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她的生命中出現了第二個男生,他不知所措——
「你別老是跟著我,我是去上學,不是去玩。你不是也要上學嗎?今天是高中開學第一天,咱們倆都不能遲到。你快點走啊!」
梅宜鑒頭頂直冒汗,從家里出來,她就一直跟著他。她到底想干嗎?她害得他那天被媽媽罵得狗血淋頭,差一點他就要以為自己是流氓,罪不可赦。
「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道,咱們互不相干,你管我走哪個方向?」馬赫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他明明有181公分的身高,怎麼心眼那麼小?就因為被嵐馨阿姨罵了一頓,居然一個暑假不跟她說話,小氣巴拉的!
不是他小氣,實在是她的罪孽深重。通過媽媽的思想教育,他深刻地認識到他們之間早已不再是孩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的美麗少女,唇紅齒白、面容姣好,連身材都是凹凸有致。
完了!他又想起了那一幕,要流鼻血了。
「你離我遠點兒!」他趕她,緊趕著兩步走在前方。
「誰想離你那麼近啊?」她白他,自顧自走著自己的路。
這一路走下來,宜鑒越走越沒底,沒道理赫赫會跟他走同一條路啊!難道說她也考進了國家重點高中?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他听馬叔叔說過,赫赫這次中考水平一般,絕對不可能進重點高中。那她這是……
「我到了!」赫赫指指自己學校的大門,再指指隔壁,「你也到了!」
宜鑒腦袋大了,她就讀的普通高中就在他所在的重點高中的正對面,兩所學校門對門,中間隔著一條寬約六米的大街。如果她準備一架望遠鏡,甚至可以從教學樓里清楚地看到他在學校的一舉一動。
天亡我也!
他梅宜鑒再算也算不過天,本來打算利用考重點高中和搬家這一系列的活動徹底將馬赫赫甩出他的生活之外,天卻安排他們成了鄰居,她考上的普通高中就在他學校的對門。什麼天算?這根本是馬赫赫算計好的。
馬赫赫亡梅宜鑒也!
「拜拜!咱們放學見!」赫赫開心地向他擺擺手,約好了放學後她去找他,兩個人一起回家。
所謂的「約好」,就是她提前放學在他學校門口等他,直等到他出來為止。反正她的普通高中下午只有三節課,比不得人家重點高中——不到晚上六點絕對不會放學。
在赫赫的堅持下,梅宜鑒被逼每天跟她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久而久之,他的新同學全都知道他身邊有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女生。
「馬赫赫,你又來接梅宜鑒放學啊?你這個家長當得真辛苦!」
說話的男生叫凌雨,是宜鑒的同班同學。他和重點高中的其他學生不同,對考大學似乎沒有太過強烈的願望,放學後總喜歡在操場上打籃球,赫赫等宜鑒放學的空檔經常能夠遇見他,兩個人自然而然便成為了朋友。
「我好像看見梅宜鑒去老師辦公室問題去了,你恐怕還得再等一會兒。」
和宜鑒的俊朗不同,凌雨屬于漂亮型的男生。眉清目秀,說話的時候總是神采飛揚,讓人的視線忍不住苞著他的眼楮旋轉。重點高中的女生們想著如何考上全國一流的大學,眼楮都看在分數上,沒功夫看身邊的優秀男生。而赫赫所在的普通高中有很多女生的眼楮都盯上了凌雨,吵著讓赫赫引薦。
他倒也大方,來者不拒。幾次接觸下來,赫赫發現這個男生自主性和原則性很強,他聰明地把握好男女生交往的分寸,對任何女生都一樣,決不做出讓人誤會的事。
這家伙,精明得很!
「你很喜歡打籃球?」他手中的籃球滾到赫赫身邊,她撿起來,三步上籃,得分。
「沒想到一個看起來秀秀氣氣的女生居然也會打籃球?」凌雨像是遇到了玩伴,兩個人以無聲的默契玩起了一攻一守輪流交替的籃球游戲。
「凌雨,你既然考入了重點高中,為什麼不跟宜鑒他們一樣拼命讀書,將來考入一流大學呢?」
「我的理想不是考入一流大學,而是當一個一流的DJ。」頭一次與人談起自己的理想,凌雨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選擇她作為訴說對象。她甚至不是他的同學,更不是他的朋友。是一種契合吧?他總覺得他們能夠彼此了解對方。
談到未來,赫赫的世界始終只有「梅宜鑒」這個名字。她知道宜鑒的理想是考人一流的大學,將來做檢察官。她的理想呢?如果沒有宜鑒,她的理想會是什麼?如果沒有宜鑒,她的理想還剩下些什麼?
十六歲生日將至,她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你想做電台DJ?」這是個不錯的理想,赫赫想象著那副場景,「在直播間里,開著一盞小燈,操縱著每一個播放器,對著話筒听著悠悠的《電台情歌》。接近每一個或是悲傷、或是欣喜、或是孤獨、或是空曠的心靈,感受著每一次心與心的踫撞。這就是你的理想?」
凌雨手中的籃球掉在地上,他吃驚地發現赫赫所描述的生活正是他所想象的。
「你怎麼了?」赫赫幫他撿回籃球,他發呆的眼神痴狂又坦然。
像是在冥冥中尋找了多年的契機,剎那間兩顆在宇宙中漂浮了多年的行星相撞,流星從此誕生。想要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凌雨喃喃地唱起了一首英文情歌。
「《I`llBeThere》——瑪利亞•凱莉的對唱作品!」
「你也喜歡?」凌雨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楮。在競爭激烈的重點高中,同學的注意力都給了分數。即便想獲得輕松,他們選擇的也是一些很時尚的港台流行歌曲。他沒有想到,在如此無意的際遇中居然遇到了知音。
兩個人在枯燥的高中生活中找到了心靈相屬的另一半,說著聊著玩著,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去,等待宜鑒的無聊也隨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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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麼晚了,赫赫大概早就一個人回家了吧?
梅宜鑒從教師辦公室出來,心里不斷地盤算著。他就是要赫赫失去等待他的耐心獨自一人回家,他想過了,只要連續一個星期讓她白等,下個星期她一定會完全放棄,從此後放學路上就不用再跟她同行。
就因為她總是等他,總是纏著他一起回家,現在班里的同學都知道他身邊有個馬赫赫,還有些無聊人拿他們之間的關系開玩笑,說他們是青梅竹馬的一對,還說什麼等他大學畢業就會娶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這幫人還真清楚呢!
娶她?這輩子都甭想。他前半生被她纏還不夠,難道後半生還要栽在她手里?他上輩子到底欠她什麼了,這輩子她要這麼折騰他?
一肚子的牢騷沒處發,宜鑒走出教學樓就看見傍晚的余暉下,赫赫正和凌雨有說有笑地玩著籃球。
胸中一團無名火起,燒得他義憤填膺,燒得他莫名其妙,燒得他只想趕緊逃。
赫赫看到宜鑒的身影,連忙將籃球丟還給凌雨,一邊背上書包一邊跟他道別︰「咱們明天繼續。現在我走了,拜拜!」
「明天這里見!」凌雨背過身投著自己的三分球,想著明天的再見,他並不覺得孤單。
相對于他的坦然,宜鑒真的有些小家子氣。他仗著自己身高腿長,大跨步地向前走,完全不理會赫赫追得有多辛苦。
「喂!‘沒意見’,你別走得這麼快啊!你趕死啊?」
「你不是在跟凌雨打籃球嗎?我看你們談得挺投機的,就不打擾你們了。」他雙腿擺動的頻率更快了,只想將她甩得遠遠的,獨自去理清心中無名的惱火。就像小孩子的玩具被同伴搶走了,即便還回來,他心里還是癢癢的,想揍人。
他的話里有著酸酸的味道,赫赫還當他哪根筋燒斷了。「放學這麼長時間你都沒有出來,我自然要找點事打發時間,誰讓你這麼慢?」
「我又沒叫你等我,你可以自己回家,纏著我干什麼?」他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許多。
可他到底在氣些什麼啊?赫赫想知道。「你到底在氣什麼?氣我總是等你放學嗎?氣你的同學們知道我們倆‘青梅竹馬’?」
不是!全都不是!她說的這些只是讓他感到有點煩,他並沒有真的生氣。那他到底因為什麼生氣?跟誰生氣?
氣她跟凌雨打籃球,卻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展示過她的球技?——每次她拖他去打籃球,他總是借口忙功課沒時間去。氣她跟凌雨說說笑笑,談得如此投機?——他給過她機會,在他面前談談有趣的事嗎?
他……他是在嫉妒?嫉妒凌雨?嫉妒她的生命中出現了他以外的親密男生?
這個認知讓宜鑒打了個冷顫,難道說他……他喜歡……
不!不可能!
他甚至不能容忍這種假設存在于他的腦中。他邁開長腿在晚風中奔跑,想甩掉赫赫,更想甩掉心中突然漲滿的情緒。
「‘沒意見’!‘沒意見’!」她在他的身後追著,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
身後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震住了宜鑒,他猛地停下腳步,身體卻不敢動。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用盡全身的力氣緩緩地轉過身。十米之外的地方圍著一群人,沒有赫赫的身影,四處都沒有赫赫的身影。
「赫赫!赫赫——」
他拔起腿沖上前,撥開圍觀的眾人,他看見了坐在地上的赫赫。「赫赫!赫赫,你怎麼樣?」
赫赫的眼楮直直地看著前方,視野里一片空白,她顯然是被嚇傻了。
司機也被嚇壞了,他走下車大聲辯白︰「我可沒有撞到她!我在撞到她的前一刻剎住了車,她自己嚇得跌倒在地上,這可不能怪我。」
「對不起!對不起!」宜鑒道著歉,手臂緊緊環住赫赫的身體,絲毫不敢松開。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開,他撿起地上的書包,將赫赫背在背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比他強壯的小女孩已經變得嬌弱、輕盈,他的背脊足以承載起她所有的重量。她不再是那個揚揚拳頭就可以把他打得哭哇哇的狼外婆,但他卻仍是逃不過她的欺負。
她熱熱的鼻息穿過他背上的襯衫貼近他的肌膚,他甚至感到了滾燙的濕意,她哭了?小時候她從來不哭的,哭的人總是他。
「宜鑒……」
「嗯?」
「別丟下我。」
「不會的……不會的……」
他喃喃地保證著,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無關乎理智。大腦命令身體遠離她,心卻怎麼也放不下。那種掙扎、拉扯、距離、失衡,十六歲的他不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只是感覺到,這一生他可能都無法將她「逐」出身邊。
命中注定,這一生我都無法丟下你——這就叫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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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要背負她的一生,他猶豫不決——
「‘平底鍋’,冷靜!現在你需要冷靜!先放下手里的平底鍋再說,別忘了,你可是幼兒心理學專家,你不能沖你的被試對象動手,這不符合實驗規矩。」馬赫赫用椅子做防護,小心翼翼地規勸「平底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馬平卻高舉著平底鍋,一副不打到她頭破血流決不罷手的模樣。「你根本就是個反常的被試對象,再說你都十七歲了,早就不屬于幼兒心理學研究的範疇了。」
「那你打我也是犯法的行為!」
「你考試成績一塌糊涂,你浪費我交的學費,你是不是在犯法?」
赫赫高舉雙手做出投降姿勢,「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我一定努力考好!一定!」
「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這樣保證的。我對你的保證已經失去了信心,換點好听的來說。」馬平放下平底鍋坐在椅子上,享受著女兒為他捏肩膀,松弛緊張的肌肉組織。
「要不!你幫我請個家教吧?」赫赫一步步給「平底鍋」下套。
馬平果然中計,「又不是沒給你請過家教?你倒好!嫌人家這個不好,煩人家那個麻煩,最終一定被你炒回姥姥家。我上哪兒找個完全讓你滿意的家教?」
等等!我怎麼覺得這小丫頭片子正等著我這句話呢?馬平微眯著眼,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別……你可別跟我說你把主意打到了對門!」
「你真是‘遺傳’了我聰明的腦袋啊!」她卻甚是沾沾自喜,「我想沒有人比‘沒意見’更適合當我的家教。‘平底鍋’,只要你同意,我自有辦法讓他同意。」
馬平當然知道這世上能教好赫赫的人就只有宜鑒,都上高二了,他的學習已經很緊張,他怎麼好意思再打攪人家。
知父莫若女啊!赫赫一眼就看出「平底鍋」的擔心,她大力地拍著老爸的肩膀,「你放心!他做我的家教,只是指導指導我的作業,教我一些不懂的地方。不但不會耽誤他的學習,還會幫他鞏固知識。您就瞧好吧!」
她都這麼說了,馬平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跑去隔壁找嵐馨商量,趁這功夫赫赫又開始在十二樓的高度玩翻牆游戲。
「又玩命!你就不能走正門嘛!」
宜鑒這幾年被磨練出一對順風耳,只要陽台有一點風吹草動,他的心都會跟著提到半空中。拉開陽台門,他細心地扶著她進來——他的陽台門邊總是會放著一雙可愛的女生拖鞋,是他媽幫赫赫準備的。
她趿著鞋就像在逛自己房間一樣隨意翻動著他房間里的每件東西,「我找你有事,從陽台走比較近嘛!」
「如果你找我是為了幫你代筆做作業,那就免了。我很忙,有一大堆的卷子疊在這兒沒做呢!」
她總是拖到睡覺前一刻再做作業,做不完就找他捉刀。每次都是他抗拒,她央求,弄到最後她揮拳頭,他投降。好像這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相處的定式,非這樣不可。明知道拖到最後一定會幫她,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抗拒些什麼。
就像是明知道山上的風景為哪般,卻偏要換一條山路走,以為那樣走上山頂看到的風景就會不同。每個人活在世上,總是想盡辦法騙自己。但正是那一點點新奇,讓生活變得精彩。
「對了,這次模底考試怎麼樣?你能考上什麼樣的大學?」他一邊跟她說話一邊做著手里的卷子,標準的好學生。
赫赫無聊地擺弄著他的空手道服,還伸出拳頭朝上面揍兩拳,「很差,這樣下去估計考大學——沒戲。」
宜鑒突然放下筆,沉穩的眼神凝視著她,「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想好了,先請一個家教,起碼得考上普通大學,將來做你老婆才不會太丟人嘛!」
她嬉鬧的表情讓宜鑒以為她還是個小孩子,在說的也只是玩笑話。「你請過不少家教,可是每個待在你身邊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這樣下去有用嗎?」
「所以我打算請個我看著順眼的家教。」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氣氛突然間起了變化。干什麼?她想干什麼?他怎麼覺得情形不對?
「你……你不會是要我做你的家教吧?」
「就快放暑假了,你閑在家里也是復習功課,幫我補習不也挺好?」她爬上床,跟他的枕頭玩摔跤。
她還有心思玩?他的腦袋都大了,「馬赫赫,這不公平!沒道理該你做的事卻要我來代勞,我暑假還要參加學校的補習。」她總是這樣,十四年來她一直這樣。
上小學的時候,每次老師讓同桌同學帶東西來學校,她都推給他做。現在就連補課也要他來幫忙,她就不能不依賴他,獨立生活嗎?
宜鑒煩躁地提高聲音︰「不行!說什麼也不行!我和林瓊說好了這個暑假去加強英語口語,說什麼也不能爽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林瓊?這像是一個女生的名字哦!赫赫立刻提高警覺,本來她還打算他要是真的有事就算了,現在想來,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
「這麼說,你是鐵定了不會幫我補習功課嘍?」
「絕對不會!」他的眉拉成一條直線。
「眼看著我考不上大學,你也不幫我?」
「不幫。」強硬的語氣呈下降趨勢,他的眼楮不自覺地向兩邊瞟,就是不敢看她失望的小臉。
「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高中畢業後一直找不到工作,成天在外面混?」
她那口氣好像這件事正在發生中,她已經成了混事魔王。他無語問青天,心里有說不出的疙瘩在糾結。
赫赫再添一把火,「說不定,我會認識一些失足青年,整天混跡在酒吧、舞廳,某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染上了毒癮。那時候,你應該已經成了博士後了吧!看在咱們倆青梅竹馬的份上,你一定要送我去戒毒所啊!」
這怎麼就染上毒癮了?她的墮落史發展得還真快嘛!
「你也知道,吸毒容易感染艾滋病,從此以後我就再也不能完成小時候的理想,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新娘。你一定在心底沒事偷著樂吧?可憐我這樣的一大好青年,就此葬送在你的手……」
「停!趕緊停!」宜鑒忙不迭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再讓她繼續說下去,他就是殘害祖國幼苗,制造危機的十惡不赦的分子,趁早把他關進勞改農場算了。
赫赫跪在床沿湊近他,滿臉期待地停在他的視線里。「這麼說,你肯幫我啦?」
「我幫你——只限于這個暑假。如果你下次還是考不好,你就是在我面前上吊,我也不會抱你下來。」他說到做到,前提是,如果她不拿拳頭威脅他的話。要是她真的揮舞小拳頭,剛才說的話全部作廢,她怎麼說他怎麼做。沒錯,他就是這麼沒用,從小到大習慣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傾身上前,紅唇停在他眼皮子底下……
「宜鑒,你馬叔叔有事找你幫忙,他想請你幫赫赫補習功……」
嵐馨推門而入,迎面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而她的兒子居然主動身體向前。只要她再晚來一步,這就,這就吻上了!
「梅宜鑒,你給我出來!」第二次,嵐馨沖兒子吼了。這一次她在心理上可是有些準備了,連說教的台詞都有了月復稿。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宜鑒那麼乖,怎麼可能惹什麼亂子呢?有話好好說,別生氣啊,啊!赫赫?!」馬平總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有點熟悉,下面的場景他更熟悉——自家女兒的唇與宜鑒的唇只有兩公分的距離,顯然是事出突然沒來得及撤回。
「馬赫赫,你給我滾出來!」這一次馬平不想殺女兒,他真希望自己從未生過這個女兒。
「上次被你訓月兌了一層皮,要不是老媽救我,我到現在耳朵上的繭都沒褪呢!這時候跟你出去?我又不傻!」
赫赫笑嘻嘻地從陽台爬回自己的房間。
宜鑒都快哭了,為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沒做就得挨這頓訓?
十七歲的雨季濕啊!濕乎乎的,被淚水浸得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