「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這回,左玉總算告訴沈心荷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再只是跟她說等到了她就知道。
「見誰啊?」沈心荷繼續追問。
這次左玉就不肯告訴她了,又是像先前一樣的說法︰「等到了那兒,你就知道了。」
沈心荷不悅地輕哼,賭氣地說︰「你該不會是想把我給賣了吧?所以才不敢告訴我。」
听到沈心荷的話,左玉的反應是仰頭哈哈大笑。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就算是拿世上所有的榮華富貴來和我交換,我也不換,因為你遠勝過這一切。」
左玉的話讓沈心荷心頭一陣甜蜜,但她隨即又提醒自己,左玉只是在說笑而已,並非認真的,因為像他這樣貴為皇親,又時常流連于花叢中的男人,是不可能獨獨鐘愛于一個女子的。
所以如果對左玉這樣的男人認真的動了感情,到頭來只不過是苦了自己罷了。
「你真會哄女人,難怪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子。」沈心荷低垂著眼簾,不敢接觸左玉的目光。
「你就是這麼想的嗎?我只是在哄你而已?」左玉聲音低沉,神情緊繃地問著。
沈心荷正苦惱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之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王爺,到了。」從車棚外傳來衛子寒的聲音。
左玉嘆了一口氣,然後先行下了馬車,再扶著沈心荷下馬車。
一下馬車,沈心荷才發現他們正站在山腳的一處民房前。放眼望去,觸目所及盡是樹林和草地,方圓百里之內除了這一戶民房之外,根本不見其它的房舍。
沈心荷還來不及開口問,就看到衛子寒徑自推開老舊的門扉,朝著里頭大喊︰「爹,我們回來了。」
沈心荷一臉錯愕地看著左玉。
「這里是——」
「這里是衛叔、也就是子寒他爹的住處。」
左玉牽起沈心荷的手,跟在衛子寒後面走進去,邊走邊向沈心荷解釋。
「衛叔是我父親的部屬,因為我父母早逝,所以是衛叔把我帶大的。原本我想留衛叔在王府里生活,可是衛叔不肯。衛叔說他老了,想隱居在山林間,所以我便照衛叔的意思在這里蓋了這間屋子,每年我都會來這里探望衛叔。」
一進入院子,沈心荷便看到衛子寒跟在一個老人的身後也走到院子里。
一看到左玉,那老人便眉開眼笑,顯然是非常開心。
「小王爺,你又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啦。」
左玉快步向前,伸手扶著老人。
「衛叔,你看起來還是那麼健朗,一點都不像個糟老頭。」
衛叔朗聲大笑了起來,笑聲依然是中氣十足。
「這全都是托小王爺的福啊。」
當衛叔發現沈心荷時,臉上的神情先是一驚,隨即向左玉問著︰「小王爺,這位姑娘是?」
「衛叔,她叫沈心荷,我這次帶她來是希望能讓她見見衛叔。」接著左玉又對沈心荷說︰「心荷,還不快叫聲衛叔。」
沈心荷先是一愣,然後便依左玉所言,向衛叔微微屈膝一福。
「衛叔。」
衛叔先是細細打量了沈心荷一番,然後點頭微笑。
「別站在院子說話,快進屋內來。」
用餐過後,衛叔突然對沈心荷說︰「沈姑娘,你可否陪我到外頭走走?」
沈心荷毫不猶豫地點頭。
「當然可以,衛叔。」
「我也跟你們去吧。」左玉也跟著起身。
「不用了,小王爺。」衛叔對著左玉搖頭。「只要沈姑娘陪我就夠了。」
既然衛叔都這麼說了,左玉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叮囑︰「那你們自己可要小心點。」
衛叔低沉的笑了起來,調侃左玉。
「這里已是山腳下,沒有什麼毒蛇猛獸,要小心什麼啊?難不成小王爺是怕我會欺負沈姑娘?」左玉連忙搖頭解釋。
「當然不是了,我怎麼會——」
衛叔笑著打斷了左玉的話。
「你放心吧,小王爺,我會照顧好你的沈姑娘,不會有事的。」
被衛叔這麼一取笑,左玉有些靦腆地轉過頭,而沈心荷也害羞地低下了頭。看在衛叔的眼中,他唇上的笑意更深了。
走出院子之後,衛叔帶著沈心荷來到不遠處的林間。衛叔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然後示意沈心荷在他身旁坐下。
「沈姑娘,你是怎麼認識小王爺的?」衛叔一開口就問起這個問題。
沈心荷先是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據實回答。她一五一十的告訴衛叔她和左玉兩人是如何相遇的始末。
听完了沈心荷的話,衛叔不禁為她抱不平。
「你的表哥真是太可惡了,怎麼可以為了功名利祿而犧牲了你!」
「其實這也不能怨他,對他來說,功名利祿勝過一切,誰又能拒絕自己最渴望的東西。」沈心荷輕聲地回答,對于這件事,她早已看開了。
「唉,你真是太善良了。」衛叔微笑著搖頭,隨即他收起了笑,一臉嚴肅地說︰「不過,小王爺也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這樣的乘人之危佔你便宜呢!」
「這不能怪他。」沈心荷不自覺的為左玉辯駁了起來。「當時他誤以為我是青樓女子,所以才會——」
一看到衛叔臉上的笑容,沈心荷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為左玉說話,于是急忙解釋︰「我——我是說,剛開始我也是非常的氣憤,可是——」
衛叔微笑地打斷了她的話。
「沈姑娘,我想知道,你對小王爺究竟有什麼感覺?你喜歡小王爺嗎?」
沈心荷沒想到衛叔會問的如此直接,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片刻之後才幽幽地回答。
「剛開始,我真是恨透他了,所以總是刻意激怒他。可是不管我怎麼激怒他,他有時暴跳如雷,有時相應不理,卻從不曾真正傷害過我。甚至連我不小心傷了他時,他非但不生氣,反而還惦記著要保護我。」
說到這里,沈心荷停頓了一下,悄悄地打量著衛叔,看他的反應是否一如衛子寒當初那樣。
但衛叔臉色一如方才那般的平常,並沒有任何不悅,于是沈心荷便繼續說了下去。
「當我溺水時,他不顧肩上尚未痊愈的傷口,冒險跳下水救我。他如此的對我,讓我根本沒法再繼續恨他,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還對他產生了好感。那種感覺和我以前對表哥的感覺又不一樣,但那種好感就是喜歡嗎?我也不知道。老實說,連我自己也理不清。」
听完了沈心荷的話,衛叔一手捻著胡須,笑答︰「只要你靜下心來,閉上眼楮去想,誰才是你心中掛念的人,你就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心中掛念的人?」沈心荷喃喃自語著。
「感情這種東西,並不是仔細想就能想得通的,惟有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你才能找到答案。」衛叔如此告訴沈心荷。
沈心荷輕顰著蛾眉,不解地問︰「衛叔,你我初次見面,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呢?」
「因為你是個相當討人喜歡的姑娘,更因為小王爺喜歡你。我希望你能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以坦率的心情回應小王爺。」衛叔回答。
「那只是暫時的迷戀吧。」沈心荷輕聲說著。「畢竟他游遍了花叢,見識過許許多多絕色美人,怎麼可能會為我而專情。」
「我以為小王爺對你不只是迷戀而已,否則他就不會帶你來這兒了。」衛叔緩緩地搖搖頭。「小王爺曾經答應過我,如果哪一天他遇到了真心所喜愛的女子,一定會帶她來這兒見我,而你是小王爺第一個帶來這兒的女子,也是惟一一個。」
衛叔的話讓沈心荷錯愕的愣在那兒,衛叔話中的含意讓她又驚又喜,卻又有些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