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星期一,她每個星期必須到科技公司兼職的日子。
一早看見久違的上司何淳揚在公司大樓前出現,夕語一時失察,讓同車的野蠻人兼債主有機可趁,成功的偷到一吻,可是,夕語並不懊惱,反而不閃躲、不抗議,因為,她當自己是在散播病菌,恨不能把所有的感冒病毒統統奉送給賽沙。
待賽沙一離開她的視線,消失在電梯前,夕語這才左顧右盼、躡手躡腳的想要攔截正要步入電梯之人,「嗨!何經理。」
「啊!是你,抱歉、抱歉,才剛帶你進公司就丟下你去日本,還沒來得及帶你熟悉公司環境,不過,我已經听說你的工作已經上了軌道。」何淳揚很親切地詢問她的情形。
「何淳揚,你跟那個人很熟嗎?」夕語指指賽沙搭的那部電梯。
「你是指賽沙?」他剛才才與賽沙閑聊一陣。
「我看你們好象談得很愉快。」
「熟得很,他是公司的大老板,今天剛好可以把你介紹給他認識。」這小妮子很不進入狀況,進公司少說也有一些日子了,居然至今還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捧誰的飯碗。
「听說你上個月多次缺席,這是怎麼回事?」從日本回來,他就听說她的工作進度嚴重落後,這可能跟她的缺席有關吧!
「感冒並發肺炎,我在醫院足足躺了十天。」夕語非常沮喪的說。從那次感冒後,她的霉運就不曾間斷。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可能又病了?」他忍不住開口問,因為她的聲音都分岔了。
「不是啦!我只是聲音有點沙啞。」她的氣管一向不好,感冒末期一定會失聲,不過,她上個周末休息得夠久,身體幾乎全好了。
「難怪我看你又瘦了不少。」何淳揚看著原本就縴細的她,身子似乎更加單薄。
「其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夕語雙手合十,把他當作救世主拜,「請你千萬別在老板面前提到我。」
「為什麼?你們有過節嗎?」為了這件事特地攔下他,非常可疑喔!
「理由暫時保密,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他是她的債權人,能不認識嗎?
何淳揚不允諾也不拒絕,只是開口反問︰「你今天會在公司現身吧?」
「我停好車就來。」為什麼不,他給的薪水頂好的。
***
一踏進公司,夕語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垮掉,最後認命地迎向賽沙殺人的目光。
賽沙二話不說,拉著她搭電梯直上自己的辦公室,等到兩人終于可以獨處後,他才繼續用眼光荼毒她。
老天!何淳揚那家伙坑了她什麼?她前腳才特別交代他別提起她,他後腳就迫不急待的向賽沙出賣她。「我認了,不過,你可以告訴我這次我又犯了什麼天條?」
這沙啞、低沉的聲音正是他的魅影天使特有的嗓音,賽沙幾乎可以確定,夕語正是他回台灣那晚誤認為是偷兒的女孩了,難怪他老覺得她有魅影天使的影子。
今早開車來公司的路上,她始終沒和他說上一句話,不管他如何想誘她開口,她好象都打定主意不理他,到了公司也是一聲不吭的掉頭就走,原來她又因為感冒喉嚨痛而不願開口。
他原本只是單純地氣她隱瞞她在他的公司工作的事,現在反而意外地發現她的另一個身份,因為過于生氣,他整個人還處于盛怒中,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沉默許久之後,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有誰會漫不經心到你這種地步?我曾問你是否到過我的公司,你記得嗎?」賽沙兩眼噴火,認為她的忘性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一周才上一天班,忘了公司的名字很正常啊!而且我兼太多工作,根本搞不清你說的是哪家公司。」沒事浪費時間在那上頭做什麼?公司又不考員工這個,更不會因此多發給她一份薪水。
「才不正常。」他頭上的青筋都迅速冒出來了。
「我們不用為了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在這里爭執吧?」這好象不是重點。
他從來就不是宿命者,但遇上夕語,卻讓他不得不相信緣分這種東西,任她如何欺上瞞下,還不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看來她命中注定要落在他手里。
「你每天送我到公司,總不會連這樣也沒讓你想起來。」一想起此事,他縱有絕佳的自制力也立即瓦解了。
「你又沒問,難道要我主動投案嗎?」她有那麼笨嗎?撞車自首的後果已經夠她郁卒好久,她絕不想再來一次。
「上次感冒,嚴重嗎?」賽沙忍著氣問。
他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除了他的魅影天使之外,大概無人模得著頭緒。
夕語想都沒想就回答,「並發肺炎,當然嚴重了。」
啊!難怪她心里老惦記著什麼事沒做,今天被一再提起,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忘了報警件事,不過,隔了這麼久再去報警,會不會被他罵得更慘?
「原來如此。」難怪他找不到她、等不到她,原來在他苦尋她的那段日子,她正因病休息;而何淳揚又正好去日本,把她的到職資料壓在抽屜里,只在口頭上跟他報告,怪不得他在公司的員工群中找不到她。
「耶?你怎麼知道我生病的事?何淳揚連這個也跟你報備嗎?」她只跟何淳揚提起過此事。
「你果然是那個女孩!」他已經知道她就是他的魅影天使,她卻遲鈍的不知他即是那晚數次向她求婚的男人,難道她對他沒有半點好奇嗎?為什麼她不想探究?或許她不像他那麼在意那一夜發生的事,所以早把他拋諸腦後、忘得一乾二淨。
「我的媽呀!你是那個壓在我身上的瘋子?」她知道他是誰了,他就是害她差點昏死在街頭的人。
他沉默了一會兒,在心中由一默數到十,才壓下狂熾的怒火。「你干嘛大驚小敝的?你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而且還準備嬉皮笑臉的蒙混過去?」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糟了,他會不會因為她那晚拿電話砸他腦袋的事找她算舊帳,這下鐵定玩完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前前後後的事連貫起來,她隱瞞這件事還真是蒙對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要死,還找來征信社的人?」他找她找得快瘋了,還差點發布尋人新聞找她,她卻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找得要死?」他這麼拼命找她,一定是想修理她,看來她的皮得繃緊一點。
「對!」
「我又不知道,而且你也沒必要這麼記恨嘛!我那晚病得糊里胡涂的,才會把你當成瘋子,還拿電話砸你。」她對那晚的記憶有限。
「我不是為了那個原因找你。」他還沒那麼無聊。
「那你找我做什麼?」他不講,老是打啞謎,她哪知道為什麼。
「那晚你答應嫁給我,我得先找到你才能結婚啊!」他們相處了這麼久之後,她居然還不懂他的心意,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你別欺負我當時腦袋不靈光,我好象不是這樣說的。」去!這樣就想唬她。
「好象?!那就代表你也不確定,所以我說的才算數。」他當然不會放過她語氣里的不確定。
她被堵得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氣在心里,她怎麼這麼倒霉,老是栽在這個男人的手上?
「好吧!你說,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忘了那晚的事?」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他心里到底打什麼主意?
「去把你的東西收一收。」賽沙決定利用這次的機會。
「你真的要開除我?我又不是故意打你的,是你突然扣住我的脖子,我是出于自衛才還手的。」夕語著急的解釋。
為了躲避那位經理的追求,她已經打算先把餐廳的工作辭了,大學那邊的兼差當然也不能再去,眼前只剩下翻譯的工作。雖然翻譯社答應讓她多接點工作,可是,這樣還是不夠她生活上的開銷。
她不想失去這份工作,這是她眾多兼差中唯一可以勝任愉快,甚至帶給她成就感的工作,當然薪水優渥也是重點之一。
「我不會開除你,听到沒?」在她眼中他的心胸就這麼狹窄嗎?賽沙氣得從齒縫擠出話來。
「真的?」除了這個什麼都好說,夕語這才知道人在沒錢的時候,通常志氣也很短。
「以後你就和我共享同一間辦公室,一星期上五天班。」他不想再讓她去別的地方打工,除了飯店有個經理對她虎視眈眈外,外面不曉得還有多少人想跟他搶她,所以,她還是待在他的公司比較令他放心。
「五天?為什麼?」夕語從沙發上跳起來,警戒地踱離他身邊。
我的媽呀!難不成他想私底下再慢慢折磨她。
「你還沒搞清楚啊?何淳揚大力推薦你來接替他的工作,你不搬上來,難道要我屈就你?」現在回想起來,一切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夕語就是何淳揚在飯店撿到的寶,而她誤打誤撞進入他的公司,所以才會有那一夜的巧遇。
夕語搔著頭,不明白她何時升的職?
這時何淳揚溜進辦公室,打斷他們的對話。
「嗨!這里還真是熱鬧。」何淳揚皮皮的說著開場白。
「我被他欺負得這麼慘,你為什麼不說說他?」夕語有滿月復的怨氣,正愁沒地方發泄,她又不敢動賽沙,只好向極力推薦她進公司的何淳揚發脾氣。
賽沙瞪他一眼,要他閉嘴別管閑事。
何淳揚一臉同情的看著夕語,卻不敢違抗賽沙的意思,模模鼻子退了出去。
待他一關上門,賽沙走上前把門落鎖,「我已經對你特別寬待了,你別不知好歹。」
「卯起來欺負我算特別嗎?」對!他是對她特別的壞,但他全是有意的。
「等一下你就會知道我是如何欺負你的。」他開始走向她,兩眼充滿。
「喂……何淳揚和海倫都在外面,我大聲尖叫的話,他們一定會沖進來,你不想鬧出什麼丑事吧?」她的聲音因為不安而有點不穩。
「我大概忘了告訴你,這間辦公室有絕佳的隔音效果,而且它還是防彈的。」賽沙不慌不忙的逼近她。
「如果我道歉,你……會不會考慮放過我?」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得好好考慮,」他豈會輕易放過她?「不過,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夕語被他逼得無路可退,不過,她還是不忘先護住她的小,畢竟,他的手勁大得出奇,萬一被打得開花,那可不妙。
賽沙當然看得出來她那顆小腦袋瓜在想什麼,但他卻不肯明白的告訴她,反而將她抱上身後的桌子,然後在她抗議之前封住她的雙唇,先是輕舌忝淡嘗的玩弄她的甜舌,等他感覺不到她的抗拒之後,才加重力道狂野地勾起她的腰。
他吻得她意亂情迷,接著,他輕而易舉地把手探進她的襯衫里,溫柔地觸模她細細的腰、平坦的小骯、小巧的肚臍。他實在很訝異這樣縴細嬌小的女人,居然會帶給他這麼驚人的刺激,光是想象和她,他便興奮不已。
當他挺立的男性象征抵著她時,夕語本能地抗拒他的逼進,「放……我下來。」
「這是你欠我的。」他的大手托起她的臀部,把她抵向他強烈的。
她驚喘,大眼圓睜,緊張得一動也不敢亂動。
賽沙把她的驚嚇全都看在眼里,他明白自己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要她,他必須耐心的等她愛上自己,然後才能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不要那樣看我,不然我真的會硬上。」賽沙抱著她嘆了口氣,明知現在還不是要她的時候,只能無奈地抹了把臉,忍著疼痛炙熱的身體離開她。
他從來都不是柳下惠,但他可以為了她而忍耐,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想珍惜一個女人。
***
她到底跑哪去了?賽沙心不在焉的看著前面的文件,她不是應該待在這里嗎?為什麼她的人老是不在他跟前?
賽沙放棄手邊的工作,開始逐層尋找她的人。
原來她跑到這兒!他發現她就坐在何淳揚身邊,不知道在談些什麼,她似乎和淳揚好得太過分了一點,對他,她從來就不曾像淳揚那般熱絡,這教賽沙心中略過一陣驚慌。
自從揭開她的身份後,他還以為隨時可以看見她,結果適得其反,他現在連想偷個吻都很困難。
他朝計算機室里頭的人叫囂,「夕語,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夕語立即馬力十足地沖出來。
他老是以大欺小,在上班時間拉著她就走,讓她飽受同事們曖昧的眼光,大家都在猜她和總裁的關系,公司里搖言亂飛,全當她是攀著大老板的褲角才得以進公司。
「你是故意的!」如果他期望看到她出糗,那他如願了。
她解釋了好幾天,仍不及他這句曖昧的招呼的殺傷力,雖然她搬去海倫身邊的位子,工作時還經常往計算機室跑,但他卻在她費盡唇舌拼命撇清謠言時,來上這麼一句曖昧不明的話語。
「你的表情就不能快樂一點嗎?」難道跟他扯上關系不好嗎?看著夕語迫不及待跑離的背影,賽沙不禁挫敗地嘆起氣來。
他很無奈的發現,眼前矮他一大截的小人兒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愛意,偏偏他已經愛她愛得無可救藥。
「當然不能,每天都得面對你這個債權人,我哪快樂得起來?」她被他一路騷擾到公司,唯一清閑的時間只有他工作忙碌的時候,一旦下班,她便得自動找他報到,不然他會像剛才那樣叫人,讓她陷入非常尷尬的場面。
夕語懶得理他,無聊地翻開海倫隨意擱在桌上的周刊,立即被斗大的標題吸引,約略掃過內容,上面報導的正是賽沙最近的緋聞。夕語明知那不是她該過問的事,心情卻頓時受到不小的影響,沒好氣地說︰「喂!你的新歡在這里,沒事別來纏我。」
原來他是習慣見一個把一個,而她居然會為了他的吻感到心慌意亂。
既然喜歡這邊拐一個、那邊騙一個,他干嘛不干脆去當牛郎?夕語賭氣地想。
「這張照片拍的真差,我只不過扶她一把而已,拍起來居然會變成我吻她!」沒想到拍攝的角度不同,竟會產生如此截然不同的效果。
「為什麼要你扶?她是腳扭了,還是看到你才發暈?」對一個隨處勾搭女人的人能有什麼要求?不知為何,他和女人親熱的影像深深烙入在她的心底,困擾著她,讓她的心頭頓時像被什麼東西壓著似的難受。
「你吃味了?」賽沙露出淺笑,她的喜怒哀樂他全都愛看。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吃醋?!她才不做這麼低層次的事,更何況是為了他,門兒都沒有。
女人就愛口是心非。「其實她什麼也不是。」但他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好樂。
「我管她是新歡還是舊愛,那又不關我的事。」他要一天換一個女人干她屁事?她干嘛為此心情不好?說不定她還應該大大的慶祝自己終于可以月兌離苦海,問題是,她就是郁卒、不爽啦!
「對啊!與你何干?」賽沙存心刺激她。因為若真不相干,她為何氣嘟了嘴?
在他還沒遇到她以前,他完全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甚至可以說自私得以自我為重心,畢竟,在他的生命中,來來去去的女人實在多得不勝枚舉,他從來不知道擔心害怕是什麼滋味,但現在他終于有害怕的感覺了。他擔心她會不吭一聲的離開,他怕她會永遠也不愛上他,唉!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在她這對不知情愛為何物的大眼中,看見愛恨的波瀾?賽沙真心希望她不會讓他等太久。
「不是要走了嗎?」她的口氣很沖,不高興讓他一再介入她的生活,現在她連自己的心情都受到他的污染,真不甘心。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進來等一下。」才幾天的功夫,她已經比他還有指使人的架式了。
「你明知有事,還把我叫上來?」夕語氣得掄起拳頭準備揮出去。
「我剛想起來。」他總不能告訴她,只要她一不在他的視線內,他就會不在焉吧!
賽沙才說完,電梯就當!的聲打開,有個女人從電梯里走出來。
「哼!原來她就是你剛想起來的事,早說嘛!我又不會不識相,那今天我就先回去好了。」夕語認出她正是雜志上和賽沙關系密切的女人,于是她二話不說,撈起背包便要走人。
「你給我站住。」賽沙死命的抓著她,不讓她離開。
「怎麼?你們親熱的時候喜歡讓人觀賞嗎?」夕語拼命掙扎,死也不要留下來。
「嗨!賽沙。」貝蒂一出電梯即看見兩人拉拉扯扯,驚覺賽沙以冷冷的眼神看著她。
「我不記得約了你。」賽沙冷淡地看她一眼,對不識相的女人,他特別沒有耐心。
「我又不會耽誤你的工作,你別趕我走嘛!」她曾幾何時受過這種待遇?貝蒂輕咬下唇,委屈地瞅著賽沙。
「你似乎忘了我的原則?」他的女人一向都知道界線在哪里。
無論多親密的女人都被告知絕對不可涉入他的公司,因為他不喜歡為女人分心,這一直是他告誡女伴的規矩,但顯然眼前的女人自以為可以得到不同的禮遇,殊不知她已犯了他的禁忌。
「可是你答應回台灣後會來找我。」為了讓他高興,她努力學習國語,主動來台灣找他,他應該懂得她的心。
「我不記得對你承諾過這種事。」她是白痴、還是智障,居然沒看出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你別生氣嘛!」雖然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她的雙眼卻依舊無法離開他,「人家是因為想你,才找來的。」
他的氣度夠冷、夠威嚴,也夠瀟灑,她永遠看不膩。從第一眼看到他,貝蒂就知道自己願意追隨這個男人一輩子。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你可以走了。」他話里下逐客令的意思非常明顯,如果她還硬要自抬身價的話,他不介意教教她。
「那……我等你下班,我們一起吃個飯好不好?」她已經低聲下氣了,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正眼看她?
這個女人還真難纏,不管他明示暗諷她依然死纏著他不放,所以賽沙選擇忽視她,「海倫,你跟我進來。」
一直沉默地做事的海倫認命地應道︰「是。」
他走到夕語面前,對背對著他不願再開口的她警告道︰「而你,給我乖乖待在這里,哪里也不準去。」說完,即轉身進入他的辦公室。
貝蒂不曉得他臉色大變的原因,只知道他的視線一接觸到那個女孩,就會流露出罕有的溫柔。
夕語則以鬼臉恭送他離開。
貝蒂沒想到他這麼無情,竟讓她尷尬地杵在原地。「你是賽沙的助理秘書?」她總覺得賽沙對這個小助理很特別、很溫柔。
賽沙和海倫一走,貝蒂便給夕語一記敵意十足的眼神。
「當然不是。」夕語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其實他很愛我,只是不好意思在自己的員工面前表現出來。」也許就是她的年輕,令貝蒂產生妒心並把矛頭指向她。
「當然。」同是女人,夕語能體會貝蒂的感受,賽沙不該讓她這麼難堪。
雖然夕語沒有其它的意思,可是貝蒂听起來卻覺得格外刺耳,這個得到賽沙全部注意力的女孩像是在取笑她,「你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找人吵架,請便,但請恕我不奉陪。」夕語也火了。「站住!」貝蒂伸出涂滿鮮紅指甲的手,攔住她的去路,「我叫你站住,听到了沒?你也不照鏡子瞧瞧,乳臭未干的小表也敢跟我搶男人!」
「乳臭未干?!那你怎麼不模模自己臉上松垮的皺紋,有沒有比橘子皮還多!」沖動的個性讓夕語按捺不住,跟著出口反擊。
「你!發育不良。」沒有女人味的小表竟暗指她人老珠黃,貝蒂食指一伸,直指著夕語的鼻子。
污蔑她的身材,這真是太欺負人了,夕語也不甘示弱的回嘴。「你才像台風過境後的西瓜——滯銷!」
「你……你……」貝蒂氣得臉都變了形。
「沒有了嗎?」總算堵住了她的嘴。
「你不要以為你勾搭上賽沙,其實,他只是和你玩一玩而已。」搞不好賽沙已經對這個小助理采取了行動,所以才會冷落她。
「你說我勾搭誰?」夕語黑白分明的眸子倏地瞪大,听明白貝蒂的指控,她錯愕地迎上一對憤妒的碧眼。
太不可理喻了,她居然敢把男人的變心歸咎在她的身上!
「當然是賽沙。」貝蒂對她的滿不在乎無法釋懷。
「他?!我的品味還沒那麼差!」在盛怒之下,夕語也口不擇言。
「你說什麼?我沒品味?」貝蒂氣極敗壞的說。
「懶得理你,隨你怎麼想吧!」如果不讓她一點,她似乎就太可憐了。
她的沉默反而令貝蒂加更惱怒,一股妒意轟地充斥全身,她滿腦子只想毀了夕語那張粉女敕細致的俏臉,看她以後還能拿什麼去勾引男人?
突然,貝蒂揚起手一揮!夕語在毫無預警下,臉頰上留下了爪痕。
嚇!好凶殘的五爪功,夕語被貝蒂近乎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幸好她下意識抬手擋開這一抓,才沒讓她給抓花了臉,只在手臂上留下五道紅艷的血痕。
「你干嘛打人?」見人就打,難不成她真以為自己是來抓奸的?
貝蒂豈肯輕易放過她,追著她質問︰「你跟賽沙是什麼關系?」
這女人把氣出在她身上好象不對吧?她應該去找賽沙那個風流成性的罪魁禍首才對。
「你說啊!你什麼時候勾搭上他的?」貝蒂妒紅了眼,一步步逼近。
夕語就是想不透她嫉妒自己什麼?但這一切全拜那個風流成性的男人所賜。
當貝蒂再次逼近他時,賽沙恰巧打開辦公室的門,及時替夕語化解了一場可以想見的血光之災。
「你做什麼?」賽沙一把抓住貝蒂揚起的手。
貝蒂惡狠狠地瞪了夕語一眼,然後臉不紅、氣不喘地回頭嬌道︰「賽沙,我會一直待在台灣,如果你有空要來找我喔!」
賽沙盯著她進入電梯,然後撥電話交代大廳的警衛,以後不可以放這個女人進來,「她有沒有對你怎樣?」
夕語頭一撇,忿忿的往外走。
「這傷怎麼弄的?」賽沙看見她手臂上的傷,二話不說擋住她的去路。
「還不都是你害的。」為什麼她老是得無辜的沾惹他的是是非非?
「那個女人敢傷你?」那個臭女人竟敢對夕語動手,她得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不是。」夕語自認有錯,不想再生事端。
賽沙氣壞了,他才離開一下,她竟被那個女人抓成這樣,以後他絕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她為什麼抓你,你不會躲開或是叫人嗎?」好毒的女人,下手那麼重!
「你是土人啊!听不懂我說什麼嗎?不是、不是、不是……」面對這種濫情的男人,教她如何保持冷靜?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什麼事都往肚子里吞的個性是很吃虧的。」他怎麼也搞不懂眼前這個女人的真正想法。
「我爸告訴我,吃虧就是佔便宜。」夕語皮皮地說。
「海倫,把醫藥箱拿來。」賽沙臉色一沉,才多久的工夫,她就把他氣成這副德行,他是招誰惹誰了?
「不要踫我,誰被你一踫誰就倒霉。」夕語對自己深陷這種困境感到懊惱不已,更何況她一點也不想變成過街老鼠,成為女人的公敵。
賽沙不顧她的抗拒,把她拎回椅子上,替她上藥。
「呼……」賽沙跪蹲在地上,邊上藥邊吹傷口,心疼之情不言而喻。
「嗯哼……」藥水涂在傷口上的刺痛,讓她忍不住發出悶哼。
賽沙抓得死緊,不讓她中途溜掉,「上過這種藥膏後,傷口會好得快些。」
夕語一等包扎完畢,雙手又重獲自由,十指立刻扣住他的脖子,「我現在恨不得掐死你。」
只有他消失,她才能永遠擺月兌這種麻煩。
「如果可以讓你消氣的話,那你動手吧!」他一動也不動,當真任她宰割。
他單膝跪地,雙手緊緊的環著她的腰,那樣子好象在跟人求婚似的,而且是極深情的那種,夕語不禁怦然心動,整個人被他那雙放柔的藍眸給迷惑了。
他這麼深情的凝視,教夕語的雙手一時不知該掐死他還是摟緊他?
完了!她好象真的愛上他,討厭!她不要啦!她絕對、絕對不要愛上他,她才不要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更不要有這種感情的牽絆。
一思及此,夕語的腦袋立刻變得清明,人也跟著跳離他所撒下的情網。
她一頭沖進電梯,忿忿不平地喊道︰「你別再害我了。」
有那麼一剎那,賽沙很確定在她那雙漂亮的烏眸里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可惜只有一下子就消失了,但他相信有朝一日他一定會看到更多的感情停留在她眼里,所以他並不急著追上去,反而平靜地交代道︰「海倫,我今晚要在老地方見那個女人。」
海倫很擔心賽沙會在盛怒失手宰了貝蒂,「你想怎麼做?宰了她?」
「雖然很想,不過,我還不至于如此嗜血。」現在夕語抵死不肯待在離他十步以內的地方,他暫時也別妄想她會接送他上下班了。
「我想貝蒂不是故意的。」海倫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信仰替她求情。
「放心,我不會要她的命,說不定還會是個替貝蒂制造頭條新聞的好機會。」既然貝蒂這麼喜歡出風頭,又愛面子,讓她成為眾所皆知的名人棄婦,將會是對她最嚴厲的懲罰,屆時,他只要讓八卦記者把消息放出去,好強、愛面子的貝蒂便將無顏再在台灣待下去,也算是替夕語出了一口鳥氣。
「這樣會不會太殘忍?我看夕語並沒有怪她,你就看在夕語的份上,放她一馬好了。」看到賽沙的臉色,海倫差點把已到嘴的求情話語吞回去。
貝蒂如果知道自己不僅會是個下堂婦,還有可能是即將揚名四海的惡婦,恐怕會痛哭失聲,再也不敢如此囂張了。
「海倫,別忘了到時一定要把所有的記者都叫來,我不想他們錯失了拍下貝蒂撒潑的精采鏡頭。」他無法容忍那個女人跟他踩在同一塊土地上。
海倫嘆口氣,她已經盡人事了,怪只怪貝蒂不知輕重的惹上賽沙最珍視的女人,現在她只能祈求貝蒂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