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木頭 第三章
作者︰于佳

斑級公寓里交織著兩種奇怪的聲音,正中間回蕩著小提琴的樂聲,廚房里卻響著鍋碗瓢勺的打擊樂。

小提琴拉到高潮,打擊樂跟著發出陣陣踫撞聲;小提琴轉為悠揚婉轉,打擊樂也變得輕聲慢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提琴和打擊樂在互相較量呢!

司空空瞪著仇恨的雙眼的確很像在跟某根木頭打仗,死木頭居然將她丟在地上,她真想拿手中的鍋鏟敲碎他只裝著音樂的腦袋。

三個小時了,他拉了整整三個小時。除了樂曲與

樂曲之間的停歇,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喝水也不休

息.他不累嗎?

「吃飯了!」別以為她想為他做飯,實在是因為

她餓了,順道幫他把飯給做了,誰讓這冰箱里所有的

食材都是用他的錢買的呢!「吃飯了!」他是神啊?

還要人請?

樂聲沒有停歇,他仿佛沒有听見她的呼喚。依舊

拉著琴,演奏著比利時小提琴家、作曲家伊薩伊的無

伴奏奏鳴曲——木頭又犯樂痴病了。

司空空大步走到他的面前,用手在他的面前揮舞

著,「吃飯了!慕莊,吃飯了!」

還不停.以為她拿他沒辦法是吧?伸出的手去抓

他的弓,誰知他拉弦的力道錯開了弓,卻讓她的手擦

在了琴弦上。瞬間,血從她的掌心上滲了出來。

「流血了!」

小提琴聲戛然而止,他慌亂地看著她,不知道該

如何是好。丟開琴,平生第一次將琴亂放在地上,他

抓耳撓腮,握著她的手沖向洗手間,將她的手伸到噴

頭下,忘了要控制水溫,滾燙的水沾上了她的傷口。

「你想殺死我啊?」司空空沒理由不懷疑,他是

不是有意報復她。或許他不是木頭,而是天字號第一

的大惡魔。

流血的肌膚紅了一片,分不清是被血染的,還是被水燙傷的,「疼不疼?」

不疼才怪!她又不是木頭。瞧他心疼的模樣,好像受傷的人是他一般,害得她都不忍心責怪他了。原諒歸原諒,有件事還是要弄清楚的。

「我叫你吃飯,你為什麼不答應?」她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人能全神貫注地做一件事情,即使有雙手在眼前召喚都能漠視。

「我沒有听見,」不是撒謊,除了小提琴聲,他听不見任何聲音,甚至看不見任何不屬于樂曲表現的影像。「下次吃飯的時候不用叫我,等我肚子餓了,自然會找吃的。白雲以前也想過要我定時吃飯,可努力了幾次,發現不起作用,她就放棄了。」言下之意,像白雲那麼強悍又堅持的女生都會放棄,何況是她司空空呢!

「我不是白雲。」怒意不知從何而來,司空空也不覺得痛了,甩著手在他面前叫嚷著「她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也會失敗。不就是定時吃飯嘛!每次到了吃飯時間我就叫你,如果你听不見,我就不停地叫,大不了叫一次我的手傷一次,直到手殘廢為止,我就不信,還有辦不到的事。」

「不要!千萬不要!」慕莊被嚇壞了,搖著那雙漂亮的手,他像是要趕走不該發下的毒誓。「手對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手開玩笑。這次已經傷得很重了,如果下次傷到神經,那你的手就殘了。你下次要叫我吃飯,直接用嗓子喊,你叫大聲點兒,我一定能听到,保證听到。記住,絕對不要拿自己的手開玩笑,會很恐怖的。」

看他害怕的表情,司空空無法控制地輕笑起來。

他以為每個人的手都跟小提琴演奏家一樣,踫不得動不得,生怕有絲毫的損傷嗎?

瞧他擔心的模樣,這正是個提出要求的好時機。

湊近他。司空空用女人獨有的香氣包圍慕莊,「因為你,我的手受傷了,你是不是該做些賠償啊?」

「應該應該!」都是他的錯,他點頭如搗蒜。

這就好,那我說什麼,你是不是都應該答應?」陷阱已設下,就看你跳不跳了。

「絕對答應!」

包好了,司空空算計的眸光再起。雖然慕莊已經簽下委托書,但獨奏音樂會究竟該怎樣做才能將利潤擴大到最高,影響擴大到最廣泛,這都需要戴大老板最後定奪。她是答應何必要通過跟慕莊相處了解他的音樂,了解他心目中的小提琴,但這並不影響策劃案同步進行。

「明天跟我去‘橫空’,與我們的戴大老板具體討論一下獨奏音樂會的事。」就這麼說定了!

獵物已掉入陷阱,收網。

☆☆☆

慕莊不喜歡這里,極度不喜歡。他眼前的每個人都用一種看商品的目光盯著他,像是在定奪他的價值,更像是在盤算著什麼,讓他有一種想逃跑的沖動。

連司空空都感覺到了眾人目光里的勢利,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她早就習慣了,可慕莊不習慣啊!為了防止他嚇得跑掉,她不時地偷瞄著他,期盼眾人的評估能提早結束。

偏偏有人跟她作對,除了肖伯納還能有誰?「請問慕先生,您曾經舉辦過音樂會嗎?」

「沒有。」慕莊非常誠實,「除了比賽和畢業匯演,我從來不曾在大眾面前拉過琴。」

他的回答可對了肖伯納的胃口,「您從來不曾演出過,也就是不確定你的音樂是否能為普通大眾所接受對嗎?」

能獲得國際專業大獎,並不意味著你的音樂受歡迎。作為「橫空」這家以盈利為主要目的的宣傳策劃公司,慕莊的獨奏音樂會無疑觸了商業的痛腳。

絕對不能被肖伯納那條狗打倒,司空空一陣搶白︰「誰說沒有?慕莊,你忘了?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在公眾面前拉琴,所有的車都停下來听你獨奏,那場面別提多宏偉了。」

說到拉小提琴,慕莊可來勁了,「對啊對啊!那天我走在路上听到街頭賣藝人拉的琴音不太準,我就向他要了琴,也不知怎麼就拉了起來,你跑過來還給我十塊錢呢!」

「哈哈哈哈——」.

會議室里笑成一片,惟一笑不出來的就只有司空空,她的丟臉來源于木頭的呆滯。冷著臉,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不便發作,她簡直要在他面前跳腳了。

還算戴大老板會看臉色,在場面亂成一團之前,提前結束會議。然而,司空空和戴大老板的兩人會議才剛剛開始。

「司空,我想慕莊先生的獨奏音樂會並不適宜現在舉辦。」

司空空有自己的主張,「他剛剛獲得帕尼尼國際專業小提琴大賽金獎,各方媒體都還在炒作中,這個時候舉辦獨奏音樂會是再合適不過。」

「可慕莊先生本身並不具備媒介宣傳的力度啊!」說白了,就是慕莊太像木頭,完全不像藝術家那般有著煽動人情緒的力量。

戴大老板的擔憂司空空不是沒考慮到,但許久沒有接到好的宣傳策劃案,再這樣下去,不用戴大老板趕人,她自己也待不下去了。她急需一個世界級的音樂家幫她打響策劃案的第一戰,而她目前惟一能抓住的人就只有慕莊.

「這場策劃案無論如何我都要舉辦。」

做老板的可不會用利潤去成全員工的堅持,戴大老板下了最後通牒︰「你最好用實際行動證明給我看——慕莊先生具備賣座力,否則我不管你多有信心,這場獨奏音樂會是決計不會辦的。至于你跟他簽署的委托書,那畢竟只是委托,不具備法律效益,若想作廢,很簡單。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自己看著辦吧!」這已經是身為老板的他能給出的最後讓步了,進退全由司空空的實力決定。

對于司空空來說,最終決定權卻在慕莊手上,她不喜歡這種感覺,無論怎樣努力卻得听憑另一個人決定自己的人生,而且還是一根木頭。

匆匆離開「橫空」,她不想留在公司傾听眾人的議論,更不想看到肖伯納那張嘲笑的嘴臉。慕莊樂得跟她離開,一整個早上都沒練琴,他好想念他的寶貝啊!

苞著司空空來到停車場,望著跟前的「大眼妹」,他嘟囔了起來︰「一定要坐它回去嗎?」「大眼妹」的空間太小,不適合他這樣高個子的木頭乘坐。

「你還有更好的交通工具嗎?」有本事他最好親自開林寶基尼送她回家。

「這里離家並不遠,走路不好嗎?」他喜歡走路,喜歡那種慢悠悠,懶洋洋的感覺。

司空空心中正窩著火呢!他越要怎樣,她越是背道而馳。打開車門,她給他下最後通牒,「你到底要不要坐進來?」

她的神色不太對勁,木頭也有開竅的時候,慕莊趕緊鑽進車里,閉上眼不敢吐一言半語。「大眼妹」

飛速開回家,留下滿看不見的廢氣。

☆☆☆

「你不開心!」

慕莊選擇了肯定句,即使司空空什麼也不說,他也能看出她不開心。

我不開心,因為你,你害得我沒趕得及搶回成曄的那宗案子,如今又讓我在同事,尤其是肖伯納面前丟臉,我怎麼可能開心?

這些話司空空說不出口,也沒有說出口的立場。

她只好跳上床,拉上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蒙了起來。臨睡前,她還不忘叮囑他︰「我們有約定,你不能向我這邊的床觀望,你只能站在小提琴架的那邊,屬于你的那邊。」

知道她心情正差著呢!慕莊絲毫不敢違背她的意思,像個委屈的小媳婦縮在琴架後面,「你不吃午飯了嗎?」

吃你個大頭鬼啊?氣都氣飽了,人家抓到一個明星,絕對具備明星的號召力,她找了個國際大腕。為何卻像街頭藝人一樣平庸?

懶得理他,她索性埋頭裝睡。

九把小提琴也擋不住她睡在床上的倩影,他卻遵照她的命令不敢越雷池半步。有點兒無聊,無聊得心煩意亂,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目光觸及的是陪他多年的寶貝,在這時刻,小提琴無疑是安撫他神經的最佳良藥。

拿過弓,慕莊忘情地拉了起來,一曲比一曲更添激情,一刻比一刻更叫司空空煩躁難當。

「煩死人了,除了拉琴你還會干什麼?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嗎?」

她的吼叫吼停了未完的音符,慕莊手中的弓竟然奇跡般地停住了。他依舊夾著小提琴,茫然地望著她,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樣。

那樣子讓司空空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朽木不可雕,雕也白雕——蒙上被子,她倒頭裝睡,企圖來個眼不見為淨。

真的安靜了,只听躡手躡腳的關門聲,隨後便是長長的寂靜。

他……他走了?

相處許久,他幾乎是足不出戶的。除了外出買音樂碟,他基本上不出門,是徹徹底底的家養木頭。

他不會是跟她賭氣離家出走吧?

不會不會!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玩這種幼稚的游戲?

他單純的個性跟小孩子又有什麼區別呢?說不定這一賭氣就再也不見了人影。

兩種思緒在腦中交替出現,不好的預感頻頻現身。掀起被子,司空空顧不得穿外衣,直奔到電梯。

他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再怎麼說,他也是她的搖錢樹,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是錢,她連片葉子也搖不下來。

彼不得帶上大眼妹,司空空邁開雙腿,四處奔跑著,期望在下一個轉彎處看見慕莊高大的身影。

不知找了多久,就在她漸失希望的前一刻,她突然听見了節奏輕快的小提琴聲。那樂聲幾乎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讓听到它的人不自覺地向它靠攏,融進那輕快的節奏中跳舞。

不懂古典音樂,司空空卻了解現代最熱門的樂曲。那是大河之舞——《舞之魂》的片段,小提琴所奏出的跳躍的節奏將愛爾蘭的踢踏舞之靈魂完美地展現,連司空空都忍不住想舒展身體。

能用小提琴聲讓都市人停下腳步,駐足觀望的只有一人,不用懷疑,司空空慢慢向人群的中心靠攏。

丙然是他!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地點,一樣的理由。他一定又是听到街頭藝人的音準有問題,所以接過人家的琴,調著調著,他就拉了起來。

即使沒有見到他,光是閉上眼聆听這首樂曲。她也能猜到。因為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像他這樣演奏小提琴,沒有做作的姿勢,沒有教條的指法,無須曲譜,無須地點,甚至不需要觀眾,只要給他一把琴,他就能演奏出最撼人心魄的曲魂。

他是木頭,化腐朽為神奇的木頭。

司空空不去打擾他的演奏,融在人群中,她做個平凡的听眾。無須付出昂貴的門票,只要你閉上眼,心會听見想听的聲音。

這樣的獨奏音樂會才是真正成功的音樂會吧?

☆☆☆

沒有人計算慕莊到底拉了多少首曲子,他的腦海中回蕩出熟悉的樂曲,他就順著心潮演奏起來,一首接著一首,直到他的腦袋呈空白狀態為止。

放下琴,身旁的街頭藝人照例保持呆滯狀態。慕莊撥開人群,像個沒事人一般往家走去,他餓了。踏出的腳步踫到熟悉的高跟鞋,那上面沾了些塵土。

「空空,你來了?」他憨憨地笑著,幾乎忘了因為被她罵而離開家的事,「你睡好了嗎?」

不跟她慪氣,反問她睡好了沒有,司空空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是離家出走了嗎?怎麼哪也沒去,又窩在這兒拉琴?」

離家出走?誰?他?他茫然地眨著死魚眼,「我沒有離家出走啊!是你說想安靜一會兒,可我又想拉琴,所以就出來了。」

就這樣?就這麼簡單?

他離開家的理由竟然只是為了讓她安靜一會兒?為了她的一句話?他究竟是太呆,還是太好,她都忍不住要感動了。

「那現在要回去嗎?」

「那現在你安靜好了嗎?」

視線交織出夕陽的余輝,褪去銳氣竟是這般柔和。拽著他的衣袖,她怕他這根呆木頭會迷失在人群里,或者她害怕自己會被洶涌的人潮沖走,只能抓住惟一能夠救生的木頭?「咱們回家吧!你沒吃午飯,該餓了吧?」

「好!」他爽快地答應著,「吃完午飯,我還要睡午覺呢!你給我的計劃表就是這樣制訂的。」

哪里還能睡午覺,天色漸暗,已是夜晚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錯過了很多原本計劃內的事。

下了電梯,司空空迎面發現公寓的門是敞開的,難得她出來得太匆忙忘了鎖門?走近細看,白雲那張高高地掛在天上的臉正等著她呢!

「你又把老師騙到哪里去了?」

這世上有一個人與你沒有任何過節,可你見到她就覺得不舒服,這叫命中相克。司空空和白雲就屬于這樣的一對。看到白雲,她就來氣,原本可以好好商

「我說什麼,他听什麼。他願意被我騙,你管得著嗎?」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白雲漲紅了臉,拿出拉琴的功力這就要撕破她的臉,好在還有人能攔住她的囂張。

「白雲,安靜點兒。」何必攔腰抱著她,順道送司空空一抹抱歉的笑容,「她說話太直接,你不用理會。」

他拐彎抹角一句話罵了兩個人,相比之下,司空空還是比較欣賞慕莊的呆,好歹夠直接。「我做事光明磊落,就算是要騙人也放在明處。不像某人,師不師,生不生。連感情都不敢放在明處。」

她踩到了白雲的痛處,母老虎就要發標,這一次連何必也攔不住了。

「可以了!」平靜得像雕在木頭上的紋路,雖簡單卻深刻,坐在司空空剛買的沙發上,站了一整個下午的慕莊有些累了。「空空沒有騙我,我願意將獨奏音樂會的事委托給她,我相信她,」

白雲抿緊唇角,氣由心生。她跟了老師這麼多

年,老師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樣親昵的話,她司空空一

蚌不懂音樂,只知道賺錢的勢利女人憑什麼站在離老師那麼近的地方。

「老師,你是真的傻還是裝傻?相信這種女人,總有一天你會被她賣了還會替她數錢的。你在音樂上那麼有天分,可做人實在是笨得……」

「住嘴!」

何必、白雲,還有司空空全都驚呆了,木頭也會發火,這簡直是世界奇觀。而臣他發火的對象還是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學生,對他最好,最懂得照顧他的白雲

「你要我住嘴?」白雲的心在無意中被傷得很重,「我跟了你七年,這七年里,我護著你,照顧你,無論什麼事都先想到你。我……我不僅將你當成老師啊!你知道嗎?你竟然為了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司空空要我住嘴?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撥開門沖了出去,何必看看慕莊,再看看晃動的門,終于還是跟著跑了出去,「白雲!白雲——」

☆☆☆

沒有人說話,這麼大的地方突然變得好安靜.慕莊保持原來的模樣坐在沙發上,筆直的身體僵硬得像雕塑。司空空坐到他的身邊,平靜的神情下卻浮動著騷亂的心。他不該那麼相信她的,害得她好生內疚。

「我不想騙任何人,但獨奏音樂會是商業行為,賺錢是根本目的。」她不是活在音樂界的天才,她需要賺錢,需要活在俗塵之間。

他選擇安靜地聆听,听著司空空掰著指頭計算著獨奏音樂會牽涉到的人員安排,經濟支出,宣傳規劃,外部聯絡等等各個方面。那都是他不懂的世界。

他能懂的只有一把小提琴,所以他將它握在手中。從不放開。

獨自說了一長串,慕莊竟然毫無反應。司空空沒來由地覺得疲倦,「總之,這所有的一切都要在獨奏音樂會當天通過門票形式賺回來,沒有錢什麼也做不成,不賺錢這場獨奏音樂會根本沒有舉辦的意義。我所做的策劃案不僅要將你和你的小提琴,你的音樂宣傳給大眾,同時也要盈利,這才是……」

「我明白。」他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深沉的目光揉進木頭的沉穩,「我明白,你說得我都明白。」

他明白?一個幾乎足不出戶的小提琴演奏家,一個幾乎不懂照顧自己的音樂家,一個呆呆地受她擺布的木頭能懂得她計算的經濟賬嗎?

面對司空空狐疑的目光,慕莊咧開嘴,沖她傻呵呵地笑了起來,「我五歲開始學習小提琴,十一歲進入音樂學院附屬中學開始專業訓練,十八歲前往意大利學習,二十四歲回國任教。如今我二十七歲了,不可能單純得像個孩子,我並不是低能兒。你明白嗎?」

他反問她?司空空凝神望著他的雙眸,滿腦子里盤旋著他剛才的話。他想告訴她什麼?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不管了,最重要的是盡快將他塑造成可以舉辦獨奏音樂會的小提琴演奏家,她不僅要向戴大老板交差,也要為自己羞澀的囊中添些分量。

「下午看你在街頭演奏愛爾蘭踢踏舞的片段,我忽然想到,如果能將流行音樂元素混合到小提琴的演奏中,一定大受歡迎。不如我們在獨奏音樂會上選取一些最時尚、最流行的音樂,改編後由帕尼尼國際專業小提琴大賽金獎獲得者宋演奏,相信一定能賣座。」

司空空獨自制訂著完美的計劃,慕莊卻打起了哈欠,今天沒睡午覺,好困啊!

「你有沒有認真听我的建議?」

慕莊揉揉眼楮,盡量不讓自己睡過去,「听也沒用,我沒听過流行音樂,不會拉。」

他一個頂級小提琴演奏家竟然說不會演奏流行音樂?司空空會相信才見鬼了呢!「我曾問你為什麼你是學小提琴的,房間里卻要擺著一架鋼琴,你說凡是學習西洋樂器,都得學習鋼琴作為和弦的基礎。那天我隨便哼著曲子,你馬上就用鋼琴彈奏出來,當時我很詫異,你說只要是听過的旋律你都能用鋼琴或小提琴演奏,現在想耍賴嗎?」

當她不知道,這些玩古典音樂的人通通看不上流行音樂,成曄不就因為將流行音樂融人到了古典音樂中,便被專業人士罵得體無完膚嘛!

慕莊的確不想演繹這些嘩眾取寵的樂曲,他無法找到那些流行音樂的真諦,根本找不到想要的感覺。

可司空空已經說了,他也不好強硬地拒絕。後悔自己當時泄了底,更後悔司空空的記憶怎麼能這麼好,凡是他說過的話都銘記于心。

被她抓到把柄,只好勉強就範,「什麼曲子?說說看!」

「阿哲的《愛不留》!」

「什麼?《愛不留》?沒听過!」

「那就讓你听听。」

幸好她將喜歡的音樂碟和她原先住的地方的那台電視機都搬了過來,插好電源,她利用他最豪華的音響設備展現自己最喜歡的流行音樂。電視上出現了阿哲在演唱會上現場演藝的《愛不留》,到了高潮,阿哲親自操刀拉起了小提琴——

愛從不逗留,來去都不給理由,

它只給結果,它來時對誰都是予取予求;

愛從不逗留,只由人墜落或是承受。

若是它真的要走,不會理你是不是一無所有。

那段旋律激蕩人心,讓每個陷在愛里的人都為之動容。

慕莊呆呆地看著屏幕,像被施了魔法.司空空只當他被旋律所迷,搗搗他,她趁機誘惑,「怎麼樣?流行音樂不比古典音樂差吧?你要不要試試,說不定你拉這段旋律會傾倒眾生哦!」

「會傾倒你嗎?」慕莊偏過頭望著她,將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藏在心底,「會嗎?」

逃開他火熱的目光,她用對待客戶的笑容對著地板,「會啊!當然會啊!」能賺錢的事都能讓她傾倒。

有她這句話就夠了,慕莊拿過掛在琴架上的小提琴,手指飛動,弓弦婉轉,頃刻間他演藝出了《愛不留》最精彩的華章,他指間飛揚出的神奇魔力讓司空目瞪口呆。

厲害!他真的是根神奇的木頭。

「獨奏音樂會上我願意演奏流行音樂。」

有他這句話,司空空相信能打動她的音樂一定能傾倒大眾,「太棒了!我這就為你選曲目,讓你听听近些年來最流行的音樂。」

「不用了。」

他想反悔?司空空防備地望著他。不料,慕莊卻疲憊地說道︰「曲目你訂,你喜歡就行。」

她喜歡的,他都給她,這就是木頭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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