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 第八章
作者︰于佳

他會來到醫院,是因為他做好準備最後送琉璃一程。

走進病房,只有床上的她,珊瑚回琴行了,因為她盡了所有能盡的努力。他坐在床邊,月色如水,冷冷地掃過床尾,白色的床單仿佛浸了水,連顏色都變了。

惟一沒變的是床頭那顆玻璃心。

大黃將它找了出來,放在江南的身邊,希望這顆玻璃心能把江南的生命力帶回來。

略過純淨透明的玻璃心,成曄凝望著那個叫他「大胡子叔叔」的江南。

她很安靜,平日的江南就很安靜,病倒在這里的她就更靜了。不怕,有他在,她不會永遠安靜下去的。

靠在她身邊,成曄摩挲著她的臉蛋,「有時候我真的很難分清你和琉璃,你吹長笛時的感覺分明和琉璃那麼相似,我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你是珊瑚的學生,而珊瑚是琉璃的得意弟子;有時候你用琉璃的方式叫我‘成’,我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偶然的失誤;有時候你告訴我那是你心中的感覺,我告訴自己︰你是在找借口——我不想把你和琉璃當成一個人,你就是你,你比琉璃優秀,你讓那顆自私的心撐大,讓它包容了更多的內容。」

他是明星,很多時候他習慣了記者提問,他回答。這樣自言自語一個人不停地向別人解釋著什麼,卻又得不到回應還是第一次。

從床頭櫃邊拿出那顆屬于江南的玻璃心,他慢慢地撫摩著它,想讓它變得溫暖起來,

「從你第一次進琴行、從你看長笛的神色、從你對音樂的感覺,我就告訴自己︰我找到了要找的那個人——你像珊瑚,像極了她的月兌俗、自由和隨意。你又和她不同,你比她堅毅,你比她更愛我。

「這樣說對你或許不太公平吧!你會不會怪我把你當成了珊瑚的替身,可我要告訴你,一開始的確是這樣的。都說大明星是公子,不懂得愛情,不會愛人,也無法監守一份愛情。大概沒有人想到,我是一個想愛卻得不到愛情的人。」

抱抱她,雖然被儀器阻擋,只能微微踫踫她的身體,這卻是他第一次擁抱,「因為你像珊瑚,所以我開始注意你;因為你有一顆琉璃的心髒,所以我不得不照顧你;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愛上你。」

從那一天她將他從記者的手中救進能悶死人的花房開始,從她堅持和他合奏那曲《離開》開始,他便愛上她了。

無論是昨日的大胡子叔叔,還是今天的成曄,他們都共同愛著這個名叫「江南」的女生。

「我不敢表現出來,怕你不要我,像珊瑚一樣。我等著你先表白,可你總用琉璃當借口,只要你肯親口告訴我,你愛我,我願意用同等的條件去愛你。我不一定能做得很好,可我願意嘗試。」

他不浪漫,也浪漫不起來,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了,又被愛人叫成「叔叔」,雖然生活在炫目的舞台燈光下,可想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伴。

大明星、音樂才子、聲名顯赫的成曄連一個想要的伴都沒有,似乎每個跟他有聯系的女子都命運坎坷,惟一逃出的珊瑚就是因為拒絕了他的愛才能幸運地活到現在。

都說上天是公平的,給人一部分財富的時候總是會取回另一部分。

如果音樂才能讓他必須付出愛的代價,他還要不要?堂堂的以情曲動人的成曄居然連愛的資格都沒有,他還要不要再繼續音樂?

驀然瞥見那支銀色長笛,成曄想也不想,左手拿起那支長笛就往自己的右手臂敲去。出于本能,右手臂不自覺地閃躲了一下,可長笛還是砸了上去。很重,他卻不覺疼。

一下不夠,還要再來……

銀色的長笛像是一把充滿復仇之心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向成曄的手臂砸去。敲斷了這只手,他再也彈不了鋼琴,再也創作不了音樂,他就再也不欠誰了吧!

「琉璃,我知道你恨我,你以心為牢困了我這麼多年。現在我把這只手給你,夠了吧?」

「當——」

玻璃心掉在地上,摔成數不清的碎片,亮晶晶耀著成曄的眼。他蹲在地上,想把這些碎片拼回原來的模樣,拼回那顆玻璃心。一切只是徒勞,他的十指被地上的碎片扎得血淋淋。猛地抬首,他看到了!

她的手指在動,就是那一動,將玻璃心撥到了他的手臂邊,擋住了致命的一擊,也徹底粉碎了這顆玻璃心。

「江南,你醒了?」

「成……」

☆☆☆

「我才不要穿著這些丑衣服呢!拿開拿開!我原來的那些衣服呢?珊瑚、珊瑚,你快把我原來的那些衣服拿來啊!」

望著面前這個沖她頤指氣使的江南,珊瑚有點頭痛,「你以前的衣服都燒了。」她以為她在陰間需要穿嘛!「就算沒燒,以你現在的身材,穿著也不會好看啊!」

變了心性的江南——現在或者應該叫她「琉璃」——還保留著一點點的理智,低頭看看自己的周身,她覺得珊瑚的話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

「是啊!我這副身材干干扁扁的,要是穿上那些性感的衣服,說不定走到半道會掉到腰間的——真沒見過有女人的身材這麼差!我要是她我就不活了。」

問題是,你現在就住在這個軀體里啊!

不僅是珊瑚,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尤其是大黃,少了以前那個對他不冷不熱的江南,換上這個動不動就用胸部往他身上貼的女人,同樣的臉,他都不知道她是誰。

「別用那種看怪物的眼神盯著我,其實很好辦嘛!在需要的時候把我當成江南,準確說是有好處的時候就當我是江南。平時記住,我是琉璃,是受萬眾矚目的長笛演奏家——琉璃小姐。」她對著鏡子收拾著自己的衣服,先勉強穿這些舊衣服吧!等出了醫院,馬上去街上瘋狂采購,她一定要穿回過去的品位。

大黃不想知道她是誰,他只想知道,「江南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

「她在這兒啊!」輕拍著大黃的臉,即使是這麼小幅度的動作都充滿曖昧,「這是她的身體,還是我的心跳,只不過心的感覺太強烈了,所以……我又回來了。不歡迎嗎,珊瑚?」

珊瑚擺擺手,對目前這亂七八糟的現實,她只能舉手投降,要不還能怎麼辦?連成曄都不管了,她還能怎麼辦?把眼前的琉璃掐死,等著江南的感覺重新回來,要是回不來呢?那他們不是連江南都要失去?

到底該怎麼辦?現代醫學無法解釋的難題出現在了江南的身上,移植之後的心髒不僅帶著前人的感情,還帶著超強的個人意識,以至于把病重中的主人擠出了意識流,現在只剩下心在起作用了。

天啊!這麼復雜的狀況怎麼會被他們踫上?

還是先把她帶回琴行吧!

「珊瑚姐,她必須回江南的家,否則江南的父母會著急的。」

知道大黃的堅持有道理,可是珊瑚瞥了一眼面前的江南,她實在沒有把握,「你看看她!你看看她風情萬種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對,怎麼瞞江南的父母啊?」

也是啊!這可怎麼好?

珊瑚頭疼地想著辦法,「要不就說江南要參加學校的演出,她要做準備,所以得留在琴行加強訓練。」

這個理由很牽強,大黃不認為自己的口才好到可以騙得過江南的父母,「什麼樣的演出這麼重要?瞞不下去的!」

「和音樂才子成曄的合作演出夠不夠重要?」

一直對著鏡子整理服飾的琉璃忽然轉過身,擺了一個供記者拍照的Pose,連笑容都是固定好的格式,這一切在江南身上從不曾發生。

「琉璃回來了,琉璃和成曄的完美組合將永遠繼續下去——和成曄合作完成校園演出,還是那曲《離開》,我勢在必得。」

坐在家中仍未能從震驚中復蘇的成曄打了一個寒戰,好冷!

☆☆☆

「我覺得江南同學的想法很不錯,我听過她演奏的長笛曲,雖然不是專業,卻勝似專業。和她一起合奏曲目既不會影響成曄你的演出,又能提高你的人氣,還能增加你的親和力。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想法,你可以考慮看看。」

肖伯納取代了司空空的位置,以一副策劃人的嘴臉告訴成曄應該做什麼不應該怎麼樣。

如果會乖乖听話,成曄就不是成曄了,「我不可能和她一起合奏《離開》,絕對不可能!」

「是技術問題嗎?」帶著琉璃的意識,她的一舉一動都跟從前的她一模一樣,「你該相信我的技術不成問題,幾天之間我的技術大有進步,你不相信嗎?」

成曄和琉璃合作那麼久,他當然知道她的技術比起學藝不過三年多的江南好得太多。正因為她是學藝精湛的琉璃,他才不能跟她合作。

「我們的合作早就結束了,如果我需要長笛合奏,我會找新的合作伙伴,絕對不會找你。」說白了,他只要江南。

琉璃才不在乎他怎麼決定呢!「我就是你全新的合作伙伴啊!你不覺得嗎?」

「哈哈哈哈!」成曄猖狂地笑了起來。

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當初江南總是借著她的名義要求他如何如何,現在她又借著江南的名義認定他必須怎樣怎樣。憑什麼她們認為他一定會被她倆束縛住?

他偏要掙月兌她們的束縛,做回我行我素的成曄,「不管誰以什麼樣的理由要求我接受你做我的合奏伙伴,我都不會答應的。」

換作江南也許沒有辦法,換成琉璃就一定有能力讓他屈服,「看看你和‘橫空’,和江南的學校簽訂的合約。你答應參加這次演出,同時承諾會配合主辦方的安排。現在主辦方之一,也就是學校方面已經決定由你和江南——也就是我合奏,你還有辦法推卸嗎?」

他忘了,他已經不是琴行里的大胡子叔叔,他的一切商業行為都有合約來約束,他逃不掉了。

成曄注視著她許久,坐在鋼琴前,他在彈奏之前只想說一句︰「你還是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自私、任性、霸道。」

「謝謝您的夸獎。」琉璃沖著他微微屈膝,非常貴族化的禮儀姿態。她撥弄著手上的長笛,將它拼接完好——她走了這些年,惟有這支長笛沒變,

「我會好好練習,爭取恢復從前的水準,這樣才能和你一起創造奇妙的和諧啊!」

「我們之間是沒有和諧的。」他總是喜歡潑她冷水,對死過一回的她也不例外。

她酸酸地咀嚼著他的話,「那對江南呢?對著江南,你們就和諧了?」

站在一旁的肖伯納被他倆你來我往說糊涂了,面前這個女孩自己不就是江南嗎?怎麼又出來一個第三者。

這世上的第三者還真多啊!

成曄不想再跟她爭論下去,退去受傷的右手,他用一只左手彈著鋼琴。原本以為少了一只手,樂聲該單純一些,卻偏偏少了那份怡然的和諧。

兩只手,一對對,才能彈出天籟之音。

☆☆☆

听音樂是一種享受,可如果同一首曲子斷斷續續連續听上三天,加起來差不多有二十個小時就毫無美感可言了。

珊瑚捂著耳朵,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過長笛的聲音,真想將那根銀色的管子扭彎,砸得稀八爛。真不明白?成曄那樣用力地用它砸自己的手,怎麼手都受傷了,它除了有些失色,仍舊安然無事呢?

經歷了車禍、人禍,珊瑚真有些期待到底什麼樣的災難能讓這支長笛徹底報廢。會不會是給吹炸的?依琉璃這樣吹下去,不是不可能哦!

「她都不用休息的嗎?」大黃第一次看江南吹得這麼勤奮,雖然心里清楚她現在的意識屬于一個叫「琉璃」的陌生女人,可他還是無法控制地拿她跟江南比,畢竟她有著江南的身體,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兒。

開始的時候珊瑚還催她吃飯、睡覺,現在完全懶得管她,用耳麥塞住耳朵,她听她的音樂,不理她,「甭管她,她要是餓了累了,會自己停下來的。」

如果換一個軀體,大黃當然不會擔心,死活跟他無關。可她現在使用的是江南的身子,說不準什麼時候江南就回來了。要是她把江南的身體用得破破爛爛,江南回來使什麼啊?

「她這樣吹下去會不會有事?」大黃是真的擔心了,「我的意思是,她會不會把江南的身體給吹壞掉?」

說了這麼久都不管用,听到大黃提江南的名字,長笛聲戛然而止,落在眼前的是琉璃的橫眉冷對。

「你們是不是只關心江南?我撿回一條命,好不容易得來一次機會回到你們身邊,為什麼沒有人歡迎我?成曄視我為仇人,你這只大黃狗就想著什麼時候江南能回來,還有你——我的親妹妹,連你也不希望我存在嗎?」

她的指責尖銳得有些辛酸,大黃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你不要誤會,我也不希望你死,可你在這里,江南就不在這里。我還是希望江南在這里,可那樣的話你就不能在這里。總之,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不要怪我。」

他一個笨人,已經將原因說得很清楚了。珊瑚不需要再說什麼,「我們習慣了你不在,卻不習慣江南不見了,相信成曄也一樣吧!也許過段時間大家習慣了,就好了。」這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珊瑚想得頭都痛了。

驀然抬頭望了她一眼,還是江南的容顏,珊瑚卻有著說不出的別扭。卷起報紙,珊瑚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忍不住囑咐她一聲︰「你現在睡的房間是成曄以前住的地方,那時候他不叫成曄,我們大家都隨著江南給他起的稱呼叫他‘大胡子’。江南喜歡叫他‘大胡子叔叔’,挺好听的名字。」

「我去珊瑚姐那兒拿點東西,你一個人慢慢練。」大黃是被嚇走的,怕她突然發脾氣,自己無力招架。以為江南的脾氣已經夠大了,對著這位琉璃小姐,大黃才知道自己以前受的苦那都是輕的。

如果江南肯重新回來,他一定讓她好好蹂躪,決不叫苦喊疼。

☆☆☆

懊陪著她的人都走了,她想要的伙伴都不在,她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和她做伴的只有這支長笛。

抱著銀色的月光,它上面依稀有著成曄的氣味。好想待在有他的地方,沒有他,她只好活在幻想中。

和長笛一起待在成曄住了多年的房間里,為什麼她早沒發現這里充滿了他的氣息?

冰箱里放著烏龍茶和甜點,她記得他不喜歡這些的啊!這些東西是她最愛的。

沒有了明星用的超豪華大床,他睡的單人床看起來好小,似乎他從未想過用它來承擔兩個人的重量。

椅子上這些散落的純文學雜志宣告著原主人的興趣,從不知道成曄這個音樂才子也喜歡文學。他們相處的那時候,他每天光忙著趕通告就已經沒時間了,除非完全不用睡眠,否則哪還有時間完成自己的興趣。

抽屜沒有合上,這兩天她專心練習長笛,想把生疏的技巧一時間全都補回來,都沒注意到抽屜里這台小DV。

她記得它,成曄說過這是他賺到第一個十萬的時候買給他自己的禮物。她曾經要求他拿這台小DV記錄下她的點滴,他死也不肯,只知道拿冷臉對著她,現在這台小DV又記錄下什麼呢?

看看吧!琉璃,放大眼楮,用心看看吧!

DV上有她自己的臉,不!那是珊瑚,坐在音樂工作室的某處角落,自由自在地做著自己的事。

成曄拍下了各種各樣的她,每個細節都記錄了下來。然後影像斷了,接下來的畫面還是她……不!應該說是江南從稚女敕到成熟,這些影像包含了她在琴行里待的這幾年。

從最早她開始學握著長笛的姿勢到慢慢地開始吹簡單的曲子,從她和珊瑚兩個人一起出鏡,到畫面里只有江南一人,成曄眼中的世界在慢慢偏移。

他的眼里從什麼時候起就只有江南一個了?

DV放完了,顯示屏上一片漆黑,她的臉映在那片黑暗中,沒有細致的五官,只有模糊不清的輪廓。即使如此,她依然看得出來那不是琉璃,這是一個名叫「江南」的女孩。

「如果,我們倆能換一換……換一換……江南,你是成曄的樂迷,你拼了命都想和他站在同一舞台上,然後你終于成功了,卻被他當成有心計的女人;你終于可以做他的女朋友了,卻只是出于宣傳的需要;你與他每天朝夕相處,他的心里卻裝著那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最後你用死來讓他永遠記住你,卻被他說成是對他的懲罰。你將心換給了我……換給了我琉璃,他卻愛上了這樣的我——江南啊,你說你甘心嗎?」

被說成自私,她無所謂,在愛情中誰敢說自己無私?可若付出了所有還不被愛,即使無私又怎樣?

所以她琉璃打定主意,她要佔據這具身體,她要做一個自私的女人。即使永遠頂著江南的名義被成曄愛著那又怎樣?她還不是保有自己的心嘛!只是樣子不同而已。

余光瞥見守在門外的大黃,琉璃的精明相又提了上來,「你站那兒干嗎?進來啊!」

他前進了幾步,頓住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琉璃不喜歡這種眼神,冷不丁地嚷了起來︰「別用那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怪別扭的。」

「不是。」他急急地解釋,可惜總是笨嘴笨舌說不好,「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移植到別人身體里的心髒真的會帶有原主人的情感、意識和個性嗎?」

琉璃用防範的眼神抵著他,「你想把我換回原來的江南?」

大黃不樂意了,擺著手一個勁地辯解著︰「你這人怎麼這樣?好端端地總是把人往壞處想,我又沒那個意思,你總是把我想成那個意思,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不喜歡你似的,其實哪有那麼嚴重。那天我看珊瑚姐在這個房間里擦拭灰塵,她還特意把你……就是原來的你的照片擦拭得干干淨淨……」

「這個房間里有我的照片?」琉璃又驚又嘆,滿臉不相信。成曄那麼討厭她,怎麼會在房間里放上她的照片呢?不可能,一定是大黃眼花了,他看到的不是她的照片,是珊瑚的,當年成曄愛的是她啊!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大黃跑到洗浴台的鏡子面前,拉開那面鏡子,里面放著成曄的洗漱用具,鏡子的背面貼著一張照片,男人和女人並肩笑著。那麼恢弘的氣勢,那麼光焰四射的背景,那麼高傲又浮華的笑容,不是她還會是誰?

琉璃坐在床邊,遙遙地望著那張照片,太遠了,照片模模糊糊,虛得看不清楚。好像不是照片虛化了,而是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一片水凝結在眼楮與照片之間。現實被柔化,因為看不清,所以美麗。

有時候,人要的只是一點點的愛,不一定是愛情,只要有情就能讓最自私的靈魂變得柔軟。

「你找我到底是想了解什麼?」

舊事重提,大黃有些猶豫,「這顆被移植的心是不是會帶著原主人的魂魄?會不會有一天這個魂魄悄悄覺醒,雖然沒有眼楮可以看,沒有耳朵可以听,但它依然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會不會有這樣的奇跡?」

他的臉上寫著希望,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期盼著這個的奇跡能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存在。

他需要的也只是她的安慰而已。

琉璃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只想說︰「只要你相信,任何奇跡都存在。」

只要那顆純淨的、透明的心願意包容,任何奇跡都存在,包括生命的覺醒。

[快捷鍵︰←]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玫瑰言情網拒絕任何涉及政治、黃色、破壞和諧社會的內容。書友如發現相關內容,歡迎舉報,我們將嚴肅處理。

作品玻璃心內容本身僅代表作者于佳本人的觀點,與玫瑰言情網立場無關。
閱讀者如發現作品內容確有與法律抵觸之處,可向玫瑰言情網舉報。 如因而由此導致任何法律問題或後果,玫瑰言情網均不負任何責任。

玫瑰言情網做最專業的言情小說網,喜歡看言情小說的你,請記住我們的網址www.mgyq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