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內兩張床,有一張空了整夜。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對月笙而言更是她嶄新生命的開始。
一整夜都不用纏胸,不必三更半夜偷偷寬衣「松口氣」,再早早起床將布條迅速纏上,從入營以來就屬昨夜睡得最舒服了!
而且,還好溫暖……
她睜開眼,拓里熟睡的容顏就在她身旁,他一手擁著她,一手則借她為枕,被下他一只腳還跨在她腿上,將她重重箝制在他手足之間。
她輕咬著唇,滿足甜笑,想到昨天擔心他有斷袖之癖的自己還真像個傻瓜!
原來他早就識破她身分了,所以他寵她、疼她、為了她冒犯權貴也不管,就只因為他早知她就是符月笙,是與他訂下三世盟的女子。
滿滿的幸福充塞在月笙心里,其實她一直擔心里哥哥會不喜歡她長大後的模樣,但現在她知道了,里哥哥愛她,很愛、很愛她,這是他昨晚親口說了一遍、又一遍的!
「為什麼傻笑?」
她一抬頭,發現一雙她最愛的黑色瞳眸里滿滿映著全是她,唇角立刻漾起一朵嬌美笑花。
「里哥哥早。」
她這柔聲一喊,拓里一顆心就像融人了蜜糖里,甜滋滋的。
包令他開心的是--她的聲音真的恢復了!
「早。看來王軒相可以保住他那雙手臂了。」
他不提她都忘了!
「我的聲音……」她開心地按著自己喉嚨。「里哥哥,我的聲音恢復了!」
「後知後覺!」他笑按了一下她眉心。「你確定你睡醒了嗎?」
「我比你還早醒呢!」她拉下他的手。「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幫你準備洗臉水和--」
「我只要你。」
拓里緊緊摟住她,就算是一眨眼的時間也不想再跟她分開。
「堂堂的大將軍在跟我撒嬌,羞不羞呀?」她笑著搓搓他右頰。
「那有什麼關系?你可是我的妻子,在你面前我只是童拓里,不是什麼大將軍。」
她嫣然一笑。「那我現在咬你、揍你、捶你,都不用挨軍棍嘍?」
一說完她就後悔了。
雖然她根本就沒把挨軍棍的事記在心上,但是拓里似乎憶起了此事,臉上盡是懊悔,先前的笑容盡褪。
「對不起,那時候我不知道你就是月笙,我當你真是一個男人,軍中有軍規,如果沒被劉參軍撞見我還可縱容,但是--」
「我明白。」她解意地以指壓住了他雙唇,淺笑說︰「當時如果你不懲我,又何以服人呢?我明白你的難處,這件事我從沒怪過你,我可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月笙……」
她先一步擋住他湊過來的唇。「挨軍棍我是不計較,不過……你踫別的女人我很計較。」
「是嗎?」他笑拉開她的手。「但是我記得在我昏迷的時候你說過,你已經什麼都不計較,就算我要娶三妻四妾也無妨,不是嗎?」
「……嗯。」
她的確說過,也猜想他身為大將軍,不可能只屬于她一人,可是听他這麼問,好像已經存心這麼做,她心里還是挺難過的。
「你這傻瓜,我可還是‘童男’呢!」拓里以指月復揉散她眉心間的皺摺,將實情告之︰「我原本真是想借由別的女人來淡化我對‘竹生’的異常感情,但是當我擁抱著別人,腦海里卻全是你和我在溫泉池里的一切,我沒有辦法對不起你,所以還是請她離開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寵溺地親吻她眉心,立下誓約。「而且你盡避放心,我絕不會再納妾,老天爺賜給我這麼一個好的妻子,我再不懂珍惜會遭天譴的,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這輩子非你不娶,如有違誓就罰我萬箭--」
「別說了!」她捂住他的嘴。「我明白,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不許你詛咒自己。」
月笙不敢要他發誓,沒人比她更明白他是個如何重信諾的大丈夫,但是倘若皇上賜婚,他抗旨可是斬頭大罪,她寧願他負她,也
不要他喪命。
「不許你再皺眉了……」拓里在她眉間烙下一吻,極不願見到她不開心。「我答應你,一定盡早結束這場戰事,盡快將你迎娶進門,我一定會疼你一輩子的。」
「嗯。」
她淺淺一笑,也希望著一切皆能如他此刻所說的一般順遂。
「日上三竿了!你們這兩條懶蟲--」
司武沒通報一聲便掀簾進帳,拓里和月笙都沒留意到有他人進入,直到司武突然掀起隔開拓里臥床和議事處之間的布簾,瞧見了正嘴對嘴吻得不可開交的他倆,三人才一起愣住。
「啊……我……這……」司武臉色比被雷打到還糟糕。「我什麼都沒看到,我……頭痛……我……真的很痛,我看我該先去找軍醫看看了……」
司武有些語無倫次自言自語地說完便見鬼似的落荒而逃,月笙羞紅了臉不知該如何是好,拓里卻突然開懷大笑,笑得她一頭霧水。
「你還笑!」她嬌嗔地輕捶他胸口一記。「司武肯定以為我跟你全有斷袖之癖了,以後大家見面多尷尬嘛!」
「沒辦法,他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他憋住笑問她︰「月笙,你老實告訴我,其實昭勤也是女扮男裝對吧?」
「沒錯。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拓里難得地露出頑皮笑容︰「我,還要去嚇他一次。」
***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那個腦袋里少根筋的家伙怎麼可能真是--」
拓里及時住了「驚嚇過度」的司武的嘴,沒讓他把「女人」兩字說出口。
「事實如此。」拓里已經將月笙告知他的一切轉述。「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件事打死都不能對外說!」他緊張得左顧右盼。「她們倆是向天借膽嗎?這傳出去可是殺頭大罪耶!你的未婚妻為了你如此做,我還能理解;那個傻蛋干嘛也跟來踏這渾水?姐妹情深也不用拿命來陪吧?我就說她真是傻得可以!」
「你不就喜歡她那分傻氣嗎?」拓里問他︰「還記得你曾說過,如果昭芹是女兒身,你就要娶她為妻的話嗎?‘」我……「
司武難得地耳根泛紅,搔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拓里一手松松地搭在他肩上,微笑說︰」放心,我不是在逼你履行諾言,畢竟當時你並不知曉實情,不過我听月笙說,昭芹好像滿喜歡你的。「」那家伙她……真的……「」沒錯,所以就看你了,要做夫妻還是兄弟由你決定。「拓里提醒他︰」不過,’兄弟‘只能做到這場仗打完,等她恢復女兒身,我會托人、幫她找個好婆家,到時為了她的清白著想,我想你們最好終生都別再相見,就算在路上巧遇也要裝做不認識,一句話都不準交談。「」為什麼?!「司武不服氣地問︰」有必要如此苛刻嗎?連聊幾句都不行?「」當然不行!人家要是問你們哪里認識的,總不能說你是她在軍中同床共寢的’枕邊人‘吧?你比我還知道她那個人有多老實,再跟你有聯系,她遲早會說溜嘴,到時她丈夫心生芥蒂休了她怎麼辦?所以她必須忘了你。「拓里拍拍他的肩。」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考慮吧,我要去思考如何在最短期間內讓突厥兵敗如山倒,說不定明天一戰我軍大勝,到時我就能回京辦我和月笙的喜事了。「
拓里說完便先行回營,留下司武獨自思量,想得兩道眉全糾結成團了。
***
帥帳內,氣氛十分凝重。
幾次進攻全被突厥兵仿佛事先知曉戰術一般破解,拓里懷疑軍中有奸細,悄悄教人留意,果然攔截了一只可疑信鴿,但是信中內容卻無人能解。」開什麼玩笑,這根本是白紙一張嘛!「
鎊軍士將領全聚在帥帳內研究這封信,所有人全傳看過一遍,火烤、水浸全試過,白紙依舊是白紙,連一筆墨跡都沒有。」派信鴿專程送來白紙一張?「司武摩挲著下巴思索。」怎麼想都不合常理,這里頭一定有什麼玄機才對!「」那個……「以遞茶水名義留下的月笙看大家一副傷透腦筋的模樣,忍不住小心冀冀地開口︰」我曾經在一本雜書上讀過,以筆沾綠仙草的汁液書寫,筆落無痕,遇酸顯跡,我在想……會不會--「」你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發言嗎?「劉參軍惡狠狠地凶她。」那些雜書全是瞎扯的鬼話,專門騙你這種笨蛋,白痴才會信你的話去--「」試試也無妨。「
拓里克制住自己別把茶杯往劉參軍頭上砸的沖動,盡量不顯現自己的怒氣。」就由我來當一次白痴吧!或許有效也不一定,或者劉參軍你已經想到更好的方法?「
劉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無話可接。」那竹生你去門軍醫那看看有沒有什麼酸--「
司武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拉得又長又高,大家一臉納悶地望著他,完全不知拓里在桌底下狠狽踩了他一腳。」算了,我去。「
司武識趣地自己跑腿,誰教他自己多嘴,明知道拓里不喜歡月笙再接近那瀟灑又有才氣的門竟揚,他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自討苦吃!
取回了酸汁,一試之下竟然真浮現了字,雖然寫的是突厥文,但只要找人譯成漢文,要揪出泄露軍機的內奸就不難了。」白竹生,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喔!「吳前鋒鼓勵地拍了一下她右肩。」如果能因此揪出內奸、大破突厥,金鸞殿上皇上肯定會封你個一官半職,到時你可能就光耀門楣了!「
糟糕!
月笙心里連連喊糟,她看向拓里,他的臉色和她一樣慘。
她不能立功上殿的,她一時大意忘了,拓里也一時沒想到這點。
這下……糟了。
***
捉住了奸細,拓里運兵如神,一舉大敗了突厥軍,攻至基王都」碎葉城「,大軍正在為突厥王乙毗陸可汗已獻上降書,明日便能班師回朝之事飲宴慶祝,只有月笙落落寡歡地望月興嘆。」你在煩惱面聖之事嗎?「
一雙長臂由後將她摟進一個無比溫暖的寬闊胸膛,月笙閉上眼,感覺如在雲端。」你不怕被別人撞見,又傳你愛男人啦?「」我才不在乎!「拓里寵愛地摟緊她。」我在乎的只有你。「
他的話讓月笙心里淌過一彎暖流,也有了趕起恐懼的力量。」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小時候貪玩偷跑到山上去,遇見了你。「她扳住橫在她胸前的男人雙臂,臉上帶著幸福笑靨。」能夠再和你相遇,還和你朝夕共處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就算是明天就死去,我也--「
拓里以唇封了她的口,滿心不地摟緊她。」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你,就算犧牲性命也再所不惜!「」但我不要你保護。「她早有主意。」金鸞殿上你就當做從前不曾認識我,也不知曉我女扮男裝之事,我自會跟皇上說我只是一時好玩才扮男裝從軍,是死是活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要踏這渾水。「」辦不到。「」里哥哥!「」我就是辦不到!「他將她扳轉身,按住她雙肩。」就算是皇上也一樣,誰想殺了你,除非先殺了我!「
看著他眼中為她不惜毀天滅地的狂肆眸光,月笙伸手溫柔地輕撫他俊拓容顏,滿滿的感動讓她哽咽無語。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
在上獻皇上的書表中,拓里言明希望在論功行賞前,和」竹生「一起先面謁皇上。雖然他沒先提及是為了何事,不過皇上還是允了他的要求,先在」紫宸殿「接見他們倆。
月笙一開始便從實說出自己是女兒身,皇上明顯地嚇了一大跳,但他沒說話、也沒怒罵,只是左手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皇上!•拓里單膝下跪求情。「實不相瞞,月笙乃微臣自小訂親的未婚妻,她會做出此等傻事全是為了微臣,請皇上姑念她並未干擾戰事,反而智破敵信奧秘,助大軍力克突厥之功,饒她死罪。倘若皇上覺得微臣也立下了微薄寶勞,就請讓微臣將這些許功勞全記在她身上,微臣不要任何賞賜,只求皇上姑念月笙幼失雙親,身世堪憐,上天憐見才賜我二人重逢之機,望能輕判其刑。」
「說完了?」
拓里愣了一下,猜測皇上是不是嫌他太嗦?不過為了月笙,就算惹皇上不高興他也必須把話說在前頭。
「臣只剩一句話,我與月笙生同生、死同死。」
月笙嚇了一大跳。
在皇上面前這種話可比在神明面前斬雞頭發誓還來得嚴重,如果皇上非賜死她不可,他也真的非殉葬不可了!
「皇上,您別听他的!」她急著求情。「我死活都無所謂,這件事里哥哥他原本一直都被我瞞在鼓里,並不知情,他根本沒犯錯,錯全在我,請皇上千萬別怪罪他,有什麼罪我一人承擔。」
「皇上,您別听她的!」拓里一心救她。「微臣願意承擔所有罪狀,死而無憾,只求天思浩蕩,饒臣妻一命!」
「大傻瓜!」月笙又急又氣。「你才傻!」
「嗯哼--」皇上輕咳一聲。「你們倆是在罵朕嗎?」
「不是的--」皇上右手-舉,阻止他倆異口同聲的解釋。
「事情原委,其實馬司武已比你們倆先一步告訴過朕了。」「啊?!」’他們倆瞪大眼,這事件司武可沒跟他們提過,不過仔細一想,進宮前他一面死拉住硬要跟的昭芹,一面倒是露出個詭異笑容,難得地什麼話也沒說,想來該是早有了打算。
「你們听听看他說的。」皇上重復司武的話。「他說古有木蘭代父從軍,今有月笙追夫從軍;一個奮勇殺敵、一個巧智擒敵,兩人皆立下顯赫戰功,木蘭遇上賢君,無罪反有功,月笙是死、是活,就要看當今聖上是什麼‘君’了。」他頓了一下,反問他們倆︰「你們說,他這麼是什麼意思?」
月笙听完司武的妙話,心情非但不緊張了,還很想笑,可是當著皇上面她只有強忍住,不敢造次,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拓里可就實話實說了︰「司武的意思是,皇上若是一位體恤萬民的賢君,就該網開一面,讓臣妻得以將功抵罪,無罪開釋。」
月笙笑容僵掉了。
他說得那麼直接,豈不是明說了皇上若判她有罪就是昏君了嗎?萬一皇上龍顏大怒--
「哈……」
拓里和月笙呆呆地望著正開懷大笑的皇上,深深懷疑他是被他們倆氣瘋了。
「朕就是欣賞你的率直,不像司武那小子如此滑頭,拐彎抹角跟朕打啞謎。」他止笑,凝視著拓里︰「就如你所願,讓她將功抵過,女扮男裝從軍一事朕同意不予追究,赦她無罪。」
月笙簡直不敢相信,皇上竟然那麼好說話?!
要不是拓里扯扯她衣袖,她還張口結舌,忘了該謝恩呢!
「符月笙的事解決了,接下來朕該對童卿論功行賞才是。」皇上看著他,抿唇一笑。「明日金鸞殿上,朕將加封你為’衛國公‘,除了金銀珠寶之外,朕還決定要許配一位公主賜你為妻。」
「皇上,臣已有未婚妻了!」拓里立刻推辭。「臣與月笙已定下白首盟,今生非她不--」朕心意已決。「皇上打斷他的話,強勢逼婚。」請皇上收回成命!「不管月笙正在扯他衣角,怕他惹惱皇上,他就是要說。」臣可以不做衛國公,不當驃騎將軍,只求皇上別逼微臣做一負心薄幸之人;金枝玉葉,微臣高攀不上,今生只願與月笙終身相守,這便是皇上賜與微臣的天大恩澤了。「」能與皇室攀親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分,在你眼中反成了燙手山芋啦?「皇上凝眉問他︰」倘若朕非要你迎娶公主,否則便要判你一個蔑視皇族之罪,斬首示眾呢?「
拓里毫不遲疑︰」即便如此微臣還是--「」他娶!「月笙急著代他回答,再告訴他︰」里哥哥,我為妻為妾都無所謂,如果公主不願意,我可以不求名分,讓我在將軍府當一名廚娘也行,只要能見到你就好了,我什麼都不爭,我只要你活著。「」就是你不爭,所以我更要為你爭!「他看向皇上。」皇上,微臣心里除了月笙已容不下其他女子,就算皇上要賜斬首,臣也絕不娶--「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心救他的月笙使出渾身之力,一掌劈下,痛得他齜牙咧嘴說不出話。」我代他答應了,什麼公主他都娶!「
皇上當場傻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
將軍府外紅燈高懸,高官貴冑迎門,賀客絡繹不絕。
大大的雙喜字高懸廳堂正中,彩帶雙頭一個是自己的將軍兒
子,一個是自己的公主兒媳婦,童青元瞧著他倆入洞房,開心得笑合不攏嘴。」喝喜酒!「
昭芹一想到美食、美酒,也不管自己已經換回女裝,立刻一副作勢往前沖的樣,卻是才跨出右腳就被人由後拎起領子。」你餓死鬼投胎的啊?瞧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昭芹回頭瞪了司武一眼,也只有他才敢如此招惹她。」你懂什麼嘛,我在軍里從沒吃過一頓飽過,姐姐前幾天心情不好,吃不下飯,害我也跟著沒胃口,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大吃一頓,把先前沒吃的全補回來!「」是啊,順便把好不容易消失一點的贅肉也全補回來,對吧?「」是又怎樣?「她才不把他的調侃放在心上。」反正有人說我長得很可愛,就喜歡我圓滾滾的模樣--「」誰?誰他喜歡你?!「竟然有人眼光和他一樣」怪「?
昭芹愣了一下,不懂他干嘛突然一副要吃人的凶樣?」我姐呀!「她狐疑地瞅著他。」干嘛,人家說我可愛你不服氣啊?「」我……我哪有?「他有些別扭地搔搔頭,眼光往上飄。」我……也覺得你很可愛啊。「
兩朵紅雲浮上她雙頰,這還是頭一次有男人說她可愛呢!」呃……關于我在軍里說過的話……「他鼓足勇氣,正經八百地說︰」我不會不認帳的,我說到就會做到,你盡避放心吧!「
昭芹眨眨眼,一臉茫然。」什麼?你說過什麼要認帳了?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呀?「
她沒好氣地回他︰」你拐彎抹角的,誰曉得你在說些什麼嘛!「她白眼一翻。」懶得理你,再不去,東西都要被吃光了。「」給我站住!「司武真快氣死了,自己的情敵竟然是」美食’!「好,我開門見山地跟你說!我說過如果你是女的我就娶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你真是女兒身,我就娶你為妻!」
昭芹瞪大眼、張大嘴,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看著她的表情,司武很滿意地點點頭。
「我知道,像我這樣優秀,萬中還難得選一的好男人要娶你為妻,你-定會驚喜萬分、感激涕零,不過你千萬別覺得自己配不上我而自卑,緣份天注定,老天爺用紅線將我們倆綁在一起一定有的道理--」
「你信不信我一拳揍昏你?!」昭芹脹紅了臉,又羞又氣。「鬼才會自卑呢!你以為你是誰啊?皇上封你為‘左領衛大將軍’,很了不起嗎?皇上要是下詔同意女子從軍,我一定也能拿個將軍做做!你花心、風流,又吊兒郎當,哪里好啦?你要我嫁你我就非得嫁你嗎?門兒都沒有!而且配不上我的是你才對吧?」
「我配不上你?!」他指著自己鼻子,想都沒想過她會這麼說。「論家世、論人品,我有哪一點讓你不滿意?你先看看你自己吧!又胖又貪吃又傻又笨,舉止粗魯沒個淑女樣,還動不動就愛掄拳揍人,除了我這善心人士還有誰會要你呀?」
「你……好,反正我一無是處,不敢高攀,你的善心留給別人吧!我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要你管!」
「昭芹!」司武一把拉住就要負氣離去的她。「對不起,方才我只是一時惱羞成怒,那些渾話全不是我的真心話,其實……其實是我自己喜歡死你了,我一定要娶你為妻,你就當作是做做善事答應我嘛!」
昭芹不用照鏡都知道,自己一定臉紅得像關公了。
「我……」她真的弄不懂他是真的,還是在捉弄她了……
「還有,反正我們倆都同床共寢睡過無數日夜了,你不嫁我要嫁誰呀?」
廳里雖然已無賓客,卻還有幾個下人在打點、收拾,臉皮厚比城牆的司武故意大聲出這「驚世駭俗」的「實情」,非逼她點頭不行。
所有下人的眼光全集中在昭芹身上,她又羞又氣,巴不得立刻來個土遁,把自己藏起來,一輩子都不見光!
「誰跟你……你這個渾蛋,我打死你!」
一見她掄拳,司武立刻跑給她追,昭芹不打到他誓不罷休,一路右彎左拐直追到無人後院,沒想他突然轉身停步,害她一時停不住,一頭撞進了他懷中。
「你是我的了。」
他雙手-束,俯首貼上了她的唇。
***
新房內,春意正繾綣。
輩赴雲雨後,拓里緊摟著嬌喘吁吁的愛妻,連一眨眼的時間也不舍松放。
「我不是在作夢吧……我的好公主?」
一記粉拳輕敲在他結實的胸肌上。「說好不許你叫我公主的,再叫我就不理人了!」
拓里臉上滿是寵溺笑容。「是,我的好月笙、好娘子,為夫全听你的。」
「這還差不多!」她撒嬌偎進他懷中。「里哥哥,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喔!只是我到現在還是弄不懂,為什麼皇上要對我那麼好,不但賜我無罪,還收我為義妹、封我為公主,並且下旨賜你我完婚?他原先不是堅持要賜你與縴芸公主成親的嗎?」
「我想,皇上所指的‘公主’,指的一直是你。」他早想過這個問題。
「只是他想知道我們倆對彼此的情意究竟有多深,所以故意不明說,先嚇唬一下我們。」
「原來皇上的性子和司武一樣,都愛捉弄人。」她不舍地模模他頸後。「害我以為他真的會下令砍你,才劈了你一掌,代你答應。」
「結果,你是自己答應把你這個公主嫁給我了。」
「討厭,你笑我!」
她才噘唇抗議,就被拓里吻住那艷艷唇瓣,傾注濃濃愛意。
「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放開你了!」拓里凝視著她瑩瑩水眸。「天變、地變,此情永不變,這輩子你都會是我唯一的結發妻,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嗯。」
月笙伸展雙臂擁住他,眸中輕閃著感動淚光。
此刻,她終于緊緊擁抱住僅屬于她的滿滿幸福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