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克發現方世杰帶他來的地方,居然是自己住了快七年的臥房,想要不抓狂也難。
「你以為我很好騙是吧?」張克頭頂上冒的不只是三把火。
「我哪敢騙你呢?你這麼聰明,不信你自己進去看看,其實你一眼就可以看出寶物藏在何處了。」方世杰吞了口口水,攜出一副窩囊軟弱且懼怕的樣子,「不過,你一定要守信喔!記得要把我們都放了,千萬別儷害我們……」
這話無意中其實給張克戴足了萵帽子,讓他對方世杰幾乎完全不設防而還不自覺,他滿心想著,這小子,想不到只是外強中干,長得好看而已。
「當然,我一定會放了你們的。」張克表面應付著,暗地里想的自然是反話,現階段是以取寶為優先。
「那你進去拿吧,其實就在你床下有個密室。」
「什麼?我不相信。」
「真的!不過你記得,拿了寶物之後要放了我們喔!」方世杰又故意一提再提。
張克本來正要開門進入,想想又不對,睇著方世杰,「喂!你先進去。」哼!要是有什麼機關的話,先死的也是他。
「好……吧!」吞吞吐吐的蠢相裝起來還真累人,方世杰背過他們,偷偷的吐了一下舌頭,舉手將房門推開。
「站在那別動……好,進去吧!」
張克步步為營、疑神疑鬼以免被牛嬋那鬼靈精設計了還不知道,因此當方世杰進屋後,他便在屋外觀察了一段時間,才放心叫其它人一起進入。
「你說那密室在我床下?」張克確定似的再問了一次正站在床邊的方世杰。
「對,沒想到吧!當初我知道時也很驚訝,這機關做得好巧妙,里面的金銀珠寶不知有多少……」方世杰自顧說得津津有味,還忘我的比手畫腳。
「夠了!你把它打開。」張克受不了的阻止他,至今才相信方世杰的話匣子一開,可能到明早他們都還看不到寶物。
「嘎!我……開?」方世杰驚奇的睜大了眼。
「對。」
「喔!好。」方世杰點點頭,然後爬上床去。
「不許動,你在干什麼?」張克不明就里,方世杰為何不直接掀開床板就好,干麼要站到床上去?
方世杰像受驚般,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開密室的機關在床頂上頭,我要……從上面……才能拉開。」
「好吧!你識相的話,最好不要搞鬼,否則……」張克考慮了一會才點頭,反正他們人多,諒他一個人也不敢怎樣。
「你一定要守信喔,記得要放了我們……」方世杰邊拉上面垂下來的繩,邊還嘮叨個不停。
結果話未止,眾人仍處在方世杰喋喋不休的求饒聲中,突然一張大魚網平空而降,將張克同伙覆在底下出不來。
正想掙扎逃出,方世杰又拉了另一條繩子,大批鍋碗瓢盆劈頭落下,附帶的是一大灘的油,接著又是一堆由胡椒、鹽、辣椒、花椒組成的粉末,弄得眾人眼楮痛得流淚、鼻子嗆得直打噴嚏,喉嚨、口里辣疼直哀嚎。
偏愈難受就會想揉,愈揉則進入的刺激物愈多,進入的刺激物愈多則愈難受,但卻又忍不住不揉,于是惡性循環,有人痛得忍不住而抓破自己的皮屬,然後更糟……
方世杰乘機用藏在床內的組繩,將眾人連同大網一起綁住,哈哈大笑。
「誰敢抵抗,我就在你們身上點火,讓你們像熱鍋上的螞蟻……等等,這個比喻好象不對。」
誰敢抵抗?就算有也無力抵抗,而且大家早已疼辣難挨的在地上又翻又滾又哀叫,誰會去注意或理會他用的比喻對不對?
方世杰只好稱心又得意的坐在床邊觀賞眾人的「熱情」表演。
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尤其是那種自以為有幾分聰明的人,有了一點小聰明,便自以為能看透別人的所有伎倆,也就是因為有這種人,諸葛亮的空城計才能得逞。
方世杰當然也是利用此等人心熊的弱點。
「想跟我斗,我在‘現代’可是人稱‘方蓋先’哩!」
正自我稱贊時,一股虛軟、疼痛的感覺席卷而上,方世杰的身體不禁蜷曲發抖著……
涼竹軒內的氣氛一點也不「涼」,相反的,卻是充斥著緊張和熱氣。
大部分的人現在都已從「迷藥」的昏睡中清醒了。
媚娘現在的心情已不是坐立不安就可形容,這張旺和他的兩名弟兄也忐忑不安的走來走去。其它人的情緒也好不到哪里去,時間過得愈久對他們愈不利,尤其是牛大、牛五和牛十更是焦慮寫在臉上。
因為牛大知道根本就沒有所謂「無價」之寶的寶物,牛五和牛十則是擔心方世杰的時間不多了,一旦過了天狗吃日的正確時辰,他就會……
放眼望去,只有牛嬋還是一副優游自在。
「怎會去這麼久?」媚娘自言自語,卻仍被耳尖的牛嬋听到。
「哼哼!」牛嬋冷笑,「當然會去很久嘍,因為……」她故意有所保留,雖然人被綁,嘴可未被封。
「因為什麼?」媚娘偏是一腳踏入牛嬋所布的陷阱內。
「人家是兄弟ㄝ!」牛嬋其實只是想到一些他們的對話,便自揣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想到瞎貓踫上死耗子,讓她蒙上。
看到媚娘的表情,牛嬋就知道自己壓對寶,挑撥離閑是她向來的拿手把戲,「把握機會」則是她另一項優點。
「而你充其量不過是個‘外人’!況且,與其三人分,不如兩人分……」
這話其實說進媚娘的心坎里,實際上這些也是她擔心的,畢竟當利益沖突時,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牛嬋更是充分利用他們好貪的心理,抓住弱點的猛下藥,「再說,只要我有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媚娘的確被說動了,畢竟牛嬋說的是事實,和張克在一起這麼久,她無時無刻不煩惱此,何況女人的年華有限,很快她就會人老珠黃,到時難保他不會……
「告訴我,寶物在哪里?」媚娘沉不住氣的抓著牛嬋的頸子。
「你不要听她胡說和搬弄是非。」張旺拉住媚娘的手勸道。
「放開我!」媚娘甩開他的手,繼續逼問︰「快說,寶物在哪里?」
「我偏不告訴你。」牛嬋臉一倔,看著張旺,「可我要告訴他。你們要一起找我管不著,但是,我就看你不順眼。」
「你……」媚娘氣得半死卻又無能為力,牛嬋的個性媚娘知道,反正就那牛脾氣,她說不要時,就算殺了她或全家,她還是不要。
「好!好。」張旺自然也想知道,雖然故意讓弟兄和張克一起去,背地里是要他們監視他,但眼前這小丫頭說得對,有沒有可能大家見錢眼開而︰…張克的嘴甜、舌利自己是領教過的,也許他會說服大家拿了就跑也說不定,那自己這做大哥的不是會白痴當定了?一定是有事,不然怎會去那麼久?
張旺終于會在錢財的份上靠過去,但心中仍因懷疑而采備戰狀態,「你少玩花樣。」
牛嬋白他一眼,不客氣的叫著,「快一點啊!否則還些本姑娘就不想說了。」
張旺一听,當然立刻、馬上兩步作一步走,便來到牛嬋身邊。
只見牛嬋在他耳邊低語了一會兒,然後才大聲對張旺說,事實上卻是要讓大家听見,「清楚了吧?那就是藏寶的地方,最好是快點趕去,免得……嘿嘿嘿……」和方世杰在一起久了,她也學他那習慣的賊笑。
「如何?寶物戴在哪?」媚娘實時趨向前緊張的問,另外兩名山賊也一樣。
「我不知道呀!」張旺大惑不解的抓著腦袋,因為牛嬋剛才在他耳邊什麼話也沒有說啊!
「不知道?」媚娘和那兩名山賊異口同聲的大叫。
「真的,她什麼也沒說啦!」張旺覺得冤枉。
「哈!想獨吞喔!嘖嘖嘖……我就說,與其四人分,當然是我自己‘一人’分。」牛嬋快樂的進行顛覆、分化。
「我……你少亂講,你明明……」張旺有口竟難言,手就想劈向牛嬋。
「唉呀!想殺人滅口?好啊!把我殺了,其它人就再也無法得知寶物的地點了,這招高明。喔!忘了告訴你們,寶物藏在哪,我老爸不知道,因為他記性差,所以好幾年前就交給我去藏的。」牛嬋這招才高,她的意思很明顥,不僅加重張旺的罪行,也加重她自己存在的意義。
媚娘和另兩名山賊當然不能讓張旺得逞,都護在牛嬋面前,「你干什麼?」
兩名山賊之一說︰「大哥,沒想到咱們兄弟一場,你……」
另一名山賊也道︰「大哥,你好狠!竟然有福不願同享。」
張旺真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清,「我……沒有。」
由于大氣憤造成說話結巴,反而讓另三人誤會他是心虛理虧,所以心中更火。
牛嬋還再火上加油,「對呀!張大哥這樣實在不夠義氣。」私下又對張旺做了一個大鬼臉。
因為另外三人是擋在牛嬋面前,因此是背對她,只有張玨是和她面對面,故也只有他看到這個大鬼臉,所以他終于知道她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你們都上她的當了!」
「喲——故意把責任扯到我身上,我可不管你們的家務事,只要把我們都放了,寶藏你們就拿去吧!」牛嬋邊說邊偷偷拿出方世杰給她防身用的萬用刀,割縛在手上的繩子。
牛大和眾人只能在背後替她捏把冷汗。
「你……」張旺就是口拙,只能「你」半天卻仍還不出反駁的話。
「我說張大哥,那金銀財寶很多的,一個人也用不了那麼多,分一點給朋友、弟兄有啥關系?」牛嬋愈說愈順口,火也愈煽愈旺。
「你……我……我去找張克。」張旺說不過她,只好放棄,也許張克能與她斗,如果他未卷財而逃的話。
「看吧!他想丟下你們,自己去取寶物。張大哥,做人不要太貪!」牛嬋知道自己的戰術成功了。
「你不要想跑!」媚娘和山賊都取出武器將張旺團團圍住。
張旺知道現階段的情勢是多說無益,拿在手中的刀也不客氣的揮起來。
「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我也沒啥好說的。」四人于是打成一團。
「我向來欣賞勇者,看誰贏了,我自會相告。」牛嬋已割斷繩子了,但仍假裝被綁著,並悄悄趁張旺他們的精神偏離此地,而把萬用兀再去向牛大附近。
牛大藉張旺正門得起勁時,也把繩子割斷,再小心不被發現的替其它人割斷繩子,並一個傳一個的接過刀子……
那方勝負各半,媚娘本不會武功,憑著怒氣和潑辣,倒也無事,其它三人卻已帶傷。
此時,牛家十三位兄弟皆將綁縛掙月兌,待張旺他們都已氣衰,便一躍而起,將四人圍在其中,氣勢之赫人,令他們不約而同的嚇得武器松手落地。
于是眾人將張旺、媚娘及另兩名山賊捆綁在一起。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牛嬋頑皮的拍拍四人的腦頂,俏皮的搖著頭。
「衣冠禽獸!」眾人忍不住對媚娘吐口水。
「饒了我吧!下次不敢了,不是我,是張克逼我的……」媚娘抽答、哽咽,裝出惹人愛憐的樣子,希望博取眾人的同情。
「還有下次喔!老爸,你看看。」牛嬋毫不留情的諷刺著,這句話以前旁人就常對她說,總算今天她有機會對別人說。
「老爺子,莊主,看在我伺候你多年的份上,沒有功勞好歹也有苦勞……」媚娘轉而向牛大求情,「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你有啥苦勞?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你是做過啥粗活啊?」牛嬋得理不饒人的指著媚娘。
媚娘完全不理牛嬋和她話中的諷刺,一味的仰著楚楚可憐的老臉對著牛大。
「唉!」牛大只是搖搖頭,然後蹲在媚娘的面前,他剛趁山城們起內訌時已想起媚娘、張克口中的無價寶物是什麼,他拍拍旁邊的地面,要牛嬋也坐下來。
其它人不明就里,也跟著或坐或蹲。
「關于寶物……我想你也有權知道。」牛大握著牛嬋的手,眼中竟滿是淚光。
「很久以前,我曾是山寨的寨主。其實大家都是被迫的……唉!這實在是說來話長,反正……有一次,在我們搶奪完畢之後,回途遇到你母親,她長得真的是美麗又高雅……」牛大露出微笑,陷入回想,那模樣有如牛嬋的母親真的站在他的跟前,笑中充滿溫柔與愛慕。
「她是官家的少女乃女乃。」牛大繼續說著,其它十二位兄弟則不言不語,因為這段往事他們都有參與,「那時,她正要前往娘家準備待產,結果遇到另一批強盜,幸而你母親機靈和僕人忠心,所以她逃過一劫,但其它的家僕皆……」
「于是,我帶她回山寨。我相當尊敬她,由于她體弱又受了驚嚇,竟一時忘了自己是誰,我看得出來她定是好人家的女兒,父家或夫家一定是做官的,因此稱她為‘官小姐’。」牛大休息了一下,「結果,在兩個月後她生下你,便……」他哀傷的低下頭。
「你看不起我也好,生我氣也好,但我真的把你當親女兒疼。為了讓你健康成長,我和你的十二位叔伯商量,決定改邪歸正,所以才搬到這兒隱姓埋名,因此處居民牛姓者最多,所以我們也改姓牛。」
牛嬋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一直疼愛她的父親不是自己的生父,寵她、順她的十二位叔伯也不是親的,而自己居然不姓牛……難怪方世杰對她不會過敏,她還道是自己特別……
「你要相信老大,他和我們都當你是親生的呀!」其它叔伯也噙著淚幫腔。
牛大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環,「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她在死前憶起一些身世,但沒機會說,只是要我將它給你,說是家傳之物,可助你與父親相認。」
「可是我卻很自私!」牛大幾乎是跪在牛嬋面前,「我不願失去你,所以一直收著,而且它是官小姐的惟一遺物,這就是我的‘寶物’,對我而言,它乃‘無價’呀!」
媚娘簡直快昏倒,原來她和張克處心積慮要搶的「無價寶物」,竟是塊不起眼,且還是牛大天天掛在胸前的那破玉!
一時無法接受事實和打擊,媚娘居然失神發癲的笑起來。
「報應哪!」眾人看到她因此而發瘋,不僅不同情反而都覺稱心。
牛嬋已泣不成聲,根本無暇幸災樂禍,否則以平常她的個性,難免會說上幾句。
「原諒我……寶貝,原諒老爸……我……」
牛嬋已捂住牛大的嘴,她一把抱住他肥碩的身子,「老爸,不要這麼說,你永遠是我老爸……」
「女兒!」牛大轉涕為笑的把她摟在懷中又親又拍的,其它人也都為他倆開心。
「他們要怎麼辦?」牛十指著一直被眾人遺忘在旁的人犯。
「先丟著再說,現在我不想破壞好心情。」牛大笑得闔不攏嘴,「幸虧‘我’女兒聰明,才救了大家。」
「哈哈!雕蟲小計,何足掛齒。而且這都是方……哥哥想出來的妙計。」說到這,牛嬋才想起了方世杰,「對呀!他人呢,怎還不過來?」
「糟了!」牛五和牛十不約而同的大叫,適才只注意關心牛大、牛嬋的相認,一時竟也忘了方世杰。
眼看天空的烈日已有被天狗偷吃的跡象,兩人追問牛嬋有關方世杰的蹤跡。
「快,來不及了,至于為什麼,日後再作解釋,快!快!」難得一向沉穩、安靜的牛十如此急躁,眾人皆知事情大條,而不敢耽擱的依牛嬋指示,連速往張克房里去。
張克房內的景象甚是壯觀。
張克和一干山賊哀聲連連的被網網住,還被繩捆死住,身上、身旁一堆廚房用具和紅、黑的粉末,情況慘烈得好不大快人心。
「在床上!」牛嬋眼尖的看到方世杰,他那痛苦不堪的翻滾,讓她心都快急跳出來。
「怎麼回事?你哪受傷了?誰害你的?我找他拚命……」牛嬋嚇得眼淚直落,「你別嚇我……」
「糟糕,快!來不及了,幫忙把他搬到後山那塊山凹的草坪去,快!動作快!」
方世杰的意識已呈半模糊狀態,只有任眾人手忙腳亂的將他移動。
眼看天狗便要吞噬整個太陽,後出突起陰風,吹得眾人心中直起疙瘩。
整個大地倏然變得陰沉而詭異,四處隆聲漸漸響起,煞有天地變色之感。
「就是那!」牛嬋指著當初「撿到」方世杰的地方。
丙然,方世杰已在上面用黑碳混雞血所制成的顏料做了記號。
牛五和牛十及眾人搬著他跑過去,還一面抬頭注意太陽的變化,此時,正好日全蝕……
當眾人才將方世杰放在記號上,突然天搖地動,方世杰所在位置的地表一瞬間便有了裂痕並漸漸擴大,一陣震耳欲聾的低鳴聾從內傳出。
大家都還來不及反應時,只見方世杰的身體不斷的往下消沉……
如同最初來到此地一樣,方世杰完全無法動彈,半昏迷的意識中只听到牛嬋不斷的哭嘰,「世杰、世杰……不要,世杰……」
她哭倒在地並對著逐漸消失的方世杰發誓道︰「世杰,你要等我……無論要經過幾個輪回,我一定會找到你……」尾聲回到未來已整整一個月了。
一個月前的今天,方世杰突然離奇的被山區警察發現,他昏迷躺在原來失蹤的山谷中。
據該山警說,本來那天是不會去那一區巡邏的,可是冥冥中就是感覺有個女孩的聲音一直叫他過去,直到他發現方世杰,那聲音才消失,此事已被媒體炒作到變成神話故事及驚異傳奇。
在醫院經過精密、詳細的檢查,確定全身無礙無恙後,方世杰便一直在家休養,為防萬一,還請了專人照顧。
對于他失蹤的那一段日子,他不曾提起,家人們也就無人主動開口詢問,因為他們知道到他想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即使是向來以好奇寶寶著稱的林丫丫,這次也相當尊重方世杰的決定。
畢竟他能平安回來,這才是他們最在意和注重的。
即使是媒體,也敵不過方氏集團的一句︰「恕不奉告,請勿打擾。」所以只有靠自己想象來報導、纂寫和臆測,因為沒有人敢與方氏企業作對,除非他不想混了。
「還好吧?」林丫丫關心的問方人杰,他剛才從游泳池那邊陪方世杰游完泳。
「老樣子。」方人杰哀嘆一聲。
方世杰人雖回來了,生活作息也和往常一樣,但身為大哥的方人杰一直覺得他的心卻像失落在某地而常心不在焉,尤其以前那如陽光般耀人的笑容,總帶有一絲落寞……
「他還是什麼都不願說?」
「嗯!」他也很好奇方世杰在被山警發現時,為什麼是穿「古裝」?
林丫丫下定決心要做些什麼,太陽就該有太陽的樣,她不喜歡陰沉的方世杰,她寧願他變回從前那個愛跟她斗嘴、斗智的小叔。
回來現代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出門,而方世杰居然有點不習慣。似乎在他的印象中的街道不應如此人工化,馬路上不應處處是車輛,空氣中不應充滿廢氣,天空應該是湛藍清新,而不應是現在這種灰蒙蒙的;大地應該是一片古色古香的風味,而不應是高樓大廈的摩登感……
「喂!振作哪!」方世杰敲敲自己的額頭。
他知道其實拿件衣服到百貨公司退換根本不用他去,只是大嫂希望讓他出來透透氣。
那是昨天下午游完冰後,正躺在池邊做日光浴時,大嫂拿了一包東西出現在他面前……
「世杰,我前幾天買了件新衣服,回來想想又不喜歡想換另一件,人杰又沒空,你知道的,我最近害喜很嚴重……」
是嗎?我不知道喔!沒看過你犯害喜呀?方世杰也不答腔,只是覺得好奇,這「老」靈精大嫂又動什麼歪腦筋?
「找別人去呢,我又怕不合我的品味,你眼光高,所以找覺得你去最適合。」林丫丫馬屁拍足的捧他。
方世杰立刻明白她的用意,準是看他這陣子死氣沉沉,缺乏生機似的,所以想找一點事給他做。
看著她期待、興奮的雙眼,竟讓他想起在遠方的牛嬋,一種不忍拒絕的憐惜使他不得不點頭。
所以他現在才會站在大街上發呆,而且還忘我的伸超大懶腰。
「唉喲!」一個嬌女敕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出,接著「砰!」的一聲響起。
「對不起!」天呀!這麼白痴,伸個懶腰也能打到人?不過,對方也是白痴,居然笨到自己來撞他已伸出好久的手,方世杰不禁覺得好笑。
「你還好吧?」他紳士的將女孩扶起,「有沒怎樣?」
「還好,沒事。」女孩應聲拉著他的手站起來,回他一個甜美的笑靨,「對不起呀!我太粗心了,是我不好……」
是她!那張把他的心留在牛家莊的臉孔!
方世杰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身旁所有的人事物都像影片中停格處理似的,耳里也听不到任何聲音,眼中只有她和她那一動一閉,令他朝夕思念的櫻唇……
剎那間,他的心終于也從古代拉回來了。
「你還好吧?」看他突然愕愣的盯著自己不說話,反而喚她問他。
「好……好得很!」方世杰從呆傻中驚醒,繼而露出比陽光還煜燦、溫暖的笑容,原本的陰霾一掃而空,人也豁然開朗。
牛嬋找到他了!他在心中告訴自己,現代的她,頭發削得薄短,簡單的T恤配上牛仔短裙,短統軍皮靴,英氣照人。
他喜歡短發的她,有著不同的味道卻同樣吸引自己。
「對不起。」方世杰幫她把散落在皮包外的東西從地上撿起。
「我才不好意思呢!」她也蹲下來幫他撿那一包林丫丫托他去換的衣服。
「這……」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她,那把萬用刀……他留在古代的那一把……因為是他特制的,所以他一眼便認出,惟獨這刀看得出來年代已久,但上面刻的英文字母「J」卻仍相當容易辨識。
「喔!這刀是我家傳家之寶,很鮮吧?在那麼古遠的朝代,竟然就已有這麼進步的發明,據說是我祖先的某一位心愛的人留下來的,而且還交代不論如何一定要將它保存好,說是一千多年之後也許可以再遇到他……嘿!就最近嘛!」
察覺自己竟對陌生人說這些有的沒的,女孩驀然閉上嘴,吐吐舌頭,歉意十足的對他憨笑,「對不起,好丟臉!說些無關緊要的家務事,平常我不是這麼多話的,怎麼今天……」
「不、不!我不在意。」方世杰親切的笑著,心中一陣感動,「不知你有沒有覺得……我曉得這樣說好象有點蠢,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在釣你,我的意思是……你覺不覺得我們以前在哪見過?而且好象認識很久的樣子?」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太好了!我也是。原先我不好意思提,怕你以為我……」
兩人揄快的邊走邊談,手也很自然的牽在一起而不自覺。
陽光像沒事般的也伸了一個大懶腰,牽動著微風徐徐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