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沙灣回來以後,夏映情第一次到戚至恩住的地方去參觀,她環視這一間約莫十來坪的套房,嘖嘖稱奇。
小套房里,整齊的擺放著全配備的音響、大屏幕電視和電腦等奢侈品,看的出來這幾年他的確生活的不錯。
「這麼享受喔!」她在他這些貴族家具旁羨慕地轉來轉去,突然轉過頭皺著眉問︰「奇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干淨呢?」
大學時代她進過戚至恩的寢室,只覺得像進到一間豬窩一樣,曬滿了萬國頗似的內褲、各種顏色、長短不一的襪子,還有沒走幾步就會踢到的空泡面碗尸體,和一只只不成對的鞋子……
沒想到現在他住的地方不但沒有當初的亂象,相反的還看起來非常干淨清爽,讓她不敢置信。「沒有,我本來就這樣的,真正髒的其實是鄧杰啦!」
戚至恩走到小冰箱前,拿出了一罐冰啤酒、一罐冰可樂。他丟了可樂給夏映情。
「我不是要這個。」夏映情從沙發站起身,將可樂還給他,一把拿過他手里的啤酒,剝一聲打開。「那你是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女酒鬼的呢?」戚至恩搖搖頭笑,彎身替自己又取出一瓶啤酒。
「人家不是說,女孩子總該有點酒量嗎?」夏映情喝了一口又一口,將瓶子高舉示意。
「敬你,終于回到我的身邊。」戚至恩也是同樣動作。
「干杯!」她眼波流轉,在酒精的催化下雙頰酡紅,艷麗不可方物。
其實她自己知道,她的酒量並不好,就算只要沾一滴滴,都足以讓她的思緒遲緩好幾秒鐘,但在這個情境下,她卻一廂情願的只想與他共醉一場,什麼都不顧。
「干杯!」戚至恩同樣豪爽的干完一整罐啤酒。
其實他很擔心,雖說啤酒的酒精濃度不高,但像夏映情這樣喝酒,真受得了啤酒接下來的後勁嗎?
「告訴我,這幾年來你有沒有想我?」恃著酒意,夏映情把雙膝曲跪在地上,撐著手慢慢接近背靠著床緣的他。
「你說呢?」戚至恩凝視她火紅的嬌顏,將手中的空啤酒罐擱在一旁他們已制造出的啤酒中。他緩緩的把臉湊近了她的,迎上她迷醉流盼的眼神,輕輕吻住了她的瀲艷紅唇,來回的摩蹭著……
「嗯……」夏映情輕輕的逸出一聲嚶嚀,卻突然咯咯嬌笑起來,惹的戚至恩不得不離開她甜蜜的唇,困惑的看著她。
「好癢!」她微微扭動身軀,拉下他擱在自己腰際上的手,方才那麻癢的滋味像是要爬上她的喉頭似的。
戚至恩笑了笑,忽然想起懷中的佳人和自己一樣,同屬「怕癢一族」,他又不留情的往她的胳肢窩進攻。
「你很不乖喔!」夏映情一邊笑著,一邊也往他肋骨處搔去,兩人就這麼順勢笑鬧著疊躺在地毯上。
忽然,戚至恩看著她的眸子顏色變深了,里頭流竄著一股難解的復雜。
夏映情柔軟的身軀幾乎是完全緊密的熨貼著他精健的胸膛,熱熱的呼吸拂弄著他的臉龐,撩起一道又一道深沉的欲火。
他低喟一聲。天知道他有多麼渴望她縴細的身子啊!
他知道她已經有點醉了,所以才沒有意識到他們兩人現在的動作是如何曖昧而危險,然而這苦苦自持的殘存理智卻讓他的額前沁出一粒又一粒細碎的汗珠,身體因強烈克制而感到痛苦。
「我好愛你。」夏映情突然拉開了自己和他上半身的距離,側過身拄著頭看他,另一手則在他被汗水浸濕的胸膛上,隔著薄薄一層衣料以指尖輕巧的畫一個個圓圈。
雖然這兩瓶啤酒下肚已讓她的神智漸趨混淆,但她卻仍是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她好愛他,甚至連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高聲尖叫著愛他,在這被氤氳了一室的密閉空間中,她發現自己竟然有點不知羞恥的想要更戀近他的撫弄,渴望他肢體多一點兒的接觸……
「映情!」戚至恩的氣息不穩,抓住她在他身上挑弄的縴指,暗啞地阻止她,「為了你的貞潔著想,你還是離我遠一些吧。」
他好愛她的,才會如此想要擁有她的全部。可是他不能趁她喝醉酒神志不清時要了她,她值得他更好的對待。
夏映情搖搖頭,神志一剎那間清醒了起來,但所有的心思卻又只化為無限愛意,牢牢的圈住了他,「愛我,好嗎?」她低首,輕輕覆在他耳邊呢喃。
動人的邀約如訴情衷。
「你不後悔?」戚至恩環住她白皙頸項,嘆息著問。
陷溺在她帶給他甜蜜的折磨里。
夏映情深情地睇望他幽深的琥珀褐瞳,不再言語,只是低下頭,溫熱的舌輕舌忝著他頸際的脈搏,以行動代替了回答。
比起五年前,現在的她更能看清楚自己,她很確定,這一輩子都要與這個男人緊緊相隨了。
那篤定的情緒很明白。
很久以前,當未來這個名詞頭一次來叩她心扉時,她曾經恐懼,人將要如何對虛無之事允諾?
而在和戚至恩的情變之後,她更習慣短視,短視所謂愛獲這東西。
這世界已經再沒有一處地方,會讓她的愛情渴望停泊。
但如今事隔五年,她卻能篤然將以一生與他相隨,心也將不再漂流。
愛情,的確奇妙。
戚至恩在獲得夏映情的應允之後,一反被動的圈擁住她,將她箍限在自己強壯的雙臂之間,額輕踫她的。
「知道嗎?看來今晚我們是用不著睡了。」他低低的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絲邪魅、一絲調皮。
「沒關系,我本也沒打算讓你好好睡的。」夏映情微笑著說,克服了心里的緊張,感覺身體里不知名的某處正甜蜜的疼痛著。
她知道接下來所要發生的,將是這輩子他和她完美的回憶之一,她要將它一點一滴的,記錄在腦海之中,永不忘懷。
戚至恩緩慢的退去她的衣裳,隨著布料的滑落,他肆奪的吻也跟著一步步進逼,逐步攻陷她曼妙的胴體,呼吸落在她嫣紅敏感的肌膚上。
她的美麗,只為了他而綻放,瑩白的皮膚鋪上一層瑰麗的玫瑰色,修長生囊的腿交疊出一幅令人血明具張的動人畫面。
戚至恩慢慢的以唇膜拜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每一寸盈脂玉膚,留下一道道滾燙的熱流,最後他的唇來到她的胸前,激得她不住低吟嬌嘆。
他們的愛情,早已跨越這五年來的思念呼喚,盡情的釋放在這一個美麗火熱的夜晚中。
空氣中,蕩漾著歡愛的甜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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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深情繾綣的愛戀以後,夏映情倦極枕在戚至恩的胸前,聆听兩人有致而不紊的心跳聲,心中甜甜蜜蜜的。
她下意識的撫過方才和他溫存的肌膚,發現那兒特別的紅燙,他那灼烈的熱氣仿佛又炙上她的耳……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這輩子惟一深愛過的男人,能像此刻般擁有他的愛,對五年前的她來說,只是一場奢求。
如今,她卻能倚恃著他的愛,毫不畏懼的向前披荊斬棘而去,這是一份上天的恩賜,更是一種幸福。
她好滿足的更抱緊了他的腰,傳達對他數不盡的愛意。
「會疼嗎?」戚至恩感覺到她的動作,因而醒了過來,將臉湊近她,迅速地香吻了她一個。
心疼她初解人事的單純與生澀,他愛憐的指輕撫上她淡淡的眉梢,如為她畫置般。
夏映情搖搖頭,把四周的空氣笑成一片充斥著愛情的汪洋。
她好愛他啊!再無法形容此時此刻她擁抱幸福愛情的心情。
「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的。」戚至恩再次允諾自己的心情。
這經歷五年離別才獲得的幸福,他發誓再也不放開了。
「我愛你,真的。」她感動的對他說,對他送上屬于她的甜蜜。
戚至恩在鎖住她鮮紅欲滴的紅唇同時,手也開始一陣又一陣地在她的身上施起神奇的須去,逗弄著她的敏感,讓她深深陶醉在他熾狂的情潮中無法自拔……
心,靠岸在他無垠的愛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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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辦公桌前,夏映情偷了個閑,進入自己的E-mail信箱中,她看到了好久不見的信件主旬,檔案NO︰00066號信件︰
小小情︰
已經好幾年了,習慣抱著泰歌爾詩集入睡。
詩人給了我一塊柔軟之地,在脆弱時可安心枕眠。
而你,給了我同樣感覺。
你的心,是我情感回溯的原鄉,
外面世界的繽紛亮麗,不過是浮扁掠影,
呼吸著你蘭花般的氣息,有種癮,有種沉醉,有種輕騰無物的虛無,
漸漸的沉靜下來。
我喜歡這種安定的感覺,我要一輩子擁有它。
我要寄居在你,愛情的溫柔鄉。
至恩
夏映情偷偷轉頭望著坐離自己兩步之遙的男人,心中的感動無以言喻。
想到昨晚他對自己的百般呵疼,她不由得甜蜜的笑了,這樣性靈合一的愛情,竟讓她感到如此滿足。
想來,她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色魔了,她好笑的想著。
她低下頭,振筆疾書了一下,丟了一張紙條給戚至恩。
戚至恩看到飛到桌上的紙條,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杰作,他滿心喜悅的打開它︰
晚餐吃什麼好呢?
他看著紙條笑了笑,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勒,他深愛的小女人竟然和他玩起這個傳紙條的把戲。不管了,他舞動筆,快速寫下了幾個字,把紙條丟還給她。
夏映情迫不及待的撿起來打開,看到令人面紅耳赤的幾個大字︰
今晚我想吃你。
她迅速羞紅了臉龐。
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正經?她可是真心想和他討論晚餐吃什麼的啊!
「嗯——哼!」一陣清喉嚨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夏映情回過頭去看,才發現聲音是一直對她都抱有敵意的陳姐發出的。
她大概是看不慣自己和戚至恩那麼要好吧!
她聳聳肩,對陳姐的表現已經不再放在心上,反而更能體會,陳姐該也是因為愛不到戚至恩,才會嫉妒討厭自己的!
這樣了解後,她也就不會再計較些什麼了。
畢竟,她比起那些愛慕著戚至恩的女人們,已經幸運又幸福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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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戚至恩接到一通電話以後便顯得心情很不好。
夏映情坐在他位置的附近,隱隱約約听到他對話筒那端的人以一種她不曾听過的冷淡語調在對話著。
她直覺敏銳地感到不安,叫她莫名所以的驚慌,無奈她怎麼拉長了耳朵都听不仔細他們說話的內容。
「你有心事?」她忐忑的問他,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像一個懷疑丈夫外遇的妒婦。
「沒有啊。」戚至恩淡淡的回答,迅速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吧!快下班了。」
然而,他不自覺微皺起眉頭的模樣卻逃不過她的眼楮,讓她更懷疑他沒有對自己說老實話。
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又瞞著她?她不禁回想起五年前他幫助沈語捷的那段回憶,那時他也時常像這樣心不在焉的。
不明的陰影盤旋在她的心上,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張開嘴想問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怎麼會這樣?
難道這多年來她心中強烈的不安到現在都還不曾消退?
就算她已將身子給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心中的害怕,害怕再次被他背叛的恐懼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消弭?
「走吧!」戚至恩站了起來,有點心神微恍,當然也沒有注意到夏映情這點兒小心思。
方才,他接到的電話正是沈語捷打過來的,自從夏映情離開以後,她便借口說要安慰他,常常出現在他身邊,甚至當他當兵、一直到出了社會,她都不曾問她和他頻繁接觸。
他還記得四年前他生日的那個晚上,沈語捷自做主張幫他找來了周遭最熟的死黨替他慶生。
那個晚上下來,她不停地周旋于眾人之間,儼然又以他的女朋友自居。
當時,一個和他交情不錯的朋友還曖昧的打趣︰「不錯喔!名字始終都和咱們的校園美女掛在一起。」
「啐!去你的!沒事別亂說話好嗎?」他半是尷尬、半是嚴肅的擊了朋友的肩頭,卻也因朋友的這句話漸漸察覺沈語捷的女兒心思。
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索性恃著薄薄酒意,拉她到外頭想一次把事情講個清楚。
他要讓她知道,他的心已經不見了,早跟著夏映情的離開一起不見了,對于情愛,他再沒有多余心思。
而那時,當他委婉地告訴沈語捷,他們已經不可能再走在一起時,他以為他在她臉上看到一抹哀傷的神色。
但這表情卻迅速地被妥善她收藏。
「你在說什麼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笑著要拉他的手,像從前走在一塊時那樣,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
沈語捷雖愣了愣,但隨即又換上燦爛的笑容,「我很明白我們的界線在哪的。」從她的語氣中,他听不出絲毫怨懟。
「那就好。」他釋懷地笑了,也不再同她計較。
這樣就好了吧!他相信沈語捷是個聰明的女孩,不會把她的愛情投資在無法回收的他的身上。可這之後,沈語捷仍舊是不避嫌的一直對他好,凡事總會第一時刻想到他;但他卻一直是很被動的對待著她,不願意對她有任何回應,卻因而讓她以為有些許機會。
然她這單方面的付出模式卻也在她隱隱的堅持中一直保持至今。
當夏映情重新又出現在戚至恩的生命中時,他所有心思立即填滿了她,更忘了當初害他們誤會分離的沈語捷其實並沒有消失。
直到她今天打電話過來,他才又倏地驚覺。
「我好愛你。」這一刻,戚至恩忽然就想對夏映情這麼說,偏愛貪看她臉上的那抹寧適。
這一直是他從頭到尾都很確定的。
可為何他心中又忽然察覺到莫名的煩躁呢?
罷剛沈語捷在電話中絮絮叨叨地抱怨最近都找不到他,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讓她一直好擔心。
他那時只是冷冷的听著她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自得其樂,心中除了煩悶之外找不出任何一絲其他情緒。
尤其當沈語捷開口說今天想找他一起吃晚餐時,他更是二話不說的就一口回絕,不只因為他現在有了夏映情,也因為他該為了映情除去任何有可能再傷害她的因素。
他伸出手,攬緊了身旁的夏映情,忽地心安。
「你……」夏映情被他突來的親密羞得滿臉通紅,帶點忸怩。
他又加重掌心的力道,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體溫就在身邊。
多年前就曾因為他不成熟的作法,才造成了他和夏映情這五年來遺憾的分離,如今,他是絕對不會、也不願重蹈覆轍的。
他決定明天就找沈語捷出來說個清楚,省得愈拖愈久,又不知會演變出什麼不可預期的變數來。
如此確定之後,他總算舒解了眉頭,帶著撥雲見日的好心情,和夏映情一同走出辦公大樓外。
而他也始終不曾發現在大樓轉角處,站著前來守候他下班的沈語捷。
包看不到她眼中蓄積的風暴怒焰,直要穿透了他,吞噬夏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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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夏映情便醒來了,昨晚戚至恩吃完晚飯後就直接送她回去,因為兩人明顯的都累了,便早早就道了晚安。
可是她一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便開始胡思亂想,心中的不安猜疑漸漸擴大,把頭擱在枕上,閉上眼皮,意識卻清楚得嚇人。
而後,電話鈴便響了,是戚至恩打來道晚安的。
靶動于他在零點零分打來的電話,感覺上好像握著電話筒,分隔兩地思念對方。
就這樣,在甜蜜與猜忌兩種情緒中反復煎熬,害得她一整晚都睡不好,索性一大清早便散步去上班。
店會展的敦化南路上還沒有太多車子,空氣清清涼涼的,甚至還飄著淡淡的樹葉清香,陽光燦燦亮亮地從路樹的細縫中泄了下來,灑落了她一身的晶燦,好暢意。
她一個人走著走著,慢慢沉澱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不禁蕩開了笑。
也許,她該試著接受,在愛情中,猜疑乃是一種必然,像一個難以破除的魔咒。
但這就是愛情的顏色。
愛情就是因為有這些迂回難解的情緒才得以繽紛亮彩了起來呵!
如果能借由這些互相揣測、模索對方心意的途徑,真正走進對方的心里,從他的內在擁抱他的情感,他們的愛情,必也會增色不少肥!
這麼一想,她的心里也不再那麼煩躁了,眼見公司就在眼前,她忽然心生一股情緒,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戚至恩,她所深愛的他呀,于是她加快了腳步。
就在她正要跨進大樓的縷璃門內時,忽然一個人影撞了她一下,她不由自主的回首瞥視來人,一看,卻當場愣在原地。
是沈語捷!
這多年來,她的冶艷風情未變,一襲火紅緊裹住她惹火姣好的身材,和夏映情白蓮般澄淨的舒服打扮大相徑庭。
她們倆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彼此,直到沈語捷率先綻放笑容和她打招呼。
「好巧,你是夏映情吧!」她太過熱切的表情反而看起來有此處假。
「我是。」夏映情全身戒備地回答。她不知道竟曾在此時此地遇到她。
「真的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會在這里?」沈語捷上前拉住她的手,連珠炮似的問她。夏映情實在不明白,眼前這個和自己該說是從沒有交談過的女子,為何會如此熱絡地和自己寒暄,到底為什麼呢!
「有一段時間了。」
沈語捷的眸光一暗,不過在夏映情都還來不及注意到時,立刻又回復原本的樣子。
她很快的便把戚至恩最近的反常和夏映情劃上等號。果然,只要這個女人一出現,總能輕易奪走她想要好久的東西。
「你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坐下來聊一下?」沈語捷刻意裝出沒有絲毫殺傷力的樣子。
夏映情看看腕上的表,點點頭。
其實她心里也隱隱約約有點期待,到底,沈語捷找她是為了什麼事情?
和戚至恩有關嗎?和他昨日的心神不寧有關嗎?
屬于女性的敏銳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女人的來意並不簡單。她強自抖擻起精神,準備迎向這一場屬于愛情的捍衛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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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家美式早餐店里,沈語捷細細審視眼前這個她愛情中的強勁敵手。
時間對女人來說的確是毫不留情的殺手,出社會已經五年,沈語捷漸漸發現自己向來依恃的笑貌,在工作的場合中已不是所向披靡的利器。
相反的,許多才冒出頭的年輕小女生,不管美麗與否,只要簡單的一件短洋裝、淡施脂粉,便會有許多蒼蠅巴巴的黏了過去。
而這五年中,她卻仍是死心塌地跟在戚至恩身旁,不管她身旁曾有多少追求者,她都沒有心動,直到現在。
這當中,戚至恩雖然不只一次地和她申明彼此的關系只可能是朋友,不會再有別的可能,但她不介意。
她相信時間會動搖所有堅定不移的愛戀,等到有一天,他願意從夏映情的陰影中走出,他會發現她的好。
這麼多年她都走過來了,她又怎麼可能忍受得了在自己將屆三十大關時,戚至恩就這樣被夏映情這一個又在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給奪走呢?
五年前陰錯陽差的,讓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夏映情這個情敵打敗,夏映情因為誤會他而遠走他鄉。
這讓沈語捷更深信,她和戚至恩是注定要再在一起的。
只要等待,相信終有一天,等待會讓她的愛情實現。
然而,夏映情這回的出現不但讓她措手不及,而且還將她規劃好的完美遠景全都打亂,面對戚至恩這回的離去,她比五年前還更出血依承受——
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回他。
「你見過戚至恩嗎?」沈語捷明知故問的開口說。
若非昨日見到他倆親密的挽手離去,又怎會有今日她和夏映情這場巧遇似的邂逅?
「嗯!」夏映情點點頭,老實的回答她。
「自從你離開後,我已經陪伴了他五年了。」沈語捷刻意把事實說的夸張,決心以此來試探夏映情的態度。
「哦……」夏映情乍听時愣了一愣,她沒想到沈語捷找她的目的竟是如此,大腦一下子還混沌得轉不過來。
「我知道他也許還愛著你,可是這五年來是我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在他身旁,他的喜怒哀樂,我全都和他一起走過。」
沈語捷試著先探哀兵政策,對夏映情動之以情,她想激起夏映情心里潛在的側隱之心,將戚至恩還給她。
夏映情這才終于明白沈語捷找她來的原因,原來沈語捷是要同自己宣示她對戚至恩的所有權啊!
她忽地淒冷的笑了,腦上這才剎時清明了起來。
她原以為,這次和戚至恩的再聚首長老天爺注定要他們在一起的證明,沒想到,是她錯估了上天的旨意。
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不明的變數潛伏在他們的愛情之間呢?
「他有說過愛你嗎?」這次夏映情問的尖銳而且直接了。如果說她的愛情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上忙,那就由她自己來捍衛吧!
沈語捷沒料到夏映情這麼問,臉色一下刷白,追根究底,這才是她如此不安的原因吧!
如果戚至恩曾對自己吐露過一句有關于愛情的語言,她的心,也就不會這樣難挨了!
「可我相信他是在乎我的。」沈語捷語氣微顫,以致于听起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就像是在自欺欺人一樣。
「在乎?他也許在乎過你,但他現在愛的人是我。」夏映情寒著臉說。
雖然她如此理直氣壯的說,但此刻她的心卻已經茫然無依了,夏映情甚至無法確信,戚至恩是愛她的。
可若她不這樣以犀利的言詞來退退沈語捷,那麼下一秒鐘被傷害的,就會是她自己了。
「不!他愛我。」沈語捷像是歇廝底里般的拔高音調。
夏映情冷眼看著沈語捷從因太過激動而微微扭曲的面孔。
她還以為她和戚至恩從此就能撥雲見日了呢?她的眼中倏地滑過一道悲哀。
「我的肚子里已經有他的孩子了,你難道不能念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把至恩還給我?」沈語捷忽然拔高音調,仿如泣血般哭喊,斗大的淚珠也應聲掉落。
她如此大膽的編派證言,都只為了求夏映情能看開退出,她已經豁出一切。
「他的孩子……」
夏映情腦中剎時轟然巨響,沈語捷那控訴一般的聲音,一直不停地在她的心底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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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映情無意識地在台北街頭游蕩。
一直到後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早餐店、如何離開沈語捷的。
本來,她打定了注意,不管沈語捷怎麼說,她都不會像五年前一樣輕易割舍自己對戚至恩的愛戀的。
然而,沈語捷最後這串話卻真正將她從雲端推到了谷底,再也爬不起來。
她該把他還給沈語捷嗎?一想到沈語捷懷了戚至恩的孩子,她就不由得淚流滿面。
畢竟,只有戀愛和懷孕才是老天爺給一個人的禮物,只有這些,是並不能只憑自己的能力獲得的……
老天爺會議一個女人擁有深愛的人的孩子,就代表她認可這兩人是該在一起的,不可拆散——
而她,能破壞這天注定的姻緣嗎?
劇烈的心痛中,她擁緊自己,蹲了下來,哀哀切切地哭了出來。
心像是要被撕裂了般……
她還能繼續愛戚至恩嗎?一想到他曾用擁著她的那雙手臂擁著沈語捷,就忍不住一股胃酸涌了上來。
人生畢竟是一條單行道,無法回頭的。
既然她不能改變曾深愛他事實,但至少可以決定不再愛他吧!
她抬起頭,怔愣地看著燦爛的藍天,模糊的淚眼差點讓她就要看不清。
她祈求,就讓這晶燦絢爛的艷陽將她的淚曬干吧!
再要這樣痛苦下去,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會放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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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映情在外頭閑晃了一整天,直到八點左右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才接近大門,她便瞧見等在外頭的戚至恩。
她的眼迅速又濕潤起來了,鋪上一層薄薄的水氣。
才想要堅強,才想要不再愛他,為什麼剛剛所有的堅持,在見到他的這一剎那,又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她穩定了自己的腳步,朝他走去,在看到他臉上明顯的擔心後,心中一慟。
「你到哪里去了?」戚至恩一躍而起,緊緊擁住了她。
今天一整天她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打她的手機也都無人接听,他好擔心,害怕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才會一下班就趕到她住的地方等著。
夏映情這樣僵直地由他抱著,任他的思念與擔憂排山倒海地向她涌來,卻無法熱情回應。
心如槁木死灰比身子被毒藥侵蝕折磨的苦楚還來的可怕,令人絕望。
她的眼神空洞,良久才冒出一句,「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沒有去上班。」
戚至恩一听,立刻神情緊張的放開她,扶住她的肩膀仔細觀察,「有沒有怎麼樣?為什麼不通知我!」
夏映情看他擔心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為什麼這樣的男人卻能同時把心分給兩個女人呢?
如果他的愛情能夠專一一點,專一一點就好了……
「已經好多了。」她艱困的潤了潤喉說。
是因為今天一整天流失掉太多眼淚,才讓她覺得口干舌燥嗎?
戚至恩疑惑的看著不太對勁的她,卻又說不上來她是哪里怪怪的。
「答應我,如果再有這種情形發生,一定要先通知我好嗎?」他再次將她按進自己的胸膛,以愛句裹住。
夏映情緩緩的閉上眼,貼靠在他的胸膛,仔細聆听自己心里真實的聲音。
其實在心里頭,她仍是隱約期待著,希望沈語捷說的話全都是假的,他仍是那一個她所深愛、也深愛著他的戚至恩。
忽然想起重逢之後,他對她是那樣全然的信任,曾讓她淚盈滿眶。若自己做不到像他那樣的話,至少也該听听他是怎麼說的吧!
「告訴我,你和沈語捷還有聯絡嗎?」她于是開口問,卻是毫無把握地。
戚至恩眯起眼楮,微蹙眉頭,盡避心中有千百個疑惑,不解她此時的問題所為何來,他仍不疾不徐的問︰「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這樣問?」
「你先回答我。」夏映情蒼白的臉上仍是堅持。
「有,但我們只是朋友。」他坦白地說。
「是嗎?你又瞞著我了嗎?」她無法相信。
「為什麼你會這樣?」他審視她的臉,發現到她深沉的哀傷。
她盯著他,良久才又接著說︰「我今天一早遇見她,她說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她悲傷得無法繼續,畢意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
戚至恩卻接續了她的沉默,「你的意思是說,沈語捷說她懷孕了,而且孩子還是我的?」
他終于知道她今天之所以怪異的原因。
夏映情怔怔的看著他,點點頭。
「那麼她有說,要你、還是我怎麼辦?」戚至恩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
「那她說的是真的了?」夏映情的眼里迅速畜積滿淚水。
「我這麼說了嗎?」
「可是你沒有了否認。」夏映情哀切的垂下眼瞼。
「你相信我嗎?」戚至恩靠近她,咄咄逼人,「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夏映情避開了他的目光,她無法從他一雙莫測的眼中瞧見真實。
但是她仍認真地考慮著,許久,才抬起頭,「如果你說不是,我相信你。」
在她最深的心底,她一直沒變,始終都還是那個相信他的愛的她呵。
戚至恩在听到她的回答後舒展了眉尖,他斂起唇角的一抹冷笑,以雙手扶住她,低頭認真地說︰「不是我的。」
夏映情迅速抬眼看他,企圖搜尋他眼中的真實性,但她仍是信他的,百分之百。
他又一次強調重復︰「我沒有,我和她之間,很清白。」
夏映情獲得他如此保證,心中漸漸篤實起來,心情有了依靠,也不再那樣茫然了。
「那麼,她為什麼這樣說?」她偏頭,依舊難解的問。
心中的烏雲已漸漸散去,讓她覺得該又會是一片晴天朗朗。
戚至恩苦笑,「我想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會知道為什麼。」
他不想發表太多評論。對于沈語捷的動機、為何會找上夏映情,他已不願再多想。
就當沈語捷只是被一時嫉妒沖昏了頭,做出了這樣愚蠢的事情,但是卻也讓他和她,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在他知道她曾試圖想要離間他和夏映情的感情以後。
「如果你不是討厭我、想和我分手了,就再也不要隨便離開我,好嗎?就算只有一天看不到心愛的你,我也會很寂寞的。」他緊握住夏映情的雙手。
他終于放寬心,經過這麼多年,他們兩人的溝通模式總算是有進步一點了。
夏映情再次點頭,柔聲地問他說,「上去陪我嗎?我一整天沒看到你,好想念你。」她抬眼望了望他,正巧他也偏頭細細的打量她,她笑了笑,不自覺的靠近他,滿足地。
「下回千萬別動不動就離開我。」有幾許感嘆,戚至恩說。
夏映情定定地望著他,良久,才驀地感到自己早已淚盈滿眶。
好險,她差點又要因為自己不夠信任他而傷害了彼此的感情,還好他及時拉了她一把。
懊是夏秋之交了吧!
空氣中難掩肅瑟寂寥,但因為有他的陪伴,她的心卻兀自盛放而燦爛著。