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志」是國內第一家以男人為主的雜志,不論是流行時街、生活精品、兩性關系……等話題都有涉獵,內容包羅萬象,再加上性感美女作為封面,在景氣低迷時還是屢創佳績。
而公司里大至總監兼發行人裴定捷,到總編、時尚編輯、特約作者、行銷專員……等工作人員,小至辦公大樓外的保全人員,全都清一色是男人。
不過今天男人志卻出現萬綠叢中一點「黃」。
從打卡上班的那一刻起,以玻璃帷幕隔板創造出隔間效果的男人志,便喧囂得雞飛狗跳,眾人圍著那團「黃」品頭論足。
「我記得『追殺比爾』已經下檔了。」擔任造型師的喬治對她的服裝品味不敢苟同。
「你沒看預告,人家第二集『愛的大逃殺』又要上映了。」攝影師小杜對她「高不可攀」的身材恨得牙癢癢的,那雙長腿幾乎快到他的胸部了。
「我這是李小龍的造型。」霍梅笙傻氣的咧嘴微笑。
「那要不要順便打一套雙節棍來看看?」總編阿野隔著黑色的鏡框,不懷好意地瞪視著裴定捷帶來的麻煩。
「我沒帶雙節棍,迷蹤拳可以嗎?」她听不出他話里譏誚的意味,準備擺出打拳姿勢。
迷蹤拳?!我還佛山無影腳哩!「妳跟霍元甲很熟啊?」阿野嫌惡的由齒縫里進出幾個字。
「你怎麼知道!」梅笙興奮得由地上彈跳起來。「霍元甲是我的曾師祖,我叫霍梅笙,是霍氏武館第五代嫡傳弟子,請大家鄉多指教。」
老天!殺了我吧!裴定捷瞟了一眼她活潑雀躍的模樣,再看看眾人看戲的姿態,還有阿野黑了半張的俊臉。
「妳來這里是打拳還是賣膏藥?」阿野一桶水兜頭淋下,用冰冷的言語澆熄她的熱情。
「老板……」她又露出小狽般純真又無辜的眼神望向裴定捷。
裴定捷涎著臉陪笑,搭著阿野的肩頭,將他帶至窗邊。「給個面子吧。」
「我們創立男人志的第一天就約法三章,絕不錄取女性員工,你忘了我們的草創合約嗎?」阿野僵著臉,不肯退讓。
倒不是他的性向有問題或者患有不為人知的隱疾,純粹是公司里如果有女性員工在場,那麼大家在開黃腔或是談論到兩性議題時,都比較容易產生爭執。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他們共同訂下了這條約定。
「她怎麼看都只能算『半個』女人吧?」
在裴定捷嚴苛的審美觀里,女人就該有一頭豐盈的長發、明艷無儔的臉孔、三十四C的傲人上圍、四十二吋的長腿,而霍梅充其量只是身分證上性別欄為--女性。
「半個也不行。」阿野毫不留情面。
「你就通融一次嘛!反正以她的條件和外表絕對不會鬧出辦公室戀情,也不會妨礙其它人的工作士氣。」他大老板難得紆尊降貴,對職員軟言相求。
阿野睞了她的履歷表一眼。「她以前是Women'stalk的職員,誰知道是不是何菊幽派來的臥底?」
阿野一想到何菊幽的毒舌,就氣得渾身發顫,所以在听到她離職的消息時,他馬上召集同事放鞭炮、開香檳慶祝,沒想到舒適的日子過沒幾個月,又听說她重回工作崗位。
「你覺得以她的智商,有聰明到可以來當臥底嗎?」
阿野又瞟了霍梅笙一眼,看著她在小杜的要求下,擺出「金雞獨立」的招式。
「那她就是來擾亂軍心,降低我們的工作效率,更不能錄取她!」
「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但是就失手惹上這個燙手山芋……」裴定捷面有難色,想起那支紅酒瓶就侮不當初。
「沒想到咱們外貌協會會長突然轉性,不愛成熟冷艷的性感女人,也對清新純美的玉女不感興趣,獨獨鐘情霍元甲的後代哪!」阿野涼涼的挖苦。
他閉眼勻息,尊重這位握有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唯一合伙人,況且自己又有求于人,只得甘居下風。「你也知道我逍遙自在的日子所剩不多,就別為難我了。再說錄取霍梅笙可以拿到和Women'stalk的合作合約,要不要?」他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他。
「看在你對公司犧牲奉獻的分上,我就破格面試她。」阿野鏡片後的眼楮閃過一抹凜光,含笑走向霍梅笙。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裴定捷的背脊竄起,總覺得阿野的笑容親切得令人毛骨悚然。
「霍小姐,妳身高一百八,不去打籃球或宣揚霍氏拳法,卻跑來我們這兒面試,會不會太大材小用、屈就妳了?」阿野話里帶刺。
「一七七,我的身高。」她很介意多出來的三公分。
裴定捷趕緊附在阿野的耳畔低聲說︰「深呼吸、放輕松,微笑。」
阿野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她的履歷表上。「用三秒鐘簡單的介紹自己。」
「我是裴老板的朋友,裴老板是我的恩人。」三秒鐘,剛剛好。
裴老板?!八字都還沒一撇,就叫得這親切?「哦?他是妳的恩人兼朋友,那我呢?」
「你是裴老板的下屬。」
裴定捷走向休息室的吧台時,听到她的話差點失笑,這樣的介紹詞還真虧她想
阿野睞了她的履歷表一眼。「她以前是Women'stalk的職員,誰知道是不是何菊幽派來的臥底?」
阿野一想到何菊幽的毒舌,就氣得渾身發顫,所以在听到她離職的消息時,他馬上召集同事放鞭炮、開香檳慶祝,沒想到舒適的日子過沒幾個月,又听說她重回工作崗位。
「你覺得以她的智商,有聰明到可以來當臥底嗎?」
阿野又瞟了霍梅笙一眼,看著她在小杜的要求下,擺出「金雞獨立」的招式。
「那她就是來擾亂軍心,降低我們的工作效率,更不能錄取她!」
「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但是就失手惹上這個燙手山芋……」裴定捷面有難色,想起那支紅酒瓶就侮不當初。
「沒想到咱們外貌協會會長突然轉性,不愛成熟冷艷的性感女人,也對清新純美的玉女不感興趣,獨獨鐘情霍元甲的後代哪!」阿野涼涼的挖苦。
他閉眼勻息,尊重這位握有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唯一合伙人,況且自己又有求于人,只得甘居下風。「你也知道我逍遙自在的日子所剩不多,就別為難我了。再說錄取霍梅笙可以拿到和Women'stalk的合作合約,要不要?」他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他。
「看在你對公司犧牲奉獻的分上,我就破格面試她。」阿野鏡片後的眼楮閃過一抹凜光,含笑走向霍梅笙。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裴定捷的背脊竄起,總覺得阿野的笑容親切得令人毛骨悚然。
「霍小姐,妳身高一百八,不去打籃球或宣揚霍氏拳法,卻跑來我們這兒面試,會不會太大材小用、屈就妳了?」阿野話里帶刺。
「一七七,我的身高。」她很介意多出來的三公分。
裴定捷趕緊附在阿野的耳畔低聲說︰「深呼吸、放輕松,微笑。」
阿野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她的履歷表上。「用三秒鐘簡單的介紹自己。」
「我是裴老板的朋友,裴老板是我的恩人。」三秒鐘,剛剛好。
裴老板?!八字都還沒一撇,就叫得這親切?「哦?他是妳的恩人兼朋友,那我呢?」
「你是裴老板的下屬。」
裴定捷走向休息室的吧台時,听到她的話差點失笑,這樣的介紹詞還真虧她想得出來。
「妳是拿他壓我?」阿野指著罪魁禍首的背影。
「不是的,我是說明你的職位。」
「那妳的意思是想走後門,靠背景進公司嘍?」
「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圖,但如果讓你有這樣的聯想,我真的很抱歉,不過在抱歉之余,我還是希望你能執行它。」她坦言不諱。
裴定捷從吧台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海尼根,听到她這段話忍不住噗哧笑出來,惹來阿野的怒視。
「妳有什麼特殊專長或相關工作經驗嗎?」阿野在口頭上佔不到便宜,便回歸正題。
「這個嘛……」
「怎麼找不到開瓶器?」裴定捷的聲音從吧台後方飄出來。
「我來。」梅笙連忙趕到恩人的身邊,將海尼根湊到牙齒旁,「喀」一聲,瓶蓋就掉了。
大伙兒看見她的「特殊專長」,全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妳被錄取了。」裴定捷對她的表現滿意極了,想不到她還有這種「特異功能」呀!
「好吧!那妳以後的職位就是總監特助。」阿野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馬上又把燙手山芋丟回去給裴定捷。「等會兒我就派人把妳的桌子搬進總監辦公室。」
「咳……」裴定捷听到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差點沒被口中的啤酒嗆死。「等、等一下,我不缺特助!」攬上這個麻煩就已經夠讓人頭痛了,現在還要朝夕相對,豈不要人命?
「你需要一個全能的特助來分擔你繁忙的工作。」阿野由齒縫里進出幾個字。「起碼以後你根本不需要『開瓶器』。」
天真的霍梅笙沈浸在得到新工作的喜悅中,完全沒看出他們兩人眼神里的暗潮洶涌,開朗的笑容不斷在她的臉上擴大。「總監特助,听起來職位好大,我這樣算不算高升?」
「不只高升,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阿野冷冷的諷刺。
「這樣不好吧?我一來就當空降部隊,而且職位比你還高,我會過意不去。」笑容褪去,流露出猶豫之色。
阿野不悅地推推鼻梁上的鏡架,斜眼打量著她那張無辜的臉龐,心里更加確信霍梅笙是Women'stalk派來的臥底,沉著一張黑臉甩門離開。
阿野走後,大伙兒陸續發出爆笑聲,而原本心情跌到谷底的裴定捷則笑得最大聲,眼角甚至透著淚光。
「總編好像不太開心我的職位這麼高耶……如果不開心,干麼給我這麼高的職位?」她一頭霧水。
「霍梅笙,妳不簡單,居然能讓阿野氣成這樣?!」喬治拍拍她的肩膀。「妳『前途無量』!不愧是women'sTalk出來的女人,何菊幽一定是妳的啟蒙老師。」
嘖嘖嘖,裝傻一流,罵人一絕,毫不帶髒字,簡直榮登損人最高殿堂。
「以後要是阿野嫌我照片拍得不好,還是趕截稿期時,我一定找妳來。」小杜也對她的口才佩服得五體投地。
嘻嘻嘻,有了霍梅笙這個刀槍不入的金鐘罩,就不怕阿野的唇槍舌劍嘍!
「我剛才說錯什麼話了嗎?為什慶你們這磨開心,而他卻……」她的臉上浮現一個大問號,轉頭望向裴定捷。
他臉上掛著嘉許的笑容。「妳不用理他的反應。」光想到阿野氣急敗壞的神情,他就樂不可支。
「不過你不是這里的老板嗎?為什麼你看起來好像很怕他?」明知不該好奇,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因為我破例錄取女性來男人志上班,違反我和阿野的約定,而且我還把所有的編務……」他忽然噤聲。
吧麼跟她解釋這麼多?就算她即將成為他的特別助理,他也不需要跟她說明自己的苦衷。
她的明眸盈滿感動,顫抖著雙唇。「老板,你對我真好,真是我的大恩人!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該怎麼回報才好?」
大恩大德?回報?
突然問,「以身相許三逼四個大字滑進他的腦海……要命!他怎麼會有這種「自殘」的念頭?
他迎向她熱切、仰慕的眼神,笑容登時凍結在他的薄唇邊。「只要妳用心做事就行了。」
「老板,我一定會讓你覺得錄取我有『物超所值』的感覺。」她擺出有為青年該有的英姿,重重地許下承諾。「我會竭盡所能的展現我的實力,讓大家刮目相看!」
裴定捷抑郁地坐在皮椅上,打開餐盒準備祭祭五髒廟,卻感受到正前方三公尺處,有一雙眼正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
一星期前,他多了一位特別助理--霍梅笙,而她的辦公桌恰好被阿野安排在自己的正前方。
每天只要接近午時,他就會發覺她的眼神變得愈來愈熾熱,而今天她望著他的神情已經到達了「饑渴」的境界。
他想到那天她在酒吧打人的狠勁以及力道,心生惶恐,深伯她突然獸性大發,上演「餓羊撲虎」的戲碼,一把將他推倒在皮椅上,使出鎖喉功掐住他的頸項,俯身攫住他的唇,然後邪佞的手指扯撕他的襯衫,最後……
他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不安的將雞腿送進口中。
梅笙瞇起水眸,盯著前方的「獵物」--那古銅色的肌理上泛著光澤,結實的臂膀看起來彈性極佳,誘人到好想狠狠地咬一口,好好地咀嚼一番。
她涎著口水,粉女敕的舌頭舌忝著雙唇,好可口……
「霍梅笙!」他出聲打斷她的冥想。「妳在干麼?」
「吃雞腿……」她怔愕著,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失言了。
梅笙慚愧得無地自容,用手背拭著嘴角淌下的口水,俏顏一片排紅。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見她連忙轉動椅子背對他,默默地啃著袋子里的饅頭。
「雞腿在我的便當里,妳手上拿的是饅頭。」他赫然發現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幾乎餐餐都啃饅頭。
「我知道。」她依依不舍的將眼角余光從雞腿上移開,肚子卻不爭氣的發出一陣咕嚕聲,讓她啃得更急。
「妳沒錢啊?」她散發出來的窮酸味透露了目前的窘境。
「我還有七十五元。」她據實以告。
他嘴角抽搐。「總財產?」這女人也窮得太離譜了吧?現在路上隨手抓個小學生都比她富有。
「如果不算我的負資產的話。」她繼續哀怨的啃著饅頭,終于明白什麼叫人財兩失--失去師兄又落得口袋空空,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她又窮又餓的難民形象再度觸動他的同情心,回過身將桌上的便當放在她的面前。「吃吧!」
遇上她之後,他簡直是良心過剩,所做的善事多到可以獲頒好人好事代表。
「不用了,你已經幫我夠多了,不只幫我付醫藥費,又給我工作,我不能再拿你的便當。」但她的眼神卻背叛她的意志,目不轉楮地盯著鮮女敕多汁的雞腿。
上選黃豆純釀而成的醬油,再配上道地土雞,用小火炖煮超過三小時,肉質細膩,濃郁的醬汁滲入肌理間,入口即化的口感完全沒有一般雞肉的澀味和粗韌……梅笙忍不住用眼神贊美桌上的雞腿便當,干咽了幾口唾沫。
「我想起來了,我下午約了樊令熙打球,這便當就給妳吃好了。」他為她找了台階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她抄起筷子,有如秋風掃落葉般,迅速的將餐盒里的食物吞進肚里。
「有這麼好吃嗎?」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桌前,欣賞她的吃相。
她猛點頭,嘴巴塞滿食物;對一個饑民而言,這簡直是人間美味。
「妳嘴角有飯粒。」他下意識地揩去她唇邊的飯粒,當指月復觸到她細致柔女敕的肌膚時,他訝異的發現她竟然擁有如此好的膚質。
「嘿嘿,因為太好吃了。」她尷尬地傻笑,抬起頭迎上他帶笑的俊臉,心跳不自覺漏了幾拍,不自然的撫著剛才被他模過的臉。
「我都不知道這家便當有這麼好吃。」他食之無味的餐點,到了她嘴里全都變成珍饉佳肴。
「因為你每次在吃飯的時候都心不在焉,不是一邊上網看股市走向,就是一邊看財經新聞,吃下什麼根本沒發覺。」她吞下最後一口紅燒獅子頭,將便當盒丟進垃圾桶里。
「看來我們已經閑到大眼瞪小眼了。」
「是我觀察得很仔細。」她對自己的發現相當自豪。「我發現你很喜歡看曜風電通的新聞,而且他們的股票要是一跌,你的眉頭就皺得可以打死結。」
因為她在下班前整理垃圾時,常會在廢紙桶里發現他對于曜風電通的發展動向和並購企劃案的分析,看過的報紙上也常用紅筆圈起曜風電通的股價,甚至在旁邊畫上走勢圖。他被她夸張的表情逗笑。
「你買他們的股票啊?買很多?」她喝了一口水。
「還好。」他避重就輕。
她近距離的看著他的臉。「老板,我發現你長得挺帥的,而且不輸來棚里拍照的明星或模特兒哦!」
他長得比偶像明星還帥,這陣子的頻繁接觸,著實考驗她的心髒功能,不時會因為他深邃的眸瞳或親切的笑容而心中小鹿亂撞。
「發現?我以為我的帥是有目共睹,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
「我、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帥。」她笨拙的解釋。
「然後呢?」
「不是有句話叫『人盡其才』嗎?老板有沒有考慮自己登上男人志的封面?」
他好奇的挑挑黑眉。
「要不然你空掛著總監的頭餃,閑得只差沒斗蟋蟀……」
他的笑聲打斷了霍梅笙的話,她一臉狐疑的瞅著他。「我說錯什麼了嗎?」
「現在還會有人捉蟋蟀來斗嗎?」這種老掉牙的形容詞,真不知道她從哪里學來的。
「這只是一種比喻嘛!重點是我覺得我們這個單位好像太閑了,而阿野卻快被繁重的編務給忙死了,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好生氣。」
「能者多勞,負責的事情愈多,表示他能力愈強。」
從年初開始職務調動後,他就漸漸把整個公司決策權和經營管理交給阿野負責,他只負責听取統籌匯報,偶爾給予建議。
「老板,你這樣不行啦!如果有一天阿野必須在救你一命和中一億獎金之間做選擇,他一定會選擇一億,到時候你一定會侮不當初。」
「哦?那妳會怎麼選?」他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她支頤陷入兩難中。「如果我選擇一億就有違仁義道德,愧對我的良心;但如果我不選一億的話,又會很對不起我的荷包。」
「妳可真有良心啊!」他壞聲壞氣地瞪著她。
「我是實話實說,不過老板你有恩于我,我一定會救你的……」她語帶保留,賊兮兮的笑了起來。「然後我再跟你要兩億。」
「霍、梅、笙!」他肯定是今年命犯小人才會遇到她,賠了鈔票又攬了一身麻煩。
「老板,開個玩笑也不行嗎?」她連忙推開椅子站起來,閃躲他的攻擊。
他勾勾長指,要她過來。
梅笙一臉防備,與他保持一段距離。「不要,你會打我。」
「妳得過七屆女子武術冠軍,我打得過嗎?」他扁起唇,批評她的力大無窮,同時也突然同情起她未來的男朋友,遇上這種「神力女超人」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她一臉委屈的干笑兩聲。「說的也對。」哪個學武的人力氣不大啊?
「妳體育系畢業的?主修什麼?網球行不行?」他突然轉移話題。
「行!」她猛點頭,談及長項臉上漾著驕傲的神色。「我號稱十項全能,什麼球類都難不倒我,我還曾經在全國大專杯得過田徑錦標賽冠軍、總統杯女籃錦標賽冠軍、鐵人三項……」
他打斷她的話。「今天我和朋友約好打網球,結果我的搭檔沒空,妳來代替他,我們一起去把樊令熙殺個片甲不留!」
「老板,這樣不好吧?我們平常窩在辦公室里不事生產已經夠糟了,要是阿野知道他在那里賣命,我們卻跑去模魚……」思及阿野怨恨的眼神,她心生畏懼。
「只要陪我去打球,妳這個月的午餐費我全包,還是妳比較想留下來吃阿野的排頭?」他誘之以食。
「你是我老板,我當然听你的。」她諂媚地甜笑,三兩步跟上他,並肩離開辦公室。
她決定不再虐待自己的胃,為了美味的雞腿便當而奮斗!
陽光、球場,我來了∼∼
經過一個月的調適期,霍梅笙展開如魚得水般的工作生涯。
沒有艷冠群芳的容貌,沒有嗲聲嗲氣的撒嬌功力,也沒有精明干練的業務能力,她靠著獨門秘技和樂觀合群的性情,游走在男人志里的各部門。
在最短的時間里,她成了社里的活寶,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聲,完全沒有因為她的性別而受到歧視和排擠。
阿野忙得焦頭爛額,抽空到休息室里的吧台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進門就看裴定捷帶頭模魚。
他黑著臉掃視眾人一眼。「編輯部的日光燈壞了,誰有空拿梯子過去換一下燈管?」
「我是造型師。」喬治首先發聲,意即換燈管這種事不歸他管。
「我的腿是社里出了名的短,爬下上去。」小杜終于感受到腿短的好處。
「叫令熙來,他是我們的室內設計師兼水電工,應該有義務來換。」裴定捷坐在高腳椅上,蹺起二郎腿,涼涼的提出建言。
「你還好意思提樊令熙三個字?!是誰上班時間約他去打網球,害他的腳扭傷!」看到裴定捷輕松悠閑的態度,阿野心里就有氣。
「那我找個人幫你吧!」裴定捷放下咖啡杯。「梅笙?」
吧台旁的水槽底下鑽出半載身子。「老板,你叫我啊?」雖然公司所有的同事都習慣直呼名字,但她還是喜歡叫他一聲老板。
阿野被腳邊突然滑出的半截身子駭著,倒退一步。
這霍梅笆是當自己在練縮骨功還是瑜伽術?居然整個人縮在水槽底下?!
「水管修理好了嗎?」裴定捷低下頭,看見她漾著可親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腳邊。
「快好了,彎管這里有個小縫,等會兒換上新的接頭就行了,再給我一點時間。」修長的身軀再度鑽進水槽底下。
「需要什麼支持嗎?」裴定捷指的是工具上,絕對不是行動。
「把工具箱里的鉗子拿給我。」她伸出一只手接過鉗子後,又縮回去繼續和水管奮戰。
她熟練的把彎管拆下來,一陣吱吱嘎嘎的旋扭聲刺入耳膜。
「梅笙,要是不行的話,等會兒我再打電話叫咱們的手下敗將來修理。」他變相的向阿野暗示她的「多才多藝」和「十項全能」。
「不用,這點小事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不一會兒,她就從水槽底下鑽了出來。
「好了嗎?」他微笑道。
她點頭,拍拍身上的灰塵。
小杜湊到她的身邊拍馬屁。「我們的『總監特助』這麼行,有她出馬一定搞定!瞧她把攝影棚里的布景和牆壁刷得多漂亮呀!」
「哇!妳什麼時候去幫小杜刷油漆,我怎麼不知道?」裴定捷嘉許地模模她的頭,仿佛在寵溺心愛的寵物般。
「小杜說他不夠高,天花板和比較高的地方沒辦法漆,又想換新的景,所以我就去幫他啦。」獲得他的贊賞比對中統一發票還令她開心。
「對啊!你們都不知道梅笙漆得多好,簡直已經到達了職業級水準,假以時日,一定可以干掉專業油漆工!」小杜繼續灌著迷湯,賊兮兮的想著這丫頭真好哄。
「真的啊?」她興奮地捧著粉頰,開心自己發現了第二專長。
「阿野說編輯部的日光燈壞了,妳跟他去檢查一下。」裴定捷對她的辦事效率十分滿意。
「沒有問題。」她開心的晃進儲藏室,單手扛著梯子和新的燈管走了出來。
這等神力讓大家嘖嘖稱奇,她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對女性的刻板印象,不再只是多提一點重物就喊著手臂要斷掉的嬌貴大小姐,而是隨和的鄰家小妹。
「我的總監特助表現得還不錯吧?」裴定捷故意強調她的職稱。
阿野一怔,隨即嗤笑。「就這麼一點小把戲。」
梅笙不將阿野的敵視放在心上,反而綻出燦爛的笑顏,詢問該換哪些燈管,接著架好梯子,利落地攀爬上梯頂,長腿跨在兩側,掀開燈罩,換上新的燈管。
「梅笙,這兒的也壞了。」裴定捷指著總編辦公桌上的一盞燈。
「好的。」她長腿跨在梯子的兩側,就像踩高蹺般橫行在辦公室里,讓在場的男人大吃一驚。
「梅笙,妳是馬戲團出身的啊?」小杜看得目瞪口呆。
「我們家梅笙有練過哦!」裴定捷像獻寶似的,很是得意。
他從不隱藏自己對梅笙的喜愛--一種哥兒們式的融洽情感。他喜歡她天真不做作的態度,喜歡她有話直說的爽直性格,喜歡她關心他的心情,喜歡逗笑她的表情,更喜歡她和阿野之間雞同鴨講似的唇槍舌劍。
「沒有啦!」不習慣被贊美的她,俏顏緋紅一片。「小時候跟我爸參加醒獅團要練采青,所以這點小把戲還難不倒我。」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無是處,只會給大家帶來麻煩,但自從認識他之後,她好像開始走運。
他不僅在她人生最低潮時幫助她,甚至還給她工作,賜她豐富的午餐……這對她而言不只是恩典,簡直是神跡!
她黑暗的生命因為他而出現一道曙光,所以只要裴定捷贊美幾句,她就工作得特別起勁,她好喜歡這種被重視的感覺。
接下來,她除了換燈泡、修水管、通馬桶……等,舉凡大家有任何事忙不過來,全都將分機撥到總監辦公室來找她,無論是充當攝影助理、提道具,或是測光、打燈、跑腿,她沒有一次拒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