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跟著夏初二到了影樓,她把他拉來就是為了給他看這些照片嗎?
瞧著面前攤了滿桌的相片,他不禁贊嘆起來︰她不愧是專門記錄愛情的攝影師,她所拍攝的所有照片都跟愛情中的男女有關,放眼望去全都是一張張沉浸在愛情中的面孔。
那種感覺熟悉卻遙遠。多久了?他不敢體驗愛的滋味,連回憶都變得小心翼翼。
「你是要我看看你的工作到底有多成功嗎?」
他分析不出她此舉的其他用意,他也不想看這些埋藏在愛情中的畫面,因為沒必要。「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我還有工作要做,你慢慢欣賞吧!別耽誤影樓的工作就好。」他是個很大方的上司,自己不喜歡,絕對不剝奪下屬的愛好。
把他拉來,就是為了讓他看這些照片,他要是走了,她這出戲還怎麼唱啊?初二從眾多的照片中抽出三張,「既然你擔任這家愛情服務公司的總經理,我就要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如果你連真愛都不相信,你還怎麼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啊?」
雖然百般不情願,但初二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森也不好意思全力抗拒。瞥了一眼她放下的第一張照片,他看見了一個穿著清涼裝的小女生笑眯眯地挽著一個看起來挺冷漠的男人。
「這是……這是什麼啊?你妹妹?」長得不像啊!
「她叫草草——聶草草。」看了看照片後面的記錄,初二回憶著所有和這張照片有關的記憶。
「站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叫衛千暮,是她千追萬追,追回來的男朋友。衛千暮看上去很冷漠,一副對什麼東西都不關心的樣子,這張照片還是聶草草硬拉著他來照的。」
初二的指月復輕撫著畫面中笑得滿足的女孩,像羽毛輕撫過愛人的臉,那可是愛神的羽翼?
「你看這張照片——衛千暮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半點笑容都沒有,眼楮還不自覺地逃避照相機,好像在應付差事。雖然這樣,照片里的聶草草還是顯得很開心。她的笑很滿足、很愜意,像活在古堡里的公主。即便古堡的守護者是野獸,也是她心中被下了咒語的王子。我想,她是真的很喜歡站在她身旁的這個冷漠的男人吧!」
「那又怎樣?」森忍不住打消小女孩對愛情的幻想,「單方面的愛戀是沒有結果的。就算她追到了身邊這個冷漠的男人,依然不會有幸福可言。」
對他的說法,初二不予否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大概有點可憐聶草草,那天他們走了之後,我站在樓上透過這扇玻璃目送他們離開。」
隨著思緒輾轉,初二站到了那扇玻璃面前,望著樓下紛紛擾擾的人群,她似乎又看見了那天的畫面。
「那是個秋季里的雨天,雨水有些涼。我站在這里望過去,發現衛千暮打著傘站在聶草草的身旁。小女生還是面帶笑容嘰嘰呱呱地說個不停,冷漠的男生依舊是冷冷地一言不發。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外套已經披在了聶草草的身上,手中的傘有大半都遮住了聶草草,自己的身體倒是濕了不少……」
「穿過馬路的時候,聶草草也不看燈,徑自比劃著雙手說笑著。每當有人橫沖直撞地朝她沖過來,衛千暮的另一只手總會非常及時地拉住她,他們之間的默契與信任已經不是外人能夠了解的。我這才明白,那個女孩之所以會笑得如此開心,是因為她手中握有一份比任何事物都更加炙熱的愛情,那愛情出自一個長著冷漠面孔的男人。」
愛情就是這麼奇異,冷漠的男人可以深情,他的冷漠看似凍結了周邊所有愛他的人,可他身邊這個女生的所有歡快卻偏偏來自于他。他的真心包裹在冷漠的外套里,他卻以自己的方式監守著這份忠貞。
森怔怔地看著那張照片,看著那張照片上笑得燦爛的女孩和看似冷淡卻情深一片的男人。他們會結婚嗎?如果會,這段婚姻能走多遠?
抽出第二張照片,森的瞳孔被照片上的畫面給放大了,「這……」
「這對搭配很不可思議吧?」
望著這張平凡無奇的婚紗照,連初二這個親眼見證這段愛情的人都為之感動。照片上的新郎渾身散發著狂傲之氣,一副桀驁不遜的樣子,而他的新娘卻是個丑得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的丑丫頭。
「丑新娘叫沐暖日,她的新郎和他的氣質有個非常相同的名字——索狂客。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相遇的,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感情促使他們共結連理。我只記得那天在這里拍婚紗照的時候……」
影樓的幾個小姐在這對新人的背後指手劃腳,說索狂客是受了沐暖日的威脅才會娶這麼個丑女。新郎當時就走到了她們的面前,氣勢洶洶地反問她們︰這世上比你們美麗的女人多了,難道你們的男朋友、丈夫也將拋棄你們,去娶更美的女人嗎?
原本就狂傲不羈的男人嚴肅起來甚是可怕,初二至今仍記憶猶新。
拍婚紗照的時候,丑新娘沒有讓化妝師為她化新娘妝,只是略施粉黛。或許,她希望自己的婚紗照、自己的婚姻、自己的愛情更真實一點吧!
然而,當初二為他們拍照的時候,她清楚地听見狂新郎對丑新娘大聲說道︰「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因為你是我索狂客的新娘。」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口氣依然是狂傲無比,像極了這個真實的男人。
「你想告訴我,愛情已經超越了美丑的障礙走向了婚姻?」森的嘴角含著不屑,「那又怎樣,誰敢說兩個人彼此相看久了不會生膩,不會導致婚姻的破裂?」
如果連超越世人的審美觀念都不足以讓他相信愛情,那麼只剩下最後這張照片了。
初二莊嚴地將最後一張照片放到他的面前,秀眉微蹙,「你覺不覺得很奇怪?這世上竟然有如此‘情侶頭’。」
什麼叫‘情侶頭」,照片上的兩個人都剃了光頭。現代男性剃個光頭已經有些奇怪,難道說最近流行女孩子頂禿頭?米蘭時裝界有段時間的確有幾個禿頭女模特,難道說這邊也流行開來?
「他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追逐時尚、」從他的眼神中,初二輕易洞穿了他的心思、到底是服裝設計師,腦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一些跟時尚有關的事情。指指照片上的光頭女孩,初二眼中盡是憐惜之情。
「他們的故事我是後來听醫院里的人說的,這個女孩叫駱重天,小小年紀得了胃癌,她的頭發是因為化療月兌落的。她和男友靖寒的重遇是在重病區,他們之間的愛經歷了生離死別。當靖寒剃光了發站在她的面前,已經用他的方式證明了這份超越生死之愛。他願陪她走過世間最艱難的道路,以生命相許。」
愛已超越生死,婚姻是否能長久還很重要嗎?
照片上的光頭女朋友捧著滿束的紫色郁金香,她的懷里盛滿的都是他的愛啊!
「現在你相信愛了嗎?」
「相信。」森沉吟著點了點頭,「我相信愛,就像我不相信婚姻一樣。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苞他說了這麼久,他是鴨子听雷,有听沒有懂嗎?初二拾掇照片,狀似漫不經心地丟出一句︰「難怪你不再設計婚紗了呢!一個連婚姻都不相信的人,是沒有辦法設計出神之羽翼的。」
神之羽翼?她把婚紗比喻成神之羽翼?森一怔,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像是拾起了許久以前曾屬于他的記憶。
「你為什麼會說婚紗是‘神之羽翼’?你怎麼知道這麼奇怪的比喻方法?」
他神色中的嚴峻嚇壞了初二,埋藏在心底的陰郁眼看就要撥雲見日。用力甩開他的手,她忙不迭地打著幌子,「我只是隨口一說,我們公司的宣傳廣告都有諸如‘愛神的羽翼’之類的話,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說這些形容詞是你發明創造的,你還申請了注冊權,別人不能隨意使用?」
森的身體驟然松了下來,木然地搖搖頭,他像是被人從遠古的歲月拉回到了現實,「沒什麼……沒什麼……」
初二打量著他恍惚的神思,心中莫名地涌起一個念頭,「你不會是在婚姻中受什麼刺激了吧?要不然怎麼這麼不相信婚姻?」
Forest.Young木然地站起身,以往的紳士風度全都被戾氣所替代,「你很閑嗎?這麼喜歡探听別人的私事,那為什麼不改行做八卦記者?」一路行風,他走得干脆。
生氣了?初二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她那麼捉弄他,他都沒有生氣,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火了?她到底哪句話說毛了他?
是說他不相信婚姻,還是說他在婚姻中受了什麼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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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紳士平時不發火,發起火來還真凶呢!那天從影樓出來之後,森每每看到夏初二都是冷眼相對,全當看待不相識的陌生人。
秉著「你凶,我只會比你更凶」,初二也沒給森好臉色看,她是決定將這場你討厭我、我討厭你的游戲給玩到底了。
于是,游戲開始了——
這一天,在公司的例行會議中途休息的時間里,初二立刻成了大家討好的對象。
「初二,為我泡杯咖啡好不好?」
說起初二泡咖啡的技術,那真是一絕!只要喝過的人都會愛上那種味道。業務部的主管張經理一逮到機會就央求初二泡咖啡給他喝,要不是初二早已成了記錄愛情的使者,他真想拉她做自己的秘書,這樣就有口福嘍!
雖然挺樂意為大家服務,但偶爾初二也得擺擺譜,好顯示自己手藝超群,不是一般人所能享受到的。再加上今天擺了一尊冷面大佛在身邊,她著實有些不想動彈。
「哎呀!初二,你就飽飽我們的口福吧!我們都知道,你是最樂于助人的。」
「這里有誰需要我的幫助嗎?我看你們一個個完好無損,不像需要我叫擔架來的樣子啊!」
初二魅力十足的目光環視四周,如果她真的有顆「樂于助人」的心,一定主動將面前這尊冷冰冰的大佛丟出會議室,省得擺在這兒礙眼。最讓她感到不能忍受的是這尊大佛看著誰都是一雙溫柔有禮的眼,偏偏面對她的時候,就像冷凍庫里的豬肉,又硬又冷。
她干嗎這樣看著我?瞅著初二挑釁的目光,森滿肚子疑惑。這女人的目光又尖又利,仿佛要刮去他身上的這層皮看清他的內在,她對他的討厭還真是入木三分啊!
「總經理,你不想嘗嘗初二泡咖啡的手藝嗎?她泡的咖啡真的很不一般哦!」說話的是專門負責愛情心理咨詢部門的郝部長,顯然他對初二和總經理之間的明暗斗爭毫無認知,居然妄想借著總經理的名義一飽口福。
人家都把算盤打到這份上了,說什麼初二也不能不給他幾分薄面。推開椅子站起身,初二露出認命的表情。「好吧!我就當一回咖啡店的小妹給大家泡杯咖啡吧!」
「好哦好哦!」底下竟然傳來了男子的歡呼聲,可見初二泡咖啡的手段早已聲名顯赫。
面對眾人歡欣鼓舞的場面,森心底里的好奇越發的沉重。她泡咖啡的手藝真的好到這種程度?人們都說咖啡是用心炮制出來的,惟有有心之人,才能用咖啡佔據他人的心。
她是嗎?她是一個有心之人嗎?他倒覺得她討厭他的心夠壯觀。
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咖啡被端了進來。由秘書端著盤子,初二將一杯一杯褐色的液體送到各位同事的身邊。
不自覺地,森的視線圍著她周轉,隨著一周環下來,她的手中只剩下最後一杯咖啡。眼見著她面帶微笑緩緩地朝他走來,森沒想到她對他的討厭能在這一時按下暫停鍵。從英國祖父那兒學到的紳士風度讓他謙和有禮地站起身,準備迎接她親手為他端來的香濃咖啡。
難得這次初二願意用笑臉對他,森正滿心歡喜,卻突然听見一句——
「總經理真是客氣,居然親自起身為我拉開椅子,我怎麼敢當?」
呃?森一愣,親自起身為她拉開椅子?要的要的,這是紳士的風度嘛!就當是酬謝她這杯咖啡所付的勞資。他這就為她拉開椅子,微笑著請她坐下,舉手投足就像位受過專業訓練的英式管家。
「謝謝!」對于他的服務,她給予相應的感謝。將手里的這杯咖啡放在桌上,她慢條斯理地端起來喝了一口,「挑選賣相好的咖啡豆為我服務,滋味就是與眾不同。」
她是在說咖啡豆,還是在說他這個總經理呢?瞧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死樣子,森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她是存心要在這麼多下屬的面前給他難堪,是不是?該死的她做到了!
火大地握緊拳頭,森怒火沖天地盯著她,仿佛要從眼中凝出一把火來燒死她。他這邊快要到達燃點,那頭初二做出捶胸頓足狀。「我怎麼把總經理的咖啡給忘在茶水間了?我這就去拿!這就去!」
她嬉笑著向茶水間跑去,手扶著操作台,她笑到全身發麻。剛才森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就像一條大黃狗眼睜睜地看著到嘴的食物被人給奪了,還只能蹭到人的腳邊示好,就說「阿都仔」笨嘛!
就在她笑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茶水間的門被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佔據了。略帶陰沉的藍眼珠將她的周身包裹在冰冷中,大黃狗要咬人了。
「你的奸計又得逞了。」她是存心的,這一次他不再狐疑。被她耍了這麼多次,沒理由讓他一直做小丑。
瞪?他居然一直瞪著她?初二氣勢洶洶地轉過身,雙手叉腰——老娘也不是好惹的,「你瞪什麼瞪?你以為你叫‘森’我就怕你了?你就是‘泰森’我也不怕你,你還咬我耳朵不成?」
怎麼扯出泰森來了?再任她說下去,恐怕過一會兒連森林泰山都跑出來吆喝了。森盡可能提起鄙夷之色責問她︰「做這種幼稚的事,你覺得很有趣嗎?」
在他的身上發泄自己多余的情緒,初二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更何況,這個笨蛋「阿都仔」實在是很好騙。
她的漠視讓森有些惱怒,他明明比她高出許多,整件事情上錯的人也是她,可是站在她的面前他卻全然顯示不出任何氣勢,就像一顆軟蛋任她怎麼捏怎麼好。
「我只是不想跟你計較,但這並不代表我會被你任意耍弄。」強調一下自己的立場,雖然知道她听進去的可能性很低。
手里攪拌著咖啡,初二偏過頭瞄了他一眼,「你這幾天不都裝做不認識我嗎?現在怎麼又恢復正常了,森?」
他的名字在她的口中浸泡得軟軟的,听得他全身又酥又麻,咖啡沒喝人已亢奮了三分,他直瞅得她兩眼發直。
「你的咖啡。」初二笑容滿面地把欠他的那杯咖啡還給他,耍他歸耍他,她可不做吝嗇的小氣鬼。
「嘗嘗看,要是沒有期待中的那麼美味可別失望。」雖然知道自己泡咖啡的技術非一般人可比,但在他面前,她還是缺少些自信。
品了一口,森拿出了品嘗宮廷特級咖啡的架勢,再啄上兩口,他終于得出了品評結論︰「好喝!你泡的咖啡果然有著一種獨特的魅力,就跟你這個人一樣。」舌頭被她泡的咖啡抓住,他連說話也有些短路,一不小心竟然把真話給說了出來。趕忙低下頭來裝做用心品嘗咖啡的樣子,他試圖把這麼難堪的時刻給喝過去。
從乍听到他這話的驚愕,到看著他試圖掩飾的小心樣,初二的嘴角漾出了點點笑容。笨蛋「阿都仔」真是個實實在在的笨蛋「阿都仔」!
初二推開門,試圖離開這洋溢著曖昧氣氛的茶水間。她的手這麼一推,靠在另一邊門上的森立刻被丟了進來。
原來,這茶水間的門分左右兩邊,以中間的柱子為轉軸,初二這邊向外推,森所靠著的另一邊可不就把他給丟進茶水間里打滑的地磚上了嘛!
望著倒在地上,為了男人的面子與尊嚴,寧可死命撐著也不肯安撫一下尊臀的森,初二掩住嘴笑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她不是故意的,這一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家要相信她啊!會搞成現在這個局面,完全是因為Forest.Young是個名副其實的笨蛋「阿都仔」!
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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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緊牙關,森再次回到了會議室,望著身邊頃刻間多長了兩道笑紋的夏初二,他倒是氣得白了兩根發。用力地以文件拍了拍桌子,他極力拿出總經理的威嚴。
「下面我們繼續開會,關于開展‘百對新人集體婚禮’的計劃各位有什麼意見?」
發展部的部長首先站了起來,「總經理,這項預案發展得非常順利,目前已經集合了百位新人,只等這個月的第三個周末舉行訂婚典禮,接下來就按照婚禮服務的常規順序進行下去,估計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
得到森贊許的笑容,發展部部長以夸耀的視線環繞整個會議室。宣傳部部長不甘示弱地清咳了兩聲,「對于這次‘百對新人集體婚禮’的活動,我們宣傳部已經配合發展部在各大媒體上都做出了宣傳,我們專門強調以‘百對’祝願新人百年好合。」
「好!很好!這個宣傳做得非常好。」身為「阿都仔」,森對東方文化做了深刻而細致的調查研究,宣傳部的策劃用百對突出「百年好合」,這個企劃很精致。
沒等宣傳部部長拿出同等夸耀的眼神,有秘書推門闖入,「總經理,發展部的一個同事要我轉告發展部部長,說是百對情侶中有一對要來取消婚禮。」
說完了該說的話,秘書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以免引火燒身。全場的目光頃刻間都集中到了發展部部長的臉上,少了一對情侶,「百對新人」成了被老鼠咬了一口的月餅,誰還敢吃?
沒等森冷冽的目光飄過來,發展部部長已經主動行動起來,拿出手機,他按著一個一個的號碼,在他的遠程指揮下,發展部迅速行動開來。
只听發展部部長抱著手機,冷汗直冒,「什麼什麼?男方死了?就是因為突然死了所以才取消婚禮?怎麼會死了呢?他就是死也等到結婚以後再死,再聯系別的情侶……分手了?才幾天啊?再查……有了?怎麼樣?上個月結婚這個月又離婚了?再去查別的……那個男的……那個男的喜歡上了男人?男人?」
半個小時以後,發展部部長成了終結部部長,掛著一張垂死的臉,他緩緩地放下手機,再將那對死魚眼靠近森,他完全處于垂死的邊緣。
「總經理,我們……我們無能,找不到第一百對情侶。」
「我們公司的檔案中完全沒有後備的準備結婚的情侶嗎?」森手中的筆劃過紙張,「現在距離舉辦訂婚典禮的日子不足二十天,百對情侶變成了九十九對,如果實在找不到就以九十九對新人參加這項集體婚禮吧!」
「可是,總經理……」宣傳部部長痛苦地扭緊了臉龐,跟塊破抹布似的,「我們的宣傳已經將‘百對新人’的意思拿了出去,現在各大媒體都在傳揚百對新人百年好合,如果現在撤回這些宣傳,可能會影響我們公司的形象。」
罷才森還夸他們宣傳做得好,可這一會兒的工夫好宣傳就已經成了爛包裝,這簡直就是自掘墳墓嘛!
「別沮喪了!」初二啜了一口咖啡,面對逆境,她有著一種天生的征服感。「理清我們要面對的狀況,現在問題擺在面前,我們必須找到這第一百對新人,將‘百對新人’集體婚禮的計劃進行到底。」
在她的描述中,森逐漸冷靜下來。她雖然總喜歡惹怒他,但對局面倒是分析得異常透徹。公司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惟有找到第一百對新人方能保全公司的面子。作為初上任的總經理,他不能剛進人公司就闖下這種婁子,惟今之計只有去尋找第一百對新人,挽回公司的顏面。
「現在,各部門各司其職都去干自己的事,發展部留意最近有沒有情侶準備結婚,剩下來的事我去想辦法。」
作為總經理,森必須對這個經營愛情的公司負責任。長這麼一副衣服架子不是為了撐衣服的,當問題降臨到他頭上,他要有扛下來的勇氣。
他要用實力證明自己不僅僅是出色的男模,放棄了優秀的婚紗設計,他依然可以在這片愛情浸泡的土地里滋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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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要走了?」
夏家小妹夏三更匆匆忙忙地吃完了早餐,來個猛回頭,二姐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因為從事攝影這一行業,二姐的休息時間很少,難得有一個星期日在家,她還要出門嗎?
換了一身中性的休閑裝,初二背上包包準備穿鞋,「我要去街上抓一對要結婚而又沒有結婚的情侶。」
她說這話的時候,三更已經火速收拾好餐桌,擦完了桌子,她開始準備洗碗。想著難得有機會跟二姐聊上兩句,三更暫且放下碗走到門廊。「什麼結婚又沒有結婚?二姐,你說什麼呢?」
「你不懂,我們公司需要一對準備結婚的新人做客戶。你二姐我有一雙能夠識別真情真愛的眼楮,我這就去街上找找,要是能找到第一百對情侶也算為公司解決了一件大麻煩。」
去街上亂抓是沒用的,只有用她的眼楮去識別真愛情侶方能事半功倍。向里間看了看,初二沒找到她想要的那方身影。「三更,大姐呢?又去找歐燻波了?」
「‘不是去找前任男朋友,而是去工作!堡作!’——以上是大姐出門時的原音重現。」三更的語氣很像答錄機。
夏家大姐正月剛和「DRAC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的總經理歐燻波分手,兩年的感情尚未冷卻下來,卻因為她那帶槍女警的身份不得不去歐燻波眼皮子底下保護一個孕婦。
最糟糕的是,前兩天傻大姐正月居然帶著槍傷回來。雖然她是大姐,但是情緒化現象嚴重,父母不在家,初二成了這個家的支撐。最近因為那個「阿都仔」的關系,她有點忽略了姐妹們的感情,真是該好好檢討一下了。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三更手中的拖把已經掃蕩到了她的腳底下,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經把將整個客廳拖得干干淨淨,辦事效率真夠迅速的。
「我出門了,你慢慢拖地吧!」小妹的個性莽莽撞撞,隨之而來的辦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迅捷,往往能做出一些叫人吃驚的舉動。
初二隨手拉開大門,卻看到一堵高型建築物擺在自己的面前,這尊建築物的頂部有兩只深藍深藍的洞洞。
大概是站了太久的緣故,森的身體有些僵硬,他真的有種進化為化石的感覺。手正準備敲門,卻差點敲上了小姐的腦殼,他趕緊收回來,擺出英國風味的早餐笑容。
「早,夏小姐!」
這個笨蛋「阿都仔」清早來堵她的家門嗎?雙手環胸,她偏著頭瞟過他的頭頂,「有事?」平時在公司被她耍得還不夠,雙休日主動送上門,真有奉獻精神。
「是有點事找你。」對他來說是很大很大的事,可他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知道她討厭他。
「是……是這樣的,」再難也得說啊!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現在他就要把自己一百九十二公分的身高屈一屈。「公司‘百對新人’集體婚禮的活動已經迫在眉睫,但是目前只有九十九對新人,還差一對,發展部、業務部都已經努力過了,最近似乎沒有人打算結婚,所以我想……」
「你想要我幫你找到這第一百對新人,是嗎?」她涼涼地瞅著他,一語到破他話中的玄機。求她就求她,繞那麼多道做什麼?人高骨頭硬,他倒是不缺鈣——她似乎忘了自己的身高在女性中也相當驚人。
森有點丟臉地深吸一口氣,他是打算豁出去了,「公司里都說你有一雙能夠看到真愛的眼楮,我想如果是你出馬或許很容易就能找到真正準備結婚的情侶,總比我在大街上四處亂竄,逢人就問‘你想不想結婚’要來得好。」他怕被關進瘋人院。
被坦率,看在他這麼大氣的份上,初二決定放他一馬,下次再耍他。她筆直地向外走去,完全將森甩在了腦後,看著她爽朗的背影,森滿目茫然,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到底要不要幫他啊?
側著臉瞅著他,初二掂了掂背上的包,嘴角間擰起一抹笑,「還愣在那兒干嗎?我可不想自己開車出去,浪費汽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