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樂國小敖屬幼稚園中班
「唐多余,到外面解決。"陸小豪漲紅著臉,指著坐在地板上正吃蓋是的唐多余吼道。在他腳邊傾倒三個空碗,而原本裝在碗里的豆花此刻全灑在地板上。
唐多余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豆花,拍拍手,站起身來,一副可憐的模樣。
陸小豪氣沖沖地上前兩步,報復性的一腳踢翻唐多余還沒吃完的豆花。
「呀!唐多余連忙蹲去搶救,只可惜慢了一步,他只舀起少許的豆花和糖水。
「陸小豪,你怎麼這樣?人家唐多余又不是故意弄翻你的豆花,你怎麼可以故意踢倒他的豆花。」小班花游銀黛生氣地從女生堆里跑出來,指著陸小豪罵道。然後轉頭看著疙然欲泣的唐多余,安慰地說︰「唐多余別哭,我的豆花給你一匙。」她舀了一大匙豆花放進他捧得緊緊的碗里。
"也分給你一匙。」
「我也分你一匙。」
其余小女生也紛紛將自己的豆花舀進唐多余的碗里。
此舉更讓陸小豪氣憤難平。
「唐多余,把你手上的豆花給我,我就不揍你!」他握緊拳頭惡狠狠地說。
可惡的唐多余!靠著他那張漂亮的臉整天跟女生玩在一起,令他看了很不順眼,現在那群臭女生又給他豆花,而他的豆花被唐多余弄倒了卻沒有人理。
唐多余怕豆花被搶走,連忙往後退到女生堆中。
「出來!」陸小豪上前一步,對躲在女生堆里的唐多余高聲喊道︰「唐多余,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話就站出來,不要躲在臭女生背後!」
唐多余的藍色圍兜混在一堆粉紅色圍兜里顯得非常刺眼。
「你們才是臭男生!」陸小豪歧視女性的字眼令小女生們非常不滿,游銀黛雙手反腰,瞪著他說︰「敢罵我們是臭女生?陸小豪,等老師來,我要叫老師讓你去倒垃圾。」
「別想,臭女生!唐多余那個娘娘腔的工作我才不做!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他大聲問了句,其他的小男生立刻齊聲附和。
「陸小豪,你這個惡霸、土匪,專門欺負好人的壞蛋!今天我們說什麼也不會把唐多余交給你的。」
「我數到三,你們最好讓開,我不想揍你們!」陸小豪說著又掄起拳頭。
「你敢打,我就叫我爸爸告你!」游銀黛凶回去,她爸爸是律師,她才不怕他。不過話雖是這樣說,當她看到陸小豪晃著拳頭時,她不禁有些膽怯。
「陸小豪,別跟她們說這麼多,我們直接沖過去把後多余抓出來就好了。」陸小豪身邊的一個小男生嚷道。
陸小豪捶了那小男生頭頂一記,小男生不禁哀叫了一聲。
「閉嘴!我陸小豪是那麼不紳士的人嗎?」陸小豪一臉憤慨的教訓道。除非不得已,否則他絕不做傷害臭女生的舉動。
「你才不是紳士!我爸爸是紳士,他才不會像你這樣壞!」說完,游銀黛忽然大哭了起來。
陸小豪一見她哭了,整個人愣在當場,渾身僵硬得一動不動,只有兩顆眼珠了不停地左右膘著,發現其他的男生也在做著與自己相同的動作。
游銀黛的眼淚具有傳染性,見她一哭,其他小女生也紛紛放聲大哭,一下子,整間教室里充斥著尖銳的哭泣聲。
陸小豪兩手捂著耳朵,受不了的大喊︰「你們不要哭了行不行?我答應不揍你們!不、要、哭。了!」
游銀黛聞言終于止住了哭聲,睜著淚濕的大眼楮看著陸小豪,過了三秒鐘,她又哭起來,哭聲比先前更加淒厲,那副傷心的樣子,像是全世界的不幸全發生在她身上一樣。
正當陸小豪打算用手捂住游銀黛的嘴時,一雙小手撥開小女生組成的人牆。
小女生們立即停止哭泣,全部詫異地看著捧著空碗出現的唐多余。
早在兩派人馬對峙時,躲在後頭的唐多余使優閑地吃著豆花,直到豆花全進了小肚子,滿足地抹抹嘴後,他才站出來。
唐多余莫名其妙地看著全成了淚人兒的女生,然後視線移到她們手上捧著的豆花,目光瞬間流露出貪婪與垂涎。
「你們的豆花若是不吃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吃?」
唐多余垂涎著臉說。
陸小豪一張小臉陡地漲得通紅,這家伙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唐多余!」他將自己的手指拗得直響。
唐多余聞言回過頭,瞥見陸小豪忿忿的表情,他這才想起他們先前的爭執。
「啊,陸小豪,對不起,我忘了,我把豆花吃完了。」席多余傻笑地說,他記得陸小豪剛剛跟他要豆花吃。
陸小豪沖上前抓住他的頭發,用力將他往後扯,然後再推到地上。
「哎喲!啊——」唐多余尖聲慘叫著滾了兩圈後停下,抱著差點被扯掉一大把頭發的腦袋。
女生們見唐多余被如此粗魯的對待,也開始尖叫了起來。
「唐多余,起來!是男人的話就起來跟我打。」陸小豪一手擦腰,另一手指著地上的唐多余下戰書。
「我不是——」唐多余扶著被抓痛的頭皮,開口欲辯卻被打斷。
「我數到三,你再不起來的話,就算我贏,以後你每天的點心都要讓給我吃,每天要去倒垃圾,不準反抗!听到沒有?」陸小豪說著踢了唐多余一腳,並朝女生產投去得意的一笑。
現在她們應該知道唐多余是個膽小表了吧!
不過出乎眾人意料的,唐多余一骨碌就從地板上跳了起來。
雖然頭皮還是很痛,但他仍以堅定不屈的眼神盯著陸小豪,看得陸小豪心里毛毛的。
「我的點心不能給你吃,但我可以每天去倒垃圾。」那是老師分配的工作,他不喜歡做也不行,但點心是他的命,誰都不能跟他搶。」
陸小豪發毛的感覺在听見唐多余的話後,被心中燃起的一把火給燒光了,他凶狠地拎起唐多余的圍兜。
「敢頂嘴?」他一拳往唐多余細白的臉上揮去,唐多余又跌回地上。
在一旁的女生們不停的尖叫。
「來呀,起來呀,你若是打贏我,以後我就不搶你的點心吃。」陸小豪模仿電視上的拳擊手,兩條腿不停地來回跳躍。•
好痛!唐多余捧著臉叫。不過,這點痛是折損不了他捍衛點心的決心,他捂著臉頰慢慢地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外向陸小豪,將他壓在地上,掄起小拳頭朝他身上落下,而陸小豪只能屈起手臂護住頭臉。
女生們開始鼓掌叫好,男生們則焦急的頻頻回頭,他們快擋不住女生們了。
「陸小豪揍他!」男生們鼓躁著。
揍他?唐多余像瘋子似的不斷揮拳,他都來不及閃躲了,又要怎麼揍他?
正當唐多余打得興起時,忽然有個男生走進教室,白色的制服上繡著兩條藍杠,他是二年級的陸中豪,也是陸小豪的哥哥。
一小朋友們看到他,一下子全沒了聲音,只剩下才斗中的陸小豪與唐多余。
陸中豪直接走過去,將拼命捶打弟弟的唐多余拉開。
唐多余一離開他的身體,陸小豪便迅速翻身爬起,急于討回因挨揍而受傷的小小自尊心,像頭蠻牛似地直往後多余撞去。
陸中豪比弟弟高了快一個頭,長手一伸,輕輕松松就把他攔了下來。
「放開我,我要揍死他!」陸小豪伸長手臂想抓住唐多余那張細女敕的小臉。
「我贏了!不許你再打我點心的主意。」唐多余高聲喊著,得意地宣布自己的勝利。
陸中豪看了唐多余一眼,又將視線轉回陸小豪身上。
陸小豪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慢慢安靜下來,偷襯了哥哥一眼。
陸中豪在弟弟頭上猛地敲了一記,陸小豪發出一專哀號。
「早警告過你不要給我惹麻煩,你這小子竟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陸中豪罵道,又捶了弟弟一記。
被罵又被K的陸小豪極不服氣,指著唐多余忿忿地嚷道︰「是這個娘娘腔先把我的豆花給弄倒的,我才會找他單挑。」
可惡的唐多余,都是他害自已被哥哥打,哼!他們的梁子結定了!陸小豪恨恨地瞪著一臉無辜的唐多余。
「喔?」陸中豪懷疑的目光移回身邊的小男孩身上。嘿!這小男生長得還真像女生,要不是他穿的是藍色圍兜而不是粉紅色,他真會以為他是女生。
「小豪說得沒錯,你長得還真像女生哩。"他指著唐多余,好笑地說。
唐多余不明所以地低頭瞧著自己,半晌,他抬起頭,一臉認真地說︰「我有時候是男生,有時候是女生。」
她跟哥哥們一起去打敵人的時候是男生,媽媽帶她去吃喜酒的時候是女生。大家不都是這樣嗎?而她身上的圍兜是哥哥穿過,她撿來穿的。
陸小豪得意地看著陸中豪,臉上寫滿了「你看吧」三個大字。
陸中豪驚愕過後,蹲子與唐多余平視。
「你叫什麼名字呀?」他仔細地瞧著唐多余,可憐他連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唐朵瑜。」唐朵瑜無心機地說著自己的名字。奇怪,剛剛唐小豪不是跟他說自己叫唐朵瑜了嗎?干嘛又問?
他真的叫唐多余?陸中豪哈哈大笑。
「大哥哥,我不是故意弄倒他的豆花,你叫陸小豪不要搶我的點心。」唐朵瑜扯扯陸中豪的白制服,她怕陸小豪說話不算話,輸了還要跟她搶點心吃。
「好!你親我一下,我就叫小豪不跟你搶點心吃。」陸中豪笑咧了嘴,指指自己的臉說道。
小女生們立刻發出高低不一的尖叫聲,她們不希望可愛俊美的唐朵瑜去親二年級生。
唐朵瑜毫不考慮地點頭答應,心里暗自竊喜。
沒想到只要一個親親就能保住自己的點心了。嘻嘻。
「哥!你怎麼可以出賣我?」陸小豪氣急敗壞地大嚷,想不到向來崇敬的哥哥,居然會要那個娘娘腔的親親。
陸中豪又朝弟弟的頭頂捶一記。
陸小豪怕再被K,只好忿忿地閉上嘴,用那雙恨不得將唐朵瑜燒成灰的噴火大眼瞪著她。
唐朵瑜樂不可支,迫不及待地想給陸中豪一個親親。
就在她嘟著嘴往陸中豪臉上送時,教室里忽然又沖進四個人,分別是二年級的唐凱弘、三年級的唐凱輝、四年級的唐凱風和唐凱威,還有另一個小影子躲在教室外,頻頻在窗口采頭朝里望,他就是去搬救兵的唐朵瑜的弟弟——唐凱峰。
「陸中豪!你這小子竟敢吃我們小瑜的豆腐!」唐凱弘說完,人已經沖過去,掄起拳頭就打。
陸中豪沒料到唐凱弘會突然出手,措手不及地被唐凱弘撞了一下,而就站在他旁邊的唐朵瑜便遭地魚之殃,她先是前額踫到陸中豪堅硬的腦袋,整個人往後一彈,重心不穩地倒在地上,後腦重重地撞到堅硬的地板。
頓時她眼前金星亂飛、鳥兒亂叫花兒朵朵開。
躺在地上的唐朵瑜耳邊多了好幾種叫聲,有尖叫,慘叫和哥哥們的怒吼聲。
她最後看到的是陸小豪得意的嘴臉。
慘了,她沒親到大哥哥,陸小豪肯定又要搶她的點心了!
唐多余眼角滑下一滴清淚,然後她就昏了過去。
唐朵瑜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個正拿著一只咖啡杯在欣賞的男人。她一邊假裝在欣賞瓷器,一邊悄悄地靠近那個男人。
很好,別動,讓我來把你這個小東西給除掉。
她的手朝他的臀部模去,就在快接近那個礙眼的小東西時,她的手腕陡地被一只大手給攫住。
唐朵瑜登時嚇得倒抽一口氣,她還來不及反應,旋即被手腕上的力道給旋過身子,綁成馬尾的頭發掃過玻璃架子,然後目光迎上臉色陰郁的男人。
緊接著,∼聲清脆的瓷器落地碎裂聲響起,唐朵瑜睜大雙眼循聲望去,從散落地面的碎片中依稀可看出那是原先擺在玻璃架上的咖啡杯。
「你從一樓就開始跟蹤我,一路跟到十樓,你到底想干什麼?」男人擰眉問道,不悅地瞪著唐朵瑜。
那只咖啡杯肯定要好幾千塊,唐朵瑜在心里哀嘆一聲,破財消災,錢夫人安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安息吧。
她那視而不見的態度讓那男人更生氣,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哇!」疼痛讓唐朵瑜琴縮地轉回視線,俏麗的五官皺成—團。「很痛也!」她叫道,試圖扳開手腕上的巨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男人冷聲道。
「什麼問題?」唐朵瑜不解地反問。他剛剛好像有說什麼,但她沒有听清楚。
她的目光越過他,看到他身後已經聚集三三兩兩的人,她沒勇氣再往自己身後瞧,想必也是一群人,真是丟臉到家了。
她也看到幾位專櫃小姐隔了一段距離看著他們,完全沒有上前詢問怎麼回事的意思。
唐朵瑜羞慚極了,再次試圖扳開那男人的手,慘了,人愈來愈多了。
「你跟蹤找到底有什麼目的?」男人的聲音更冷了。
唐朵瑜停止扳他手的動作,不解地看著他,半晌,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噢,是呀,目的!」
男人雙眉蹙得更緊,他的耐心快用光了。
「我跟在你後面的目的就是想除去你上那團口香糖。」她用自由的那手指指他的臀部。
「我後面沒有口香糖。」這女人竟然他在大庭廣眾下撫模自己的臀部,而他更笨,居然會相信她!
她不信地彎著身子想看清楚。「怎麼可能!我明明將口香糖吐到你的……」說到這里,她到意識到說溜了嘴,這下不打自招,她為時已晚的捂住嘴。
「原來是你。」男人的聲音輕柔得讓人發毛。
唐朵瑜緊張地扯開一絲笑容,辯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當時你站在垃圾桶旁抽煙,而我想將口香糖吐到垃圾桶里,怎知它卻黏到你的褲子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雖然錯在自己,但誰教他哪里不好站,偏要站在垃圾桶旁,她也不宜時失意地將口香糖吐到他身上。
「我懂了,原來是我擋到你了。」男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但口香糖卻黏到我的褲子了,如果真有口香糖的話。」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因為該在他褲子上的口香糖卻神奇的消失了。
唐朵瑜蹩起眉不悅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沒想到好心想除去他褲子上的口香糖,居然被人指責說謊,他太過分了。
男人聞言,只是聳肩並未回答,不過他倒是放開了她的手。
唐朵瑜揉著發疼的手腕,生氣地繃著俏臉。
「你不相信就算了,既然口香糖不見了,那我也不用像個笨蛋跟著你,免得又讓人有機會指控我說話。」說完,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立刻離開這個令她受辱的地方。
「等一等。」男人出聲叫住她。
唐朵瑜依言轉過身,「干嘛?知道自己錯了嗎?你不必道歉,知道錯了就好,我不會雞腸小肚的記恨。」
男人好笑地牽起嘴角,從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有多言不由衷了,況且,他叫住她不是要向她道歉。
「將口香糖吐在別人褲子上的又不是我,我干嘛要道歉。」
唐朵瑜氣極了,沒好氣地說︰「那你叫住我干嘛?」
男人指著地上的碎片,「你忘了被你頭發掃到地上的咖啡杯。」
唐朵瑜又羞又惱,一張臉漲得通紅,「不用你提醒,我本來就是要去找這個專櫃的小姐賠錢,要不是你叫住我,我早就賠完離開了。」
氣惱地將視線移開那張可惡的笑臉,她招招手要待在一旁看好戲的專櫃小姐過來。
一名專櫃小姐走了過來,不過她沒有走到唐朵瑜身邊,而是站在那男人的身旁。
「陸先生。」她恭敬地喚道,化著濃妝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傾慕。
唐朵瑜不明白她干嘛站在那男人身邊。
「小姐,麻煩你幫我看看這個咖啡杯多少錢,我賠給你。」她動手將身後的小背包解下。
專櫃小姐請示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微點了下頭,于是她便將唐朵瑜帶到現場收銀台結帳。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唐朵瑜離開,四周看熱鬧的人群也逐一散去。
「杰!」一道興奮的女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而來。
男人回頭,臉上綻開溫和的笑容。
蔡盂芝嬌媚地摟著他的手臂,"等很久了嗎?」她大大的眼里有著抱歉。
「剛到。」名喚杰的男人寬容的笑著。
「真的嗎?」她遲到了十分鐘也,她真怕杰會生氣。「都是那個發型師啦,人家一直叫他快點,偏偏他就這麼慢,人家好怕你等久了會不高興。」她微嚷著紅嘴,嗲聲嗲氣地說。
「你的發型師手藝很高明,將你襯托得更加明亮動人了。」杰的黑眸深不見底,迅速閃過一絲嘲諷,快得讓人抓不到。
蔡孟芝聞言,羞怯的伸手輕撫了花了兩個小時做出來的頭發。
「謝謝你的贊美。杰,可不可以陪人家去吃午餐?人家為了這個發型連午餐都沒吃。」她讓自己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的榮幸。」說完,杰剛要邁開腳步,察覺到鞋底似乎黏到什麼東西。
他皺著眉抬起腳來看看鞋底,原來是一團粉紅色的口香糖黏在鞋底。
「哎呀!是誰這麼不衛生,把口香糖到處亂吐嘛!」蔡孟芝連忙抽出一張面紙,蹲子清除掉那塊口香糖。
看來這應該就是那女孩說的口香糖了,可能是他猛然抓住她時,動作太大。將口香糖甩到地上了。
他突然有股大笑的沖動,該說那女孩倒媚還是他倒楣?沒想到口香糖會從他的褲子跑到他的鞋底,而那女孩則平白損失了兩千多元,這樣比起來,應該是那女孩比較倒楣吧。
拿面紙去丟的蔡孟芝,遠遠地就看見杰咧著嘴在笑。
「你在笑什麼?」她走回他身邊時問。
杰笑著搖頭,「沒什麼。」
唐朵瑜的心情非常低落,從十樓搭電梯百二十八樓的餐廳,她的臉都是灰色的。
她實在是心疼呀!只是一只小小的咖啡杯,居然要價兩千九百八十元!
她第一次听到專櫃小姐說出價錢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听錯了,沒想到真的是兩千九百八十塊錢,她只好顫抖地將五百塊紙鈔塞回皮包囊,拿出信用卡。
她辛辛苦苦賺來的三千元就這麼飛了!真是教她欲哭無淚又滿心懊悔呀。
一切只能怪自己,她不該吃口香糖的。
唐朵瑜站在裝演高雅的餐廳門口望,不知悠萍來了沒有,這一餐得靠她了。
一名服務生迎上前來,「小姐,一位嗎?」
唐朵瑜勉強露出個笑容,「我在找人,姐!」她終于找到救星了,立刻舉起手揮了揮。
服務生將她帶到位子上,兩人點了餐後,服務生就退下了。
其實唐朵瑜與江悠萍是姑佷關系,但因江悠萍是唐朵瑜的祖父與秘書所生,並沒有正式人戶籍,再加上唐朵瑜與江悠萍相差十歲,小時候不懂,她拉著江悠萍喊姊,大人也沒糾正,所以現在想改也覺得別扭。
「你剛進來時臉發臭,發生了什麼事了?」江悠萍優雅地輕啜了口白開水。
「哇,姊,你愈來愈美了,是因為戀情順利的關系?」唐朵瑜好奇地傾身問道。任誰看到了江悠萍都會以為她只有二十多歲,其實她已經三十二歲了。
「我的氣質不需要戀愛便能自然流露,別轉移話題,小瑜。」
被識破企圖的唐朵瑜只得哀嘆功力不如人,遂將「口香糖事件」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姊,你說氣不氣人?我是好心地,結果那個臭男人居然以為我對他有企圖!哼,我的眼光有那麼低嗎?」唐朵瑜忿忿不平地道。
「從你高中一年級還穿著那幾個堂哥的衣服上學來看,你的眼光的確不怎麼高明。」江悠萍搖著頭說。
處在一堆男生中二十幾年,江悠萍慶幸小瑜沒有沾染上男生的粗魯與惡習,只是她老撿堂哥們穿不下的衣服來穿的行為實在令她搖頭不已。
「那些都是名牌也!放著不穿多浪費呀,反正衣服干淨就行了,舊點有什麼關系?」唐朵瑜不以為然地說,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麼幸運,不必花錢就能穿到名牌貨哩。
「你身上這件格子外套的鈕扣全掉光了,已經不能說是舊,而是舊得發霉啦!」
「還可以穿嘛。」那麼計較干嘛?
「我不管,你來找我就不許穿舊衣服。等一下我帶你去挑幾件現在流行的淑女裝。」江悠萍專制地說。
「隨便。」唐朵瑜並不反對,反正花錢的人又,不是她,只要姐高興就好,‘對了,你還沒回答我那個男人氣不氣人?」她想起她的問題,火氣又升上來了。
「那個男的帥嗎?」江悠萍兩眼發亮地問。
「如果你覺得豬帥的話,那麼他很帥。」雖然這件事錯在自己,但如果那男人沒說那些氣人的話,她也不會拿豬跟他比。
「那男人實在太沒品了。」江悠萍同仇敵愾地說。
當兩人點的牛排大餐送上時,她們同時斂去厲色,對服務生報以感激的一瞥,十足的淑女樣。
唐朵瑜拿起刀叉,提醒道「別忘了我損失了三千元,都是他害的。」
「咦?不是兩千九百八十元嗎?」
「差二十塊而已,計較那麼多干嘛?」
江悠萍拍了下額頭,「完了,我已經在你身上看到你那些堂哥的影子了。」
「什麼影子?」唐朵瑜不解地問,切下一小塊牛排送進嘴里咀嚼。
「懶惰。」
唐朵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拜托!堂哥他們才不懶,他們每個都是錢多多,就連那兩個從不把我這個堂姑放在眼里的雙胞胎賺的錢都比我多,這還叫懶呀?你不要對他們偏見那麼深,我還得靠他們過活呢。」她在堂哥們的公司里打工,不但不用擔心被炒鯨魚,還能利用工作空檔北上與姊敘舊。不過後天,她就得回高雄幫那對雙胞胎佷子出個任務了。
說起那對「論歲不論輩」的混蛋雙胞胎她就有氣,只怪大堂哥與她相差了二十二歲,偏偏他又早婚,雙胞胎比她早了一個月出世,所以他們根本不理會什麼倫理輩分,盡其所能地欺壓她。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給的報酬還令她滿意,沖著這點,她是不會跟小輩們計較的。
江悠萍蹙起眉頭,「就是因為他們把你當奴婢的呼來嗅去,我才生氣。」
「要使喚奴婢也得要有新台幣才行,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讓他們虧待我的。」唐朵瑜信心滿滿地笑著。目光不經意地瞥向江悠萍身後,卻差點被剛咽下的牛肉梗到,她連忙喝了一口水。
喝完水後,她低下頭努力吃著牛排。
江悠萍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半轉過身查看什麼原因讓唐朵瑜努力進食。
驀地,她的雙眼亮了起來,是一個男人!不,該說是一對男女,但她眼里只容得下那位俊男。
她從沒見過長得那麼正點的男人,身材修長、長相俊朗、器宇軒昂,天啊,這男人簡直就是生出來害女人的!
「你的口水滴下來了。」唐朵瑜繃著臉警告。
「呀?」江悠萍信以為真的抹抹嘴角,這才發覺被騙,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吃快點,我不會等你喔。」她邊說邊將切下來的牛排往嘴里送。
江悠萍才不理她。"小瑜,你看我身後左邊那桌有個大帥哥也。」她偷偷地朝大帥哥的方向比了比。
「算了吧,陸小豪都比他好看。」唐朵瑜連抬頭看一眼的都沒有。
「你看一眼嘛,快!」
「我不想長針眼。」
「看帥哥是種享受,怎麼會長針眼呢?你看,全餐廳的人都在看他!」興奮地說,大家的視線都直往大帥哥的方向看去。
唐朵瑜抬起眼眸望望四周,大家真的都在看那男人。她實在不想說別人品味低,但……
「我是叫你看帥哥,不是叫你看四周的客人。」江悠萍有點氣急敗壞地說,小瑜今天怎麼搞的?雖然以前也不熱中看帥哥,但也沒冷感到這地步呀。
唐朵瑜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傾身向前,「那男人就是害我損失三千元的罪魁禍首!」她咬牙切齒地說︰「我吃不下,我要走了。」
她放下刀叉,要起身時卻瞥見江悠萍面前那份只吃了一半的牛排,掙扎了五分鐘,她又坐下。
「給你三分鐘吃完。」說完,她看著手表計時。
沒辦法,她從小就見不得別人浪費食物。
「他就是那個被你的口香糖落住褲子的倒楣男人?」慘了!小瑜一定留給他壞印象,這下她無緣與他做朋友了……
她真不敢相信姊會說出這種話!倒婚男?倒媚的應該是她!
「姊,我決定半年不來找你,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她不再理會她,逢自起身離座,在經過杰的餐桌時還吸了口氣,背脊挺得筆直,目不斜視地步出餐廳。
江悠萍驚覺自己說錯話,連忙丟下吃到一半的牛排,跑到櫃台買單。
側著身的江悠萍沒有看到她口中的大帥哥也跟在唐朵瑜身後走出餐廳。
「姊,我剛說的全是真的,不是開玩笑!你不用買洋裝給我了,我要直接去火車站買票回家。」唐朵瑜氣呼呼地對身後的腳步聲說。
苞在她身後的杰,腳步有那麼一剎那遲疑了下來,但隨後又加快追了上去,擋在她身前。
唐朵瑜壓根沒料到會是這男人,驚愕地瞧了他一會兒後,又飛快地朝身後望去。
咦,姊呢?
「你干嘛跟在我後面?」唐朵瑜忽視杰,忽地露出了然的表情,「我懂了,你是為了中午的事對不對?你也想跟回來?」沒想到他除了沒品外,還如此的小心眼。
「我沒那麼無聊。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杰目光狐疑地看著她,他記得沒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她是怎麼知道的?
「誰知道你的名字。」她打算繞過他離開,不想跟他說話。
杰立刻往旁邊一挪,再次擋在她面前。
唐朵瑜氣惱地漲紅了臉,「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跟你道歉,中午我不該暗示你說謊。」
唐朵瑜的火氣登時消了一大半,因為她被他突來的道歉弄得呆掉了。
「你真的在跟我道歉?」她不確定地問。
杰點點頭。
「其……其實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將口香糖吐到你褲子上,不過我不是故意的。」她迅速補上最後一句。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我很肯定口香糖是黏在你的褲子上,可是它怎麼會不見了?我怎麼想也想不通。」唐朵瑜一臉納悶地說。
「我知道。事實上那個口香糖黏在我鞋底,大概是我轉身時掉到地上又被我踩到。我想它是舍不得離開我,才想盡辦法要黏在我身上吧。」杰自我解嘲道。
「原來是這樣啊。」唐朵瑜跟著傻笑,雖然她不知道哪里好笑。
「你接受我的道歉嗎?」杰誠心地問道。
「當然,當然。」見他如此真摯,唐朵瑜忙不迭地說。
她算是撿到便宜了,畢竟口香糖是她吐的,她忽然想到自己拿豬與他相比的事,心中不禁升起罪惡感。
杰滿意地揚起嘴角,「好,那你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
「嘎?」唐朵瑜迷惘地看著他,他剛才有問什麼問題嗎?
「就是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事?」杰提醒她;
唐朵瑜搖搖頭,「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可是剛才跟在你身後時,你明明叫了我的名字,而且你還說什麼都是真的、不用買洋裝送我之類的話。」
「我以為是我姊跟在我身後,所以才會那麼說的。」難道有人叫他姊姊?不會吧,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同性戀。
「你是說,姊姊的那個姊,而不是杰出的杰?」這下丑了。
唐朵瑜點點頭,「你叫杰?」
杰尷尬地略紅著臉。「對,比較系近的朋友都叫我杰,我的英文名字叫杰夫。」他解釋道,「也許我該考慮去換個名字。」
唐朵瑜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啦,知道我的名字後,你會覺得很安慰。」
「喔?」杰流露出興味的神情。
「我叫唐朵瑜,唐朝的唐,花朵的朵,瑜咖的瑜。唐朵瑜、唐朵瑜,念快了就會變成後多余,就是多出來的那個多余,念久就習慣了,所以你不用改名字,習慣就好。」她笑眯眯地說。
這個女孩還真樂觀,杰不禁咧開嘴笑。
「謝謝你的安慰。其實你的名字很好听,我會記得的,拜拜。」他舉起手朝她揮了揮。
唐朵瑜跟著舉起手,突然驚呼一聲捂住嘴。
「呀!我忘了你正在吃飯,還跟你說了這麼久,你快去吃飯吧,再見!」她覺得耽誤人家的吃飯時間是罪大惡極的一件事。
杰沒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便噙著笑意走了。
他在經過一根圓柱時,朝躲在圓柱後的女人點了點頭。
躲在圓柱後頭偷听的江悠萍,面紅耳赤地看著他修長的背影。
他什麼時候發現她的?
她迅速離開柱子,朝唐朵瑜跑去。
怒氣來得急去得也快的唐朵瑜站在原地等她。
「小瑜,到底是怎麼回事?」江悠萍問。
「沒什麼,他只是跟我道歉而已。」唐朵瑜心情非常愉快,轉身往前走。
江悠萍跟在她身邊,「道歉?他不在意你在他褲子上吐口香糖?」
唐朵瑜聳聳肩,「不知道,他是為了誤以為我說謊的事而跟我道歉,因為那團口香糖跑到他的鞋底去了。」
江悠萍聞言更加欣賞那男人了,能勇于認錯的男人不多。
「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杰,杰出的杰。」
「杰什麼?或是什麼杰?」江悠萍急急地問。
唐朵瑜停下腳步,不贊同地看著她準備捕捉獵物般的眼神。
「他只告訴我他叫杰而已。你問這個干什麼?你不怕沈宏達生敢嗎?」她沒好氣地問。
沈宏達是江悠萍的上司,三十八歲,已婚,江悠萍是他的情婦,兩人在沈宏達婚前就已經認識了。也因為江悠萍跟沈宏達的關系在兩年前曝了光,唐家大家長,也就是唐朵瑜的祖父唐老台,一氣之下不準江悠萍再踏進唐家大門一步。
「當年我媽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當你的情婦就行,你的私生女當別人的情婦就不可以?」
「我也不希罕進你唐家的大門,反正我本來就姓江,不姓唐!」
唐朵瑜記得當江悠萍說出這話時,爺爺的臉色有多鐵青,大家都怕他一怒之下倒地不起。
一听到沈宏達的名字,江悠萍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
她勾起唐朵瑜的手,拉她向前走,「我們別再提男人了,走,去買衣服。」
唐朵瑜沒漏掉她的異樣,正色道︰「姊,是不是沈宏達欺負你了?他要是欺負你的話可要跟我說,我雖然沒能力幫你打他,但至少我有積蓄能養你。」
唐朵瑜認真嚴肅的模樣,讓江悠萍十分感動,她在唐朵瑜臉上用力親了一下。
「小瑜,姊總算沒有白疼你。」她對猛擦著臉的唐朵瑜說,「放心好了,我跟沈宏達還是很恩愛,你不要擔心。」
「以後用說的就好了,別亂親人家好不好?很惡心也!」唐朵瑜又抹了下臉以示抱怨。「姊,我還是覺得你多認識別的男人比較好,像是參加'非常男女’啊,你那麼有氣質,一定會吸引很多人的眼光,我去幫你報名好不好?」她將臉揍近江悠萍,詢問她的意願。
江悠萍捏了下她的臉頰,「我看你是想坐在親友團里,乘機上電視吧?」
「咦,你怎麼知道?」唐朵瑜對江悠萍輕易就看穿她的企圖,覺得不可思議。
「很簡單,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說完,她往唐朵瑜的肚子戳了一記。
唐朵瑜不禁哀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