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放滿冰塊的杯子貼上他的頰,時焱知道,他就算不想起來也不行了。
"你終于醒嘍!"聞曉虹興高采烈地放下杯子,粉女敕女敕的艷容掛滿甜美的笑,燦爛得儼如外面的太陽。
"嗯。"時焱翻下床進盥洗室。他是那種天生警覺性很強的好手,縱使人在熟睡,敏銳的听覺仍會自動過濾出可疑的聲音,所以其實從她一沾上門把進來時,他便已清醒,況且她又蓄意制造出很多噪音,聾子都能發現她的存在。
只是,他不想理她罷了。
"我今天沒有通告,陪我去玩。"聞曉虹倚在浴室的門邊。
他沒穿上衣的肌肉,因為得到一夜充分的休息而顯得噴張,亂垂的長發在他用水扒梳過,全服服貼貼地聚在他的腦後,呈現出他動人立體的側面輪廓。原來剛下床的男人是這麼……性感,這麼具有殺傷力,她都看傻了。
啪啦啪啦的流水,正在沖洗他的睡意,他帥氣拭臉的動作,宛如在拍洗面皂的廣告,而牛仔褲半開的褲鏈,留給人許多遐思的空間。他粗擴中帶懶散的男人味,令她不禁有點醉了。
"人家難得輕松,想出去透透氣嘛!好不好啦?"她撒嗲地再問一次。
"哼。"時焱走出浴室,拿起床頭上的運動衫套上。一個女人家,一大清早便穿著無肩的清涼洋裝,闖進一個單身男子的房里,也不管對方衣衫整不整齊,就賴著他走來走去,兩眼又露出入骨的饞意…-這企圖末免太明顯了吧!她不怕他亂性嗎?
「我已經都安排好了,我們先去看電影,再去餐廳吃法國菜。"聞曉虹無邪地跳坐到床上,天真的笑靨不掩一身的妖媚。
"嗯。"時焱扣回褲頭,坐在床沿穿鞋。
"你的意思是好嘍?"聞曉虹微傾著嬌軀靠向他,淡淡的女性幽香從她若隱若現的處傳出。
"咦?"時焱納悶地望著她那對彎眉和撩人的目光。她到底想怎麼樣,孤男寡女還擺出這般敏感的動作,難不成是希望他撲上去?
"就這麼說定。"她當他的不屑是默認,拿起她抱來的香檳酒,她笑得眉飛色舞。"來,慶祝一下。"
"嗯?"清晨就喝酒?呵呵,對不起,她是隨便的女人,他卻非隨便的男人。
"今天是你住在我家的第一破曉,讓我借酒表示謝意,並為你洗塵。"她獨特滑膩的沙啞嗓音雖較一般女人低,但一點都不粗,且猶如余音繞梁,很能勾起男人的"胃口"。
"啊——"時焱倒覺得她是借酒賣騷,他佯裝沒興趣地用哈欠來湮滅他漸起的欲念。
"昨晚睡得還好吧?"奇怪,這香檳瓶口的軟木塞怎會那麼難拔。
"嗯。"沒想到她脂粉未施的皮膚,竟是出奇的吹彈即破。看在她是雇主的分上,又開瓶開得那般努力,敷衍一聲好了。
"床會不會太硬?枕頭會不會太軟?"進人演藝圈後,除了應酬話,她幾乎忘了該如何和阿妹以外的旁人閑談,能臨時湊出這些句子算不錯摟。
可惡,這瓶蓋沒事塞那麼緊干麼?那酷男人一點英雄救美的精神都沒有,不會幫忙一下嗎?
"好緊喔,你幫人家開啦!"沒關系,路不轉人轉,她求他總行吧。
"嗯。"時焱不為所動。
還是她硬將瓶子放在他手上,他才無奈地輕輕一轉。唉,女人就是女人,軟趴趴地施不了什麼力,但打人、捶人時的力量倒是挺SUPERS的。
"啪!"香噴噴的氣體溶液猝地沖出來。
"好棒喔!來,咱們慶祝……"聞曉虹嬌笑如花,喜孜孜地替兩人各斟了一杯酒,可這話在一轉身便戛然而止,因為時焱早溜了,剩下她自己一人垮著臉、面對兩杯酒,這還要慶祝什麼?
"那個呆瓜!"聞曉虹的心里猛犯滴咕。"先前落跑,我當他是不愛喝酒;上下車時,他沒有紳士風度為我開車門,我當他是家教不好;可如今……"
她媚眼斜睨那不愛喝酒、沒有紳士風度、家教不好的男主角。"虧我有心包下整家電影院,虧我故意叫得那麼盡力……他根本就是木頭的化石嘛!"
一般男人在此種昏黑的場地,看的又是恐怖片,哪有不趁勢坐在女伴旁邊,好好地表現表現?獨有他,這顆"石頭"焱,一點浪漫情趣都不懂,見她被嚇得尖嚎也不會過來安慰一下,順便提供他的胸懷借她靠兩下。
他難道看不出她是在替他制造機會嗎?否則電影看了半天,她何以會連內容在演什麼都不清楚。
最、最、最過分的是,他居然躲到她後面一排最遠端的位置,還坐得東倒西歪,兩條長腿高高地掛在前座的椅背上,一眼便能料中他——"又"睡著了,真是……
"再這樣下去,我的計劃永遠也不會成功。"聞曉虹嘟噥。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她索性移位到他的側邊,並不時制造各式惹人憐的受驚嬌呼。"嗚、喔、喏、啊、哎呀!"
她得意地想︰這回你總該有反應了吧?
可是幾分鐘過去了,不知是她高估自己的魅力,抑或高估他的神經,他依然睡得稀里嘩啦,當她的聲音僅是電影中的配樂之一。
暗示不行是嗎?不打緊,她來明的。
她小鳥依人地抓住他的手臂,然後惶惶地把頭埋向他嗲嚷。"哇——"睡呀!你若仍睡得著,我佩服你。
"嗯?"時焱被她這一撞,加上她那一聲幾乎是沖著他耳膜的吶喊,他想不理都不成。他起身打了個哈欠,跟著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電影還沒演完啦!"像是心有靈犀,聞曉虹瞧他的模樣就曉得他要做什麼。
"喔。"時焱看一看熒幕,是還在演;
好吧,那再睡嘍。他用五指扒梳一頭亂垂的烏發,坐下來,腳一蹺,臉一偏,繼續回周公府與周家眾生喝茶。
這……這太離譜啦,她聞曉虹從小到大從未曾這麼被人忽略過。好,今天是鬧定他了。于是她抱住他大叫。"哇!"
"嗯。"時焱抽回他的手,本欲任她高興怎麼喊就怎麼喊,但她越擠越過來的熱力,無端燃起他下月復的騷亂……八成是昨晚和今晨她企圖惹逗他的後遺癥。
"啊,好可怕!"他不喜歡她踫?她就硬要踫,看他能奈她何。聞曉虹不退縮,立刻又靠上來。
"喂!"時焱皺眉。
女人真的很無聊,既然嫌戲院閑雜人等太多而包場,干麼不租錄影帶回家看?既然怕得要命,當初干麼又吵著要看?要說什麼難得輕松,要出來透透氣的屁話?這種鬼片子看了以後能輕松才是有鬼咧。
"呀——"聞曉虹正大光明圈得更緊。嗯,摟著他的感覺真好。
"喂!"他一向討厭女人黏著他,尤其她會引發他不該有的生理反應,可是他驚愕地發現,他竟然只是揚手推開她,而不像對付別的女人那般用踹的。
老天,他也被她艷麗的外表迷惑住了嗎?不,肯定是他禁欲太久了,故急欲找人發泄,絕不是因為她的關系。
"人家好怕喲!"聞曉虹撒賴地朝他廝磨起來。
這一蹭猶如觸到天雷,時焱忍住被勾動的地火,扯著她便往外走。
"你……干什麼?電影…"聞曉虹矍然失色。他該不會是嫌她煩,所以想把她從窗戶甩出去吧。
"怕就別看!"時焱沉聲吼她。
"但是刺激嘛!"他發脾氣嘍。聞曉虹竊笑,藉由熒慕上的亮光,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眸底晃過的——是男人時常瞄她的"那種"眼神,敢情這尾"石頭魚"總算入網啦?!
那麼,她只稍再加把勁兒……
"哎唷。"她輕呼一聲,然後假裝不小心腳下一絆,跌坐在地。
這笨蛋,他以為人人都和他一樣呀,也不想想她腿沒他長,步伐沒他大,又穿著高跟鞋,哪禁得起他這款粗野的拖和拉?哼!不藉機教育他一下,真枉費他的出色儀表。
"嗯?"時焱回首睨她。
"好疼呀!"聞曉虹假裝站不起來,她微蹙蛾眉,模著踝骨怪他。"人家腳好像扭到了啦。"
時焱緘默地看著她,末了,他終于還是蹲下來為她審視傷處,因是練家子的緣故,一些基本的推拿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啊!"聞曉虹偽裝出很痛的樣子,一手順勢搭在他的寬肩。
"嗯?"他抬眼問她。
"對,就是那里。"他出乎意料的溫柔觸捏,令她不禁幻想著他那只大手撫上她軀體肌膚的感覺。
時焱收回目光,繼續為她輕柔。她有一雙漂亮雪白的玉足,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因此他更須專心。
"謝謝!"聞曉虹捧起他的臉,她突然很想知道,在他深邃的瞳里,是否有著和她相同的蕩漾。
"嗯?"她要做什麼?時焱不解地盯著她艷冠群芳的面龐,全然忘記他從不讓女人踫他的臉。
"時焱……"她情難以忍耐地貼在他的耳邊呢喃。
他真的很英俊,而且不論是哪個角度都好看,她現在能夠體會朱蒂的花痴,他對女人的凌厲殺傷力,不單是來自他的外表,他狂妄不羈的驕傲本質,無與倫比的軒昂氣宇,和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逍遙自若,都在凝聚旁人的傾心.
她想要他,真的想要。
她素來是行動派,心底思及到的事,身體便會隨之力行。
"給我。"她將他壓在地上,吻住他低吟。
"呃——"時焱當場傻眼。
有沒有搞錯?這種台詞應該是男人說的吧?
慢著,莫非她腳扭到是騙他的?見她開始拉扯他的衣襟,想到她不知用此法勾引過多少人,他腦中頓起一把無名火。
"滾!"他暴戾地推開她,接著以手背重重地一抹唇,宛若要擦掉她的吻,並反感作惡地僧睇她,再如棄敝履般地丟下她離去。
"時焱!"聞曉虹失聲怒吼,她真心想把自己交給他,卻得到那個字做回報……她要雪恥,她要他付出代價。
聞曉虹堆砌著嬌媚的職業笑容,圓融地周旋在眾人之間,她打算這殺青酒會一結束,要回家好好地泡個澡,然後休息個把月,專心等候名作家火炎的新劇本,龍紹祥應該邀到稿了吧?
"曉虹呀!一會兒咱倆私下聚一聚。"江克武親熱地攬住她的蜂腰,在記者幫他倆拍照時,他向她耳語。
"一會兒再說嘍!"何必得罪小人呢?沖著鏡頭笑一笑,聞曉虹輕巧地閃出他的懷抱,模稜兩可的言辭沒有當面回絕。
"那十分鐘後,我在花園等你。"江克武自作主張下了決議,臨去前又自命風流地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才鑽人另一叢胭脂中。
死,你慢慢在花園等到天亮吧!聞曉虹笑里藏忿地暗罵,轉過身,正好對上時焱的冷瞳。
這個男人呵,即便是藏在那種陰暗的角落,隨便套件CK的運動衫和牛仔褲,卻仍然比在場穿著華服的男士們要惹眼,莫怪乎鎂光燈直想獵取他的特寫,並驚艷地以為他是哪來的大明星。
不過那是在被他搶奪相機、抽掉底片爆光之前,他甚至不用說一個字,也不須用到拳頭,只是居高臨下懶懶地一瞪,這些從不管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記者們,無不被他的寒氣駭得夾起尾巴呈輻射線隊形散開。
"飲料?"她綽約多姿地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雞尾酒。
時焱合上眼。她今天很美,性感中有著端莊,聖羅蘭新款的湖水綠、系腰帶長衫,完整地襯出她豐盈的上圍和窈窕的身段,一字形的衣領,供托出她優雅的頸線和肩線。走動時,修長光潔的美腿在裙擺的高開叉處活靈活現,白里透粉的嬌膚,僅須淡妝薄施便能在燈光下展示,不像其他女人必須涂上城牆一片才敢見人。
她令他想起唐朝詩人張枯寫的︰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但也讓他想起了潘金蓮……
"要不要吃點東西?"她軟腔軟調又問。
前天從戲院分道揚鏢回家後,她和他好不容易稍微改善的關系,又退至最先的時候,他對她的態度則達到全然漠視的地步,往昔還會冒出的應付聲,現在當然一概省略。他不睬她,是意料中的事,但要她也忽視他,她卻做不到,這是為什麼?
對,只是復仇計劃,她在乎他是因為她想誘他入情網,沒有其他遐思。
"謝謝你來陪我。"她相信若非威脅電話尚未查出頭緒,他礙于職責所驅,否則他早就查無音訊。不過她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牽制他,直到她將他征服,她會很高興一腳踹開他,就像他對她那樣。
"哼。"時焱冷嗤。他又不是瞎子,看不到她像花蝴蝶似的滿場飛,這兒打打情,那兒罵罵俏。怎麼?如今玩膩了,便來找他尋歡,他豈會傻到再上一次當?
呃?他"已經"上過一次當?不不,怎麼會,他向來懶得搭理女人,以前是這樣,現在依然還是這樣,故"上當"一詞何而有之。可是……他為什麼要跟來了他不是對她的放蕩行徑深惡痛絕嗎?況且除了"七聖"的聚會,他不是從不參與人群的嗎?
是責任,對,這一切特例只因維護她的安全,是他身為保鏢該做的事。
站起身,他將她的示好置于背後,匿到幽靜的另一角。
他受她芬芳的體香干擾嗎?喔!當然不,他只是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真累。"聞曉虹趁眾人不注意時,溜到會場外的陽台上。
"要不要先回去?"阿妹亦步亦趨地關切。
"再待一會兒好了。"聞曉虹想了想說。
"我去幫你拿飲料。"阿妹體貼地說。
"麻煩你。"聞曉虹點點頭,驀地她叫住阿妹問︰「有沒有看到時焱?"
"沒有。"阿妹別過去的臉霎時間沉了下來。
她很高興曉虹和時焱的關系絕裂,雖然她不明原委,因曉虹那天沒讓她跟進戲院,但她猜測他倆在里面必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只是這男人為何還不滾?她該怎麼做,才能趕他離開,好叫她和曉虹恢復往常那種互相依靠的日子?
"這樣呀……那沒事了。"聞曉虹吶吶的聲音中有著失落。
阿妹走後,她支肘憑欄、兩手捧著雙頰輕嘆。"噯——他會去哪里?"
二只猿臂偷偷模模地從背後抱住她,她差點尖叫,猛回首,江克武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盯著她。"我在花園等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兒啊!"若非阿妹告訴他,他可能仍待在那兒喂蚊子咧。
"放開我。"聞曉虹和顏悅色地微笑,她早忘了那樁事哩!
"頑皮。"江克武將她轉過來面向他,輕飄飄的心緒全溺在她的嬌艷中,箍緊她的雙臂沒放松的意圖,噘高的嘴巴旋即跟來偷香。
"不要這樣,旁人見了會誤會。"她眼明手快閃開,如花似玉的笑靨下,她暗地叨念唾棄︰狂,玩你的頭啦!幸虧姑娘我躲得快,否則這下回家要做三天的噩夢。
"怕什麼?報上不是早傳過我倆的戀曲嗎?觀眾票選也說咱們是天生一對,你我怎能讓大家失望呢?"江克武說著又要吻來。
"你不要……"她連忙出手抵在他胸前,正在思索如何用不撕破臉的方式月兌身,一記悶哼從陽台的最暗處發出。
"誰?"江克武吆喝,是誰如此大膽敢破壞他的好事?
陰霾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時焱姍姍地從黝黑里走出。
他不想看到她,她卻偏要舞進他的視線,晚風輕拂她大卷的秀發,仿佛一波波的浪濤擊人他的心扉,他安靜地享受這一刻,但此什麼武的家伙如顆巨石般砸來,從他的角度觀去,他見到的是兩具難分難舍的軀體。
本來也是想任他們去,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打斷他們。
怒火,轟隆隆地大燒,他搞不懂自己為何會這麼氣,這麼想揍人,尤其是想捏碎那家伙環在她身上的手。
"是你?你躲在那里偷窺什麼?"江克武驚慌地嚷著,手足無措之余,反而將她抱得更緊,這然真空的腦海只有一個可怕的念頭——時焱要殺他!
"是你?"聞曉虹異口同聲,妖媚的韶顏滿是獲救的驚喜。她想立刻奔到他的懷里,無奈江克武伊似強力膠地黏著,甩都甩不掉,她于是求助地瞅著他。"時焱…"
"哼!"時焱嚴竣的模樣讓她止了話。
他還在生她的氣啊……然而他那雙森冷的炯眸卻是盯著……江克武?哎呀!槽糕,她急壞地解釋。"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和他根本沒有……"
"夠了。"時焱寒漠地瞟著她。他不要听,她的話不如他的眼楮來得可靠。他何苦來哉在此欣賞她的演技?自從近見她,他整個生活便亂成了一團,他平穩地步調也一再的起顛簸,許多他不曾留心的事,如今反而在意了起來,就像她現在賴在別人的臂彎……見鬼。他翻過陽台縱出去,再度將自己隱回黑暗的世界里。
"時焱!"假使這兒不是二樓,聞曉虹真會跟著往下跳。
"身手矯健了不起嗎?"江克武放馬後炮地呸著,摟住他的大美人,他婬笑著說︰「我們別讓他壞了興致
"你放開我!"也不知是哪來的蠻力,她憤懣地掙月兌他。
敖近被驚動的人們紛紛探頭過來看。
"曉虹……"江克武怕她把事情鬧大,不禁伸手拉住她,免得明天報上會寫得很難看。豈料適得其反,聞曉虹一心只想盡快找到時焱說明白,一時間哪管得自己是受人矚目的公眾人物。
"江克武,你要是敢再踫我一下,我找人剁掉你的手。"她當著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反手便給他一巴掌,然後氣沖沖地穿過人群。
"你……"江克武怔仲地撫著臉上的五爪印,眾目睽睽之下,他惱羞成怒地對著仍在搶鏡頭的記者大吼。"不許照、不要照!"
這種頭條的新聞豈有不照的道理, 嚓 嚓的快門聲音在他的怒咆中響得更精彩,交頭接耳的嘰咕聲此起彼落,沒人當他的話是一回事。
混亂中,他狼狽地抱頭鼠竄,嘴里還嘟嚕著。"聞曉虹,你這個自命清高的賤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聞曉虹飛車駛在公路上。
時焱沒有回她家,他失蹤了,且這一失蹤已然有二天。
"保全公司一問三不知,初次相遇的地方只見海風在吹。除了這兩處,時焱,你還會去何方?"她喃喃自語.
猛地,她發現。"老天,我對他的認識竟仍局限于征信社最早給的資料,他沒事的時候去哪里?他的嗜好、消遣、家世背景、朋友……"這一切的一切,她居然一無所知。
她不甘心就那麼放他走,她還沒讓他愛上她呢,這輸贏若是沒有比出個結果,他怎能私自退出這場游戲。
車,第N次停在他的海濱小別墅前,這兒沒有門鈴,所以她和前幾回一樣用喊的。"時焱?時焱?"
不在?就當她快要放棄時,門內有了動靜。
"時焱,你听我說,我和江克武真的什麼也沒……"哇啦啦的訴說在門略開一小縫之初,便迫不及待地出籠,接著,她精巧紅唇才要綻出的甜美笑靨,與性感嬌憨的聲音,全在看見應門的人時給僵在半空。
來者不是高帥帶著睡意的時焱,而是位身著淡藍色紗衫,態度從容爾雅,直發飄逸烏黑,長相宛如水仙子的靈秀女子。
她淺淺的輕笑足以融化兩伊戰爭,她溫婉的舉止能夠穩固人心,她連講話的音律都柔得似水。"真的有人,我還以為我听錯呢。"
"我……你…"和她的天籟一比,聞曉虹忽然嫌惡起自己的低嗓。
"進來再說。"水仙子好客地拉著她進屋,柔柔的微笑里盡是友善。"我是水柔,我一直就很想見你,你本人比傳言中更漂亮。"
"水柔?"真是人如其名,聞曉虹站在她的身旁,都自感相形見絀,庸俗得活似個……妓女。
"我可以叫你曉虹嗎?你的大名在'我們"那兒可是如雷貫耳喔!"水柔意有所指地輕笑。
"我們?"聞曉虹怎麼看都覺得水柔不像那種會崇拜明星的影迷。
"對呀,你都不曉得,時焱那個人最好靜,他會接你的案子還真叫我們大吃一驚呢!"思及當時,拓跋剛甚至從椅子上摔下去,水柔便忍不住失笑。
實在是時焱很少親自出任務,尤其對方是他最不感興趣的女人,又是他勢必得跟著出現在許多公開場合的紅牌艷星。
"他……"聞曉虹好想藉機探詢他的一切喔!
談話中,水柔巳帶她穿過前院迸人"客廳"——如果她沒猜錯。
這偌大的空間里,僅頭尾兩端各放了一台大電視、錄影機和大書桌,與書桌前的那張皮椅外,並無任何家具,除非電視前的幾個椅墊也算的話。左右兩側,一面是書牆,一面是錄影帶牆。
"不好意思,來他這兒你要習慣隨地坐。"水柔笑笑又接續適才的話題說︰「不過更讓我們吃驚的是,一向離群索居、與世無爭的人,居然會上各大報的'花邊'版,我們這才頓悟,事情果真如王佑鑫加油添醋般地不簡單哩!"
「我……"聞曉虹木然。
水柔到底是他什麼人?她對他的事、他的家怎會那麼清楚?莫非是他的女朋友或同居人?不會是妻子吧?水柔告訴她這些話的用意是在炫耀嗎?
傻瓜,依他做人的條件,她為何沒想過他早就有家室"
心,隨後一抽又一抽。
難怪他對她不屑一顧,換作是任何人,有了水柔這般若水的柔美仙女,哪會再對旁人有興趣?
"你找時焱有事對吧?"水柔水盈盈的美眸,滑過一道審核的水光,隨即像是想到什麼,她輕呼。"啊!我得快點過去,不然那家伙等得不耐煩又會睡著。"
"我……"聞曉虹感到自己已變成化百。
他們真的已親密到這種地步,那她的存在根本是多余,心越來越痛,痛得她有點呼吸困難,至于因何而痛,她尚未想通。
"我正幫他剪頭發剪到一半,這也是為什麼你剛剛在外面喊了半天沒人听見的緣故。"俏皮地眨著眼,水柔問。"你要不要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