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莫塵不動聲色的來到裴家大廳左側的窗外,一對炯炯發亮的眸子犀利的從窗隙中探入。
大廳中,裴天生正笑容滿面的坐在太師椅中喝著茶,風塵僕僕的臉上流霹出某種得意,而楊水葉母女正打開珠寶箱,翻著一箱的珠寶瑪瑙尋找著自己喜愛的寶飾。結果,在翻遍了珠寶箱後,韻竹垮下一張臉,十分無趣的走進椅子里。
「怎麼了?不喜歡?」裴天生見狀,放下茶杯詢問。
韻竹嘟起小嘴兒,托著腮問道︰「有什麼好喜歡的?全是一些破爛東西,一點兒也沒新鮮感。」
「破爛東西?裴天生叫了起來,瞥了戴滿一手鑽石戒指的楊水葉一眼,詫道︰「這可是爹花了數萬兩黃金才買回來的,你竟然說它是破爛東西?」
韻竹無禮的頂了回去,「難道不是?您每次帶回來的東西款式都大同小異,這些東西我滿房間都是,看都看膩了,有什麼稀奇?」
「你這丫頭不喜歡就算了,別跟你爹一句來一句去的。」楊水葉瞪了女兒一眼,制止她的無狀,順便使了個眼色要女兒先行退下,名得惹了老爺一個不高興,她手上的這些戒指也全泡湯。
韻竹收到楊水葉的眼色,撇了下嘴,蹭著小腳,不悅的離開了大廳。
楊水葉見女兒離去,立即靠向裴天生,輕接著他的肩頭,嗲聲道︰「老爺,你這次出門辛苦了,來,我幫你按摩按摩。」
裴天生輕嘆口氣,「那丫頭真是被寵壞了,天知道這些珠寶有多珍貴,她竟道它是破爛東西!」
「小孩子嘛,哪識得貨,您就別跟她計較了嘛,我看老爺您累了,不中先;回房歇息一會兒。揚水葉盡情的展現她的狐媚工夫。
說到累,他還真是累了呢!「也好。左琮,把這箱珠寶先抬進我的寢室,等我休息過後再做處理。」
「是。」左琮遵命的扛起那箱珠寶朝內院而去。
而裴天生,也與楊水葉一同離開了大廳。
比莫塵站直高大偉岸峰子,深邃的眸子露著古怪的表情。他剛才很細心的審視過那箱珠寶,的確如韻竹所說的沒什麼奇物,而且款式也很普通,與一般市面上的珠寶可謂大同小異,但是,他卻注意到裴天生手上戴的那只戒指與眾不同。那只戒指的款式相當特別,指環由白金打造成波浪形狀,上頭瓖著一顆散發著七彩顏色的琉璃石,模樣很像「洞庭門」上次被劫的那批珠定中的一顆名叫「太陽之光」的戒石,當然,由于不是近看,他也並不敢十分肯定,但是,他一定會找機會證實的。
「洞庭門?上次被劫的那批珠寶,其中最名貴的便是「太陽之光」以及「冰山佛手」,還有「菩薩之淚」,這三顆寶石價值連城,沒想到卻意外被劫。事隔多時,一些款式比較普通的首飾已流出市面,但由于款式皆一般的大同小異,因此並無實據可斷定那些就是「洞庭門」的失物,但是,倘右他能證實裴天生手上的就是「太陽之光」,那麼便能證明裴天生與劫案有關,當然,若能再從裴天生這里找到「冰山佛手」與「菩薩之淚」那就更好了,屆時罪證確鑿,他就是想賴也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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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萬籟俱寂,裴韻蝶一人獨坐于院落一角,輕托著腮遙望明月,澄澈一如天上明月的明眸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喜悅之光。
比莫塵的那一吻至今還灼熱的燒燙她的心,唇上甚至還留有他的溫度,那萬分悸動的感覺令她一直無法平復體內沸騰的血液,而胸下的心更是一直無法平靜的紛起連漪,他那卓絕不凡的︰英姿更加雕刻般的深植其心,揮之不去。
他說他愛她!她無法想透如此如英挺偉岸的男子怎會愛上她這貌如魍魎又一無是處的女人?這份愛情來得突兀甚至莫名,令她無法不感到困頓疑惑。她也愛他,這個事實無可否認,只是她一直逼迫自己不去承認這個事實罷了,因為她怕自己的痴心妄想會對自己造成無遠弗屆的傷害,因此只有選擇逃避。然而,在他摘下她臉上的面紗,在她的唇瓣上印下深深的一吻後,一切都已非她自己的痴心妄想而已,他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深情是那般真實而不容置疑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的心里總有股不安在攪動,她跟他之間真的會有將來嗎?
比莫塵眉頭深鎖漫步在月光下,雖然他想娶韻蝶的心志是如此堅定,但仍不免擔心這其中將受到莫大的阻礙,當然,這阻礙自然來自他的雙親。他如何在不違背教道之下又能如願娶得韻蝶為妻?這是個十分傷腦筋的問題。
一聲幽幽的嘆息陡地中斷了谷莫塵的思緒,他下意識地抬眸望向聲音來處,赫見那牽動他心的柔美身影獨坐月光之下,澄亮的眸子與月光相輝交映,身上的白衫在微風的吹拂之下輕輕飄動,形成一幅動人心弦的畫面。
她是他谷莫塵決計窮一生要細心呵護的人兒,不管這條路將如何崎嶇艱難,他都將全力排除萬難,非她莫娶。
緩緩邁開腳步欲朝她走去,卻見裴天生的身影由廣金苑姍姍而來,故而人樹葉之內靜觀一切。
月下的人兒被腳步聲給諒擾,猛地轉眸一望,乍見她爹正邁進這他不曾涉足的下人居。
「爹?」韻蝶露出詫異之聲。
「蝶兒?!」裴天生見到韻蝶不禁露出一抹歡喜,但隨即又轉為冷漠與嚴肅,「你可終于肯回來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韻蝶已經回來?
他並不想如此冷漠相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要一看見她那蒙著面紗的臉,他就無法遏制那種揪心的疼痛,並且變得無情起來。
韻蝶低著頭,吶吶吐言︰「女兒……女兒」
「我知道。」裴天生一臉的嚴肅漠然,「你失蹤的那天有名叫化子來通知過了。」
「女兒不孝,讓爹您擔心了。」韻蝶柔婉地低語,眸中露出一抹歉意。
雖然她明知自己的存在與否,對裴天生來講根本無關緊要,但她仍然忍不住這麼說,只因她的內心深處仍有一絲卑微的冀盼,盼望她的爹對她其實不如外表的無情。
裴天生冷冷的挺直背脊,用武裝的嚴肅與冷漠道︰「以後沒事少一個人出門,免得在外頭約我惹禍。」這僵硬森冷的話語中夾雜著一抹對她的關心,不知道她是否能體會?
韻蝶低聲回道︰「女兒知道了。」怯怯地抬起眸子瞧裴天生的臉色,而就在她抬眸的剎那,她竟看見他的父親用關心的眼神注視她,她緊縮的心陡起一絲莫名的感動與興奮。二十二年來,她第一次從父親的跟中看見關懷,而這是她一直深切渴望的呀!無可言欲的感動在她心中澎湃洶涌,一對星眸更按捺不住的染上蒙蒙淚霧。
「爹……」她顫動的唇低聲的囁嚅,內心有股想投入父親懷抱的沖動與渴望。
裴天生因韻蝶眸中的水氣而微怔,韻蝶眉宇間所散發的淒楚與孤獨一再令他心痛。這是他的女兒,可憐的女兒,一個從來投有得到過他該有的關心與愛的女兒,他對她不只有虧欠,更有心碎!
「蝶兒。」他低低的喚了一聲,伸出欲將她擁人懷中的雙手突然壓抑的握成拳,強迫自己擺出威嚴與無情,道︰「沒事的話早點睡,別像游魂似的亂游蕩。」語畢,高高的抬著下巴從她面前走過,繞過了下人苑朝琉璃居而去。
韻蝶眼中的淚霧終至滑下臉頰。她爹是關心她的,她真實的感受到了,雖然她從他眼中看見他在刻意壓抑著。
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她這輩子有爹的關懷——雖然那股愛隱藏在爹的內心,但是她已經感到滿足,她擁有的不僅是爹的關懷而已,還有谷莫塵的愛。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美,以前所受的苦都化為烏有。
裴天生擰著濃眉走出下人苑,一顆心有說不出的苦澀。他剛才明明是要往琉璃居的,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走人下人苑?當年,他任楊水葉將韻蝶趕出百香閣遷至下人苑,任她任人凌遲虐待自生自滅,不是因為他已下定決心當她不存在了嗎?為何他今日無端走進他從不曾涉足這守?—這是否表示對女兒的感情已經逐漸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流露?他懊惱的邁進琉璃居,為自己的舉動感到苦惱。
琉璃居里銀光四射瑰麗輝煌,滿屋子皆擺著、掛著裴天生這一生所收集的琉璃珍品,尤其地下密所藏的,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這其中包括有戰國時代所流傳下來的「水晶狐光陰陽扇」,以及前朝皇帝歙人自西域帶回的「金鑄樂羅」……
他看著一屋子的琳瑯滿目,內心的苦澀稍稍沖淡了些。他裴天生這輩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就有對「女人」及「水晶琉璃」特別感興趣,當然,他對女人的興趣早在關忌騫為他生下韻蝶時就已消失殆盡,而這使得他更專一的將心放在收集水晶琉璃。不管是天然形成抑或人工雕鑄,只要在價值上受到肯定,那麼他就必定不計一切的弄其到手,也因此,這天下最具價值的水晶琉璃幾乎都在他的琉璃居里。
緩緩打開地下密室的門,不疾不徐地步下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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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莫塵一路跟蹤裴天生來到琉璃居,由于琉璃居前守衛森嚴,他只得由左側悄悄翻牆而人,躲在窗後從窗隙中偷窺屋內的一切,然而,他萬萬也想不到,他居然由窗隙中看到一屋子的水晶琉璃,整個人不禁錯愕呆怔,雖然他早知道裴家的琉璃居是裴家的藏寶之地,也可以說是裴家的金庫,但是,他從沒想過這間金庫里放的全是價值連城的水晶琉璃,光這一屋子的寶物的價值就足以買下一個國家,裴天生的財富簡直是個天數,只是不知,裴天生的這些寶物從何而來?也許,他該找個時間探探這琉璃居,說不定能找出關于「冰山佛手」等物被劫的蛛絲馬跡。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深處突然燃起一絲隱憂,萬一「冰山佛手」等物被劫之事真的是裴天生干的,那麼他將如何處置這件事?把裴天生交予管府;而屆時韻蝶又將做何反應?
雖然裴天生表面上對韻蝶平分冷漠,但是他看得出來,裴天生韻內心其實還是很愛韻蝶的,就會他來通報韻蝶去處那日發生的事來說吧!如果裴天生不是真的非常在意他這個女兒,又為何會低聲下氣的向他道歉?而方才,在他看見韻蝶的剎那,他甚至看見裴天生的眼中閃過一抹歡喜,這都表示,裴天生其實是愛韻蝶的,當然,裴天生的感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韻蝶非常愛她的父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一定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的——他親手將裴天生送入官府。
他突然感到懊惱起來,突然冀盼裴天生戴在手上的不是」太陽之花」冀盼他與劫案無關系。
按捺不住那股苦惱,他悠悠的嘆了口氣,
「誰?機靈的守衛察覺動靜,立即呼聲奔來。
比奠坐微微一驚,立即施展輕功躍上高牆,然後翻上屋頂匆匆逃逸。
「發生什麼事了?」裴天生聞聲奔出屋子。
「稟老爺,發現可疑人物。」
「人呢?」裴天生一臉嚴厲地問。
守衛微低下頭,「稟老爺,逃走了。」
裴天生聞言,立即勃然大怒,「全是一群廢物,我可警告你們,這琉璃居里妁任何一件物品若有一絲閃失,我就要你們的命來賠。」
守衛的頭重得更低了,低低囁嚅︰「是,老……爺。」
「哼!」裴天生離去,嘴邊還不停地謾罵︰「全是一君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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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喧嘩熙嚷,盧鶼喜那非凡的姿義卓約挺拔的獨坐在一角,一對帶著流氣的眼眸閑散地在客棧里溜動,兩片始終帶著嘲弄意味的唇瓣微微地向上揚,身上自然︰的散發出—股獨特的、目空一切,以及就算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的懶散氣質。
他輕播羽扇,獨飲美酒,動作優雅而自然。
差不多了,那潑辣的丫頭差不多快到了。」店小二,麻煩你再幫我添副碗。」他對忙得幾乎焦頭爛額的店小二道。「好的,客官」。
丙然,碗筷才剛擺好,那個潑辣丫頭便目中無人似的走進客棧,單鳳眼兒飛快的瞟了高朋滿座的客棧一眼,然後嬌蠻無狀的對著已經忙得無法分身的店掌櫃大呼小叫︰「店掌櫃,馬上騰出一個空桌給本小姐。」
店掌櫃掃了屋子一周,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這……」
「這什麼這?本小姐肯上你這家破客棧吃飯可是你的榮幸,你竟然不識相?」韻竹才不管那麼多;反正就是要他騰出一桌來給她。
店掌櫃暗晴咬牙,這裴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若不是他做生意求財不求氣,再加上裴家在杭州的勢力非他所能得罪,此刻他真想將這仗勢欺人的女人給轟出去。
店掌櫃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表情二樣的為難,「裴二小姐……」
「你再羅嗦,我就將你這家破客棧給砸了。」韻竹恐嚇著,也不管周遭人的側目。
店掌櫃扭起眉毛。他明知惹不起裴家卻忍競可忍,「裴——」
「這位姑娘,」盧鶼喜充滿磁性的噪音卻時壓下店小二急沖而上的怒火,「你就別為難店家掌櫃的——」
「你這個多事的家伙少管本小姐的閑事,否則本小姐要你吃不完兜著走。」韻竹沖著盧鶼喜嗔吼,一顆噴火的小腦袋瓜幾乎湊到他的眼前去。
好個潑辣的小泵娘,盧鶼喜露出詫異的表情,刷一聲將羽扇收起,煞像故意似的,揚高聲音大叫︰「唉呀呀呀!好個潑辣的小泵娘!」
「你這個混蛋敢說我潑辣?」韻竹幾乎暴跳起來,一對粉拳冒火的湊到他的眼前。
盧鶼喜向後縮著脖子,用羽扇擋在她的繡花拳,一對眼兒毫不正經的瞟著她那張艷麗無雙的臉龐,揶揄笑道︰「姑娘不也罵在下混蛋?看來咱們是一個半斤一個八兩,正好湊一對兒。」
說真的;這潑辣女長得還真不是蓋的,只可惜太潑辣了點兒,不過……這大概也不能怪她吧!任誰只要有裴天生那種喜愛仗勢欺人的父親,外加一個心如—蛇蠍的母親,從小耳濡目染難辦是非,想不養成這種個性一恐怕都很難,
這個可惡的臭家伙竟然敢佔她便宜?韻竹氣得發顫,玉臂一揮就往他臉上去。
盧鶼喜機靈一閃,嘿,沒打到,見她又揮來第二拳,輕手一抓立即扣住她的手腕,再輕輕一拉,毫不費力氣的便將她拉進自己懷里。
被他拉進懷里的韻竹簡直氣炸了。這個臭家伙在言語上佔她便宜也就算了,現在竟然得寸進尺吃她豆腐?該死!
她忍不住放聲咒罵,「該死的,你這個混帳王八蛋,放開我……」
盧鶼喜無顧她的掙扎以及眾人的側目,扣著她雙手硬是不放,而唇邊的笑容可惡的更加燦爛。
「要本公子放開你,可以,只要你適應不再為難店家掌櫃。」他側著頭看著她的側臉,溫熱的自息輕輕噴在她的耳鬢。
韻竹咬著牙,不斷扭動被他箝制的身子,奈何他的力氣大得教她怎麼也掙月兌不開,「王八蛋;本小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眸子一轉,赫見小紅愣愣的站在那兒,不禁破口大罵︰「你這個臭丫頭,沒看見這個王八蛋正在欺負我嗎?竟然還愣站在那里看好戲?快過來幫我呀!」小紅猛地一個回神,卻露出十足的為難表情,「小姐,我……」這位公子可是「洞庭門」抗州分堂的堂主,武功高深莫測,憑她那兩三下哪兒是池的對手啊!」韻竹氣壞了。
小紅急壞了,一張臉全皺成一圈,「不是的,小姐我……他……這……」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那邊這這這的?好,你不過來幫我是不是?好,很好,本小姐算是認清你了,滾,你給我滾,永遠別在進我裴家大門。」韻竹七竅生煙,只差沒吐血而已。
「小姐……」小紅急得猛跺腳,眼淚幾乎掉下來。
「不要叫我,滾。」韻竹回頭又對盧鶼喜罵道︰「你這個混帳王八蛋,放開我。」
盧鵜喜懶得回道︰「本公子剛剛說了,只要你答應不再為難店家掌櫃,我就放開你。」
「你……」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忿恨的咬了下牙?努力壓抑住胸腔的怒焰;道;「好,我答應你。」
盧鶼喜詭譎一笑,輕輕地放開了她,而手才一松,她,立即來個大轉身,玉臂再度往他臉上揮,所幸他早有預防,才沒被她揮著。
「呼,幸好我躲得快,好險!」才沒被她揮著。
韻竹因打不到他而火冒三吏。正欲再閃舉起,卻被小紅奔過來拉住。
「小姐,他——」
「住口,我不是叫你滾嗎,你還在這里干什麼?滾。」韻竹咆哮著。
「小姐,我是……」
「滾。」韻竹盛怒之下,朝小白踹了一腳。
小紅在毫無防備之下踏個正著,整個人往後跌個四腳朝天,惹來客官們一陣大笑。她見聞由四面八方過來的笑,聲,尷尬窘迫的自地上爬起來,含著眼淚奔出了客棧。
韻竹看著小紅哭著跑走,再度罵了一句︰「臭丫頭!」後才轉過身重新面盧鶼喜;可誰知,那家伙竟然不見了,她左顧四盼,竟真的不見他的人影。
「裴二小姐,那位公子已經走了,而且還吩咐小的為您備了桌酒菜讓您享用,請吧!」店家掌櫃表面笑容可拇,心里卻暗自咬牙。
「哦?」韻竹詫異的愣了愣,然後隨著掌櫃的走向客棧角落。
哇;這餐還真不是普通的豐盛呢,算那個臭家伙有良心,知道她餓壞了得好好的吃一頓才行,最重要的是,既然有人請,那,就不吃白不吃,不過說也奇怪,那個臭家伙干嘛請他吃一頓?想了個半天也沒想出個答案,哎呀,算了,管他那麼多,反正有吃就吃,更何況這家伙剛剛還吃了她的豆腐呢,這餐算是向她賠罪好了。
腦子莫名的閃進剛才被他抱在懷里韻畫面,不知怎地,一種奇妙的感覺突然從心底涌上來,而如玉般的雙頰更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紅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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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眸中露出一抹感傷,「這香味兒我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
「哦?」
「記得有一次,我因為沒把柴劈完,所以大娘不準我吃飯,可是,我的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住了,因此偷偷跑去廚房後面的窗子看大家吃飯。那天,父親正好從外地帶回一只鹵鵝,那香味兒從窗子飄進我的鼻子,誘惑得我一直流口水,當時的我多麼希望也能吃上一口,偏偏,沒我‘的份,于是,在大伙兒都用完餐後,我偷偷進入廚房,而當時,小黃(裴家養的狗)兒正在啃大伙兒留下的骨頭,而我,實在是太餓了,寧是便跟小黃搶起鵝骨頭來,也因為這樣,這個傷從此留在我的手臂上,」她拉起衣袖亮出右手手臂上的傷痕——那是小黃的利牙留下的記號,「而我,便一輩子也忘不了鹵鵝的味道。」說完,她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眸中漾滿了淒楚的淚光。
他揪起濃眉深深的凝睇她的眼,一股心酸的感覺從心窩處漾了開來。緩緩伸手將她小巧的身子緊擁人懷,低啞粗嘎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
「不會了,再也不會有那種事發生了,等該辦的事辦妥,我就帶你回金陵,永遠離開這個地方,我會給你全天下最好的,絕不再讓你再受一丁點兒苦。」輕輕捧起她柔滑的手臂,在她的傷痕上烙上一吻。
「莫塵。」一串晶瑩的淚珠兒帶著萬分感動滑下她的臉龐,她緊緊的偎進他寬闊的溫暖的胸膛,深怕這一刻的幸福會突然消失似的。
「韻蝶。」他輕撫著她烏黑柔亮的發絲,英俊的臉龐時而埋進她的發里,時而在她小腦袋瓜上磨擦。
一條黑影從樹葉之後閃過,谷莫塵機靈地察覺,連忙推開懷中的人兒,低聲吩咐︰「你先進屋里去,沒事別出來。」
韻蝶不解地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
「可能是竊賊。」他看著黑影閃進廣金苑。
「在哪里?」韻蝶驚慌的。
韻蝶看著他的背影晃動眼間消失,一顆。心無由的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