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女奴 楔子
作者︰余嬙

那是一雙倔強略帶著獸性的眼瞳。

年方八歲的格楠雅一觸及突地闖入她視線里的雙眸時,綻放的笑謔霎時凝結,環抱于懷中的籃子也松手掉落,撒了一地的水果。

相對于格楠雅的愕然惶恐,小男孩的表情始終如一的冰冷,唯有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瞳迸出強烈的恨火,熾烈得仿佛可以燃盡一切。

榜楠雅當然不懂他眼中的波動,全憑生物警覺本能的後退一步,生怕被他獸性般的雙瞳吞噬。

「帶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小男孩說話了,嗓音冷冽至極,沒有一絲童稚的圓女敕。

睜大惶然驚恐的雙眸,格楠雅想跑,雙腳卻不听使喚的站在原地,聲音也像被鎖住似的發不出來,只能呆愣的任由顫意蔓延全身。

小男孩不耐煩了,稍嫌狼狽的臉上閃過一絲嫌惡,兩道劍眉也隨之聚攏,他再一次說︰「帶我到安全的地方。」

忍受不住的痛楚使他的身體微晃一下,鮮紅的血霎時從他的右上臂滲透流下,滴落于地,但他咬緊牙根,不讓痛苦顯現出來。

「你──受傷了?」格楠雅艱難的吐出問話,已不似先前般懼怕,但仍存著些畏意。

小男孩並不說話,直勾勾的望向她,神情是一貫的冷冽。

咽了咽口水,格楠雅才鼓起勇氣說︰「你──跟我來。」

她應該逃走的,縱使她只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可她也知道什麼是危險;眼前這個長她不了幾歲的小男孩帶來的沖擊便是危險的征兆。

她明白的,可不知為何,他的狼狽及臉上那抹倔強微微觸動了她的心弦,使她不忍棄他于不顧。

于是她領他來到臨湖的一間小木屋,那斑駁得像在風雨中飄搖的小屋。雖然外觀破舊,但那可是她的秘密花園,花費了她許多心思整理。

畏縮的看小男孩一眼,格楠雅止不住抖意地說︰「這里很安全。」

淡漠的掃她一眼,小男孩雙手反剪于背後,將視線調向遠方,凝于眉宇間的倔強陰鷙被平靜所取代……那是種暴風雨前的平靜。

榜楠雅但覺驚悚之感漸漸爬上心頭,背脊也隨之涼起來,四肢百骸包是透著寒意。

未幾,小男孩側著臉,不帶任何情感地道︰「你可以離開了。」

撂下話,他緩緩轉身,走向湖邊默默的佇立著。西斜的夕陽映于湖面上,和湖面的漣漪交織成一片柔和,而湖邊的垂垂青柳亦隨著風的節奏搖曳生姿,青青翠草更?這景致添了翠綠……只有他,那小男孩的陰暗破壞了原本的協調,帶來黑暗,引來冷意。

她怕他,這是她轉身欲跑的最後意識,而他卻比她更快地攫住她的手腕。

榜楠雅怔然,眼眸中有掩藏不住的恐懼,菱形小嘴更是抽搐不已,因為近在咫尺的臉龐突地浮現一抹幾近邪肆的笑容,雖是淺淺的,卻足以教人駭然。

在下一秒,小男孩的唇已霸然地侵佔她紅唇──狂放且侵略性十足。

須臾,他放開她,傲然轉身沒入那一片青青楊柳中。

仿佛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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