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她好想罵髒話。
方綠夏全身濕淋淋的坐在自己的房里,一頭自然卷的發絲濕淋淋的披在肩上。
懊死、該死的男人!她全身光溜溜的模樣被那個臭男人看見了,而他竟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嘲笑她的胸部太小……
靠!
她當下就想給他一巴掌,卻被他有力的手臂給抓住,接著只見他像是拎起小雞般,將她扔出女池外。
沒多久,民宿的女主人聞風趕來,不斷的向她道歉,她才知道溫泉中午是不對外開放的,所以那個肌肉男並沒有錯……
屁話!如果不是那個臭男人的錯,難道是她的錯啊……
她被他看光光不說,還被羞辱身材差,這個男人犯了全天下女人的大忌,不好好給他一拳怎行!
可是她沒有機會,所以現在才會回到房里,不爽的朝著窗口低咒。
她開始後悔請假來到這個見鬼的民宿,什麼換個心情?結果是愈換愈糟,現下,她只想早點收拾行李,離開這個鬼地方。
當她碎碎念著的同時,木門被敲了幾下。
方綠夏上前開門,站在門口的,是笑臉迎人的向女圭女圭,以及一臉酷相的……吉普車司機!
是的,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吉普車司機的名字。
向女圭女圭手上拿了一盒漆木盒。「方小姐,剛剛在露天溫泉發生的事,是我一時疏忽。」她拚命的低頭道歉。「這個是我們民宿有名的點心,請妳笑納。」
見到向女圭女圭這麼誠心誠意的道歉,她一時之間也不好發什麼脾氣。
「沒關系。」她搖頭,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小心眼。
「明明外頭掛了清潔中的牌子,是她硬闖才會發生這種事。」向石霆依然戴著墨鏡,遮住他一雙眸子,臉上的表情酷似寒冰。
「你……」方綠夏怒瞪著他。
「方小姐,請別介意。」向女圭女圭陪笑道,冷不防以手肘用力往向石霆的月復部撞去。「我二哥就是這種個性,請妳不要跟他計較。」
「二哥……」方綠夏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盯著向石霆瞧著。
「他是我二哥向石霆,抽空來幫我的忙的。」向女圭女圭將漆木盒放在桌上。「這些日式點心,都是我二哥自己做的。」
向女圭女圭將漆木盒打開,里頭各式各樣的和果子,小巧精致得令她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我下午的點心。」向石霆冷冷的說著,依然跩得像個天神般。
方綠夏向來直率,一听到他這樣子說,沒好氣的開口︰
「那你就把你的點心拿走,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一看到這個男人就有氣,三番兩次整得她這麼狼狽,似乎她只要遇上他,就沒有好事發生。
「二哥!」向女圭女圭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跟客人道歉,我先去廚房忙一下。若客人再投訴你……我會生氣。」她說完,朝方綠夏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方綠夏瞪著眼前的向石霆。「如果沒事的話,麻煩請你拿著漆木盒離開,我想休息了。」
向石霆來到她的旁邊,二話不說的便將里頭的竹叉放在她的面前。
「民宿本來不提供點心的,難得有人可以嘗到我的手藝,妳竟然拒絕?」
做菜是他的興趣,尤其他很照顧妹妹的健康,所以只要他來到民宿,幾乎都是由他親自下廚,照顧妹妹的三餐。
方綠夏抿著唇,沒好氣的瞪著這個男人。
「你到底想怎樣?我每次遇到你都沒有好事,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是來度假的,不是來受災受難的。」
向石霆透過墨鏡,望著她一張生氣的小臉。
她不算漂亮,整體看起來,頂多算是清秀罷了,但她精神勃勃的模樣,卻很吸引人。
「看來妳不會介意我和妳一起用下午茶。」
他擅自坐在她的面前,徑自倒了一杯茶後,又從漆木盒拿出小碟子,將精致的和果子放在碟上,再推送到她的面前。
「我、我會介意!」她抿著唇,恨恨的瞪著他。「我現在需要安靜的休息,能不能麻煩你……」
當她的小嘴一張一合時,他順勢以竹叉叉起小點心,將櫻花糕放入她的口里,止住她的喋喋不休。
一股香濃的牛女乃味融化在她的口里,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酒漬的櫻花瓣有點酸甜,各種滋味融合在一起時,有著難以形容的感覺。
「好好吃!」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向石霆,原本的怒意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喜。
她向來不是那麼喜歡甜食,總覺得那是垃圾食物,可今天卻意外嘗到令她心花怒放的和果子。
「沒有人會嫌我做的東西難吃。」他自信滿滿地回答。「而且,我想妳應該屬于血壓低的人。」
她睜大一雙美眸,眼里有著驚訝。
「你、你怎麼知道?」
「看妳易怒的個性就知道了。」他也是有話直說的男人,說出來的話絕不會加以修飾。「血壓過低會導致易怒的脾氣,我建議妳身邊最好攜帶巧克力或是糖果,以補充體內不足的糖分。」
他的一串大道理,方綠夏卻只听進一句——易怒的個性。
般什麼,他竟然說她易怒……
原本二人已少了原先的劍拔弩張,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又導致她心里不舒服。
他似乎總是要把她惹到不爽,才會高興似的。
「我易怒又怎樣?」原本的笑顏又垮了下來。「我有要求你留下來逗我開心嗎?東西我不吃了,請你收走。」
面對她善變的模樣,向石霆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當他口中還咀嚼著自己做的點心時,只見她將漆木盒子合上,拿起來放到他的手中。
「麻煩請出去,我要休息了。」她冷著聲音,確實因為他的幾句話而感到不滿。
她明明是來民宿這里放松、度假的,為什麼要听這個男人說教呢?
「脾氣這麼大……」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拉起,接著推到門口,當著他的面,她狠狠的將木門給甩上。
哇靠!向石霆盯著木門,頭一次被女人甩門拒絕。
「真是大小姐脾氣!」
他不覺得是自己的錯,聳了聳肩,左手拿著漆木盒,右手則是忙碌地將里頭的甜食往嘴里送去。
嘖,不識貨的女人。
完全不知道女人心態的向石霆,盯了木門好一會兒後,才捧著點心離開。
房里、房外,又恢復原來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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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石霆算什麼東西……
方綠夏一個下午都在房里生著悶氣,不知該稱贊這個男人心思縝密,或是雙眼長在頭上太過白目,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她。
好吧!她承認她的脾氣向來就不怎麼好,可是這個男人也沒必要每次一開口,就是說一些挑釁她的廢話,令她心里頭飽受悶氣。
確實,她的血糖因為比其他人都低了點,所以脾氣是大了點,但他說話可以換個方式呀!吧嘛每次講話都這麼白目?
她氣了一個下午,當夕陽余暉灑入她的房里時,她才發現,該吃晚飯了,于是,她拿了鑰匙便離開房里,準備去祭祭五髒廟。
她依循指標來到食堂,這時才發現食堂左側有著一間木造的咖啡店,她猶豫一下,決定還是先到食堂覓食,再到咖啡屋里喝杯咖啡。
她推開食堂的玻璃門,發現里頭的客人不多,當她拿出民宿附贈的食券,來到櫃台準備點餐時,又見到那陰魂不散的向石霆。
方綠夏愣在原地,正想轉身掉頭就走時,卻听見他開了口︰
「肚子餓了?正好,我剛煮了一鍋的泡菜年糕。」他不等她開口點餐,便轉身為她盛餐。
「啊?」她皺眉。
她都還沒有開口,這男人怎如此霸道,問也不問她一聲,便為她決定晚餐。
「哇,好好哦!」忽地,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咚咚咚地跑到她的旁邊。「我住民宿這麼久,都不見向二哥願意為我煮上一餐。」年紀大約二十上下的女孩,像個饞鬼似的咽了口口水。
方綠夏還沒有回過神,一股香氣便鑽入她的鼻息之中。
「給妳的。」他以石鍋盛著紅色湯底的泡菜年糕端給她,鍋里還滾滾的冒著白煙,那香氣以及模樣,看來很下飯。「吃不飽的話,旁邊還有白飯。」
「啊——」小女孩嘟著小嘴。「向二哥,那我呢?」她的口水都快流滿地了。
向石霆來到櫃台前,透過墨鏡望著這個矮不隆咚的小表。
「離家出走的小表沒資格吃我的東西,閃邊。」
小女孩皺皺鼻子,卻像只小狽似的跟在方綠夏的後頭,接著坐在她的對面。「姊姊……能不能分我一點?」
「好啊!」這麼大一鍋,她肯定也吃不完。
當她點頭的同時,小女孩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副碗筷,臉上洋溢著幸福。
「姊姊妳好好哦!我叫元叮咚,也是民宿的住客。向二哥根本就是個小氣鬼,他的手藝很好,只可惜他幾乎不為別人下廚,要在民宿吃到他煮的東西,可比登天還難。」
方綠夏將泡菜年糕分一半給她,不解的望著她。「向石霆不是民宿的大廚嗎?替客人煮飯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算是。」元叮咚呼嚕呼嚕的吃著。「向二哥不是民宿的大廚,他只是喜歡煮飯而已,只是他很奇怪,不愛煮飯給陌生的客人吃,不過他一有空就來民宿幫女圭女圭處理一些雜務,免得女圭女圭忙不過來。女圭女圭妳知道是誰嗎?就是那個民宿的主人,長得很像洋女圭女圭的向女圭女圭。」元叮咚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姊姊妳一定是新客人,對不對?」元叮咚吞下年糕,又開了口。「難怪妳不知道向二哥的手藝,食材只要經過他的手,就會變成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哦!」她說著同時,雙手還捧著臉頰,一副很幸福的模樣。「姊姊,妳快吃一口看看。」
她听話的嘗上一口泡菜年糕,果然,一陣香味化在口中,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口,這時才相信向石霆的手藝真的很好。
「他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方綠夏雖然討厭他,不過好吃的東西還是令她忍不住開口稱贊。「下午的和果子听說也是出自于他的手,老實說……真的沒有挑剔的地方。」
「什麼……」元叮咚不可思議的望著她。「向二哥做了和果子……」她露出飲恨的表情,懊惱的叫著︰「向二哥好偏心……」她癟著小嘴。「我來民宿住了半年,也才吃過一次……」
方綠夏望著元叮咚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人在福中不知福。
那肌肉男做的食物,憑良心講,還真的蠻美味的!
只是,她還是不能接受他三不五時就以話激她,仿佛她就是脾氣壞到不行的女人,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
「他……真的那麼厲害?」方綠夏輕聲問著。
「向二哥真的很厲害。」元叮咚用力的點頭。「他其實是五星級飯店的總裁,只是因為小妹在山區開了間民宿,怕她做不來,才會委屈來做雜工,偶爾心血來潮還會煮飯給民宿的客人吃……不過通常這種機率是非常低,所以我才說姊姊妳運氣好好!」
「飯店總裁?」她皺眉。「一個總裁怎會屈就自己來民宿里做雜工呢?」
「沒辦法啊!」元叮咚聳聳肩。「女圭女圭堅持要開一間民宿,而她上頭有五個哥哥,每個人都對她不放心,所以才會輪流放段,願意淪為民宿的雜工。」
「原來如此。」方綠夏點點頭。
原來他是飯店總裁,難怪她第一眼瞧見他時,發現他雖然做的是雜工的工作,但他身上依然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兩人聊得開心的同時,身材頎長的向石霆手捧著另一鍋的泡菜年糕,來到元叮咚的面前。
「小表,別搶客人的晚餐。」他將餐點放在元叮咚的面前。「今天是例外,下次再離家出走,妳永遠都不會吃到我煮的食物。」
「謝謝。」元叮咚眉開眼笑,捧起她的晚餐。「我不打擾你們了。」其實她是怕向二哥又反悔,將她的晚餐收回。
方綠夏與他對上眼,發現他依然戴著墨鏡,望不出他有怎樣的一雙黑眸,而他的表情,依然是又酷又冷。
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又如何?她與他之間只是顧客與老板,她根本沒有必要因此而對他改觀,更沒必要對他鞠躬哈腰。
于是,她一句話也不說,收拾桌上的東西後,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離席而去。
向石霆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兩道墨眉靠攏起來。
「難道,我煮的東西不合她的胃口嗎?」見她連一句夸獎都沒有,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手藝。
這女人,難道就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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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天,方綠夏才完全搞清楚這間民宿的一切。
由于向氏的老總裁一連生了五個兒子,到晚年才又生出唯一的掌上明珠向女圭女圭,全家寵她、疼她,她要什麼,全家人都會想辦法達到她的要求。
于是,當他們得知向女圭女圭愛上烏來這塊山地,便重金買下這間民宿,又加以改建成為今日的模樣。
今年才二十二歲的向女圭女圭,雖已能獨當一面,然而家人卻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闖蕩,于是家里的五個兄弟決定每三個月輪一次,免費到民宿幫忙小妹的忙。
這三個月輪到向石霆來民宿值班,他的專長是烹飪,向女圭女圭的三餐就是由他負責,而他心情一好,則會多煮一些,分給民宿的客人。
吃過他煮的東西,沒有客人不豎起大拇指說贊的,除了方綠夏,不但吃過了他做的和果子,還吃了他煮的晚餐,就不見這女人開口夸獎他一次。
方綠夏嫌棄的並非是他的手藝,而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令她根本無法和他心平氣和的相處。
而且,她根本忘不了在第一天,他對她見死不救的畫面。
哼!她大概會記恨記到死吧!
方綠夏一早呼吸著山區的新鮮空氣,來到空曠的庭園時,遠遠的便見到向石霆那肌肉男。
他一邊扛著箱子,一手拿著手機講電話。「嗯,如果飯店有事情再打給我,我的手機部一直開著。」
他像在談著公事,口氣嚴肅,不像她之前見到他時的冷酷,反而多了一抹讓人尊敬的氣勢。
她就像做賊般的躲在一旁,身上只著一件汗衫的他,扛起一箱的牛女乃……
媽呀!他的力氣怎這麼大?
她倒抽一口氣,若非元叮咚點出他的身分,她完全不會相信這男人是生存在都市的都市人。
而且還是一家五星級飯店的總裁!
他麥色的手臂滲出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可是……他為什麼總是戴著一副墨鏡呢?
她躲在一旁,還是沒見到他將墨鏡拿下來的模樣。
當她沉思的同時,向石霆已瞧見躲在一旁的她,只見他收線後,少了談公事的嚴肅,扛著一箱牛女乃,來到她的面前。
「妳在這里干嘛?」他的聲音維持同樣的語調。
「嗄……」一听到他的聲音,她倒抽一口氣,一抬頭,他那張剛毅的臉龐立即映入她的眼里。「你、你……」怎會發現她在這里呀?
「妳在看什麼?」
「沒有啊!」她嘟著小嘴,不敢承認自己是因為看見他,才躲到一旁。
「妳怎麼沒到食堂報到?」
他望著她的穿著,同樣是T恤、牛仔褲,只是外面多套了件粉紅色的薄長袖外套,一頭長卷發隨意束成馬尾,露出白皙的頸項。
「剛起床。」她實話實說。「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他將一箱牛女乃放在地上。「剛送來的新鮮牛女乃,要什麼口味?」
她望著他低頭彎腰尋找牛女乃罐,這時才發現他的肌肉均勻精壯。
「嗯?」見她沒反應,他抬頭望著她傻愣的表情。「還是妳不敢喝牛女乃?」
「草莓口味。」她見到粉紅色的罐子,胡亂說著。
他挑了粉紅色的罐子,放在她的手上。「記得等等到食堂吃早餐,一天的活力,來自于早餐。」
「哦。」她捧著冰涼的牛女乃,望著他重新扛起箱子。
「我去忙了。」他與她之間,沒有多余的話題。
「再見。」
她也不會主動與他交談,畢竟……
她還在生氣!
是的,她是個愛記恨的女人,而這個男人始終態度如一,害她有氣也發不出來,只能與他保持距離。
他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打量她全身上下後,開口說了一句——
「妳一定要記得去吃早餐,因為妳身上沒幾兩肉,讓人很難分辨妳的前胸與後背,多吃點、長點肉。」
他很認真的給她忠告,說完後又搖搖頭,離開。
方綠夏愣了大概有五秒之久——
很難分辨前胸與後背……是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的低頭望著自己的胸部,許久才意會他話中之意。
換句話說,他又在嘲笑她的胸部太小!?
「向石霆,你這個王八蛋!」她漲紅著臉,朝著他離去的背影低吼。
厚!
舊恨加上新仇,她真的和他誓不兩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