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袖子,易濟曜已顧不及胸前的灼熱,側身躍過低矮的桌面,他身軀迅速跨前幾步,輕而易舉的在莫妤奔人臥室前即逮住了她縴細的腰。
壯臂猛力一扯,莫妤依勢跌撞入他寬闊胸懷,而她柔潤的唇瓣恰巧貼撫在他胸前的咖啡水漬上。
柔軟的唇、濕滑的溫暖,瞬間撫平了他胸前的炙熱灼痛。他失神,雙臂不自覺加重了力道,摟緊了她。
他低頭凝視、依然被她那瑩亮如潭的黑瞳所吸引甚至忘神。而他懷中的莫妤則因兩人親密的姿勢,羞怯的早已忘了魂。
她、她……她怎能任他摟在懷里呢?
回了魂的她開始死命的掙扎,扭動的如一只不馴的毛毛蟲,但終究掙不開易濟曜緊如死蛹的臂膀後,她的雙腳也開始加入掙扎的行列,使力的踢踏。
直到她小巧的腳掌,惡狠狠的踢上了易濟曜修長的大腿。「喔!你這只麻煩的野貓,」他瞬間回了神,粗壯的臂膀一使力,輕易地拎起了她,隨即轉身踢開臥室房門,跨了兩步後,就將她往床上拋。
「啊!」莫妤的頭撞上柔軟的枕頭,她吃痛的發出單音,喉頭卻因音頻的震動,痛得幾乎令她掉淚。
她吃痛的表情,並沒有換來易濟曜的同情。除了方才的咖啡之仇外,現在他近半毀的西褲更是她的杰作。
嘴角又飄起莫測的笑意。「你得為你做的事,付出代價!」拋下威脅的話,他邊走邊扯開襯衫的扣子,一步步的逼近床邊。
岸出代價!
莫妤一對活靈靈的黑眸直盯著易濟曜,眨都不敢眨一下。
他、他說什麼?他要她付出代價耶!而兩人現在又獨處于一室、更糟的是她還在床上!
看著他漸袒露的胸膛,莫妤甚至是慌張的忘了呼吸!
他、他要做什麼?又為什麼月兌襯衫?不會是……
莫妤搖頭,她懼怕的直往後退,跳下床、火速的躲到牆腳,然後她鴕鳥心態的蹲,抱著頭。
喔!我的天啊!今晚的晚報頭條該不會是——亞洲金融鉅子強暴一小女記者吧!
見她那可笑的樣子,易濟曜再也忍不住的狂笑出聲。「過來!」離她約三步的距離,他定住了腳步,是命令的口吻。
莫妤可憐的抬頭,卻望見了他那一貫嘲諷的笑意。下一瞬間,勇氣又爬回了她的胸口,她知道又被耍了、他是故意的,于是她不怕死的站起身,真的走向他。
他將扯下的襯衫丟到她手中。「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得幫我將這件襯衫恢復成原樣,不準有一絲的污點,然後燙挺!」她像極了他的女佣,而他則是正忿怒嘶吼、對著她咆哮的主人。
這就是他所謂的懲罰嗎?
莫妤長長的吁了口氣,順順胸口後、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是她多慮了,其實他一點也不壞嘛!
接過襯衫,她轉身想走入浴室,沒想到他卻探手扯住了她縴細的臂膀。「處罰二,我不會輕饒,你向我潑咖啡的舉動!」他說著她听不懂的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鉗緊了她縴柔的腰肢,將她拉至床邊。他窄臀往床沿一坐,隨即惡狠狠的將她壓至于修長的大腿上,絲毫不留情的招呼起她的小屁屁一頓大掌特餐。
炙熱的掌落在白女敕的臀上,傳來一陣陣灼熱的刺痛!
莫妤掙扎,卻敵不過易濟曜的蠻力,她想哭喊求救、卻無聲!
他居然敢打她的!從小到大從沒人這樣做過,就算是最可惡的哥哥也舍不得打她呀!
喔!可惡、可惡的臭男人!莫妤在心里一遍遍的咒罵。
他是在欺負她,欺負她是一個小記者、而且是個啞巴小記者!
04
當門鈴響了數聲後,易濟曜才心有不甘的放開雙腿上的莫妤,悠閑的轉身走出臥室前去開門。
他有些留戀她那嬌臀的觸感,嬌小的、恰到好處的圓翹、柔女敕結實如嬰兒的膚觸,這在在顯示,她會是一個使男人銷魂的情人!
依據男性的本能,他已能想象,將她壓伏于身下時,所能得到的致命快感!
望著易濟曜消失的背影,和他離開時嘴角上掛著的得意笑紋,莫妤咬著唇、發酸的眼角掛著淚,心里的忿恨已漲到了極點。
雖然她承認是自己潑了他咖啡,不對在先,不過他也不該隨便的打了她一頓,而絲毫一點罪惡感也沒有,更何況她已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了,他這樣做,擺明了是吃她的豆腐!真是個該死的大!
思及此,她更是忿怒地瞪著門,恨不得眼楮能射出兩道死光,穿透門直接射殺了客廳里那個可惡的男人。
就這樣莫妤瞪著門,約過了幾秒鐘,門外卻傳來低柔的女聲。「莫小姐,我能進來嗎?」是幾下禮貌性的敲門聲,隨後是門把被旋開的聲音。
莫妤看著眼前的中年婦女,眨了幾下眼,她機靈的腦中尋得了影像,她是易濟曜的秘書,就是那位能將一群惱人記者應付的妥妥當當的Tina小姐。
「我幫你送了衣服過來!」她將手中的衣服遞到莫妤面前。
Tina的話提醒了莫妤不當的穿著,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她一雙修長的腿在襯衫下幾乎是若隱若現,而身上的這件襯衫則是那個可惡男人的!
然後她又緩緩抬頭,卻望見了Tina瞧著她的眼神里有所喻意。
喔!我的天啊!她誤會了!
她鐵定是認為她與那個可惡的男人,有扯不清的曖昧關系吧!
她擺頭晃腦,好不容易在室內找到了紙筆,于是她速速的寫下一行字。
「謝謝你將我的衣服送回來,但我希望你別誤會,我跟外面的那個男人沒有任何關系。」她伸手接過Tina手中的衣服,一眼即認出這是昨夜自己穿在身上那套又濕又髒的衣裳,然後她抬起頭朝著Tina撇開燦爛的笑。
現在的她,確實非常的需要這套衣服,她不想再繼續穿著那渾蛋的襯衫。
Tina的回應卻是不以為意的一聳肩,仿佛這是常有的事。「舉手之勞罷了,你不必太介意!至于……總裁的隱私,我則無過問的興趣!」對于易總裁的私事,她一向無探知八卦的習慣,這是她的職業道德,也是能一直跟隨在易濟曜身旁工作的主因。
如她無記錯,她跟在易濟曜身邊,已約有五年的時間了,這段時間內她也曾對他提問過,為阿總裁不選年輕貌美的女子當秘書,而選擇她這樣一個「歐巴桑」來擔當秘書要職呢?
易濟曜給她的回答是,她讓他有安全感,他不喜歡工作與情感混為一談,所以他擇選秘書的主要條件是工作能力、而非年輕貌美,而且他個人一向反對辦公室戀情,所以沒有自打嘴巴的理由,也不會安排個麻煩在自己身邊。
Tina的回答令莫妤更覺尷尬,仿佛是她自己越描越黑。不覺,兩朵羞紅又爬上了她的雙頰,她低頭吁出一口氣,動筆寫下一串客套話。
「Tina姐,我還是要謝謝你,畢竟昨夜你幫了我的忙!」她比了比身上的衣衫,記得易濟曜提過,她身上的襯衫是叫Tina幫她換上的。
「不用客氣了!」Tina對著她笑,其實直覺里她喜歡眼前的這女孩,畢竟她與總裁先生那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比起來,是單純潔淨的讓人心疼呀!
她在心里衷心的期望——眼前這女孩能收服總裁那顆飄泊不羈的心。
「快換上衣服吧!」收斂了笑容,Tina拍了拍好兒的肩,示意她趕緊入浴室去更換衣服。
抱著手中的衣服,莫妤覺得心里有股暖意竄動。在這場逃難的過程中,至少她還能遇到像叫Tina這樣的好人。
或許上帝還未遺棄她!
她在心底祈禱著——明天或許會更好!
***
上午十點三十分。
莫妤坐在易濟曜的辦公室里打盹,耳畔卻不時傳來他在隔壁的小型會議室里咆哮罵人的嘶吼聲。
揉揉眼窩,她懷疑自己瘋了,否則干嘛听他的話,跟著他一起吃早餐、搭上他的車、還听話的跟他進了辦公室,所為的目的卻只是借用他的傳真機。
低頭看了眼腕上手表,莫妤只能祈禱華睨蓉趕緊出現在她眼前,否則她要再繼續听著隔壁那嘶吼聲的話,她的壽命鐵定會短活幾十年。
揚起耳朵,她起身做深呼吸運動,勉強的將視線拉至窗外。
又過了約十分鐘左右,莫妤發覺她借用的傳真機響起,紙張喀啦喀啦的傳出一些字。
望著那一些字,剎那間莫妤覺得她的世界正在崩潰,她好想哭呀!原來「哀神」還未遠離她啊!
紙張上的留言是這樣寫著,而代為傳送者則是她的另一個同事小綠。
小莫,我很擔心你的現況,你的嗓子好點了嗎?
昨天老總派給我一個新的工作,我得和小黃一起去采訪一則重要新聞,時間約是兩個星期,回來後我會與你連絡!
希望你能保重身體!
睨蓉留
又看了一眼華睨蓉留給她的留言,莫妤的小臉已因沮喪而皺成了一團,她的大腦無法思考、靈魂已飄離了她的軀殼。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現在的她既沒錢、無法工作、無處可住,且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習慣性的嘲諷口吻。「你的天垮了嗎?」不知何時易濟曜已回到了辦公室,見莫妤垮著臉,他長臂一伸、霸道的抽走了她手中的紙張。
睥睨了她一眼,他嘴角綻開了狡猾的笑。「搬不到救兵了是嗎?」隨意瞥了眼紙張後,他將紙張又塞回她手中,然後徑自緩緩的點上一根煙。
天啊!多沒同情心的家伙呀!看她都如此可憐了,他不同情也罷,居然還有心嘲笑她!
抿著唇,莫妤圓睜著水韻的眸,忿恨的瞪著易濟曜。
她拿起他桌上的紙筆,不悅的寫下幾句。
「馬有失蹄、人有落魄,隨你怎麼嘲笑我,不過……惡人會有惡報!」她將紙張丟回他面前。
看了一眼,易濟曜壓熄了兩指間的煙。「很好嘛,至少你還有力氣與我斗嘴,否則以你那張松垮的臉看來,我會以為你活不下去了!」他沖著她笑,言談問高挑的眉,傳出了濃濃的輕視意味。
逗弄她,似乎已成了他心情煩躁時最佳的解壓劑!
他喜歡看她意氣高昂的樣子,那張臉美得讓他動心。不喜歡她松垮、皺著小臉!
可恨的人、可恨的表情,當易濟曜濃眉微挑的表情映入莫妤眼簾時,她氣忿的又接著寫道︰
「我才不會因這點小事就活不下去!」這次她將紙直接甩到他面前。
她才不是一個嬌弱的一無是處的富家女,這樣隨便一件事就能擊垮她嗎?說她會活不下去,他真是瞎了眼了!
哼!上次回家被綁票,她都沒害怕過了,她會為這點小事而活不下去嗎?
「那就對了!這世間除了死是無救之外,其他的問題都還有解對吧!」他轉身跨了兩步,矗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凝睨她。偏頭想了幾秒後,他突兀的道!「你目前的問題是無法工作對吧!」
他又想做什麼了?莫妤瞪著他臉上無任何表情,她很難忘懷早上他曾毒打她的事,所以她告誡自己——這個邪惡的男人,對他還是防備點好。
她的戒備,他看在眼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電台請假的這段時間,可以到我這兒打工,至于工作內容則是將這堆報表資料重整,KeeIn入我個人的電腦里!」他轉身拉開一旁連壁的三個矮櫃,里面堆滿了成堆的報表,數量確實嚇人,要整理這些資料恐怕真得花上一點時間。
莫妤依舊戒備著,她探頭看了看三個矮櫃,評估著他是否是在戲弄她的可能性。然後她抬頭望入他的眼底,一個人不管做何事,眼楮是最騙不了人的。
確定了他可能不是戲弄後,她才又在紙上寫著。
「你的工作我可以接受,不過我有條件!」她是需要打點零工賺錢,不是因為她沒錢,更不是沒卡可刷,只是她太明了——只要她動了其中一樣,她那狡猾的哥哥就有法子透過這些管道,查出她的下落。
屆時,她就得面臨乖乖的被逮回新加坡「和親」的命運!
「什麼條件?」他喜歡她的討價還價,至少由此更加證明,她是個腦袋不笨、且思想獨立的女人!
偏頭想了想,她不確定這樣做對不對,不過依目前的情況看來,她真的需要。于是她開始列出了她的條件清單。
「我要包吃住、領日薪、外加不在你辦公室工作!」她得躲避哥哥布下的天羅地網,所以能不出門走動,自是上上之策。
看著這一排急書的字,易濟曜搖頭輕笑。
包吃住、領日薪、外加不在你辦公室工作!她把自己當什麼了?這條件像極了是當他的情婦呀!
不過倒是無所謂,他覺得——她比他的情婦更能帶給他快樂!
「就這麼說完了,包吃住、領日薪、外加不用到辦公室工作!」他一口答應。
他太快答應,反倒令她質疑。擰著眉,她黑白分明的杏眼,由止至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後在紙上寫著。
「答應了就不準後悔,我要住你的小鮑寓!」
易濟曜揚起眉,吹了聲口哨。「好!」他當然樂于有個同居者,而且是個令他心動的女人。
瞪了他一眼,她知道他誤會了,縴縴細指速速書寫。
「我的意思是,我住你的小鮑寓,而你則另找住處!」她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反應。
「鳩佔鵲巢!」看著她,他低嗄的嗓子哼了聲,然後嘴角又飄起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好吧!我把公寓讓給你!」其實那公寓他也很少去住,只有在心情不好或疲累的不願回大宅時,才將自己放逐至那兒。「但是……你既然不到公司,也想足不出戶的話,那……我如何拿到你整理好的資料,還有你的日薪,我又如何支付給你?」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提出問題,腦中卻盤算著另一計謀。
好不容易才讓他遇見這樣一位有趣,且能扯動他心弦的女子,他斷無放手的道理。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一些未思及的問題,低頭想了一會、她猶豫了下,才接著寫道︰
「你每天下班後來公寓收資料,我會把keyln好的資料存入磁片給你,然後你順便付錢;而我……可以招待你一頓晚餐!」以晚餐為誘餌,這已是她最大的讓步。
「好!」易濟曜一口答應,目的既已達到,他斷無拒絕的理由。「這是公寓的鑰匙,資料下午我會派人送過去!」跨了一步,他由抽屜中取出一串鑰匙,遞到莫妤手中。
她明白,他是在下逐客令了,而且是嚴苛的希望她今日下午即能開始工作。
接過他手中的鑰匙,莫妤轉身準備離開,而易濟曜卻適時喚住了她。
「你等會,我讓叫Tina送你回去!」不知怎麼,他不希望再見到類似昨晚她一人漫步在街頭的情景,況且現在的她又無法言語。他伸手壓了下通話鍵,低聲匆匆交代。
呆望了易濟曜一會兒,莫妤不了解,他為何會突然關心她?他不是一直以嘲諷、捉弄她為樂的嗎?
不到幾秒鐘,Tina的聲音卻適時的在門邊響起,然後莫妤恍惚的走出辦公室,她的心在雀躍,卻不知所為何事?
然後她一再的轉頭——看他。
也許他是喜歡嘲弄她,但……還不算是個壞蛋吧!她在心里一遍遍思考這個問題!
***
拉開門的剎那,易濟曜即讓桌上那些豐盛的菜肴吸去了目光。
清蒸鱸魚、豆酥排骨、芙蓉翡翠蒸蛋,外加四季鮮味羹。
看著這些讓人猛吞口水的佳肴,他眼里掛滿了詫異。「看不出你是個中好手!」毫不吝嗇的贊揚,他忍不住低頭間過令人垂涎的香味,一對炯亮的眸子對上方踏出廚房的莫妤。
如他無記錯,她是第二個使用這間廚房的女人;至于第一個,也是過去……那個唯一使用過的女人,則是他的母親,他最愛的女人。
他……他是在贊美她嗎?掏了掏耳朵、眨了眨眼,確定了非耳誤,莫妤還是一臉的無法置信。
自初遇起的記憶中他一向喜歡嘲諷、取笑她,而他居然會開口贊揚?
對著他的眼半晌,對于他毫無掩飾、突來的贊揚使她感到尷尬、且無從適應。他的贊美使她受寵若驚!
于是,莫妤的臉上浮現了靦腆的笑,低頭急于尋找紙筆,速寫道︰
「以前我偶爾會做,他們都覺得我的手藝還不錯。」將紙遞到他面前,她詫異自己居然會跟他提起居家私事。
她干嘛對他提及呢?她困惑于自己的心思!
「他們?」易濟曜的眼神為紙上的復數名詞所吸引。
單指在紙上輕畫著這二字,他擰起了眉結,復雜的情緒在胸口郁結、然後泛開。
「他們」指的是親屬、家人?抑或是男友、情人?
「情人!」他討厭這兩個字。
不過……他倒是粗心的忘了問有關她的私事,而她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流落街頭、繳不起房租的小記者!那她為何要答應他的條件,暫時寄居在他的小鮑寓?
瞪著易濟曜打轉的指尖,莫妤偏著頭沉默了幾秒,擒著筆的手略微輕顫。
「我們可以吃飯了!」她大咧咧的寫下幾個字。靈活的眼一瞟,佯裝著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逃避話題。
拉開餐椅坐下,伸手接過盛滿飯的碗。「他們指的是誰?」他沒想讓她抵賴的逃過盤問。
「他們……當然是我的家人。」素手匆匆速寫,簡言到令人懷疑。
「家人?」易濟曜扒了口飯,黧黑黑的眸子依舊緊凝著莫妤。她的話題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們不住這兒?」他明知故問。
試想,有誰會任由一個正處于無言語能力狀態的女兒單獨居住在外!
「對!」她四兩撥千斤的只在紙上寫下這麼個大字。
眸光拉回,她黑瞳眨呀眨,緊張的看著易濟曜接下來的反應。
其實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藏身處,當然不希望有意外發生,她可不想露宿街頭呀!
「家中還有什麼人?」放下手中的碗,易濟曜抬頭凝視她。
他豈會不知,她是刻意避開話題!
扁著嘴,她心虛的搪塞。無心吃飯,握著手中的筆,她飛快的寫道︰「你做身家調查呀?」
唇瓣掛著淡淡的笑意,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虛。「例行公事,至少……目前你算是我的員工。」放掉手中的筷子,他悠閑的端起一旁的水杯,輕啜一口。
黧黑的眸光移回她身上,銳利地似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討厭他似能看透她的眼神。「你對于每個員工都如此關心嗎?」輕哼一聲,她嗤之以鼻,迅速的又寫下幾個大字。遞到他面前時,她還不忘拉眼對他扮鬼臉。
「要看有多貼近我!」莫妤的動作,惹得易濟曜失笑出聲。「至少,對于貼近我的人算是!」他揚手點煙,黧黑的眸子無法由她那對水蕩的瞳眸中移開。
他不否認,這對深如潭的瞳眸對他而言,極具吸引力!
已無心吃飯,莫妤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易濟曜修長指間剛點燃的煙。
我的天啊!他是在毒害她嗎?居然在這窄小的空間里抽煙!
傾身向前,她一把搶過他兩指間緩燃的煙,迅速按熄。「我不過是個打零工的!還有……不準在我住的地方抽煙!」筆尖急摩擦于紙面,然後她毫不客氣的下禁止令。
她的地方?易濟曜忍不住嗤笑。
銳利的眸光定在被按熄的煙上,他嘴角速斂後又飄起了一抹不協調的笑。「能與我坐在一起吃飯,即表示你夠貼近我!」似在述說他的地位崇高,能與他貼身用餐,是皇恩普澤、紆尊降貴。
「別忘了飯是我煮的!」他的話激怒了她,下筆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許多。
「我是付錢的老板!」挑眉哼聲,他一副理所當然。
端起了碗筷,他繼續享用豐盛的晚餐。
什麼態度嘛?付錢就了不起了嗎?
錢!喔!對,錢呢?既然他喜歡付錢,她也該向他索討應得!而且絕對不會太低!
莫妤執筆的手因氣忿而發抖,使盡了激忿的力道,只寫下四個大字。
「工資、給錢!」她將白紙遞到他面前,縴細的小掌一伸,十足的討債模樣。
易濟曜慵懶的抬頭,瞧了她一眼,緩慢的放下碗筷,由西褲口袋中抽出皮夾取出數張千元大鈔。悠閑的大掌向前一探,扯起她縴細的小掌,將錢遞到她手中。然後他不再理會她,低頭繼續大快朵頤。
他是在侮辱她高尚的情操嗎?
這種給錢方法,哪是老板給員工薪水的方式,怎麼說都像是給情婦零用錢的模樣!
喔!真是欺人太甚!
看著手上花花綠綠的鈔票,莫妤皺起了小臉。不過此刻她不能與鈔票過不去,因為她需要。
低頭數了數手上的金額,她只保留了應得的部分,將其余的丟回他面前,然後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在跨出一步的時候,她忽然又旋身,快速的由易濟曜手中又抽回一張千元大鈔,然後不慢不迭的寫下兩個大字——「餐費!」
她撇嘴,朝他吐了吐舌頭,裝出一副市儈樣。
看在易濟曜眼中,莫妤那可愛的模樣,怎稱市儈呢?
他搖頭、笑開了臉,看來她不想讓他好好吃飯了。「我該跟你收房租嗎?」循著她的話題,又望了眼手掌中幾張被遺棄的鈔票,他刻意道出吝嗇的話。
「休想!是你自己答應——供住宿!」他的語才方落,莫妤即飛快的又將一排字遞到他面前。
「你不也答應供給我晚餐嗎?現在卻要跟我收錢?」他學著她的模樣,將手中的鈔票數了一次。
她知道他是刻意譏笑她,于是她回以簡單字串。
「那是下午愉快的洽談,現在情況不一樣……」她一對水靈靈的大眼毫不客氣的瞪著他,然後嘟起嘴。
「喔!所以你收餐費?」易濟曜撐著下顎,「黧亮的眸緊盯著她。他愛極了她那紅艷如櫻的小嘴。
「對!」又丟遇來一個大字。
他看了她一眼,突倏地站起身,傾身向前,輕易的就由她手中奪回那張千元大鈔。
然後,他聳肩,對著她咧嘴笑。
可惡的笑容,壞蛋一個!「你……你為何拿走我的錢?」爭不回該屬她的報酬,她只能將脾氣發泄在紙張上。
「下午洽談時的日薪是含晚餐,現在你要另外收費,所以我自然是由薪資中扣除了!」他學著她的說詞,表明了是激怒她。
氣死她了!壞蛋、惡人!莫妤氣得直蹬足,她懊惱的走至小客廳,取出今日一整天的工作進度——小磁片。
然後,她走回餐桌旁,將磁片丟到易濟曜手中,順便補上幾字。
「晚餐吃了,資料也拿了,你是不是該走了?」為了不想因氣忿而損害腦細胞活動,她決定快快下逐客令。「我還沒吃飽!」他回答的輕松愉快,對于她的逐客令,置若罔聞。
聳聳肩,拉開餐椅,他繼續享用晚餐。
一把搶過易濟曜欲就口的碗筷。「你錢給一半,飯當然也只能吃一半!」她已開始覺得自己寫字的速度不夠快。「快滾吧!」又補上三個字!
輕喟一聲,他依舊沒收斂嘴角熾綻的笑紋,然後懶懶的說︰「真可惜……你的手藝真的不錯!」擺了擺手,他看了眼手表,皺起濃眉。他是該回去了,
收起了手中的磁片,順手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他準備離開了。
他的贊美,為何總令她錯愕!
有幾秒鐘,莫妤呆呆的望著他,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反應;易濟曜直接、不做作的贊美,使她覺得自己小氣。
看著他轉身,移動身軀走往大門,她不自覺的跟著他的腳步。
拉開門前,易濟曜忽然回身,由西裝口袋中取出兩支相同機種的新型手機,將其中一支遞到莫妤手中。「有事打手機給我,這是最新的機種,文字傳輸挺快的!」他居高臨下的凝睨著她。「還有,你如果不方便出門買菜,每天早上上班前我會讓Tina將食物送過來。總之……我算是吃上癮了你做的菜,關于伙食津貼,我不會給的太寒酸!」說穿了,他只是不放心,不能開口說話的她,上街去買東西。
突來的關心和好意讓莫妤動容,她靈動的黑瞳,眨呀眨的看著他。之前對他所有不好的印象,此刻早已由她腦中迅速抽離。
什麼壞蛋、渾蛋的罵語,她全都忘了!
下一秒她忽然思及一事,縴柔的小手上前一扯,拉住了易濟曜的衣袖。「你……你等一下。」她火速在手機上打出這幾字。
嬌小的身子,迅速轉身,飛快的奔入臥房內。
踏出臥室時,她手中捧著一件折好、熨燙的筆挺的襯衫。「今天早上弄髒的襯衫,我洗好、燙挺了!」她低頭,在手機上又打出一排字。
接過襯衫,易濟曜的心里莫名的悸動。「謝謝!」他忘了有多久的時間,他已不曾再說過這兩個字了。
情不自禁地低頭,他薄略冰涼的唇,忽然劃過莫妤柔女敕豐潤的唇瓣,只是淡淡的滑過、沒有多余的駐足停留。
拉開門,他壯挺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