謗據探子來報,歐陽世豪已經找回歐陽蝶,所以婚禮如期舉行,新娘三天後便會抵達烈焰堡。
火烈想起那日二娘所說的話——歐陽蝶就是水蝶兒。
雖然他想不起有這麼個妹妹,心中還是欣喜有親人生還。
想起那些孤獨的夜里,眼中無時無刻不含著熱淚,好似有千萬年道不盡的愁緒。背負著滿腔仇恨,他忍受無數艱苦,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勇敢、堅強。是仇恨支撐他單薄的身軀,讓他在挫敗中一次次挺立。
從太虛中回神,赫然發現洛靳霆站在身邊。
洛靳霆堆滿笑容盯著他。
「見著我不驚訝嗎?」他可是躲過重重機關冒死進來的。
「需要嗎?」火烈答得不痛不癢。
洛靳霆舉白旗投降。
「故友相見,沒想到你如此冷漠。」枉費他花大把心思為他出生入死。
「沒當你是奸細,已經是你的造化了,難不成還要敲鑼打鼓為你洗塵?」火烈沒好氣地說。
「看來是我多事了,白費心機替你查探歐陽蝶的身世。」洛靳霆一副泄氣狀。
火烈天性不好疑,洛靳霆的計謀未能得逞。
縱使天塌下來也不干他的事,再說,洛靳霆既然肯費心查探,他又何必急于追問?
如此多事之人,必定藏不住秘密,遲早會說出來。
不為所動?洛靳霆對他的冷然起了興趣。
很好,夠冷,非常對味,而且富有挑戰性。
雖然洛靳霆不明白為何幾日不見,火烈對他又變得疏離、冷淡,但是他喜歡陰晴不定的他。
「你就那麼有把握我一定會說?」
火烈依舊不苟言笑。
洛靳霆直覺想和他斗一斗。
很奇怪的想法。也許是好奇心使然,他對火烈有種特殊又說不上來的感覺,是期待,抑或幻想?
他分不清楚。
火烈裝作沒听見他的疑問句。
「要我替你安排住處嗎?」
火煦若是發現有人安全闖入,明早的機關定又翻新,洛靳霆過得了今晚這關,未必逃得過明天。
這已經是火烈最善意的回應了,他焉有不接受之理。
「有勞少堡主了。」
火烈不是沒注意到洛靳霆的友善,只是洛靳霆的眼光讓他又累又煩,總覺得洛靳霆想從他身上挖掘什麼,讓他很不安。???夜已深沉,月兒將近隱沒天邊。
聚英館燈火通明,氣氛凝重。
大廳上除了火家的成員,還有伍彥以及洛靳霆。
為了明日迎親的陣仗,烈焰堡內的精英盡出,深怕歐陽世豪趁著大喜之便,行攻堡之實。
「火煦,你準備得如何?」火熠一反常態的嚴肅。
「碉堡內增設了毒氣,加上原來的弓箭,可以阻擋大半的入侵者;集賢館的各梁柱也都加設了細如牛毛的毒針,宴客時如有異動,堡內的人員可以由通道快速離開,其他賓客所不能到之處皆有兩套機關交替。」
火熠听完,不住的點頭贊許。
火烈冷著臉沉思,半晌才開口︰「我想他們應該不至于在成親之日動手。」
他示意伍彥接口。伍彥接到指示,站起來開口︰「根據我明查暗訪的結果,歐陽蝶並非水蝶兒。此次我與少堡主所見,完全是歐陽老賊的伎倆,意在讓我們對歐陽蝶松懈。」
洛靳霆俊逸的臉龐浮出一抹佩服之色。難怪火烈對他的消息不熱中,原來他早已經胸有成竹。
火烈冷哼一聲,嘲諷的笑著。
「歐陽世豪太輕敵了。」
見著火烈眼中那股怨恨,火熠不禁心痛不已。
身為烈焰堡的少堡主,保護烈焰堡他義不容辭,只是這次的遭遇居然和他的家仇有密切的關連,其內心的抑郁可想而知。
「烈焰堡有龐大的產業、豐富的資源,以及廣大的人脈關系,黑、白兩道有心染指的不在少數,現在連官方都插上一腳,看來是在劫難逃。」洛靳霆有感而發。
對于火烈的身世,洛靳霆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
火烈的深沉、冷漠不同于火熠的暴烈。江湖盛傳火烈是兵部尚書水關林之子,傳言若屬實,相信歐陽世豪一定不會放過火烈,與其說歐陽世豪覬覦烈焰堡,不如說他想一箭雙雕。
洛靳霆曾經詢問過師父,想知道師弟的下落,但是師父總是以時間未到為由,不肯告知。
現下他有些懷疑,火烈也許是他許久未見的師弟——不過他尚不敢肯定。
「大哥可有對策?」火煦一向佩服火烈的智謀過人。
「既然他想讓我中計,不如將計就計,反將他一軍。」他怎能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沉吟片刻,火烈又說︰「火煦,我要你繪一張假機關圖放進庫房。」
「大哥……」這是一步險棋,萬一有個閃失,將會全盤皆輸。
「還要麻煩你一件事。」火烈有點難以啟齒。
「什麼事?」為了烈焰堡。赴湯蹈火他都在所不辭。
「為了能讓計劃順利進行,也許會讓你背上勾引兄嫂的罪名。」火烈有一絲歉意。
「嗄?」火煦一時不能意會。
火燕一掃整晚的陰霾,興高采烈的替火煦指引迷津。
「烈哥哥要你犧牲色相,使出美男計引誘狐狸精,不對!是引誘兄嫂。」
火燕的話讓在場的人暗自捧月復,洛靳霆更肆無忌憚的大笑出聲。
火煦轉頭看看火熠。連堡主都沒意見?
這是大伙兒套好招的吧!???「歐陽山莊」四個鍍金的大字匾額橫掛在莊門口,上頭有當今聖上面前的紅人齊南王的落款,象征歐陽府不容小覷的地位。
歐陽世豪富甲四方,腳跨黑、白兩道,為人圓滑異常,對于財富有莫名的狂熱。
但是這只是表面上的風光。
沒有人知道看似富甲四方的歐陽世豪,其實早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自從歐陽世豪搭上齊南王之後,便有如螞蝗附身,他的精血一滴一滴的流失,流向吃人不吐骨頭的齊南王身上,逼得他不得不日以繼夜的開疆闢土,以滿足齊南王驚人的吸血量。
近日來風聲鶴唳,外界繪聲繪影的傳說火烈就是當年水家的漏網之魚,更讓他心中忐忑難安。
那日,他明明清點過人數,的確是一個不缺,水夫人房中也確實躺著一個八歲男娃兒的尸體。
雖然他非常肯定火烈絕對不可能是水家的後代,但他仍不願意冒險,反正要得到烈焰堡的先決條件是殺了火烈,他樂得永絕後患。
他永遠無法忘記,水關林明知他與杜玫兩情相悅,還強行下聘,納杜玫為偏房,又處處阻擋他的財路。
他恨,恨老天對他的不公平;一樣的資質,一樣的苦讀,憑什麼水關林可以仕途順暢,而他只能做個下等的商人?
他怨,為何他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甚至無法讓自己的女兒跟著他?
他只是個平凡人,平凡得只懂得以毀滅泄憤。
他不後悔雙手染上血腥。只要水家的人消失,他的恨也就可以隨風而逝。
「爹。」歐陽蝶蓮步輕移,娟秀的臉龐若出水芙蓉,只是少了一份歐陽家該有的霸氣。
「蝶兒。」歐陽世豪看著眼前認祖歸宗的女兒。
在杜玫下嫁水關林之時,他立下重誓︰有生之年,除了杜玫,絕不娶正房。終于在滅了水家之後,他如願以償和杜玫廝守終生。
「都準備好了嗎?」
「嗯。」歐陽蝶輕輕頷首。「該準備的都齊全了。」
歐陽世豪欣慰的一笑。
「知道該怎麼做嗎?」
「女兒都清楚,不過……」歐陽蝶脆弱的眼神閃過一抹痛楚。
「有什麼困難?」
「爹真要以女兒的貞操換取烈焰堡?」歐陽蝶低頭掉淚。
「貞操值多少錢!」比起一大家子的未來,區區名節算什麼?只要掌控烈焰堡,霸佔東北的皮毛市場,將來不怕沒人上門提親。
歐陽蝶無語。
在歐陽世豪的眼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財富來得重要。
歐陽世豪喚醒出神的女兒︰「偷到機關圖之後,將此藥讓火烈吃下。」
歐陽世豪交給她一對珍珠耳環,珍珠墜子里藏有些許無色無味的粉末。
這次行動攸關他的身家性命,據消息來源指出,齊南王對烈焰堡也是興趣濃厚,他若不先下手為強,要是讓烈焰堡落入齊南王手中,他就沒有利用價值,到時候齊南王可能會殺他滅口。
「這是什麼?」歐陽蝶嚇得雙手發抖。
「苗疆劇毒,服下之後立即斃命,華陀再世也難治。」歐陽世豪語帶森冷寒氣。
歐陽蝶雙手一松,耳環順勢而落。
歐陽世豪眼明手快的及時接住。
「小心,摔破了,爹的心血就白費了!」他再次慎重的交給她。
爹是要她謀殺親夫……歐陽蝶懷疑自己是否下得了手。???今日是大喜之日,銅鑼花鼓震天價響,烈焰堡里賓客盈門,好不熱鬧。
人人臉上洋溢著喜氣,賀禮堆得滿坑滿谷,盈門的賀客個個名聲響亮,足見烈焰堡的實力。
歐陽世豪非常滿意烈焰堡的排場。
集賢館中仍是人聲鼎沸,酒酣耳熱之際,火烈在歐陽世豪和齊南王的堅持下回到烈苑。
是洞房花燭的時刻了。
進入新房之前,火烈發現洛靳霆隱身于烈苑的窗邊,他無奈的微揚嘴角。
他來湊什麼熱鬧?
新房內,新娘正襟危坐在床邊,火烈掀起她的蓋頭。
確實是個標致的姑娘。
面容靈秀,姣柔若月,如雲的發髻優麗典雅,難怪歐陽世豪會以美人計相誘。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火烈,根本不近,歐陽老賊只怕白費工夫了。
「你想和我們一起睡嗎?」他對著一旁的丫環說。
火烈斥退站在一旁有如門神的陪嫁丫環。
那丫環不慌不忙的福身告退。
這個丫頭可也不是普通的角色,能面對他而面不改色的女子倒不多見。
躲在屋外的洛靳霆,听見火烈對丫環說的話,差點忍俊不住笑出聲。他不知道火烈原來是個冷面笑匠。
「水蝶兒。」
火烈沒有試探、沒有開場白的直接點明,讓屋外的洛靳霆嚇得差點摔跤。
「你……」歐陽蝶沒料到火烈這一著。
「別怕。」他溫柔的拉著她的手。
洛靳霆的眼珠子快掉下來了。
也許他應該進去替新郎倌驗身,看看這個火烈是不是冒充的。他怎麼能在轉瞬間變得柔情似水?
「我是水如霜,你的大哥。」
歐陽蝶顯得不知所措。這和爹的計劃不同。
火烈應該先來個辣手摧花,讓她對他恨之入骨,然後她才能義無反顧的幫助爹爹完成任務……可是,他卻說他是她的大哥……這麼一來,她如何狠得下心找他報復?
喔!亂了!全都亂了!
洛靳霆在窗外捏了一把冷汗。這個火烈真會嚇掉他三條命!
毫無預警的就來這麼一著,太冒險了!
洛靳霆決定到外頭等他。不好好訓他一頓,他今晚一定睡不著。
「大……大哥。」她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明天請示過爹爹後,再作打算。
瞧她一副震驚的模樣,火烈滿意的噙著笑。今晚夠她折騰了。
「今晚你受到驚嚇了,好好休息吧。」說完他就走出新房。???火烈來到書房,看見洛靳霆自在的坐在書桌前。
「你真是投到陰魂不散。」火烈冷冷的口氣不帶一絲情緒。
洛靳霆想象他如何在短短的時間里變換情緒。
「你若是投到梨園門下,必定是個出色的戲子。」
冷靜自持的火烈為他這句話升起一絲慍火。
「我該謝謝你的恭維,或是打你一掌報這污辱之仇?」
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洛靳霆膽敢比喻他為戲子,分明是討打。
洛靳霆若是害怕,現下就不會留在這兒當現成的活靶。
「心情好呢,就謝謝我;心情不好,我也不介意當肉墊。」
他忽然好想知道,讓火烈那雙細女敕的手掌打中的滋味,會不會像看見他的臉一樣令他神痴?
火烈臉色難看至極的瞥向他。
「若無其他事,在下要就寢了。」
下逐客令了?
「我想和火兄弟同榻而眠,秉燭夜談,不知意下如何?」
得知火烈真的是他的師弟,他更有理由賴著他了。
「你說什麼?」
突如其來的怒斥,讓洛靳霆莫名其妙。
「有什麼不對?」此等稀松平常之事,何需大驚小敝?
再和他瞎扯下去,火烈怕自己會受不了而失態,他強迫的推洛靳霆出烈苑,好讓自己得以安寧。???時值秋分,整個烈焰堡忙碌異常。
年關將近,各個分處營收的帳目陸續送到,以便趕在年關之前合計收成,好發放薪餉、紅利,讓上上下下過個好年。
堡內人潮川流不息,各部的總管忙得不可開交,尤其以火烈為最,新婚燕爾就冷落嬌妻。
歐陽蝶有如深閨怨婦,雖貴為少堡主夫人,卻不曾踏出烈苑一步。
一場午後雷雨讓歐陽蝶心情更郁悶。
已經十幾天了,火烈都不曾進房,她又不敢亂跑,深怕不小心誤觸機關,一命嗚呼哀哉。
這些天,陪嫁的丫環探听到不少消息——像是機關圖鎖在庫房里;二少爺善于設置機關;火家小姐脾氣不太好,還暗戀少堡主……歐陽蝶閑來無事總是想著該如何拿到機關圖,偏偏火烈像是忘了她這一號人物似的,對她不聞不問。
雨停了。
歐陽蝶伸手接住窗欞滴下的雨水。沒想到她竟成了活寡婦。
說來好笑,見到火烈之後,她卻希望火烈不要說出身份,或許她還有可能會愛上他,但如今什麼都是空談。
「嫂子。」門外有陌生的聲音。
只听見丫環詢問完來人,來人隨即被請入花廳。
「小姐,是二少爺。」她向歐陽蝶使了個眼色。
歐陽蝶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她微微頷首。
她不知該如何稱呼火煦,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叫我的名字即可。」火煦見她發窘,開口替她解圍。
火煦果然人如其名,有如冬日的一道煦陽,一進門便讓冰冷的烈苑滿室溫暖。
「大哥近來很忙,幾乎分身乏術,因此特命我帶你到堡中四處走走。」
太好了!終于可以走出牢籠。
「何時?」
她光燦的眸子表現得未免太明顯了。唉!歐陽世豪不該派她來,她太女敕了!
「明天可以嗎?先參觀我的住處。」
火烈故意將她困在烈苑中,讓她嘗盡度日如年之苦,再讓火煦以英雄救美之姿出現,讓她留下美好深刻的印象,如此一來,要掠奪芳心就容易多了。???今日風和日麗,歐陽蝶一晚上沒睡好,干脆早早起身梳妝。
昨兒個一整晚,她腦子里全是火煦的影子,越想心頭越發熱,因為一切都和爹爹原先計劃的不一樣。
原本以為被奪去清白之後,挾怨報復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是沒想到,火烈非但不是爹爹口中的十惡不赦之徒,反而是個瀟灑俊朗、溫文爾雅的正人君子,連火家的二公子都是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她至此才發覺爹爹的話全然不可信,但是她的人已經嫁進烈焰堡,名份已定,想回頭也不可能了……更何況火烈認定她是水家的人,她根本無路可退,只能留下來靜觀其變。不知火烈對她有何安排?
歐陽蝶輕蹙娥眉,淡淡的嘆了口氣。
早知今日會如此左右為難,當日離家之時就該自我了斷,省得今日面臨這等窘境。
歐陽蝶走出烈苑,行至庭院的空地。這居處太單調了些,若是能設一個人工湖,栽植一些荷蓮,享受采蓮戲水的樂趣,那該多好!
一陣寒風吹拂,身子單薄的她忍不住輕咳兩聲。
這兒無遮風的樹木,也無避寒的亭子,她只得拉攏肩上的披風,緊裹著身子。
忽然間,寒風停了,原來是一道身影擋住了晨風。她抬眼,便看見火煦溫柔的笑容。
「歐陽姑娘,這麼早?」火煦對著她微笑頷首。
「早。」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相稱,只能禮貌的回應。
原本她心底便佔滿火煦的影子,現下火煦英挺的站在她面前,還真讓她有些無法招架。
她真希望烈焰堡的人能對她凶惡一點,至少她能心甘情願的替爹爹辦事。
「我能叫你蝶兒嗎?」火煦不著痕跡的扶她進屋,臉上盡是無心機的笑容。
「這……妥當嗎?」她還是有諸多顧忌。
「相信大哥已經告知你一切,還有何不妥之處?」
「你知道不妥之處為何。」她可是他名義上的大嫂。
火煦听著她軟軟的音調,發現自己似乎很喜歡與她說話。她不同于火燕的嬌媚蠻橫,溫溫柔柔的,讓人打心底舒爽。
听了她的回答,火煦當然知道她在顧忌什麼。
當下,火煦便決定解開她心中的疑團。
「蝶兒,其實我們非常明白你爹的心思,只是不懂為什麼你會任他擺布。」
歐陽蝶在心中輕嘆。她不知道別人家的女兒是怎麼當的,只知道自己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生都需依附男人而活,她不尊父命又能如何?
自從她認祖歸宗之後,爹爹雖然對娘疼愛有加,但對她這個女兒卻有如仇人,心情好一點的時候就視而不見,心情差一點的時候,甚至會對她動粗……漸漸的,她知道爹的心結在哪里。
畢竟她吃過水家的米,也曾經是水家名義上的女兒,這一點最是讓歐陽世豪心理不平衡。
于是她漸漸懂得順從爹爹才能得到關懷。
只是在當時,她哪里曉得火烈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了得到父愛,她不得已才會答應做這傷天害理之事。
但打從火烈說出他是她的大哥至今,烈焰堡的里里外外,她用眼楮看、用耳朵听,卻怎麼也找不出一絲絲讓她覺得可以狠心腸驟下毒手之處,更別說這一家子對她的禮遇了。
她盯著火煦,腦海中迅速浮出一個念頭。
「我能知道烈焰堡與我爹的恩怨嗎?」
「我只能說人心世道,爾虞我詐,利字頭上一把刀。」他不屑的笑了笑。
歐陽蝶明白,火煦必定保留了不少對爹爹不利的言語。
由此可見,烈焰堡的人個個宅心仁厚。
比起她爹的心狠手辣,不知仁慈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