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不要太想我喔!」
夕陽西下,將天邊薰染成一片橘黃色,向晚的微風輕吹,令人渾身舒暢。喬以辰臉上露出快樂的笑容,踩著輕松愉快的步伐邊和同學說再見,邊考慮著該買什麼給展**做生日禮物。
「以辰,你下課啦!」
走出校門外,突然有人叫住她,她往聲音的源頭望去,發現一個身材高瘦,長相斯文的男子就站在路旁,帶著一臉靦腆笑意望著她。
「明恩。」她欣喜地問︰「你怎麼會來?又來附近談生意嗎?」
他們是在社團相識的朋友,當時唐明恩已經大四了,而喬以辰才只是大一的新鮮人而已,他對這個小學妹可說是非常照顧,讓她這個異地學子備感溫馨。
時光荏苒,似乎在轉眼間,他已成為一家知名公司的程式設計師了,而她也即將升上大四。
「不……是,很久沒看見你了,你好嗎?」說話時還有些緊張呢!
喬以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沒說錯吧?我們不是上個禮拜才見面嗎?」
唐明恩模了模後腦勺又是靦腆一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言語卻遲遲不敢說出口。
「是啊是啊!」有時候他真恨自己為什麼不敢大膽表白自己的心意。「你晚上要替人補習吧,我送你去好不好?我很有空的,真的一點也不麻煩。」他強調著。
喬以辰最不喜歡人家接送,怕會麻煩別人,他只好一兩個禮拜突然出現一次找機會送送她,與她接近。
「不用了,我今天請假。」喬以辰猛地想起一件事。「對了,既然你有空,那陪我一道去選禮物,幫我拿拿主意吧!」
「禮物?好啊!我車子在那里。」他興奮地帶著她坐上車。「你請假買禮物做什麼?」
「**生日……啊!對了,她要我們各自帶個男伴回去,你晚上也有空嗎?」
「有空,當然有空。」他笑眯了眼,迫不及待地點頭回答。其實只要她開口,他絕對在任何時候都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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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踫!」未經通報,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夏競堯抬頭即看見一條窈窕的身影朝他火速奔來,那張美麗的嬌顏上沒有意外地呈現抱怨負氣表情,大有準備找他討公道之姿。
「若歆,我不是說過別到辦公室找我的嗎?」他粗眉淺蹙,其實也有些不悅。工作時他最不喜歡人家打斷或打擾。
「你還說。」葉若歆滿月復怒火地質問︰「現在幾點了?你答應我的事呢?」
夏競堯視線轉向桌上的小時鐘,這才訝然道︰「八點半了!?」
時間過得真快,他記得剛剛王助理才下班,還以為現在頂多六點左右而已,難怪感覺到肚子好像有點餓。
「對不起,我太忙了,沒注意到時間。」
他這才想起,葉若歆這幾天不斷對他疲勞轟炸,要他無論如何今晚八點一定要去接她,一起幫她朋友過生日,而他又失約了,難怪她又是如此怒氣騰騰。
「太忙、太忙、太忙……」葉若歆晶瑩的眼眸迸出火焰,開始發飆。「你總是用這個理由搪塞我、敷衍我,你知不知道我整整等了你半個多小時?」
「我知道。」夏競堯太習慣她此刻的表情,連忙安撫。
「你知道?哼哼哼……」葉若歆雙手環胸,根本不再相信他的解釋。「我打你辦公室電話沒人接、打你手機又關機……到最後我還是得親自跑一趟才能見到尊駕你,哼!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將我放在眼底?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麼?」
夏競堯嘆了一口氣。「我道歉。可是現在公司正值旺季,有一大堆case等著我去處理,你不也看見了,我到底有多忙,而且忙得連晚餐都還沒吃,我怎麼會是搪塞你或敷衍你呢?」
「你少來。」這個藉口用太多次了,早已失去可信效力。
「你看看我桌上這堆得像小山的文件,我不是故意失約的。」
「哼!你總是這樣,像個工作狂似的,工作永遠比女朋友重要。」
夏競堯也沒否認,工作現在對他來說的確比任何事務都重要。
葉若歆氣不過,又連連抱怨︰「我早就告訴你今天是我朋友生日,你又忘了吧!」
「我道過歉了,而且我真的非常忙,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反正生日年年有,而且又不是她生日,不必要大驚小敝。
「我自己……」她氣憤地道︰「哼!從大一開始我年年邀你,結果你年年失約,你知不知道我朋友會怎麼想?你這算是什麼男朋友?」
「若歆,別無理取鬧。」夏競堯也有些動怒了。他每天辛苦忙碌,還要奉承這大小姐?他可沒這工夫。
瞧見他冷峻的臉上含著薄怒,葉若歆的氣焰頓時消退了一些。
「人……人家哪有無理取鬧?哼!才當個副理有什麼了不起,值得你這麼拼命嗎?我看夏伯伯根本就是故意整你的。」哪有讓獨生子由基層做起的道理嘛!分明是故意刁難人。她再次提議︰「我看你就別忙了,干脆到我爸爸公司去,我叫我爸讓你當總經理,而且別編派太多工作給你,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好不好?」
「傻瓜!你別老是這麼天真好嗎?」
「天真?」葉若歆的怒火又控制不住了。「我什麼時候天真了?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
「那麼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夏競堯什麼都沒有,就是擁有一股比別人強的傲氣,那些「施舍」的地位他才不要,就一如當初他和父親的約定。
其實從小他就放蕩不羈,時常打架鬧事,而且目中無人,總以為自己能夠只臂遮天,他父親夏鼎就是看準了這點,才會故意激他,說什麼若沒有他夏鼎,他夏競堯根本什麼都不是。
年輕氣盛的夏競堯哪能夠吞下這口氣,所以從大學開始他便進入夏氏企業由基層的工讀生當起,在沒有人知道他是太子爺的情況下,完全不靠祖蔭一步步往上攀升,如今年紀輕輕才二十七歲就晉升為副理,可以說是史無前例。
但他並不因此而滿足,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多努力一點,升經理、協理根本不是問題,他就是要他父親將當年的那句話收回去。
沒有他夏鼎,他夏競堯仍然可以靠自己的實力打出一片天地。
「夏競堯,你別太過分了,」她氣得大叫。
「若歆,我說過了,等我個幾年,我會讓我家那老頭心服口服的,到時候我會有很多時間陪你……」
「你總是這樣哄我,但事實上呢?幾年……到底是幾年?我受不了了,我……哼!你不理我,我可以去找別人,我真的會去找別人的!」她負氣地將話說完,立刻轉頭就走。
「若歆,若歆——」
看著她又像陣旋風似的離去,夏競堯實在有些無力感。
夏葉兩家是世交,他們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自然了解葉若歆的愛面子和大小姐脾氣。其實他也很想陪她,只是現在正值他的奮斗期,哪能像小時候那樣整天拉著她到處玩鬧?
為什麼她就是無法體會?其實他不是不愛她或故意忽略她,只是情況不允許啊!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多對他體貼一點?
突然,桌上的電話鈴響——
他沉郁的臉上有些歡欣和無奈,該不會是那小妮子打來的吧?
雖然葉若歆常口舌不饒人,但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立刻火速地將電話接起,以免那大小姐又要炮轟。
「若歆,OK,我立刻下樓。」還是跟她一起去參加她朋友的生日會,再回來繼續打拼吧,不然能怎麼樣呢?
「等等——」電話那頭傳來婦人溫煦的聲音。「怎麼?競堯,若歆又生氣啦?」她一听兒子的聲音就猜到了八分。
「媽,是你。」
「你們小倆口別老是這樣吵吵鬧鬧的,吵久了會傷感情啊!」林湍鳳苦口婆心勸道。
「我知道。」
「她年紀小就讓讓她吧!」林湍鳳繼續道︰「還有,你別老是工作工作的,把她都冷落了。」
「這些我都知道,我會盡量抽出時間陪她的。」
抽時間!?這傻兒子,別的年輕人都是愛情萬歲,只有他年紀輕輕的卻像個工作狂,每天加班加到三更半夜才回來,跟他那牛脾氣的老爸一模一樣,真教人操心。
「那怎麼成,我看你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早晚留不住她。」林湍鳳擔心道。
葉若歆青春可愛,再加上她是經典國際珠寶公司負責人的掌上明珠,不知道多少人趨之若騖,而且以她的脾氣,若不是真的很喜歡夏競堯,她這傻兒子哪里留得住她。
「媽,我們都吵這麼多年了,不會有事的。」根據以往的經驗,葉若歆若跟他吵架大概會兩三天不理他。這樣也好,他剛好可以趁這段時間將這一堆文件處理處理,再請她吃個飯賠罪就行了。
林湍鳳听到他這太過自信的言語,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幫你準備了一些你愛吃的菜,快回來吃。」
「媽,我工作還沒做完。」
「工作還沒做完也要吃飯啊!難道要我親自到公司請你?」她要挾問。
天啊!走了個葉若歆又來個老媽子。
罷了罷了,明天再努力吧!夏競堯認命地開始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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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喬以辰和唐明恩一進門就發現小小的客廳里掛著五顏六色的彩帶,壽星展**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一個長得帥帥的男孩子正忙得團團轉,桌上還擺了個大蛋糕呢!
「以辰,你回來了。」展**對她一笑,又將視線轉移到唐明恩身上。「學長,你也來了。」
「學妹,生日快樂。」唐明恩也買了禮物,趕緊遞給她。
「真不好意思,讓學長破費了。趙德誠,你幫我招呼一下學長。」展**對剛剛和她一起布置現場的男孩喊了聲後,立刻拉著喬以辰走進自己房里。
當房門關上,她擺出質問之姿。
「喬小姐,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出現的是唐明恩?」
「你不是說要帶一個男伴回來嗎?」喬以辰不解地道。
「是啊,但唐明恩又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帶他回來干嘛?敷衍我啊!」她展**才沒這麼好拐呢,她太清楚喬以辰對唐明恩的感覺了。
「什麼敷衍,唐明恩的確是我的‘男’朋友。」他總不會是女的吧!而且剛好又遇見他,不帶他帶誰?
「唐明恩如果算是你男朋友的話,那你可有數不完的男朋友了。」
這是真的,由于喬以辰的個性活潑外向,十分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所以她的人緣非常好,女的當她是好朋友;男的則把她當成好哥兒們,大伙嬉嬉鬧鬧,就差沒有結拜了。
「哇!那不就跟你一樣了。」喬以辰對她眨眨眼。展**最愛談戀愛了,平均不到兩個月換一個男朋友,她說和不同的人談戀愛會激發出自己不同面的美麗呢。
「什麼跟我一樣?你跟我才不一樣呢!我說的男朋友是情人,不是路人甲,也不是你那群哥兒們。」展**認真地說︰「你都已經大三快升大四了耶!難道沒想到要交個‘真正’的男朋友嗎?」
真正的男朋友!?喬以辰腦海里忽然想起每個星期三和星期五晚上去幫小強補習後,回家途中等公車時常遇見的男人。
那個男人長得高大俊挺,剛毅冷淡的臉上那股強烈的自信和優雅的風采最是教她著迷。
著迷!?
不,太夸張了,她不但不知道人家姓什麼名什麼,甚至還未正式跟那個人打過照面呢!怎麼會對他著迷呢?
真無聊,喬以辰暗罵自己。
「以辰……喬以辰,你在想什麼?」展**臉上露出奸奸的笑容推了她一把,像是抓到她小辮子似的問道。
「呃……我是在想交‘真正’的男朋友做什麼?多限制自己而已嘛!」她臉上出現難得的緋紅,掩飾地笑笑道︰「像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想跟誰出去玩就跟誰出去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多好啊!」
「是嗎?」展**尾音拉得好長,壓根兒不信。明明就讓她看到些端倪了,這女人還敢否認。
「真的啦!騙你做什麼?而且像我這麼忙,哪有空交男朋友啊!」
展**這才不得不有些相信。其實喬以辰下了課又要幫人補習、又要賣賣書籍、有時候還會跟一大堆社工人員去募捐或去孤兒院、有時則會和一群人打打籃球或登山、旅行……像顆永不休息的陀螺,到處打轉沒一刻安靜,一天當作好幾天用,簡直可算是女超人了,哪有空交男朋友?
「好吧!算你有理。」
「那走了走了,別再審問了,不然學長和你那位新歡恐怕要抱怨受了冷落。」喬以辰趕緊將她拉出門外。
幾個人動手將未完成的部分布置好,甚至還裝了個五彩霓虹燈,使得原本溫馨的小客廳瞬間色彩繽紛,像個小型PUB。
一切準備妥當,展**看了看時間,噘起唇抱怨道︰「哇!都八點了耶,小貓還不見兩三只。」
她們明明約好晚上八點一起幫她慶生的,怎麼瞿幽幽和葉若歆還沒出現呢?
「我歹命啊!沒人要理我。」展**夸張地哭訴著。
「我們不是人啊?」喬以辰豪氣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為了你,我可是請了一天假,看,我對你多好!」
「是是是,感激不盡。」展**細長的丹鳳眼對她媚眼一拋,問︰「瞧瞧!有沒有看見人家眼中閃著感激的熱流啊?」
她們雖是同居人兼同學,可真正見面時間不多,但喬以辰熱情無比的小太陽性格,光是為了替她慶生而請假這點,就夠讓她感動得無以復加了。
「這也沒什麼啦!講這樣真是亂惡心一把的。」喬以辰故做西施捧心狀。
「這樣就惡心啦?若我說為了感激你決定以身相許呢?」
「得了吧,我願意將機會讓給別人。」
「讓給我、讓給我。」趙德誠加入了她們的唇槍舌戰。
展**撇撇嘴,驕傲地道︰「你慢慢等。」
雖然她長得不是很美,但她與生俱來有股特殊的嬌媚,尤其一雙丹鳳眼簡直可以勾人魂魄,敗倒在她裙下的追求者真是不勝枚舉呢!
大伙都笑開來。鬧了一會兒,喬以辰才納悶提起︰「奇怪,怎麼她們兩個還沒回來……**,你說她們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她們幾個室友雖然甚少相聚,但感情卻十分好,照道理說若歆和幽幽不該遲到才是。
「意外?怎麼會?」展**搖搖頭,拿了把指甲刀邊修指甲邊道︰「若歆那邊呢?可能是那位夏少爺嫌棄我,又不屑來參加了。不過算了,反正從大一到現在都一樣,我也習慣了。至于幽幽的話,那女人老是神出鬼沒的,誰知道她……」
「你們在談我?」一道清幽的女聲突然加入她們兩人,把她們嚇了一大跳。
「幽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你走路能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很恐怖耶!」展**抱怨著。這種情形已經發生太多次,當然她也被嚇了好多回。
「是啊,我連你開門聲都沒听見。」喬以辰也是一瞼錯愕。
唐明恩和趙德誠也是詫異表情。
瞿幽幽用手撩了一下及腰的長發,無辜地道︰「我根本沒出門。」
「不會吧?我記得你今天有課啊!」喬以辰懷疑地問。
「不想上。」她說的極自然。
喬以辰和展**互望一眼。其實相處這麼久,她們也該見怪不怪了。
瞿幽幽是個很自我的人,就像她設計的服裝一樣,永遠都是獨樹一幟、特立獨行,她做什麼事都是自己高興就行,根本不管別人怎麼想。而她的行蹤也很難捉模,縱使身為她的同居人幾年了,她們仍然模不清。
「這下好了,現在只剩下若歆沒出現。」展**在減肥,所以到現在晚餐都還沒吃,望著那盒蛋糕只差沒有流口水而已。
「放心,若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而且她說過一定會帶她那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來給你慶生的,你只管放心好了。」喬以辰安撫道。
展**撒了撇嘴。誰知道,她每次都這麼說,結果都沒實現,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那姓夏的到底長得是圓是扁。
結果幾個人一直等到九點多,就在桌上的瓜子都嗑完了,快要抓狂之余,大門才突然被打開,走進了一個怒氣沖沖、和喬以辰長相相似的女孩。
「若歆,我的大小姐,你可總算回來了,你知不知……」
「踫!」葉大小姐將房門一甩,把後頭展**的碎碎念關在門外。
「她……她怎麼了?」喬以辰懷疑地問。
「還用問嗎?準是那位*得要命的夏競堯又失約了。」展**不解地道︰「真是的,不喜歡就換一個嘛!吧嘛老是為他氣成那副德性。」
雖然她沒見過夏競堯,但光是听他那*得二五八萬似的行徑,她早就不屑了,要是她的男朋友,她老早一腳將他踢到太平洋涼快去了,哪容得他這麼囂張?
「我去看看她。」
展**一把拉住喬以辰。「看什麼看?這種情形又不是第一次,是她自己想不開,沒有人救得了她。來吧!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你要留在這里幫我唱生日快樂歌,分享我的大蛋糕。」
展**的心情絲毫沒受到影響,依然是個快樂的壽星,尤其餓了許久,吃到蛋糕時更覺美味。當然,吃飽後還要跳跳舞消耗那些不應存在的脂肪,才能夠永遠做個窈窕又自信的大美人。
喬以辰看了看展**,又望向葉若歆的房門。兩個都是戀愛中的女人,但心情卻是天壤之別,不由地遐想,為一個人哭、為他笑是什麼樣的感覺?
腦海里又浮現了那高大俊朗的人影,她吃驚地用力甩甩頭。不該胡思亂想的,現在的她如此自由快樂,河必自找麻煩,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