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滾回美國去了,這一走,時間也匆匆過了五個月。
她很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愉快平靜的心情,對安祖烈就這麼一走了之,她逐漸的釋懷。
她的人生她自己選擇,她選擇這樣過,不後悔。
「會不會覺得有點遺憾?」
好可惡,她的心理建設在朱亞麗一句無心的問話而宣告瓦解。
「遺憾什麼?」她佯裝不懂,側首望向朱亞麗。
「來醫院做產檢的女人大都有老公一塊陪著來,而你只有我陪。」朱亞麗陪著她走出醫院。
「朱朱,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感謝我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陪我走過這一段。」她握緊朱亞麗的手。
「哎呀,你忽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我會受不了的。只要你平安的把寶寶生下來,然後趕快讓、愛情海岸。重新開張,讓我趕緊有工作,你知道我的積蓄剩沒多少了。」朱亞麗故做灑月兌,眼眶卻已經微濕。
有此好友,她也感到無比的欣慰。目前她有兩件大事待完成,一件就是把寶寶平安生下來,第二件事就是趕緊將毀于大火中的「愛情海岸」恢復舊觀。前者容易完成,她只要再等一個月就行了,只要寶寶合作的話。但是這第二件事就傷腦筋了,讓「愛情海岸」重新開張需要一大筆錢,依她目前的情況,她根本無法籌得出這一筆錢。
「對啊,我也想再當老板娘,只是錢的問題……」
「錢的問題很好解決,只要……」
她給了朱亞麗一眼,讓她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她接下來的話她不愛听。
「算了,我不說了。我去開車,你在這邊等我。」朱亞麗抿抿嘴,留她一個人在醫院的大門等。
只要她開口,安祖烈一定會幫忙。
朱亞麗是想這樣說的。
她知道他一定會幫她的,只要她開口,只要她開口啊!很簡單,借我錢,一句話搞定。但是話只要開了頭,也就表示他們之間的關系會再次有了聯系,他是債主,而她是債務人。
那場大火縱火者在前幾個月就被捉到了,那也表示她誤會他了,但人都被她趕回美國了,教她怎麼拉得下臉跟他道歉。
他也真的酷得可以,五個月來一個問候也沒有,一個也沒有!
她懷疑那時他一直要她和他結婚是不是說著玩的,感覺亂沒誠意的。
「沅沅姐,上車。」朱亞麗將車開過來,出聲喚著她。
她上了車,車子往她家開去。
「沅沅姐,那個人好眼熟,是屈亦威嘛。」快到她家時,朱亞麗眼尖地看到一個站在她家樓下的男子。
「沒錯。」她也看到了。
她只是淡淡地笑著,她當然知道屈亦威來做什麼。
紙是包不住火的,當然他荒唐的事情也爆發了,自然書是別想再念下去了。屈家父母為了逼他成熟,已經不再供給他經濟來源,讓他自力更生。以他的學歷,在台灣要找到一個工作並不難,只是也不能讓他太揮霍就是。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而他真的也變得比較成熟一點了。
不過他的改變是他的事,她已經和他不再相干了,他們不再是未婚夫妻,她的事當然也就不干他的事。只不過,屈家二老一直認定她為他所做的犧牲太大了,為償還這分恩情,他們很鼓勵他重新追求她,然後再將她連同肚子里的孩子一塊娶回家。
她—直以為她的態度夠堅決了,她無意嫁給他,因為她不覺得這是分恩情。但是照這個情形看來,他們並未完全死心。
「你讓我下車,讓我和他談一談。」她給朱亞麗一個笑容。「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在與安祖烈斗過那麼多日,她相信屈亦威的話已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真的?」朱亞麗在她的保證下,才緩緩的將車子停下。
屈亦威一見到苗沅沅,一臉笑意地走過來。
「沅沅,你去醫院回來了?」
她點點頭,不訝異他的消息靈通。屈伯母三天兩頭打電話來「問候」她呢。
她朝朱亞麗開走的車子揮了揮手。
「你不用上班嗎?」這時候他竟在閑晃。
「請假。比起上班,我有更重要的事。沅沅,我能不能上去坐一下,我站了好久。」他拍拍腿。
這招哀兵政策對她失效,沒用了。
「不方便,有什麼事,這里說一說就好了。」她婉拒。
他的臉垮下一些,隨後恢復笑容。
「其實我要說的你也知道,你都快生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先注冊。」
她沒答話。一成不變的台詞,她選擇靜靜地听他說下去。
「一個女孩子挺著大肚子總是不方便,我現在有工作,可以養活你和孩子,而且我欠安祖烈的錢也還清了……」
「等一下,你把錢還清了!」她有沒有听錯啊?
「我是說,安祖烈將我剩下的債務一筆勾消,所以……」
「他不用你還錢了?」她再次打斷他的話。
「難道不是你……」
她皺起眉頭。的確不是她,縱然她有滿月復的疑問,但是她也得先解決當下的問題。
「亦威,先不管這件事,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講明白。你不必娶我,不管你要娶我的理由是什麼。」
「可是一個女人未婚又大著肚子總是很不方便的。」他向四周看了看,等著看好戲嚼舌根的人還真不在少數。
「我不會覺得不方便就行了。」她一笑置之。「亦威,你回去吧!」她揮揮手,當作送客,然後徑自往門口走去。
轉角,一個男人朝她走過來。
「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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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意外會見到李為。當安祖烈因為她的一句話回到美國五個月無消無息,李為就變成台灣分公司的負責人。她一個月也要看到他兩三次,當然話題總是圍繞在同一個話題上。
「算算時間,你也該出現了。」她笑,對他的態度倒也沒有多惡劣,她這個人公私分明,好惡也分明。
「去過醫院了?」李為笑問。「寶寶好嗎?」
「活潑健康。」
「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了嗎?」李為又問。
她搖頭。
「為什麼,現在醫學很發達不是嗎?」
「不想知道,這樣就沒有神秘感了,一點驚喜也沒有。」何必這麼早知道,她又不會因為寶寶是男的還是女的就多愛少愛幾分。
他每次來和她的對話總是大同小異,她都會背了。
「還是不想接受烈哥的幫助?」李為輕嘆後,還是問了他最終的問題。
「你知道我的答案的。」這個問題從他回美國之後並沒有因此消失,每個月她總要听李為提上幾次,而她的答案也總是沒變過。
「完全不改變你的心意?」他別有含意地掃向她的肚子。「寶寶快出生了吧?」
「下個月吧。」她轉過頭問。「他是不是太閑啦!還是錢太多了,他錢太多叫他捐點錢做善事,叫他多積點陰德,免得將來他生兒子沒……」話都說出口了,她才趕緊住了口,她差點咒了肚子里的小孩。「總之你叫他不必這麼費事啦!」
「所以你這次的答案仍然是不?」李為搔搔頭,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老是當他們的傳聲筒。
她倔強烈哥驕傲,誰也不肯先低頭承認自己愛上了對方,相隔兩地雖然沒有見到面,光提起對方就能激起這麼強烈的火花,說他們之間沒有愛的成份,他哪會相信啊!
「沒錯。」
「剛才來找你的是屈亦威?」他轉移話題。
「沒錯……」提到屈亦威,她想到另一件事。「他把亦威的債取消啦?為什麼?」
李為想了一下,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他故作煩惱樣,一副很傷腦筋的樣子。
「怎麼樣?」她急著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件事我不清楚,也許你直接問烈哥會比較好。」他順勢將機會帶給安祖列「。
「算了,當我沒提。」叫她找他,還是算了。巴!
「如果我說烈哥很想你,你相不相信?」
她翻翻白眼,擺明她一點都不相信的樣子。
「對了,屈亦威找你做什麼?」李為還是將話題兜回屈亦威身上。
「良心發現,想娶我回家。」
李為的下巴簡直快要掉下來了。
「你答應了嗎!」上天保佑,可憐的烈哥。
「沒有……至少目前沒有這個沖動。」
她的回答讓李為如三春溫暖一般,冷冷熱熱全兜在身上。
「那麼烈哥的建議,你也不會接受嘍?」他再問此行的最後一次。
「不會……至少目前沒有這個沖動。」
相似的回答,讓李為愣在一邊,只有轉頭目送她進到大門內。
算準了時差,李為撥了通電話給在美國的安祖烈。這一向是例行公事,自從苗沅沅要安祖烈滾回美國後便開始了。
「她怎麼說?還是不答應?」他的聲音從電話的彼端清晰地傳來。
「至少現在她不考慮。」李為老實地說。
「還是這麼固執……她,好嗎?」聲音斷了兩秒,他才說。
還是怕被看出他對她的心意吧!李為這樣想,卻也沒敢在安祖烈面前戳破他的偽裝,他將今天與她會面的情形都報告給他听。
「听起來,她活得挺開心的。」他自嘲,原來他的離去並沒有令她多難過。
「烈哥,你是不是清了屈亦威的債務?」李為問。
「沒錯。」
「我不明白烈哥的用意。」李為大膽地問。
「我想為我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保佑他能平安的出生。」
若不是他親耳听到,他會懷疑這句話真的是烈哥說的嗎?
李為帶著懷疑的口吻問︰
「烈哥,我有沒有听錯了什麼?」
「你沒听錯,這只不過是即將為人父者的心情反應而已。」天知道他的心情有多緊張,可是他卻不能回來。
可憐的烈哥,他該怎麼告訴他今天得來的一個不怎麼妙的情報。
「李為,你剛才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他還記得他的聲音怪怪的。
李為顯得不知所措,這個情報該不該告訴烈哥呢?
「李為。」語氣微微上揚,顯示他的耐性快用光了。
「苗小姐可能要嫁給屈亦威了。」李為一不做二不休,大聲說出來。
李為平心靜氣的靜待烈哥的轟炸,可是他一直沒有等到。話筒兩端都各自沉默著,直到喀地一聲巨響,安祖烈掛上了電話,他才敢掛下電話。
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他想,烈哥這幾天就會來台灣了。
嚼著鹽酥雞的嘴巴吐出一聲長嘆。
一輪夕陽高掛天邊,美麗的余暉伴著熙來攘往的行人歸家。
好美麗的夕陽、好絢爛的天空、好殘破的「愛情海岸」……
「記不記得以前這個時間,我們正準備開始忙碌了。」憶及過往,苗沅沅的臉上掛著一臉如夢如幻的笑容,多美好啊!
「對啊!往往六點多位子就快坐滿了,忙起來可真是會讓人累死。」懷里抱著一包鹽酥雞的朱亞麗也長嘆。
「但是很幸福也很快樂。」
「是呀!」
望著毀敗的「愛情海岸」,兩個人又再次發出長長的嘆息。
她們實在是太懷念在「愛情海岸」工作的日子了,所以兩個人才會跑來「愛情海岸」前,搬了兩張椅子,買了一大包鹽酥雞充當晚餐,當然也少不了礦泉水和咖啡汽水等飲料。就這樣,她們坐在夕陽下回想以往話當年。
她們太沉醉在過去的回憶,對于行人所投來的奇怪眼光也就視而不見。
「干嘛!」朱亞麗見她不對勁,用手肘踫踫她。
「沒錢怎麼重建」愛情海岸「啊!」
朱亞麗也跟著她傷腦筋起來。的確,沒錢什麼事都不能做,她們現在的願望也只是個空想。
「和銀行借貸比起來,向安祖烈借錢是比較劃算。」
一听到朱亞麗提到他的名字,她有種想痛哭的沖動,但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如果還不出錢,他要我抵押什麼。」如果是她的心,她肯給嗎?
「他要的一定是你的寶寶嗎?想想你有什麼可以給他的。」朱亞麗問,她的自欺欺人會不會太久了些?
她沉思不語。雖然心里有了底,但她不想說,說了又怎麼樣,他一點消息也沒有啊!
「你還記不記得和安祖烈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啊!」朱亞麗轉個問題。
她不假思索,月兌口就說了︰
「當然記得啊!那天我還和一個來找碴的胖女人打了一架呢!」
話一說出,她自己都覺得好驚訝。太驚訝了,那天的情形歷歷在目,剛見到他的感覺還留在她的心中,就連那個胖女人的模樣,她都依稀記得。
好詭異,怎麼會這樣!
她偷偷瞄了眼朱亞麗,發現她的嘴邊帶著笑,她知道自己泄了底。
「記得好清楚啊!常常想起吧!」
死朱朱,故意拆她的台。
她偏不說!不說其實她是常常想起他,想起他的不可一世、想起和他針鋒相對的情形、想起他的臭脾氣,想起他該死的令她想念的臉,想完之後又詛咒他一遍又一遍。
「啊!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坐著緬懷過去,很像那種老頭子,好漢常提當年勇的感覺喔!朱老頭!」她故意換個聲調,擠掉對他的絲絲牽念。
「叫我老頭,沅沅姐,別忘了,你比我還老呢!」
「可是我看起來比你年輕啊!」
「是嗎……」
坐在台灣分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安祖烈拿著筆敲打桌面一直沒有停過。
因為李為的一句話,讓他從美國飛回台灣。
也許是太閑了,讓他沒什麼事可煩的腦袋陷進了極端的空白。
—放松下來,他開始想到以前,想到他年少時的孤苦、想到他初到美國時立志要出人頭地的豪氣、想到他為了累積財富而日夜不分的工作、想起他在商場上的冷血手腕、想起他索了一個女人卻被她因在她又倔又驕傲的感情世界……
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這五個多月來,他的話變少了、他的笑容也變少了、而他對著窗外發呆的次數卻變多了。他是愛上了那個被抵給他的女人,苗沅沅,但她卻要嫁給屈亦威。
他的眼楮倏地睜開,跳出了沉溺的幻想空間。
她要嫁給屈亦威,他不知道她嫁給他的理由是什麼,他只恨自己無力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也許他可以像以前那樣,只要他想,那麼她就是他的了,但是這樣做的意義在哪里?也許她還會一走亍之,永遠不想讓他有找到她的機會。
他不能冒這個險,只要她一天沒有完全拒絕他的幫助,那麼他還有見到她的機會,只要她一天不是屈太太,他也還是有機會的。
「安總裁,外面有一位太太來找李總經理,但是現在總經理正在開會,請問總裁要接見她嗎?」
他認得這個內線中的聲音,她是李論的秘書。
「叫她等一等,不然叫她改天再來。」
「可是這位太太說李總經理說她隨時來都可以,而且她已經來了,今天就一定要見到李總經理。」
現在要借錢的人都這麼大牌嗎?
「請她進來吧,我來和她談。」他打斷秘書的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個女人他還對付不了嗎?
這個世界,他對付不了的女人只有一個。
「總裁,苗太太來了。」
他以為進來的是一個嫁給姓苗的男人的女人,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一個姓苗卻被以為已是個太太的女人,因為她的肚子。
苗沅沅的吃驚程度不在他之下。
他驚訝地看著她的肚子,她驚訝地看著他吃驚灼臉。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先問了,但她絕不承認她的聲音有顫抖現象是因為看到他,是因為這里的冷氣太強,一定是這樣的。
「這里是我的公司。」他覺得好笑,再次面對面,她竟然是這樣的問話。
「不是,我是說,你怎麼會在台灣!」她覺得口干舌燥,因為見到他嗎?還是因為天氣熱?
「因為警方證明了我不是燒掉‘愛情海岸’的凶手。」他兩手交握頂在下顆,十足欣賞意味的打量她現在的模樣。很胖、很笨重,但是很美,對了他的眼。
經由他的提醒,她想到了之前的爭吵,當然最後的結論是她錯了。
「對不起。」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她有勇于認錯的精神。
「你也會說對不起!」
「當然,這三個字誰都會說。」她倏然抬起頭來。
「我接受你的道歉。」猜想再說下去恐怕又要不歡而散了,他趕緊換個話題。「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來……」站得有點久,她顯得吃不消,秀眉微皺。「我能不能坐下,你的待客之道很差喔!」
差點忘了她是個有身孕的人,她的精力旺盛給他太深刻的印象了,要不是她有身孕,要叫她乖乖坐好還真不容易。
他趕緊起身替她拉開椅子。
「這種椅子可以嗎?會不會不舒服?」
他難得的有禮貌令她想笑,她一邊坐下,邊問︰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好像轉性了。」
「你懷孕了,而且是我的孩子。」他回到自己的椅子,按了內線交代了一些事。
她臉色一沉。
原來她真的變多心了,他的溫柔全因為他的孩子而來。
「我找李為,他在嗎?」她開門見山地問。
「找李為,做什麼?」送喜帖嗎?他臉色一沉。
「他不在嗎?那我改天再來。」她說完就要離開。
他比她快一步,他越過桌子,握住她的手。
「有什麼事只能找李為而不能找我?」這種刻意被忽視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我找他借錢,他說我隨時要借都可以。」她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卻抽不開。
「找他不如找我,找我會比較快。」
懊死的,他的手怎麼那麼有力量!
「你又不在台灣,當然找他會比較方便。」他發什麼脾氣啊!手好痛。
「我會在台灣。」只要你要我留下來,「坐下吧!我們來談談你的事。」
他的力量好大,她也只能順著他的力道坐下。
「我懷疑你開這種公司會賺不了錢。」
「當然光靠這家公司,我不可能賺到錢。事實上,我的事業版圖還涉及到其它範圍,這家公司只是其中一項,但我承認這家公司是我白手起家的第一步,所以我對它特別有感情。」他一邊和她解釋,一邊按內線要秘書幫他準備一些東西進來。
「為什麼想開這樣的公司?」
「我想你大概沒有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經驗吧。我告訴你,那種經驗並不好受,而且通常向安氏地下銀行借錢的人都準時還錢,就算沒有辦法還,我也可以從中要求抵押品,事實上很多人不知道他們抵給我的東西其實很有價值。」
「你曾要求過多少個女人當抵押品?」她覺得有點酸澀,說不定她不是惟一啊!他多的是女人呢!
他揚揚嘴角,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只有一個!」
那不就是她嗎!
「為什麼?」
「不是每個女人都適合當玩具的。」
她杏眼圓睜。他每次都這樣,非得在話里夾著炸藥炸她一炸,只是今非昔比,她是個有孩子的準媽媽,她才不受他氣呢!瞪瞪他就好。
秘書敲門送東西進來,他去開門接過放滿食物的托盤。
「你在做什麼?你還沒吃飯嗎?」她訝異地看著托盤上的牛女乃、蘇打餅干和三明治。
「這是給你準備的。」他倒了一杯牛女乃遞給她。
她則一臉傻樣的望著他。
他拍拍她。
「孕婦不是很容易肚子餓,你一邊吃我們一邊討論吧。」
討論,對,她是來借錢的,她要蓋「愛情海岸」,她再傻下去,只怕天黑她也借不到錢。
「我可以借多少錢?」
「隨你高興。」他聳聳肩。
「什麼時候還?」
「這個有關于技術上的問題,還有待仔細推敲。」他當然是有私心的,一方面他不希望債務會壓垮她,他知道她有多好勝,一方面他又希望他可以控制與她見面的時間,因此時間還是得由他訂。
她看看他,大概也猜得出他的企圖。
「那麼……如果我還不出錢,你想要什麼抵押品?」她小心地問,如果他說他要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奔進他懷里。
但是他說的並不是如她所想的。
「我想……」
眼光逐漸落在她的肚子上,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搶了話。
「你別想,我不會拿孩子當抵押品!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一直打我孩子的主意!版訴你,你別想,永遠都別想!」她氣極了,聲音也大了起來。她一氣,手里的牛女乃又往他的臉潑去。
又來這一招!他謹記上回的教訓,身手利落地閃過潑過來的牛女乃。
「你在做什麼,不要無理取鬧。」他想捉住她又怕弄傷她。
「我現在不鬧,難道等到你把我的孩子搶走,我鬧給誰看啊!」她好難過,氣自己差點被他剛才的溫柔蒙騙,他只要孩子啊!才不是真正想管她。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何必搶,除非……」他腦中閃過李為的話。
「除非什麼!」
「除非你想帶著我的孩子去嫁給別人。」
「你血口噴人,我要嫁給誰去啊!」真好笑,她要嫁人也要他來告訴她。
「屈亦威啊!」難道還有別的男人?
听到屈亦威的名字,她是又驚訝又難過,他怎麼會以為她要嫁給屈亦威呢!
「是啊是啊!包稱了你的心,我就是要嫁給他,記得來喝喜酒啊,我會放帖子給你的。」她大聲地嚷。
她的聲音大也比不了他的聲音,他石破天驚的一吼︰「你誰也不許嫁,屈亦威更不準!」
「為什麼!你憑什麼!」
憑、憑「我愛你」,夠不夠有份量!
他還是只敢在心里說這三個字,始終發不了音。
「憑什麼,你說啊!」
她快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了。如果他再不說些好听的讓她听听,她就算大著肚子也要把這里掀過一遍。
他的胸膛起伏著,久久,他才大聲的吼︰「就憑我高興。」
一句話就激得她想捶死他了,但這里是他的地盤,他人多勢眾,情勢對她大大不利。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不吞眼前鱉,她先走就是,懶得理他,她還得注意胎教呢!
她抿抿嘴,模模肚子,往門口的方向移動。
「你去哪里?」難不成她真要去嫁屈亦威!
「你管不著。」她踐踐地說。
「你不借錢了?」
「不借了!」看你奈我何。
他奔到她前頭,將開了一半的門重新關上。
「讓我出去。」她瞪著他。
他忽然低下頭狠狠地吻著她,豪奪掠取的吻在四片唇相接合的時候慢慢變得柔情輕緩,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腰,擔心她的身體會不會承受不住。他吻得很輕很柔,怕傷了她似的,他的吻一點狠勁也沒有,很有一點的憐情味。
「這樣能讓你改變心意了嗎?」他放開她,趁她還意識迷離的時候問道。
「我……」還沒回答,一陣刺痛痙攣突然襲中了下月復部。她眉頭一皺,急著想攀著什麼,她伸手一撈,踫到的只有他的肩膀。
她努力的調整呼吸,臉色卻開始變白。
「沅沅,你怎麼了!」
如果她的月復部沒有疼得這麼厲害,她會听到這是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一陣疼痛過去,她的急促呼吸稍稍變緩。才平靜一下子,第二波的疼痛又席卷了她,她這次可不客氣地叫了出來,兩手往上方伸再往下一捉,捉住了他的頭發。
她捉住他的頭發甩動,一邊深呼吸︰「我可以的,慢慢來,不要緊張。」
「你到底怎麼了!」被揪住頭發,他也不敢吭聲。
「我要生了。」她在呼吸的空間回答了他。
他傻眼。「你要生了,現在?」
「預產期還沒到,我想寶寶大概是被你的吼叫聲給嚇得提早要出來了。」
「不準摘花樣,否則我會再把你踢回到閻羅王那里去。」他低吼。
她想了一下,才弄懂他是對著她的肚子說的。她很想笑,不過現在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黑社會的方法沒有用啦!」
「那我現在要做什麼!」他終于大吼了。
「打電話叫救護車、送我去醫院,不然我就自己開車去。」她命令道。不然這個笨男人只會大吼大叫,她痛死了,孩子也生不出來。
他們的叫聲終于引來辦公室外的其他人,一陣手忙腳亂後,將兩個人一塊送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