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還要一份嗎?」
坐在山溪邊,游無軒用野生蔬菜包了片魚肉遞到柳貞茗面前。
她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來,又默默吃了起來。
已經過了兩天一夜,游無軒仍未找到出路。
而且山上的天色暗得早,山路又崎嶇難走,再加上柳貞茗昏睡了一天才起來,填飽她的肚子使成了他的當務之急。
幸好找到了一條山溪,弄個魚蝦填飽肚子還難不倒游無軒,可是山上的天氣時好時懷,昨兒個夜里兩人相擁而眠還成,今晚的寒意加重,這會兒已飄起絲絲小雨。
雖然填飽了肚子,可是冷風颼颼的,還是讓人不覺冷了起來。
「冷嗎?」
用枯枝燃起的火似乎快熄了,新添的樹枝又大多是濕冷的,火若是燒盡了,她一定會冷得受不了。
「嗯,有……一點。」
扁听她顫抖的聲音,游無軒便知道她已經冷得直發哆嗦。
當下,他找了一根不是太濕的木頭,慢慢的點燃它,把它當成火把,然後將衣服褪下,裹在已經吃完最後一條魚的柳貞茗身上。
「做什麼?」
「穿上。」
「你不冷嗎?」柳貞茗不是傻子,她還懂得氣溫驟然落下,一個大男人也是會冷。
「沒你這麼冷,穿上吧!溪邊特別冷,我們去剛才路上的一個山洞里躲雨吧!你替我拿著這個。」游無軒讓她拿著火把,自己則抱起她。
「可是又沒下大雨?」柳貞茗看著四周,不覺得有什麼雨。
「一會兒就會大了。」
游無軒才抱緊她往來時的路上走,雨就真的開始大了起來。
「無軒,快點,開始下大雨了。」柳貞茗直接喚了他的名字,空著的另一只手遮在他額前擋雨。
游無軒窩心一笑,施展輕功,很快的已經來到洞穴,不過也一身濕了,幸虧火把上的火未熄。
找了個比較干淨的地面,游無軒將柳貞茗放在地上,然後拿起她手上的火把往洞內深處一探,那里果然有些被風吹卷進來的枯葉。
他利用枯葉與小枯枝起火,頓時洞里溫暖了起來。
「把衣服先月兌下來吧!要是受寒就不好了。」
什麼?月兌衣服,她有沒有听錯?
這怎麼行?
柳貞茗悄悄地低下頭,一吭也不吭的將衣服拉得死緊。
要她在他面前月兌衣服?
別想!
這時,游無軒已經褪去了上半身,可還沒見到小娘子動手。
「怎麼了?手凍僵了,動不了是嗎?」他狐疑的問著。
「呃……沒……呃……」
她還在拖延,不敢照他說的把衣服月兌下,雖然他們也許會成為夫妻,可總還沒拜堂呀!怎麼可以……袒裎相見?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游無軒看出她的憂慮。
是呀,他是這麼說,可她畢竟是個姑娘家,怎麼可以在男人面前身體?
而且他的紀錄太差了,哪一回見了她,他不是又摟又抱又親?
「你不信任我嗎?」挑起右眉,游無軒說得有些微怒。
「呃……不是。」她為難的說。
「既然不是,那就快點把濕衣服月兌下來,你現在的情形不太好,很容易受到風寒,我們也不曉得還要幾天才能下山,你要是受寒了,我就更難照顧你,要月兌困就更難了,還不快點月兌掉。」
這一次,他可是用命令的口吻,讓柳貞茗不得不受命的開始動手,不過,如同游無軒所猜測的,她的手已經凍僵到無法打開扣子。
這下子糗大了。
總不能叫他幫她月兌衣服吧!
只見他傾身上前,直接替她把剛剛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褪下,跟著開始替她解扣子。
柳貞茗慌張的伸手握住他的手,「我自己來……」
游無軒並未依她的意思松手,反而在她冰冷的手握上來時,反握住她的手,拼命替她搓揉弄熱。
這貼心的舉動讓柳貞茗頓時呆了,詫異的微微張口。
「凍僵的手如何解扣呢?」他溫柔的笑著。
他的臉,很好看呢!
尤其在微火下,他臉頰顯得有一點紅潤,眼楮炯然有神,兩片薄薄的唇啟合時,讓人頓覺安全感,那一天,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少了胡子的他,就氣呼呼的跑掉,隔了那麼久,她才看懂,原來眾人以為長得像鬼的游無軒,是如此地俊美。
二姐上次也見過他,難怪她的心情糟透了。
「看夠沒?」
「呃?」
顯然的,她那麼一點小小的心機,完全被他看透了。
然後,她害羞的低下頭去,惹人厭的心跳,又悄悄的加快速度。
「你是想看你的相公,到底長得如何是嗎?」
「才不是哩!你少亂講。」
她的雙頰滾燙,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
而他以為她還在發抖,所以急忙問著,「還冷嗎?」
「嗯,還冷。」
柳貞茗是覺得冷,除了已經被他溫熱的手。
而他,卻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本來就很冷呀!」她沒好氣的嘟著嘴。
「連唇都發抖了,當然好笑。」游無軒再褪去她的外衣,隔著薄薄的貼緊襯衣,他隱約的看穿她的肚兜是粉紅色的。
頓時,他的心也蠢蠢欲動了起來。
這小娘子到底是哪來的魅力,惹得他每回見了她,都直想要了她?
「發抖是正常的,有什麼了不起……」
來不及了。
柳貞茗才抬起頭想回嘴,卻被他給堵住了。
她再怎麼快速的想躲開他傾上前的唇,都無能為力。
他的唇好溫暖,與她冰冷的唇接近時,直接把體溫過給了她,柳貞茗是想推開他,可這不推還好,一推他,他就更用力的貼緊她,然後把身體的熱度全部傳給了她。
最後,她抵不過他的熱情,只好偎在他懷里,享受不再寒冷的感覺,然後,她被他兩片薄唇親上的唇,已經熱了起來,而這陣熱似乎從唇邊一直到嘴里。
那是什麼感覺她不懂,但她已經熱到腸子里了。
「好點了嗎?」
直到他松開了她,她還陶醉在那種麻然的享受之中,眼楮還閉著呢!
「你喜歡的,不是嗎?」
「呃?」
她被他的話惹得一陣驚慌,連忙的睜開眼,將身子背對著他!不知該說什麼來反駁。
這個討厭的男人,竟然在她的舌頭下麻藥,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才會做出那種陶醉毫不矜持的舉動。
然而,游無軒的侵犯還不止如此。
他猛然的從她身後抱住她,一雙大手沒問過她意見的胡亂搜尋,他到底在找什麼呢?
然後,更恐怖的事發生了。
他的手,竟然伸進她的衣下。
她嚇得急忙回頭,睨著他,「你干嗎?」
他不以為意的笑著,笑容里有看不透的迷蒙,頓時,她陷入怪異的情緒之中。
他該不會是想對她做夫妻的事吧?
一想到此,她立刻往後退,可惜他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大掌一捉,沒一下子便將她捉回他的身邊,一近身,又是一個熱情的吻。
「我想提早拿回我的銀兩。」他聲音忽然變得沙啞,眸光變得溫柔,瞳孔顏色像是忽然加深。
「什麼……什麼銀兩?」她被他那游移的粗手給嚇得尖叫,「啊!你在做什麼?別胡來,我會叫的。」
「不,你不會叫的,這是你得付給我帶你下山的酬金,我只是先支來用用。」
什麼支來用用?他在講什麼東西?
他的唇再度封緊她的嘴,這一次他不再溫柔,像要奪取什麼似的侵襲她。
她無力抗拒,也無心反擊,只因他游移在她身上的大手讓她無暇顧及別的,而更狠的是,這家伙不但強吻她,還把吻痕留在她的雪頸上,當吸吮過度用力時,柳貞茗再度尖叫。
「游無軒!你干嗎咬我?」
「娘子,這叫愛的吻痕。」他薄唇輕啟,咧出白牙。
這真是一種叫人不舒服的勝利微笑,柳貞茗惱怒的想起身,他卻只要一只手就能抵住她,讓她起不來。
「現在,我要將吻痕烙在你身上,如此一來你就完全屬于我了。」
屬于他?
雖然這話听起來很霸道,可是柳貞茗心底卻有一個附和的聲音告訴她,屬于他是個甜蜜的宣言。
想到此,一陣紅暈刷過她的臉龐。
誰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麼,可她再也沒反抗。
屬于他……她竟然為了這句話喜上眉梢?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要完全屬于他時,他卻突然坐起來,把他晾在一旁的衣服攏在她身上,接著快速地拉她到身後,像要把她藏起來似的。
在她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時,有個聲音已經在山洞里響起。
「不錯嘛!挺詩情畫意的,被人追殺之際,還有心情偷取片刻的魚水之歡?」
柳貞茗視線往游無軒的空隙一望……是她!
「你來做什麼?」
柳貞茗無法看到游無軒的表情,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冷。
「來看一個老情人。」
一听到老情人三個字,柳貞茗立刻生氣的站了起來,可是,她根本走不了,因為游無軒的手,再度霸道的從身後攬緊她。
這畫面,當然也看在歐陽珍珠眼底。
為此,她妒意難消。
「我不認為你們走得了。」
「哦?那得看看誰的功夫好!」游無軒向後退了一步,也把柳貞茗往身後拉得更近。
「帶著她,你永遠都別想月兌身。」她說的都是事實。
「她屬于我的一部分,少了她我會活不下去!」
游無軒的愛情宣言,讓兩個女人同時驚訝。
歐陽珍珠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他嘴里吐出來,一臉悵然若失,而柳貞茗之所以震驚,則是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他的一部分。
「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歐陽珍珠氣憤的說。
「你說反了,我完全知道,雖然我和你曾經有過一段情,但背叛的感情根本算不上什麼真感情。」游無軒一派輕松的回答,聲音還是冷得讓人背脊發涼。
「是嗎?可是你別忘了!在游宅時你雖然傷了我,卻也救了我,還用內力助我恢復體力。」歐陽珍珠想借上次的事挑起柳貞茗對他的反感。
柳負茗听完後,果然扭捏的動個不停。
「我是該殺了你,不過顧及皇上的旨意,我還是救了你,但那絕非我的本意。」
這句話,斷了歐陽珍珠的剩余遐想與柳貞茗的醋意。
但,歐陽珍珠仍不敢相信。
「你說謊!你愛的人明明是我……」
「不錯,我是曾經愛過你,可惜是在你騙我之前。當我知道你欺騙了我之後,我對你所有的好感全部毀于一旦。」游無軒堅定的說。
「那你為什麼會發瘋?」歐陽珍珠還存有一絲希望,期盼他會結舌,說不出個理由,卻沒想到……
「我從來沒有發瘋過,我只是勤練‘野鷹三絕’的輕功,為的是有一天要捉拿你這個輕功過人的女賊頭,交到皇上的手里。」
「你……」歐陽珍珠說不過他,反倒是自己無言。
然而,這樣的對話,讓柳貞茗是又驚又怕。
驚的是,成親那天眼見的事,竟是他對歐陽珍珠的一種策略;怕的是!她這個冒牌新娘,有一天也會成為被游無軒憎恨的欺騙者。
要是他哪一天發現她是頂替二姐成親的女騙子時,他會不會也像對歐陽珍珠這般無情地待她?
天呀!她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無軒……」
「歐陽姑娘,我想,我們之間除了敵對的關系之外,再沒有其他特別交情,請你不要直呼我的名諱。」
游無軒的無情讓歐陽珍珠的眼淚忍不住落下。
要是她的處境可以的話,她也不願成為背叛者,但誰叫她是日月會的人。
一陣委屈與心寒,她終于能痛下決心,引述臨出門前,掌門人所交代的任務,「好吧!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得听掌門人的話,將你們……殺——了。」
歐陽珍珠的話一出口,手上也放出了預藏的信號彈,原來,她是來探查他們的位置的,等找到兩人後,立刻以信號彈告知日月會的人前來捉人。
看到她有所準備,游無軒也不敢再怠慢。
「貞茗,快把衣服穿好。」
「喔!」
柳貞茗捉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上,她悄悄看到歐陽珍珠眼里的妒意與怒火。
「他不會愛你的,他愛的人是他自己。」
歐陽珍珠的警告讓柳貞茗膽怯的躲在游無軒的身後,她確實有些內疚。
「貞茗,跳上我的背。」
游無軒的話她照做了,臥在他背上,她死命的緊纏著他不放,表面上是怕被摔于地,心里想的卻是,他知道了她嫁他的真相會有的反應……
就在她還在思考自己的心情時,游無軒的速度忽然快了起來,轉眼間,他們已經移至歐陽珍珠的跟前和她對打了。
柳貞茗緊攀著他,閉上眼楮不敢動。
「無軒,你會後悔的。」
「少嗦,我和你無話可說,動手吧!」
因為背負著柳貞茗,游無軒的實力自然減弱,但他一點也不在乎,與歐陽珍珠對上四十六招之後,他使出江南龍鳳拳。
歐陽珍珠吃過他這種拳法的虧,所以動作稍稍遲疑,過沒幾下,她已經退了十余步,游無軒乘勝追擊,索性將龍拳快速擊上,歐陽珍珠因傷勢未愈,來不及抵抗,被游無軒隨後的鳳拳給擊中胸口。「啊……」她慘叫一聲,跌坐于地。
見狀,游無軒不敢戀戰,立刻撤退,對著身後嚇得緊攀的柳貞茗笑說︰「貞茗,你還活著吧?」
「嗯!」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呢!可是柳貞茗卻沒心情笑。
「那捉緊我,我們要走了。」
「好!」
游無軒說完後,將他苦練的「野鷹三絕」使了出來,只見他一躍起,整個身子已經騰空了。
柳貞茗緊緊的抱住他,尖叫了一聲。
「無軒,你跑不了的。」
底下的歐陽珍珠見他們行蹤已遠,只好無力的說了這麼一句,等他們走遠了,她才椎心刺骨的低聲哭泣。如果她不是日月會的人,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