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年來始終如一,每當父親跟母親提出離婚的要求時,母親總會上演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謝芯翎的唇角勾起冷笑,她不是冷血無情,而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面。
看著屋內東倒西歪的家具,她可以想像父親剛才有多激動。
母親一直不肯離婚困擾著父親,所以每次回家時,他會瘋狂的向母親發泄心中的怒火,然後再拿家具出氣。
這種場面她早就見怪不怪。
「芯翎,趕快替媽向你爸求情,我不要離婚……」
謝芯翎冷漠的搖頭。
謝母除了哭,還是哭。
這種生活謝芯翎早就厭倦,所以當有能力獨立自主時,她迫不及待的搬出去,離開這個冷清的家。
她不想每天都面對哭喪著一張臉的母親,若不是母親哭泣地打電話給她,說真的,她不想回來這里。
「你幫我告訴你爸,我真的不計較他在外面有養小老婆、有私生子,只要他不跟我離婚,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他。」她就是愛慘了她的老公才會放下尊嚴逆來順受,只求他不要棄她而去。
「媽,你為什麼就是看不聞?爸的心早就不在你身上,你痴痴的守著這棟屋子他也不會回來你的身邊。」父親的絕情早已讓她心寒認清事實,只有母親還不肯接受父親早已變心的事實。
「會的,他會回來的,他只是一時被那女人迷昏頭,他終究會回到我的身邊。」就是想不開、放不開,所以她的心才會因為老公的背叛而痛苦。
「你這是何苦呢?、爸早就不要你了,你趁早跟他離婚,心靈才會完全得到解月兌。」謝芯翎語重心長地說。
看見母親淚如雨下的模樣,她于心不忍,但是母親一天不想開,她就算再怎麼于心不忍也無可奈何。
「不,我不要,你爸是我的寄托,沒有他,我活不下去。」謝母激動的搖頭。
謝母原本風華絕代的模樣經過歲月的侵蝕、老公的背叛,早已滄桑得不復以往,終日以淚洗臉。
「像他那種男人你還要他干什麼?」謝芯翎苦口婆心只為讓母親早日解月兌。
她早已接受父親變心的事實,只是想不通母親為何就是看不開,執意挽回一段早已破碎的婚姻。
今天父親又跟母親提出離婚的要求,每當父親提出要離婚,母親就不知所措地急忙打電話給她,然後要她回家向父親求情。
但是倔強的她怎肯照辦!
她希望母親能夠答應離婚,不要再過著終日以淚洗臉的日子,但她勸離不勸合的用心母親就是不懂。
「你不懂,媽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就是你父親,這一生為了他,我做牛做馬、盡心盡力為這個家庭付出一切,所以我不能沒有他。」
「我不是不懂,你這輩子為這個家付出一切,但是你得到的是什麼?是丈夫的背叛!一個心早就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你死守著他有用嗎?」謝芯翎情緒激昂。
她真想一巴掌打醒母親,但是她不能!
「他只是一時胡涂。」
謝芯翎無余的嘆氣,「爸若是一時胡涂也不會胡涂了十幾年。」
這十幾年來,他關心的就只有那對母子,未曾關心過她們的死活,一回家就是要求離婚,這種丈夫也只有她母親忍受得了。
「芯翎,媽不是要你回來勸我,我希望你能替我勸勸你爸,畢竟你是他的女兒。」她存著一絲希望。
「他根本從來沒有關心過我這個女兒。」
「你怎麼可以這樣誤解你爸!」
「是誤解嗎?」謝芯翎冷笑,「這十幾年來,他未曾對我付出關懷,他的眼中只有那對母子的存在。」
「今天他若是有把你放在心上,也不會在外面養小老婆、生了一個私生子,要是換成別的女人早就離婚了,哪像你,苦守著這段破碎的婚姻。」
「我也不想這樣啊……」被女兒責罵,她哭泣不停。
「你就只知道哭,你難道不能有更堅強的作為嗎?」
「媽不是沒想過要堅強,但是好難……」
「並不難,只要你答應跟爸離婚,你就可以解月兌。」謝芯翎希望她的用心母親能夠听得進去,但似乎很難,否則這段破碎的婚姻也不會—拖再拖至今仍未結束。
「說來說去,你就是希望我跟你爸離婚,是不是?」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謝芯翎疲憊不堪。
每次跟母親說話,談到這個話題,一定會讓她的心情與情緒大受影響,呈現疲憊的狀態。
「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養你,你不用擔心你的後半輩子無依無靠,跟爸離婚吧!」
「芯翎……」謝母抱著女兒痛哭失聲。「你不明白,我就是太愛你爸了,所以我不想跟他分開……」
她也想放自己自由,但是卻無法喚回理智答應離婚,一旦離婚之後,她什麼都沒有……
「他都已經做得這麼絕情,你就算苦苦哀求他回心轉意也沒用。」
她苦不堪言,母親的每一顆淚珠就像是針,教她的心刺痛得難受。
女人為什麼得這樣逆來順受、委曲求全?
沒有男人,女人依舊可以活得很好,只要肯放自己自由,她相信母親一定可以活得有尊嚴。
「媽,接受我的建議,跟爸離婚好不好?」
只是謝母一直不肯跨出這一步,故步自封的結局就只有心碎難堪。
謝母搖頭,仍然不想失去唯一的依靠與寄托。
「不,只要我一直苦守著這段婚姻,你爸一定會回心轉意的。」謝母仍舊執迷不悟的編織美夢。
謝芯翎激動的推開她。
「你真傻,就算你等到老、等到死,爸依舊不會回心轉意,他擺明就是吃定你救弱。」她激動的搖著母親的雙肩,希望能喚醒母親。
謝母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任憑謝芯翎搖晃,臉色依舊慘白如紙。
看到母親這副模樣,謝芯翎難掩心痛。
「從爸公然將私生子帶回家的那一刻起,我對爸的舉止早已心寒,我告訴自己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就算跟我有血緣關系的父親也是一樣。」
「芯翎……」謝母淚眼婆娑。
「所以你別妄想我會去替你求情,你自己好自為之,以後別再拿這種事煩我,我已經厭倦你整天哭哭啼啼的模樣。」
「芯翎,別走,媽需要你……」她知道自己軟弱,在女兒的眼里一無是處,但是她除了哭還能做什麼?
「你需要的不是我,你需要的是那個早已經背叛你的男人。」謝芯翎一說完,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心痛的她清晰地听到母親痛不欲生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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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芯翎臉色難看地駕駛著車子往夜PUB的方向而去。
此刻的她心情極為復雜激動。
每當從那個冷冰冰的家中出來,她的心就像被千萬只螞蟻侵蝕般難受。
不是她冷酷無情拒絕幫自己的母親,誰不希望自己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是這樣的奢求,早在她父親接二連三無情的對待她們之後教她不敢再想。
案親的無情只讓她更加了解男人的自私自利,男人做任何事都有借口與理由,變心與風流也沒有一絲愧疚。
所以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值得她付出真心真意,一旦將自己的感情投注在男人的身上,那麼最終的下場就是被拋棄。
這種日子、生活,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因為她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拒絕依附男人、依靠男人為生。
正當她冥思之際,跟前突發的狀況令她措手不及。
她急忙踩下煞車,卻仍舊撞了上去。
巨大的踫撞聲在夜晚格外清楚可聞。
她神色凝重地下車,愧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沒看到眼前那輛車子的後面放著一個交通警告標志,等到發現時已經來不及,她車子的前身已跟那輛車子的尾巴踫撞在一起。
「這位小姐,我——」男人原本想教訓肇事車主一番,豈料一看見她的時候,卻露出一副吃驚的模樣。「是你!」
「你……蘇青恆!」謝芯翎也認出他來,只不過現在的他看起來有點落魄,衣服上沾滿油漬,有點狼狽不堪。
「沒想到你的記憶力這麼好,還記得我的名字。」
謝芯翎尷尬一笑。
「我開車沒注意到你擺放的故障號志,一時不察撞上你的車,真對不起。」她一直陪不是。
「車子拋錨故障已經夠倒楣了,竟然還會無緣無故被撞出一個凹洞,看來我今天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差。」
「你的車子拋錨了?」
「現在被你的車子撞擊後,不只是拋錨而已。」
「你在等待道路救援嗎?」
蘇青恆點頭。
「我已經等了將近—個小時,但是始終沒有看到半道人影出現。」蘇青恆賊賊的靠近她,「既然你撞到我的車子,我想你應該負起責任載我一程。」
「載你?」這怎麼行?
她有心賠償他的損失,但載他那就免了,她不想跟這種男人有任何瓜葛。
「沒錯。」蘇青恆吊兒郎當的走到她車子的右邊,然後打開車門大搖大擺的坐進去。
謝芯翎一看差點沒昏倒。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有答應要載他嗎?
「我記得我沒答應你。」她沒好氣的說,一雙晶亮的眼眸閃爍著光芒。
「載我一程又不會死,況且我還要跟你商量一下賠償的問題。」蘇青恆老僧人定不為所動。
謝芯翎氣急敗壞的模樣令他心情特好。
這個臭家伙擺明就是不下車!
謝芯翎惱怒的看著他鳩佔鵲巢,心有不甘的上車,然後發動車子。
「你的車子怎麼辦?」
「我會用手機聯絡他們。」他沉穩的笑著。
謝芯翎皮笑肉不笑的駕駛著車子。
「等你的車子修理好之後,把帳單連同你存款的帳號寄到PUB來,我會匯錢給你。」謝芯翎表情冷淡地說。
「何必這麼麻煩,我會親自去找你。」他精心策劃的一切怎能輕易地讓謝芯翎躲過。
原本他只是打算利用車子拋錨的借口上謝芯翎的車,但老天爺似乎是站在他這邊,謝芯翎的不小心給了他—個最佳的理由。
那就代表他們兩個真的有緣。
早在謝芯翎點名他當她的舞伴那一刻起,兩人的緣分已經開始延續,降服她的心成為他最終的目標。
「你還是把帳單寄到PUB來就好。」她壓根兒不想再見到他。
「我怎麼覺得你似乎在逃避我?」他困惑的說。
「你想太多了。」謝芯翎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是嗎?」蘇青值露齒面笑,認為她很會打馬虎跟,兩人心照不宜的玩起心理戰術。「是不是因為那晚的事?」
謝芯翎面無表情的握著方向盤,仿佛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
「謝謝你那天臨陣月兌逃,而且找了一個火辣辣的女人給我。」他慢條斯理的露出笑容。「這是你玩男人的手段嗎?」
「你打算秋後算帳嗎?」他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壹!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好奇你通常都是這樣戲弄男人的感情嗎?」他直勾勾的疑視著她白皙的側臉。
「男人喜歡玩游戲!女人也有同等的權利。」她並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可恥的是那些的男人總自以為是、不自量力。
男人在她跟中一樣下賤,沒有—個男人可以讓她甘願付出真心,就算眼首這個男人全身充滿魅力,對她而育還足踫不得的毒藥。
「所以你就把我要得團團轉,害我以為你想要跟我共度一夜春宵,實際上你根本是在算計我?」她大言不慚的回應令他莞爾。
瞧她面不改色的模樣,當真恨男人恨之入骨。
這女人真是冷血,把男人當作傻子無情的玩起愛情游戲,但夜路走多總是會出事。
今天若不是他親自上陣,恐怕會換成他店內的菜一個牛郎來對付她。
「我並沒有虧待你,我只是找另一個女人取代我跟你上床。」她冷漠的回應。「你依舊可以享受,只是你主動放棄機會。」
「我不喜歡被愚弄的感覺。」他意有所指。「再說,感覺不對做不起來。」
「那是你的事。」她潑他冷水。
「嗯,好香哦,就是這個味道,讓我忘不了你。」蘇青恆像個無賴,尖挺的鼻子往她白皙的脖子靠近。
謝芯翎錯愕的避開,差點因為他的舉動使車子偏移方向。「你給我坐好,別動手動腳。」
這個男人怎麼突然間像個登徒子似的?
她已經開始後悔讓他上車。
說不定他的車子故障是假的,他只是算準她會出現在那邊,所以才會策劃誘引她上當,無非是想報一箭之仇。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謝芯翎目光犀利的瞪著他。「你車子拋錨是假的吧?」
「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我沒有那種閑情逸致去搞這種下三爛的把戲。」聞言,蘇青恆哈哈大笑。
這女人未免太厲害了,但他豈能承認,打死都不會承認。
謝芯翎不悅的抿嘴,不想跟這種人交談,怕會影響她壞得不能再壞的心情。
「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因為在感情上曾經受過傷害,所以才會對男人產生極端的想法?」
若真是這樣,傷害她的男人就太不懂得憐香惜玉。
「很抱歉,你猜錯了。」她冷笑,「對男人投下感情是最愚昧的作法,到目前為止我並不愚昧,只有白痴才會對男人產生感情。」
「也有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試圖改變她的想法,但植入她腦海里的想法似乎巳根深蒂固。
「都一樣。」她冷漠回應。「連你也一樣。」
「你很有趣。」足以引起他莫大的興趣!
他很想看看像她這種難搞的女人一旦對男人付出真心,會有怎樣的行為舉止?
馴服這頭不甚溫柔的母獅是一大挑戰。
她越冷漠無情,他越能在這場游戲中得到成就感。
「你到底要在哪里下車?」他說了一大堆廢話,她已經快煩死了,很想一腳踹他下車好讓耳根子清靜。
「你不是要去店里嗎?」他勾唇而笑,「正好,我也想要去喝一杯。」慶祝他的第一步出擊完美成功。
「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最好不要再跟我交談,否則我會把你丟出去車外,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蘇青恆是一個懂得看人家臉色的男人,尤其當一個女人已經咬牙切齒地警告他時,他當然會馬上照辦乖乖的閉上嘴巴。
但這不代表他怕了,而是暫時休息。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一段路,而他休息是為了養精蓄銳,待會兒還有她更意想不到的戲碼要上場。
謝芯翎若以為他蘇青恆是這麼容易打發的男人,那她就大錯特錯!
從這一刻起,他會像個瘟神般纏著她不放,直到降服她的心為止。
她的倔強使他興起玩味。
她的冷漠使他興起降服之心。
她的伶牙俐齒、不認輸,他敢保證,她會為他乏味的生活帶來偌大的新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