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等了許久,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四周除了海濤聲以及他濁重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動靜,於是她怯怯的睜開眼楮想明了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傑森的視線迎向她,彷彿已經等待了許久般,他對她露出一個致命的笑容。
「你總喜歡在關鍵時刻閉上眼楮,然而我卻更希望你的參與。」他急促的呼吸著,聲音低啞。
妮娜仰頭注視著他,眷戀地看著他俊美黝黑的臉龐,那雙深邃的黑瞳深深瞧進她靈魂深處。
她捧住他的臉,羞澀的問道︰「那麼我該怎麼做?」
「看著我,就像我看著你一樣。」他低語,驀地,將頭埋入她的胸前,她一聲驚呼,再次感受到他靈巧的舌。
他的手及唇熟練的在她身上游移,引得她一次又一次的悸動,他模索著她未經人事的每一個隱密角落。
他的是那麼細心而緩慢,幾乎要蝕盡她的骨髓,喚醒她有如狂濤巨浪般的。
她的手試著在他身上回應他的熱情,探索的指尖攀附在他臂上結實的肌肉,撫過他的胸膛,移到平坦結實的下月復,然後是他的背,再來是他的臀。她弓起身子渴望更貼近他,她全身的血脈沸騰,急於成為他的一部分。
他結實而強壯的大腿在她的雙腿之間摩挲,他顫抖而熱情的唇覆蓋住她的唇……
在迷離恍惚的幻境里,兩人相結,讓那熊熊燃燒的欲火化為一波一波的快感,在深沉的海洋中與浪濤一同起伏,直到他倆再也無法負荷更多。
欲火終於引爆開來,奔流成欲河,在彼此的呼喊中尋找到最佳的出口——
***
妮娜並不希望自己和傑森的關系變得生疏,然而事情就是這樣!
自他們安全上岸後,他們的對談就變得少之又少,她不知道該如何消除這存在於兩人之間的低氣壓,煩悶的氣氛就快要把她給逼瘋了,可是他卻依舊保持著靜默以及令人生厭的客套。
妮娜在一間小房間內踱步著,她換上了輕便的女裝,正式恢復一個女人的身份。
然而她並未因這身女性的打扮而感到高興,因為傑森今早就要離開了,而她竟然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未與他說上一句貼心話,她氣惱地想著。
原本她對自己還有幾分自信,她一直以為傑森若看到她穿上女裝的樣子,肯定會贊美她的。
但是他又讓她失望了。
自從他帶她來到這間小酒吧後,就極少以正眼瞧她,就連她換上女裝刻意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也只是將目光逗留在她身上一會兒,接著就移開了視線。
她訝異於他的反應,一股挫折感讓她有些惱羞成怒。
她就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的背影,不爭氣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這時,適巧有幾位男士走過來與她搭訕,於是她索性與他們調笑,心想或許這可以再度喚回他的注意力。
但該死的,他竟然無動於衷的坐在那兒,直到他的朋友,也就是這間酒吧的負責人出面為她推拒掉那些覬覦她美色的男人。
「對不起,各位,這位美人兒是我的朋友……」
妮娜耳邊是歐瑞嗡嗡作響的說話聲,眼底是傑森冷淡木然的反應,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刺痛著。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失落,她轉身離開那個鬼地方,將自己鎖在房間里頭。她惱怒地在心里咒罵著︰去死吧!傑森,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但真的不想再見他了嗎?
如果她現在不趕緊出去,或許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妮娜想到了這一點,心中冒火之余不免又有點兒沮喪,心想著她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傑森,一股沉悶的低氣壓翻攪著紛亂的情緒,糾纏著她騷動不安的心,她眼神黯然,再也提不起勁。
驀地,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妮娜快速地由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門邊。
她的心劇烈的狂跳著,等不及遲遲未響的敲門聲,心下盤算著該如何開回與他說第一句話。
叩叩——
就在敲門聲響起的第一聲,妮娜就飛快的打開房門。一見到眼前的人,她的臉色不禁黯然下來。
歐瑞尷尬的看著妮娜臉上明顯失望的神情,有些無措的開口︰「呃……這……傑森馬上就要離開了。」
「關我什麼事!」她賭氣的吼道,作勢要關上房門。
歐瑞以一只手撐著門板,急道︰「你不去送送他嗎?昨晚我听他說,他將航向遠方,一旦離開,或許一、二年內都不會再回到這里來。」
妮娜整個人僵住,她瞪著歐瑞直看,彷彿他所說的話她全听不到似的。
半晌後,她終於回復神智,只听她喃道︰「該死的,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不等話說完,她急急的奔了出去。
「他往海灣處走了!」
歐瑞在她身後喊道,然後又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明明是情投意合的兩個人……」
***
「傑森!」
妮娜急喊著,她一直追到海灣才看見傑森,而他正準備離開,為此她還險些絆倒。
正彎身準備坐上小艇的傑森听到妮娜的呼喊後,停下了動作,站起身來。
當他面對她時,他眼底閃過一抹光亮。
妮娜停下奔跑的腳步,朝他一步一步走去。
他就站在那兒,距離並不是很遠,但她覺得兩人之間彷彿隔著萬重山似的,遙不可及。
「昨晚睡得好嗎?」在她靠近時,他突然開口。
他的語氣略嫌生疏,這是自從到酒吧之後他所說的第一句話,然而她卻覺得很動听,即使他看來心事重重。
「是的,謝謝。」她輕斂明眸,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
妮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他身後的小艇。
只見他笑了起來,但很快的收住笑容。
「我們這樣的對話很奇怪,通常我們似乎不是這麼有禮貌。」他說。
餅不了多久他就要離開了,而他現在居然還能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和她說話?
她想武裝自己以回應他的冷酷無情,學他一樣用不在乎的口氣回答他的每一句話,但她偏偏做不到。
「該死的,你為什麼要走?」她終於吼了出來,將自己遭受他冷落的不滿一次發泄。
傑森一語不發的看著她,深幽的黑瞳流連在她臉上,最後停留在他吻過的唇上,然後移向她低胸洋裝下的渾圓胸脯。
她以為他就要朝她走過來了,因為她看見他健碩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她可以感覺到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強烈吸引力,那絕不是她的幻想,它真實的存在。
但他卻再一次的把頭轉了過去。
「妮娜,我非走不可。」他的口氣僵硬,但有種她無法確定的情緒在里頭,可能是輕蔑,也可能是決心。
「昨晚是個很美的回憶,雖然短暫,但令我畢生難忘。」他沙啞地道。
他的話成功的刺激了她的淚腺,她感覺到眼前又是一片迷□。她想開口反擊,但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她就要崩潰了。
他朝她靠近。
當他的唇印上她半開啟的唇時,她听見自己微弱的抗議,但在他的撫觸下,她很快的投降,甚至更加緊緊依偎著他,有如無依的蔦蘿攀附著巨木一般,緊抓著他不放。
他的手臂環繞住她,將她緊緊的擁著,戀戀不舍,緊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然後又迅速推開她。
「對不起,妮娜,我失態了。」
一陣寒意掠過了她,她禁不住發起抖來。
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不管傑森之前對她的感覺是什麼,那都不會是愛情。
因為他根本在逃避它,即使她曾說了不要他負責,但他依舊躲開。
「懦夫!」她罵道,再也止不住淚水。
他朝她伸出手,卻被她打了回去。
她狠狠的盯著他看,不明白他怎能做到如此的絕情!
現在她只希望這一切都不曾發生,若時間能再重頭來過,那麼她絕不會輕易的受他所惑,至少她還可以保有自尊,但現在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站在他的面前,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軟弱,她無法忘記他當時看她的眼神,與他大手撫觸她肌膚時的感覺,以及令她幾欲銷魂的情潮。
羞辱與疲憊在她腦海里交織,頓時令她覺得腳似乎踩不著地似的,眼前開始一片模糊,站在她面前的傑森身形逐漸模糊,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愈來愈多,讓她一時昏眩,到最後,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妮娜!」
一道劃破長空的嘶吼,在她的耳際響起,只是她什麼也听不見。
***
兩星期後
兩星期前,當妮娜於第二天醒來時,傑森已經離開。
他走了,他依然選擇離開她!
妮娜獨自坐在陽台上看著一片反射著斜陽余暉,光彩奪目、絢麗耀眼的海灘,遠處的海平面上波光點點,甚為美麗,這使得她不禁憶起與傑森相識的那一段日子。從最初的邂逅,到最後的黯然別離,這之間的種種爭吵、誤解、甜蜜以及來不及哀悼的愛情……
她在心中想著,唇角驀地漾開一朵久違的笑容,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她還把他當成海盜呢!
她呵呵的笑聲,讓剛走進來的歐瑞嚇了一跳。
「怎麼了?」
歐瑞放下手中的盤子,關心的朝她走了過來,這是兩個星期來,他第一次看見妮娜的笑容,但是卻比她不說話時更令他擔心。
「沒什麼。」她拂了拂稍長了的金發,回過頭對歐瑞說道︰「你的店里還缺人手嗎?或許我可以向你要份工作。」
歐瑞揮著手,忙著推拒道︰「喔,不用麻煩了,店里的事都有人忙著,你盡避安心住下吧!」
她聳了聳肩。
「看來,我得再尋找其他的工作。」說著,她又轉頭回去欣賞著夕陽余暉。
歐瑞皺了皺眉頭,朝她走近一步,忍不住開口問道︰「妮娜,你心里在盤算著什麼嗎?」
她抬起頭來,向他微笑。
「我總得工作才能買得起船票吧!」
「你要離開?」歐瑞感到訝然,接著他著急了起來。「不!你暫時還不能離開,至少你得等到傑森回來以後再說。他將你交給我時曾慎重的囑咐我,一定要將你保護周全,否則他會要了我的命的!」
「他不會回來了。」她肯定的說。
歐瑞皺著眉頭看她,「何以見得?」他問,但沒有等她回答,接著又說︰「我雖然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敢對你保證,他一定會再回來的。」
「我愛上了他。」妮娜直接說道,回眸看了歐瑞一眼,歐瑞皺起眉來,她笑了笑又轉回頭去。「我犯了他的禁忌,所以他不會回來了。」她下了結語。
「他只是一時迷惑。」歐瑞開口,停頓了下又道︰「但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想通,你該試著再給他一些時間。」
妮娜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突然而來的急促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談話,他們不約而同的轉向房門,而急沖沖走進來的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