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大師,我們這個小地方本來就沒什麼人跡,現在山里又出了個虎妖,根本就沒人敢來了,這教我們做店家的怎麼活下去啊?」
「大師,說得也是啊!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嗎?您就行行好,幫我們上山除妖吧!」
一群鄉民團團圍住一個身穿灰色僧衣的年輕和尚,連聲哀求。
「可是——」
有些不知所措的年輕和尚想拒絕,可看著鄉民苦苦哀求的表情又于心不忍。他模了模自己的光頭,猶豫著該不該答應?
慧彥此次下山原本只是替師父送口信給洛陽慈雲寺的住持,怎知才走到這山下便被一群鄉民給團團圍住,說什麼都不肯讓他走,除非他答應上山為他們除去虎妖。
「虎妖?有人親眼看過嗎?」慧彥又模了模他的光頭。
「當然有!他身高七尺,一口利牙尖得像是刀子!一看到人就撲過來!上次王家大嬸上山撿柴就不小心遇上了,還好大嬸跑得快,不然現在恐怕連骨頭在哪都不知道喔!」一個臉上留著小胡子的瘦小男人煞有其事地說著。
「是啊是啊!那虎妖的吼聲可大呢!人听了都會當場昏倒呢!」一個福泰模樣的大嬸夸張地比手畫腳,幾滴口水不小心噴上了慧彥光亮的頭頂。
「唉!上頭一天到晚修城挖渠,民夫不知抓了幾百萬,暴政肆虐,現在連山里都出了鬼怪,這教人怎麼活下去啊!」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感嘆地模了模自己下巴的花白胡子。
「大師,我們就跪下來求您了。」
王家大嬸帶頭跪了下來,其他的鄉民一見她跪了下來,馬上也依樣畫葫蘆地全圍在慧彥身邊跪下。
「各位,各位這是做什麼?快請起,小僧承受不起啊!」
他慌忙想拉起跪著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肯動。王家大嬸甚至還變本加厲抱住他的大腿不放,語氣哀戚︰
「大師,您就行行好吧!只要那個虎妖在一天,我上山撿柴就隨時會被吃掉的啊!到時候誰來照顧我家那三個孩子呢?」王家大嬸甚至還落下了幾滴眼淚。
「好好好,我去我去,大家快起來吧!我現在就去!」慧彥無奈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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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妖?這還是他第一次听說,狐妖倒是听過不少。
听鄉民的描述好像是個殘暴的妖獸,不過慧彥倒也不是很害怕,至少他從小在少林寺里習得的武藝絕對足夠他保身,要是遇上什麼妖精法術還可以搬出佛經,況且,只要心正不邪,不存歪念,就算是妖魔鬼怪也對他無奈何,不是嗎?
話雖如此,可是听多了村民繪聲繪影的描述,現在一個人走在天色已經呈現淡紫色的山峰間,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舉目望去,山林里的飛禽走獸不知何時已經銷聲匿跡,整座山靜得竟只有慧彥徒步走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太安靜了,仿佛那寧靜背後有什麼正在蓄勢待發。
慧彥索性停下了腳步,就這麼站在原地,集中精神,耳目觀察著四周。
一根枯枝斷裂的聲音傳來,慧彥身子微微一動,待探準了聲音的來源後,他倏地轉身面向聲音來處——
那是一只虎皮斑斕的大老虎!
那只老虎靜靜地站著,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它的面孔,動物身上的濃厚氣味不停刺激著慧彥的鼻梢。他忍了忍,終于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就那麼一瞬問,那只老虎猛地撲了上來!
慧彥眼一花,當時只覺得這老虎似乎有些虛胖,不然為何它撲上來時,那張虎皮竟有些被風吹脹膨起的錯覺?
「害人畜生休得放肆!」慧彥身子一閃,手刀立即斬落老虎頸背。
只見那畜生連忙低身閃過,慧彥一楞,突然眼前一閃,那老虎再度撲上,虎嘴里露出森亮亮的白利牙齒,正毫不留情地對著他的心口!
「好個畜生!」慧彥對這身手矯健的老虎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他手刀翻作虎爪,氣貫掌心,看準了老虎的喉嚨抓去。
也許是感受到掌心內蘊含的強烈勁氣,那老虎撲在半空中硬是停住,一個翻身跌落地上後,馬上俐落地站起轉身逃去!
「休想逃跑!」慧彥當下追了上去。
一人一虎在山中追逐了約莫半個時辰,那老虎已漸露疲態,幾個踉蹌後被慧彥一口氣追上,卻見它突然兩只前腳立了起來,猛地回身撲爪抓去,在猝不及防的慧彥胸前抓下兩道口子,吱啦一聲便連衣帶血地扯下他的僧衣。
慧彥楞住,忘了胸前傷口的疼痛,他沒想到這老虎竟還有這一招!
那老虎得了逞,竟沒有放下前腳轉身跑走,而是用兩只後腳一躍躍上了樹枝,幾個跳落之後,身影便消逝在暗紫色的天色里。
慧彥看得目瞪口呆,果然是只虎妖!先不說用兩腳站立回身攻擊,哪有老虎會爬樹?!而且還用兩只後腳在樹上像個猴子一樣跳來跳去?
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胸口一片濕暖,被割裂的傷口正不斷刺痛著。
他小心掀開被抓爛的僧衣,就著僅有的模糊光線看去,兩道長長的割裂傷觸目驚心地劃在胸前,再深半寸就會劃破他的心髒!
慧彥倒吸一口氣,心想他還真是小覷了這虎妖,只怪自己一心把它當作普通畜生,完全把村民的警告忘在腦後,下次可千萬不能再這麼大意了。
他從隨身行囊取出傷藥先約略處理一下傷口,再將已被撕破的僧衣上襟整個撕下,將傷口緊緊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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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慧彥依舊留在山里並未下山,思忖著要如何找到那只虎妖。
妖怪總是在夜晚出沒,他有預感那只虎妖一定會來找自己。
他在空地上生了堆火,靜靜地等著。
不易察覺的風勁在空氣中騷動,卻沒有任何足跡落地的聲音。
慧彥閉起眼,凝神細听來者動向。
輕碎的腳步聲不似猛獸,反倒像是會使輕功之人在樹上輕靈躍動——難道這座山里除了他還有別人?
「深山漫漫長夜,施主何不現身?」
他站起身來,語氣才落,一陣強大勁風便從身後撲來。慧彥轉身只覺眼前一花,玄黑亮黃的斑斕在眼前閃過。
竟然是那只虎妖!
他隨即運勁雙掌,先護住自身要害,身子俯低避開虎妖飛撲而來的攻擊,緊接著趁虎妖收不住勁由頭上躍過時,雙掌使出九成力往上擊出。
「嗚!」只听得被擊中的虎妖發出一聲低悶的吼聲後滾落在旁,掙扎了幾下想站起來,最後卻是吐出一大口血,側身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好畜生!竟敢偷襲,剛剛差點就讓你得逞了。」
慧彥看著虎妖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身影,心里暗自想著剛剛手下那一成留情到底該還是不該?按理說為民除害應該一勞永逸,看這虎妖既凶猛又狡猾,留下來也是後患一個,只是出家人慈悲為懷,他終究是狠不下心趕盡殺絕。
這時虎妖又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又吐出一大口血。
「死禿驢……」
慧彥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剛剛他是不是听到有人在說話?
「有本事就殺了我啊……」又是同樣的聲音說著。
慧彥眼光落在虎妖身上——不會吧?這家伙已經修煉成精了?不但像人一樣會用兩足行走,連人話都學會了?!
虎妖又是一口血吐出,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咳著咳著,虎妖居然還像人一樣舉起前爪搗住自己的嘴,像是想要止住咳嗽一樣。
「你這畜生會說人話?」
「畜生畜生叫不停……我、我倒覺得你比較像畜生……死禿驢……咳咳……」虎妖說話用上了元氣,說完後劇烈咳個不停,一只虎爪在地上扒著。
慧彥有些于心不忍,踏向前想檢視對方傷勢,卻听得虎妖一陣怒罵——
「死和尚,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看我不當場殺了你!」
「你這畜生真是頑冥不靈,都已死到臨頭還在嘴硬,本念在你修行甚久,有意放你一條生路,但見你氣焰囂張不知悔改,小僧今天——」
「臭禿驢!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少嗦!」
話語未落,一道劍光由虎皮下翻起,一道人形竟從斑斕的虎皮下破空而出,寒冽的劍光直逼封喉!
「竟然已經修煉成人形!看來今天非得替天除道不——」
「死和尚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劍尖一抖,毫不遲疑。
然而虎妖畢竟受傷過重,出手再凌厲也失了該有的力道,只見慧彥雙眼微眯,看準了劍勢後身形一閃,左手食指與中指夾上劍身,借力使力,手腕一翻,那劍便啪地一聲斷成三截。
「少林金剛指?」那虎妖驚訝地看著手上空蕩蕩的劍柄。
慧彥一定神,這才發現眼前手搗胸口、嘴角帶血的虎妖竟是個女子!
「你是女子之身?」
「你沒有眼楮嗎?」即使受了傷,虎妖的口氣依舊不饒人。
「妖孽之徒怎可如此放肆!」慧彥手掌舉起,作勢運勁準備發掌。
「哼!不過是個臭和尚,也假清高說教起來?我早說過,要殺要剮隨你!今天死在你手里也是天意。」
「天道不可違,沒想到你這妖孽也懂得這道理。」
「天道?哼!」虎妖冷笑。「所謂天道就是讓殘暴無道的皇帝來統治江山,讓百姓流離失所,不得安寧嗎?」
慧彥楞了楞,沒料到對方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听起來一點都不像妖孽垂死之言。看來這虎妖的確不是簡單人物,道行頗高,只可惜傷人作惡,不除不可。
但他左思右想,遲疑了一會兒,高舉的手終于還是放下。
既有靈性,應還有機會教化悔過吧?
「沒想到你這妖怪居然還會關心世事?」他打量著眼前的虎妖。
「哼!」虎妖只是冷哼一聲。
「但是傷人害命就是不該,你可知錯?」
「傷人害命?不錯,我是殺過人,殺過幾個路過此山的狗官。至于那些愚昧的鄉民我可沒閑工夫料理,他們愛怎麼說是他們的事。」
「妖孽為何依舊執迷不悟?」慧彥的口氣轉為嚴峻。
「你這禿驢怎麼如此多話?你到底是殺不殺我?」虎妖用力將斷劍往地上一擲。
「我——」慧彥畢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從出家到現在他從未殺過任何一個人,盡避他也知道妖孽不除必留後患,但面對眼前這桀傲的虎妖,卻怎麼樣都下不了手。
「怎麼?心軟?之前不是講得頭頭是道嗎?現在卻下不了手?是不是頭上沒毛的和尚都像你這樣窩囊?」虎妖冷笑。
殺?不殺?兩個念頭在他腦袋里飛轉。
可先別說他從沒殺過人,慧彥自小出家,連只小蟲子都沒殺過,一下子要他殺掉這麼大只的老虎,而且還是只修煉成精的虎妖,又是個女子,他實在下不了手啊!
「怎麼,不敢殺了?」虎妖晶亮的眼里一抹疑惑閃過。
「不殺。」慧彥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
「不殺?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妖物,你不怕我繼續為非作歹?」
「自古降魔伏妖後,將魔物收納在自己身邊的例子不計其數——」
虎妖的眼楮猛地睜大。
「臭和尚你敢?!」
「既然你一直執迷不悟,我也只有犧牲自己,將你帶在身邊,期待有天能將你感化,導入正途。」
說完也不管那虎妖死禿驢臭禿驢地罵個不停,慧彥大掌一伸便將她拎了起來,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既然不忍心殺了這只虎妖,又不能放她繼續在深山里危害百姓,那麼只有把她帶在身邊,一起帶去洛陽,路上既可試著感化虎妖,也不致耽誤了師父交代的差事。
「死、死和尚!快放我下……咳咳……」虎妖當然不服氣,兀自掙扎個不停,無奈衣領被慧彥揪得死緊,怎麼掙就是掙不開。「放、放我下來!死和尚!咳咳……你、你把我打成這樣又不給我治,遲早我會死在你手里!那還不等于是你親手殺了我一樣!」
「說得也是。」慧彥猛地停住腳步,模了模自己的光頭。「那就來治傷吧!」他把虎妖放下地。「你傷要怎麼治?」
她滿臉狐疑地看著慧彥,心想這和尚不是太天真就是白痴一個。
「我不知道妖怪受傷要怎麼醫治。先說好,如果是懾人精魂那種傷天害理之事我是不會幫你的。」
「被內勁所傷自然需要真氣調理髒腑,我剛被你一掌擊中月復部,真氣已經紊亂,自然需要以內力調養內傷。」
「怎麼听起來和人完全一樣?」
她張嘴像是想要辯解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只是又瞪了一眼慧彥,不冷不熱地說︰
「想要混跡人群,自然得像個人,你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救好了你,豈不是讓你有機會逃月兌?」慧彥想了想。「不救。」
「你——」她一時激動,忘了自己身有內傷,一運勁想揮掌打出,卻覺一股腥甜涌上喉際,眼前一暗,整個人竟昏了過去!
慧彥趕緊手忙腳亂地接住了她,在露出雲端的月光下,看見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窩開始泛黑,體溫不斷下降。
「糟了,真氣開始四處散去,牽動受傷的髒腑了!」慧彥把完脈後驚呼一聲,顧不得男女之別,一把將女子抱在懷中,一只手掌的掌心抵住女子月復部,催動真氣緩緩灌入。
沒過多久,女子大喘一口氣,睜開眼來,朦朧的視線里只見到黑夜里的明月,還有那可以和明月媲美的光頭。
「死禿驢,誰要你踫我的!」她猛地一用勁推開慧彥。
「別再沖動,我剛剛好不容易才助你穩住真氣,現在應該先好好休息,控制心緒,以免到時真氣大亂。」
「哼!要救為什麼不救徹底一點?只輸那點真氣,也不過是救急不救緩罷了。」想是慧彥的真氣讓她舒坦不少,這會兒她說起話來雖然還有些中氣不足,但至少已經不會咳嗽吐血了。
「那可不行,我怕你身子完全好了之後就四處作亂。」
「那我現在不是和個廢人一樣,完全不能使武功了?!」她激動地說。
「正合我意。」慧彥笑了笑。
「死和尚!」
「看你罵得這麼有精神,應該是沒事了。我們走吧!」
「走去哪?」
「去洛陽慈雲寺。師父要我傳口信給虛遠方丈。」
「你要去洛陽?」
「沒錯。」
只見女子咬了咬牙,像在思考著什麼。
她再怎麼躲也躲不掉的,那幾個被她殺掉的狗官就是朝廷派出來尋找她的走狗。殺了人就會留下形跡,盡避獨孤後早已去世,但這些狗官還是不斷在尋找她的下落,朝廷里一定還有人在暗中對她虎視眈眈。與其躲在山上坐以待斃,還不如先跟著這個和尚下山到洛陽。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朝廷狗官怎麼想也想不到她居然會有這個膽子跑到洛陽吧?
「好,我跟你去。」
慧彥一笑,一把拉起她往身上背去。
「臭和尚!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她大驚失色。
「你這副模樣別說走遠路,我看半個時辰都走不了,山路比較顛簸,就讓我先背你吧!你也可以順勢休養一下。」
「你這和尚真奇怪,一下要殺我一下要救我,你不知道我是殺人不眨眼的虎妖嗎?」
「頑石終會點頭。」慧彥只說了這句話。
女子在他背上默默不語,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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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高掛,微風清涼,背上的人兒軟香溫玉,一股女子獨有的淡淡香氣環繞著他,慧彥吸了一口,突覺面紅耳赤,心里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背著一個姑娘——說是姑娘也不盡然,只是這虎妖道行實在太高,變身為人後居然找不到任何破綻。
「臭和尚!我要回去拿我的虎皮!」背上的人兒突然捏著他的耳朵這樣說。
「痛痛痛!有話好好說,為什麼要捏我耳朵?」
「我要拿回我的虎皮!」
「那張虎皮這麼重要嗎?」
「那你的皮重不重要?!」她用力捏了一下慧彥後頸的皮肉,疼得慧彥哇哇大叫。
「去拿就去拿,不要再捏我了。」
好脾氣的慧彥倒也沒生氣,一回身便往原來打傷虎妖的地方走去。
「那件虎皮為什麼那麼重要?」路上他忍不住問。
「沒了那張虎皮我就變不回老虎了。」女子說著,眼里泄漏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只是慧彥看不到,所以沒有察覺。
「變回老虎?」慧彥腳步遲疑了一下。
女子知道他的心事,在他背上道︰
「你放心,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化成老虎害人,只是那件虎皮畢竟陪伴了我一輩子,我心有不舍。」
「原來如此。」他的腳步又恢復到之前的速度。「對了,你有沒有名字?不然老是叫你妖怪妖孽的,下了山恐怕會嚇壞不少人。」慧彥又問。
「你這和尚真嗦。」女子冷冷地回了一句。
踫了個軟釘子,慧彥也不著惱,只是微微一笑,腳步絲毫沒有放慢。
「……我叫山君。」身後的女子考慮了一會兒,說出這個名字。
「山君?山中君王?」
「哼,看不出你這和尚還有點悟性。」
「有家人嗎?」
「沒有。全被殺了,殺得干干淨淨,一個也不留。」
慧彥听了,心下竟有些同情這只虎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用同情我。他們殺了我的家人,遲早有一天我會復仇的!」山君又接著說了下去。
「冤冤相報何時了?何苦讓過往雲煙糾纏不休?」
「哼!少拿冠冕堂皇的話語來哄我!那個男人做的事情,我絕對會讓他付出代價的!」她停了停。「你也不過是個靠朝廷養活、不事生產的人渣,你也沒什麼資格教訓我。」
慧彥愈听愈迷糊,一只深居山中的虎妖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怨怒?而且還似乎特別討厭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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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慧彥停住腳步。
女子從他身後慢慢滑下,踏著有些虛浮的步伐走向那張棄置在地上的虎皮,拾起,像珍寶似的擁入懷中。慧彥在一旁看著,敏銳的耳朵似乎听見了女子正喃喃念著些什麼……
「阿娘……阿娘啊……」
女子已是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